42 :至陽功法
第四十二章:至陽功法。
李長泰回身看了江千裏一眼,嘆了口氣,轉身又來到桌前坐下,緩緩道:“這件事情,”頓了頓,擡眼注意着江千裏的神色:“說起來,還與你有關。”
江千裏神色一詫:“與我有關?”
“不錯。”李長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教主所練神功,乃是至陽功法,這套功法,是結合我當年教給他用來提升內力的功法創造而成。”
江千裏點了點頭,示意李長泰繼續。
“至陽功法,練功之人必須體制至陽。”李長泰說道。
至陽功法,練功之人必須體制至陽,也就是說,這功是只有男子才可以練的。江千裏微微皺了皺眉,難不成,這就是她爹從小讓她女扮男裝的原因?
據她所知,她爹開創重冥教的時候,她娘已經身懷六甲。後來她娘生下她,便不幸仙逝,他爹對她娘情深意濃,遂并未再娶妻,也就不可能再給她生個弟弟。
所以說,她爹一直讓她女扮男裝,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覺得,教主之位後繼有人,好叫教中的各個堂主長老們不要打教主位置的主意?
江千裏想到這裏,突然心中一顫,那,那她爹突然打起萬劍宗那本劍譜的主意,實際上是在為自己做打算?因為他知道,自己乃是個女兒身,不能練他的至陽功法?
李長泰看了看江千裏,笑着搖了搖頭:“那賊人居然和我說,你的身份實際上并不是男子。而是個女子,所以,教主的神功你是無法繼承的,教主這麽多年,一直在欺騙蒙蔽教中衆人,齊心當誅。重冥教是時候換個天日了。他讓我去游說其他的長老和四位堂主,待到其他長老和堂主們同意,如果你的身份确實有問題,便起而反之。”
江千裏神色一滞:“什、什麽?空口無憑,其他長老和四位堂主難道就憑這種毫無根據的妄言,就會反我爹?”
李長泰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說,但是那賊人說,如果其他長老和四位堂主答應了,你的身份有異,就會其而反之,到時候他便會拿出證據來。但是現在證據是什麽,他還不能說。”李長泰眯了眯眼睛繼續道:“而且他說,教中已經有很多他的人,只要我願意配合,等到他們的人登上教主之位,我還是大長老,就算我不同意,也難以阻止他們。他們想讓我去游說其他人,只不過是,我的話更有分量一些,會為他們省些力氣。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觀察,到底哪些人是教中的叛徒,但是現在這個情勢,卻不宜打草驚蛇,我想,只要将那些可疑之人看管起來,等到教主出關,一切便會迎刃而解。”李長泰看了看江千裏道。
江千裏皺着眉點了點頭,能篤定的說出她的身份實際是個女子這種話的人,不過就是她爹,小安和她師傅而已。
也就是說,與外派勾結,想要造反的人,真的是她師傅。雖然她心裏早已經有了想法,但是再次确定了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覺得心中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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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雲珩,她的師傅,将她一手帶大,教她武功,帶她下山,一直那麽溫文爾雅,謙謙有禮的人,沒想到心思卻如此之深。
重冥教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他,爹又有哪裏對不起他,自己又有哪裏對不起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江千裏将拳頭死死攥緊。
李長泰看他的樣子,微嘆一聲:“現在事已至此,我們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也不要過于憂慮。只要等到教主出關,一切便會好起來,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不要露出端倪,将你和小安保護好。”
江千裏點了點頭,轉過頭去看了看小安,起身走到床邊,将她扶坐起來,開始用內力幫她梳理經脈。
門被敲了敲,家榮拿着傷藥走了進來。
江千裏幫小安梳理了一遍經脈,頭上已經滲出一些細密汗珠。家榮見狀,趕忙去屋中的水盆處洗了條棉巾,又擰幹之後,給江千裏遞了過來:“少主。”
江千裏看了他一眼,擡手将棉巾接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大長老,”江千裏想了半晌還是開口道:“我要不然還是回松香院,以免連累你和小安,我只要回去,就算師傅有所懷疑,但是我想他也不會過度為難我。”
李長泰面色一凜:“不可!既然咱們現在已經知道,莊雲珩便是與那賊人勾結之人,他們打的便是你的主意,如果你出現什麽意外,恐怕教中真的要變天啊!”
