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失去比擁有更踏實
失去比擁有更踏實
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渾身都有點冷,胃裏不知在翻滾着什麽,讓姚蘇不禁有些幹嘔。
視線有些模糊,腦袋漲的生疼。
“你還好吧。”蘇怡走到姚蘇面前,不偏不倚的擋住了姚蘇的視線。
“我沒事。”姚蘇臉色蒼白。
“蘇怡,還有什麽事麽,我們可以走了嗎。”姚蘇的聲音有些低,甚至聽不出裏面的情緒。
姚蘇瞥向那邊的人群,依然鬧哄哄的聚在一起,酒吧的燈光也頗有眼力見的給予了關照。
“蘇河不在這裏。”蘇怡的右耳的耳機傳來夏季的聲音。
蘇怡攙扶着姚蘇,手邊的人連帶着呼吸都有變化,沉重又無力。
蘇怡沒有回應夏季,只是默默的攙扶着姚蘇。
“還能走得動嗎”輕聲詢問。
“嗯。”
得到回應的蘇怡,手上使了些力氣,讓姚蘇大部分的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慢慢的穿過喧鬧的人群,向酒吧門口走去。
一出了酒吧門口,熾熱的氛圍瞬間就散去,姚蘇呼吸略帶涼意的空氣,整個人的情緒也在慢慢緩和下來。
司機似乎一直都沒有走,兩人出來的時候,車正好停在街邊。
姚蘇恢複了一些力氣,蘇怡也就沒再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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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吧。”
“我有點餓了。”正當蘇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姚蘇突然開口。
蘇怡愣住了,側頭看向旁邊的人。
姚蘇神情已經與平常無異,只是臉色還有點白,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怎麽?”姚蘇偏頭,蘇怡甚至能從她臉上看着些笑意。
“當然,我還正餓着呢。”蘇怡笑着回應。
有時候,陪伴勝過一切言語安慰。
“我知道有一家飯店很好吃,是當地有名的,氛圍也很棒。”
\"我記得你很喜歡吃海鮮對吧。\"
“還有店家自釀的紅葡萄酒,味道也很醇厚。”
蘇怡碎碎叨叨,比平時多言了些。
司機在蘇怡的指示下已經啓動,窗外的景色流轉後退,然後消失在夜色裏。
姚蘇說不清楚自己此時什麽感覺,清涼的風仿佛是散去了所有的情緒,現在的姚蘇甚至感覺不到一點難過。
準确的來說,更像是被什麽剝奪了所有的情緒。
冷靜。
是姚蘇現在唯一能感覺到的。
“聽起來很不錯,是你之前來過嗎?”還有心情和蘇怡搭話。
“每次來M國,只要有時間我都會來。”
“一個人?”
“一個人。”
“畢竟我不是和誰吃飯都會有好心情,所以不如一個人來。”說到這,蘇怡也覺得自己多少是有點怪,不由笑了出來。
那家頗受蘇怡贊譽的飯店,也果然如說的那般,氛圍很好,輕緩的音樂木制的桌椅,複古的裝飾風格,竟然有些西部牛仔的感覺。
蘇怡斟了兩杯酒,遞給姚蘇,示意她嘗嘗。
“是不是很不錯。”蘇怡像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
“的确。”
“還有這些,都嘗嘗,好不容易來一次。”蘇怡指着菜給姚蘇講解,還說了些自己以前來時發生的趣事。
融洽的氛圍,也讓姚蘇放松了下來,後背倚靠着木椅,靜靜聽着蘇怡講話。
時間仿佛在飯店停滞,姚蘇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機器人,麻木的執行着大腦下達的指令。
用刀叉切割、進食、飲酒、微笑。
剛剛那些洶湧而至的情緒,一瞬間不知道湮滅在了哪裏。
“還有什麽想要玩的嗎?”
蘇怡明白現在姚蘇的狀态很不對勁,有時候,無法喊出疼痛的傷口,更疼。
她想說些什麽,但是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太合适。
“時間不早了,你不回去歇歇嗎?”姚蘇知道蘇怡來這裏應該是有公事的,下午大概沒有休息。
“好吧。”關掉手機屏幕,蘇怡也沒有推脫。
夏季剛傳來訊息,讓自己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飯店離酒店不是很遠,蘇怡讓司機開着車在後面跟着,自己則是和姚蘇慢慢走回去。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姚蘇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笑眯眯的和蘇怡說。
“嗯,有什麽事情的話随時call我。”
“你也早點休息。”說完,姚蘇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走廊裏蘇怡看看手機,夏季沒有傳來新的訊息,停留了一會也進了房間。
姚蘇躺在房間裏,昏暗的房間裏只有外面射進來的一些光亮,寂靜的可怕。
靜的能聽到石英鐘指針走動的聲音,然後是隔壁的關門聲。
輕松。
好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感覺。
她可能真的不屬于自己,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所以,又有什麽關系呢?确定的失去,遠比不确定的擁有更令人踏實。
那些困擾自己多時的情緒,也随着今晚發生的一切不複存在。
不是一路人,何談擁有,就算短暫的相逢,也最終會分開不是嗎?
