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章

第 57 章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樊星光裸着上身背對着門口,手裏那這件背心正準備套上。

屋裏沒有窗,牆板卻薄,隔着薄薄的牆就能聽到外面的雨聲。

此時僅靠着天花板上随着一根細電線吊下來的小燈泡照明。

光線不強,他臉上的陰影很深,氣息也被襯得暧昧。

“這不是來了,”路知遠斜斜靠在門口,嘴邊噙着笑,目光在他痕跡斑駁的脊背上掃過,問他:“剛送人走啊。”

空氣裏混着的石楠花氣格外濃,還有之前他買給樊星的那瓶草莓味潤滑劑的味道,交織着混雜在一起,顯得淫靡,讓他用了陳述的語氣。

樊星“嗯”了一聲,問他:“怎麽每次都是夜裏來?”

“白天會被人看到啊。”路知遠回答他。

樊星未置可否,他穿上衣服轉過身,面上還帶着^疲軟的神态,不似之前一樣谄媚地對他笑,直白又粗俗地說:“屁/眼兒還松着呢。”

路知遠聽完,短促地笑了一聲,邁步走進來反手把門帶上。

他外衣沾了水珠,把雨帶進了他房間裏。

樊星要越過他走出去,說:“我先去洗洗。”

“不用,”路知遠攔住他,在他水滋滋的唇上啃了一下,說:“就這麽來,多刺激。”

“不怕得艾滋啊?”樊星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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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那兩個字,路知遠嘴角的笑容可以說是當即就僵在臉上,翹了翹,還是沒挂上去,心裏明明很怕,但嘴裏要強,裝作情深似海地和他調情:“得就得了,一起前往西天極樂世界,做對歡喜鴛鴦。”

樊星嬌軟軟地靠在他懷裏,聽到這麽說,冷哼他一聲:“你不怕我還怕呢,誰跟你做鴛鴦。”

說着就推開他的手,要去洗澡。

路知遠這次沒再阻攔,笑着讓步,本來是想坐到床上,視線掃到床上一片狼藉又皺了皺眉,鼻尖一蹙,去窗邊把窗子打開,找了把小椅子吱呀一聲坐上去。

樊星很注意衛生,也怕得病,得了病就什麽都沒了。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他洗的幹淨,時間也久,半小時後才濕着頭發重新出現在門口,學着路知遠方才得動作,依靠在門框上看着他,和他對視了有足足一分鐘的時間。

那一分鐘裏,樊星什麽都沒想,只是靜靜看着路知遠,那是無關任何□□與欲望的目光,只是單純的在用視線描繪這個人最後的輪廓。

路知遠也安靜地看他,但不知道想了些什麽。

良久,路知遠先開了口:“洗完了。”

說完,他就想到樊星剛才的話,不放心地問他:“洗幹淨了?”

樊星嗤笑一聲,關上門朝他走過去,問他:“這會兒怕得病了?”

路知遠知道他洗幹淨了,放下心來,笑着把他拉到腿上和他接吻:“我願與君共生死。”

“說話文绉绉的,”樊星笑起來,嘴唇追逐他的唇。

兩人氣息急促起來,路知遠一把把他橫抱過來,惹得樊星嬉笑着尖叫一聲,被他放在床上。

路知遠脫衣服的動作頓住,視線掃到一片狼藉的床,嘴角一僵,跟他說:“換一下吧。”

樊星雙手向後撐着半依在床上,用光潔的腳趾去碰了碰他,聲音裏帶着媚意:“這麽能忍?”

路知遠這時候的表情顯得有些鐵石心腸,伸手握住他白嫩的腳,往後退了一步離開床榻。

看着他這幅避之不及的模樣,樊星有點好笑,跟着站起身,一把扯過他脖子上端端挂着的領帶,往隔壁房間帶去。

路知遠彎着腰被他拉着,皺眉問他:“去哪裏?”

樊星貼在他耳邊,輕聲說:“去別人的床上做不是更刺激。”

他喉結一滾,被帶到隔壁別的小鴨子接客的房間,裏面比樊星自己的房間要更整潔,布置的也更用心,還貼着瑪麗蓮夢露的海報。

這還是路知遠第一次進別的房間,有些新奇地掃量起來,覺得這不像接客的房間,倒像是常住的卧房,視線掃到衣櫃上的行李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些房間應該就是他們自己的卧室。

樊星已經躺倒在床上,用腳丫勾着他穿了西裝褲的腿,路知遠壓下身軀,在親吻的間隙問他:“你的房間怎麽不布置一下?”