江千裏微低下頭,握了握拳頭。
“你待在這裏,老朽雖然武功不高,但是身為大長老,現又代行教主之權,料想他也不能拿我如何。就算他們再怎麽能耐,僅憑幾個叛徒,也休想撼動我重冥教!”李長泰說着,用虎頭拐杖敲了敲地面。
江千裏眼眶發酸,大長老已年過花甲,本該頤養天年,如今還要為教中操着這許多心。想起自己之前,居然還故意氣他,真是……
江千裏深吸一口氣,深深拜下身去:“江重,多謝大長老。”
李長泰趕忙上前兩步将他扶起,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紅:“少主,快起。”
這是李長泰第一次叫他少主,這個少年,自己也算是看着他長大,從小摸魚打鳥,沒個正形。
十三歲剛到,便由莊雲珩帶下山,本以為會在山下有所歷練成長,結果莊雲珩回報的時候,卻說他過于頑劣,下山之後并不服從他的管教,總是喜歡出入煙花柳巷,氣的教主勃然大怒,立時決定要抽他一百鞭子,自己當時覺得剛剛十三歲的少年,一百鞭子如何能受得住,便求了情,減為五十鞭,想要給他長個教訓。
莊雲珩又說,身為師傅,沒有教好徒弟,都是他的錯,願意替他挨三十鞭子,最後五十鞭改為二十鞭,由自己親自觀刑。
之後,聽聞江千裏下山還是時常流連那些風月場所。李長泰覺得,這個小少年,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無法堪當大任,但是教主膝下卻又只有這麽一個兒子,所以自己看着江千裏,時時覺得他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但是沒想到,這僅僅一天時間,眼前的這個少年仿佛一夜之間成長起來,他心中的責任感,他對待朋友的義氣,還有他得知,從小将他養大的師傅背叛了自己家之後,這種鎮定的态度。
李長泰覺得,也許自己以前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這個少年。
他和他爹一樣,是個鐵骨铮铮的真漢子,是個心中有天地的好男兒!
李長泰扶着江千裏的手:“少主,雖說這句話說的很不合時宜,但我如今看着你,才真正覺得,你擔得起重冥教少主這個稱呼。”
江千裏當然不知道李長泰的心思百轉千回,想了這麽多。
她有些微怔,她一直知道李長泰不喜歡自己,雖然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但是如今李長泰終于親口承認了她,她也覺得高興。
看來,如同自己誤會了李長泰一樣,李長泰一直以來可能也對自己存有誤解。
這說話的功夫,床上的小安發出輕微的咳嗽聲,江千裏趕忙來到床邊:“小安,小安,你覺得怎麽樣?”
小安試圖起身,江千裏趕忙将她扶住,家榮端了杯水過來,江千裏接過水杯,喂小安喝了幾口,将杯子遞給家榮。
“少主。”小安聲音聽起來還是微弱,但是面色已經有了血色,額頭也不那麽燙了,看來那顆九轉大元丹果然奇效。
“我在,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江千裏扶着小安的肩膀道。
“少主,”小安咽了咽口水,擡起手握住江千裏的另一只手:“你快走,你不要呆在教內……”
李長泰和江千裏聽到這話,面上均是一愣。
“為何?”江千裏看着小安:“小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劍譜會有問題?”
小安搖了搖頭:“劍譜沒有問題,是左使在上面做了手腳,左使……”小安擡眼看了看李長泰,欲言又止。
江千裏也回身看了李長泰一眼,小安想說的怕是與她身份有關,雖然李長泰是絕對忠于重冥教的,但是她現在無法篤定,如果李長泰知道了自己其實真的是女兒身,會不會有所動搖。現在這個情況她賭不起。
但是,如果現在叫李長泰回避,恐怕太過傷人。
江千裏想了想:“小安,你放心說,大長老不是外人,我能順利救出你,多虧了大長老幫忙。”說這話的同時,江千裏扶着小安的那只手在她肩膀捏了兩下。
小安擡眼看了江千裏一眼,她與江千裏自小一起長大,同吃同住,她們倆人之間的默契,早已不用言語便可會意。
小安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和矢黎回來之後,想要将劍譜交給教主,卻在正殿見到了左使,左使說教主正在會見貴客,叫我将東西交給他,我沒有多想,便将劍譜交給了左使,然後便走了出去,但是走到一半,”小安喘了口氣:“我想到,你當時寫給我和矢黎的那封信,我心中一直擔心你,想要跟左使禀告一聲,結果在正殿門口,就看到左使正在一旁的書案上拿着筆在劍譜上寫什麽東西。”
小安皺了皺眉:“我走進去之後,左使只是面上一頓,并無任何異樣慌張,我當時也并未多想,将信件交給了左使,就回到了松香院。”
小安喘了口氣又道:“結果,第二天,我便被抓了起來,說我意圖謀害教主,将我關押。”
江千裏眉頭深皺:“那矢黎呢?”
小安搖了搖頭:“我們回來之後,矢黎便不經常留在教中。”
江千裏點了點頭,看來,是師傅将劍譜修改之後,嫁禍給小安。其實嫁禍給小安并不重要,他想要的不過就是讓爹閉關,好可以以勾結外派,執行他們的計劃。
李長泰出聲道:“那你為何說,要少主不要呆在教中,教中很危險?”
小安擡眼看了看李長泰,咬了咬下唇,道:“因為,既然是左使有問題,又陷害與我,那想必他的目的便是要害少主才是,所以我才會那麽說。”
李長泰也點了點頭,這麽說到也不無道理。
天色已經微亮,這一宿幾個人都沒有好好的休息,尤其是李長泰,本就年歲已高,傍晚剛折騰了一趟,半夜又被江千裏叫醒,現在神色上已經顯出疲憊之态。
“大長老,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天已經亮了,想必我師傅肯定是會先去一趟松香院,之後,”江千裏眼睛眯了眯:“估計還會有別的事端。”
李長泰點頭道:“不錯,你和小安先在這個院子裏休息,切記,除了家榮,任何人不要讓他随意進來,如果有人硬闖,”李長泰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狠戾:“殺。”
江千裏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