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荷色粉轉世,荨香誰為傳

第八十一章:荷色粉轉世,荨香誰為傳

人間四月天,春風草綠,赤陽和煦。

每個人臉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湖邊有少男少女在踏青對詩,羽扇綸巾,脂粉飄香。

沅笙和穆輕舟現身于一顆百年老槐樹下,并沒有人發現這裏何時出現了一對俊美男女。

沅笙額頭的火焰紋消去,一身大紅衣裙已經化成緋色羅裙,而穆輕舟還是那一身月白色錦袍,墨發利落的束在玉冠之內,顯得整個人風流倜傥,芝蘭玉樹。

沅笙拉着穆輕舟從樹後走出:“人間四月天,桃紅罩江邊。凡世果然同魔界不一樣。”

她嘴角帶笑,周身術法盡數斂去,冰寒煞氣消失不見,看上去如同這季節的桃花一般,嬌軟醉人。

穆輕舟擡手替她绾了绾耳旁發絲,眸色中是深不見底的溫柔:“是你選的這一處風景正好。”

沅笙歪頭輕笑:“你的嘴近日倒是越發甜。”

穆輕舟也笑了笑,沒說話,拉着她的手來到江畔,江畔之上順流而下許多荷葉做成的小舟,上面放了香箋。

沅笙好奇,彎下身來,從一只擱淺在岸邊的小舟上拿起那支香箋,梅花印的香箋上面還殘有淡淡的白梅香氣,沅笙拿在手中,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又拿開一些,看着上面的詩句:摽有梅,其實七分,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沅笙輕笑出聲,眉眼彎彎的将那香箋遞給穆輕舟:“想不到人間的女子也有這般大膽的。”

穆輕舟有些不明所以,接過那支香箋看了看,不覺皺了皺眉:“此話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寫在香箋之上,順流而下,也不知會被何人拾到,未免有些不知檢……”

穆輕舟的話還沒說完,不遠處便聽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公子。”

沅笙微側過頭,和穆輕舟一起看向那聲音的主人。

一襲水粉百褶如意月裙的少女,面覆輕紗,手裏撐了柄落梅油紙傘,在丫鬟的攙扶下袅袅娜娜地行了過來。

穆輕舟看着她,神色淡淡。那少女垂着眉目行至過來,對着穆輕舟微微福了一禮,再擡眼時,明顯的怔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少年眉目疏朗,眸若寒星,氣質出塵,竟不似這凡塵濁世之人。

穆輕舟看着少女有些怔愣的樣子,不悅的皺了皺眉:“不知姑娘喚我何事。”聲線微冷。

那少女方才回過神來,面頰之上快速飄起兩朵紅霞,好在隐蓋在面紗之下,并不特別明顯。

“公、公子,公子手中所執的這支落梅箋,乃是荷荨的箋子……”說着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像是害羞一般,将頭低了下去,露出一小段光潔白皙的脖頸。

穆輕舟看了看手中的香箋,不以為意的遞了過去:“既是你的,那便還你。”

那少女身軀明顯一僵,再擡頭時,眼中盛滿了不解和迷惑:“公子,公子這是何意?”

這四月三日乃是大輝國人人都知道的定情節,來到這渧水湖畔的男女都是為了能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既然他将自己放在湖中的葉船拾起,還将那船上的香箋拿了下來,如何又會這般?

什麽意思?這是沒瞧上自己嗎?

她知曉自己雖然不是什麽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之貌,但是也算得上清雅秀麗,何從受過這種委屈?就算面前的公子長得确實很俊秀,自己站在他身邊也确實有種雲泥之別,但他也不可如此無禮啊!

想到此處,自稱荷荨的姑娘眼中立時就包了一層淚水,聲音也不自覺的帶了絲顫抖:“公子你這是在羞辱荷荨不自量力,妄圖攀附高枝嗎?”

她身邊的小丫鬟見到自家的小姐受了委屈,上前一步沖着穆輕舟道:“呸,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什麽人,你竟敢如此對我家小姐無禮,不識好歹!還不趕快給我家小姐道歉!”