與這間卧室相比,樊星的房間就簡陋了許多,一張床,一把板凳,一個衣櫃,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樊星在□□中找回嘴巴,喘息着回答他的問題,他說:“沒那個必要,我在這裏留不久。”

這裏也不是他的家。

路知遠卻沒有再問了,解開衣扣被他服侍着脫了衣服,壓上去。

鏡頭一黑,再次亮起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是事後了。

樊星躺在路知遠懷裏像個小孩子一樣玩着他的手,柔軟纖細的手指順着手背突起的青筋一路滑上去,停在他手臂內側,忽地出聲問:“這是哪裏的字?”

“嗯?”路知遠半眯着眼快要打起瞌睡,聽到他這麽問,才稍稍擡了下腦袋,看向他指着的紋身,又把頭躺回去,懶洋洋地回答他:“藏語。”

樊星“哦”了一聲,又問:“什麽意思啊?給舊情人紋的?”

“哪裏來的舊情人?”路知遠笑了一聲,語氣放松的回答他,“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兒,書上随便看來的一句話,意思早忘了,覺得有點意思就紋了。”

“真好。”

樊星短促地說了兩個字。

“好什麽?”路知遠摩挲着他光滑的脊背,低頭吻了吻突起的蝴蝶骨。

樊星這時候卻說:“沒什麽。”

兩人又抱了一會兒,路知遠忽然起身了,開始穿衣服。

樊星就光裸着躺在床上,靜靜用目光注視着他。

就聽到路知遠忽然說:“我要走了。”

樊星表情未變,似乎已經猜到了,只是問他:“走去哪裏?”

“回去,”路知遠穿好衣服,開始穿褲子,一邊穿,一邊随口跟他說:“家裏讓我娶老婆,不娶就要凍結我的卡,沒錢我可活不下。”

“挺好的。”樊星這麽回答他。

路知遠把衣服穿戴整齊,目光恢複冷靜,望向床上仍舊裸着的樊星,問他:“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送你。”

“想要的挺多的,”樊星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跟他說。

路知遠大手一揮:“說吧,都買給你,當做我們的臨別禮物。”

話是這麽說的,但他心裏其實也有些不确定的想,樊星這種見識少的小鴨子,總不至于問他要成千上萬的東西吧?

“送我一本書吧。”

樊星說:“我一直想買本像樣的書。”希望第一本書是你送給我的。

“書?”心裏早已經開始想他要貴了該怎麽辦的路知遠聽到這句話輕笑出了聲,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東西,問他:“你在這裏要書做什麽?”

語氣裏帶着的那股輕蔑與高高在上是下意識脫口而出的。

樊星面上卻沒有變化,仍舊笑着跟他說:“總要幹點什麽吧,不是電視,就是麻将,疲了,書新鮮點。”

路知遠似乎還是覺得他要的東西好笑,一直笑着,從口袋的錢包裏抽出五張紅色的百元大鈔,放在他床頭,手指點了點。

樊星慢慢轉了脖子,朝那五百塊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了視線,沒有再看向任何人。

他起床把衣服穿上,送路知遠到門口。

“成,我就走了。”路知遠指了指雨幕,在門口和他告別。

樊星見他沒傘,問他要不要傘。

路知遠說不用,我有車。

樊星還是把那把自己買來一直沒舍得用幾次的天堂雨傘遞給他,說:“還是帶着吧,雨下的大。”

路知遠只好接過傘,垂眸和他對視,低低出聲:“我走了。”

“嗯,”樊星點了點頭,“走吧。”

外面又打起了雷,雨聲越來越大,幾乎連成線,從天空墜下來。

路知遠在他嘴上吻了一下,撐開傘跑入雨中。

背影在視線中快速縮小,樊星站在藍天發廊門口目送他離開,在路知遠快要消失的時候,忽然朝他大叫:“路知遠!”

“帶我走吧!路知遠!”

雨聲太大,遮擋了他的聲音。

鏡頭移到了路知遠的正臉,框進背影裏變成黑點的樊星,在樊星叫他名字的時候,路知遠吞咽了下口水,加快了步子,朝停在巷口的黑車跑去。

車旁邊擺着個綠色的垃圾桶,在深夜的雨幕中格外顯眼。

上車前那把傘怎麽也合不上,把路知遠弄得一陣煩躁,生氣地跑過去丢在垃圾桶裏,低罵:“什麽破傘。”

身上又被雨淋濕,濕漉漉的鑽進車裏,似乎是急于逃離這個與他格格不入的小巷,踩了油門快速離開。

樊星站在門口,望了望雨,又望了望天。

什麽表情也沒有,一如往常送完客人,趴在門口的破沙發上抽煙。

·

“咔!——”

馬捱宜笑着給他們鼓掌,這場戲韓涿野就殺青了,接下來就到了俞舒那部分的收尾環節。

韓涿野剛把車停穩準備下車,就看到助理跑過來,急切地敲他車玻璃。

他一皺眉開了車門彎腰承着助理舉着的傘,問他:“怎麽了?”

小張一吞口水,手裏還舉着電話,讓他趕快回去:“俞哥好像太入戲了,誰也不理,一直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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