小丫鬟的聲音有些大,湖邊的男男女女慢慢的将目光投向這邊。

穆輕舟感覺到集中過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皺了皺眉,心下又有一絲慌然,他怕沅笙一個不如意,便将這湖邊的所有人都殺了。

他看向那少女:“我想你誤會了……”

“姑娘,”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将他的話打斷,穆輕舟心中一怔,卻又感覺有些什麽不同。

一襲緋色長衫,手執折扇的俊美青年從他身後緩步走出,嘴角帶着三分笑意,折扇輕擺,走到他身邊将他手中的香箋一把拿過,微微傾身對着那少女道:“這香箋乃是我先拾到,拿給我這位兄弟看一看而已,姑娘怎麽只注意到了他,卻不曾看我,真是讓沅某心中生酸。”

緋色長衫的少年比之白色衣袍的少年,身上多了絲說不明的邪氣,卻愈發顯得俊隽倜傥,眼尾上挑着一抹暗紅,那雙極美的眼睛像是會勾掉人的魂魄。

那少女再一次愣住了,連同她身邊的小丫鬟也癡癡的看向沅笙,忘記了要繼續替自家小姐讨公道。

穆輕舟側目看向沅笙,她什麽時候扮作的男裝,他竟沒感覺到。這般的術法倒不是什麽大術法,但難免還是會受到輕微的反噬。她行事總是這般不計後果。

穆輕舟皺了皺眉,看向沅笙:“你今日倒是好心情。”

男裝的沅笙挑了挑眉,沒回他,手中把玩着那枚香箋,輕道:“‘摽有梅,其實七分,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姑娘,”湊近了那少女耳邊:“你很急着嫁人麽?”聲線幹淨輕柔,一字一句都像是撩撥在人的心尖之上,讓人不自覺的渾身顫栗。

那少女雙頰迅速紅了起來,慌忙後退一步微垂着頭,像是有些不敢看沅笙:“公子說笑了,荷荨寫的本是句玩笑話而已。”

“荷荨?”沅笙重複道:“是你的名字麽,荷色粉絕世,荨香誰為傳?果然人如其名。”

那少女握着傘柄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其實面前的這個緋色長衫的少年其言行舉止,都有些逾越孟浪,可是她卻不知為何,非但不覺得他輕浮放-蕩,反而打從心底裏覺得高興。

荷荨偷偷拿眼睛觑這少年,許是他長得也太過俊俏了吧。

穆輕舟瞧着沅笙一副風流公子的行事做派,心中感到無語,他上前兩步,扯了扯沅笙的衣袖:“沅兄,我們該進城了。”

沅笙直起身子,“唔”了一聲,面上居然露出些許遺憾之色:“我們兄弟二人,并非此國之人,途經此地,不知道如果拾得這順流而下小舟之上的香箋,理當如何?”

荷荨咬了咬下唇,有些扭捏。這話要她怎麽說出口。

她輕輕的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會意,清了清嗓子,昂起頭對着沅笙道:“四月三日乃是咱們大輝國的定情節,你們是哪個鄉土小國的,居然連這都不知道?”

小丫鬟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拾得這小舟,還将舟上的花箋取下的,便形同說接受了這小舟主人的定情之物,那麽今晚酉時就要去到城裏的春霁街上,買一個花燈給對方,然後與對方一同游泫樞城今夜的煙火長街。”

小丫鬟說完,神氣的撩了撩自己額前的碎發,對着沅笙道:“你能拾到我家小姐的香箋,是你的福氣,可別像某個人一樣,以為自己有副好皮囊就不識好歹。”說着拿眼睛白了穆輕舟一眼。

沅笙折扇輕搖,朗聲笑道:“那是自然,那在下今晚便候着荷荨姑娘了。”聲音很舒朗,笑容很和煦。

但是穆輕舟看得分明,她的那雙眸子中,不帶有一絲感情,太過幹淨無雜。

如果那叫做荷荨的少女能注意到她的雙眸,注意到那裏面毫無波瀾,毫無情緒,她還會如此嬌羞的獨自高興麽。

叫做荷荨的少女對着沅笙微微福身,柔聲道:“那荷荨便先告辭了。”

沅笙用折扇虛擡了一下少女的胳膊,卻并無觸碰到她:“荷荨姑娘慢走。”

少女站起身來,有些羞澀的看了沅笙一眼,在那小丫鬟的攙扶下,撐着油紙傘袅袅娜娜的走遠。

沅笙站在原地,輕搖着折扇,像是在目送她的背影一般。

“你真打算晚上去赴約?”穆輕舟看向她。

“赴什麽約?”沅笙停下搖扇子的動作,扭頭看他:“輕舟,她不過是凡人,我覺得有趣逗逗她而已,你怎麽也這般單純,你覺得我為何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穆輕舟微愕:“那你還答應她。”

“答應又如何?我為魔,她為人,你覺得我們之間存在平等麽?”沅笙輕笑,轉身朝着城中走去:“進城看看,不是說今晚有什麽煙火花燈麽,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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