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你叫顧司對嗎?”
“你長得真漂亮。”
記憶襲來。
“我和你好像并不是很熟。”眼前這個精雕細琢的姑娘,面色冷淡的回應。
“沒事,我們玩着玩着就熟了。”姚蘇沒心沒肺的咧着嘴笑着,似乎并不在意眼前人的拒絕。
“我沒興趣。”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并不愉快,顧司冷淡,姚蘇沒心沒肺。
不過姚蘇并沒有放棄,畢竟顧司的冷淡又不是只對自己一個,她很公平,對所有人都冷淡。
也不知道哪裏給了姚蘇勇氣,就因着第一眼對顧司有好感便死纏爛打了幾個月。
好在是同宿舍的,又都是女生,旁人也只當是姚蘇樂于交際。
姚蘇也是梗着跟筋,顧司不和她做朋友,她偏不信這個邪。
穆安笑她活跟那個追女生的舔狗一樣,還說什麽。
“你就是熱臉貼人冷屁股,最後裏外不是人。”
姚蘇到不這麽覺得,她從一開始就覺得顧司不是冷淡,只是不知道怎麽和人相處。
一旦對顧司有了這種傲嬌又不善言辭的印象,姚蘇瞬間就給顧司幻想出了從小家庭不和,導致孩子年紀小小就不敢言辭,最後才成了這般,外表冷漠但是內心又渴望溫暖的人。
這麽一想,姚蘇的母愛瞬間泛濫,滿心滿眼的想要拯救顧司。
至此以後,姚蘇上課也跟着顧司,吃飯也跟着顧司,哪怕顧司去了圖書館學習,姚蘇再不樂意去學習,也要跟着去做旁邊看小說。
不過顧司從小家庭不和諧是真的,但冷淡這一點,那是天生的。
後來穆安也問過姚蘇,她第一眼到底看上顧司啥了。
姚蘇也很坦白:“她很漂亮啊,我老色批,見色起意呗。”
穆安問,漂亮的那麽多,偏瞅着個冰塊往上湊。
姚蘇聽着不樂意,愣是按着穆安坐椅子上,掰着手指頭給她數顧司的優點。
雖說好朋友不支持,但姚蘇硬是憑借着一股子擰勁,闖進了顧司的生活圈。
大學四年,姚蘇越陷越深,而顧司也好像僅僅是接納了她的存在。
所以姚蘇不敢表白,只能守着朋友的身份,好在顧司雖然男女通殺,但是油鹽不進。
四年了,就姚蘇這一個人,跟前也沒出現過別人。
這大概是一場漫長的暗戀,漫長到讓姚蘇覺得,可能會這麽一直下去,看着顧司步入正常的生活。
怪就怪畢業聚會喝太多了。
躺在床上的姚蘇捏緊了拳,直至感覺疼痛。
如果當時沒有表白就好了。
如果......
沒有遇見就好了。
叮咚,身邊的手機亮了起來,是新的訊息。
“睡了嗎?”是顧司發來的信息。
劃開鎖屏,聊天背景是顧司的照片,一張低頭工作的照片,顧司低着頭,只有側臉。
姚蘇側身拿着手機,不知道該回複些什麽,一直怔楞的看着屏幕。
“還沒有,準備睡了。”
“你呢,今天幹什麽了。”打出的字删了又寫,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去和這邊的公司的談了一下。”沒有說去酒吧的事情。
“很忙嗎?有沒有出去看看。”忍不住再次試探。
“沒有。”心髒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又歸于平靜。
“很累了吧,你早點休息吧。”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而且姚蘇也不想再問了,畢竟自己不也是沒有告訴她偷摸來了這裏麽。
半斤八兩吧,姚蘇冷笑了一聲,是在自嘲。
“你也早點休息。”像往常一樣的回複,只是沒有加表情包。
退出聊天框,朋友圈出現了紅點,是宋若秋的,這家夥,這時候倒是放開權限了。
“今天晚上很開心。”簡單的文案,配了一張照片。
照片的內容很簡單,姚蘇也熟悉,是一個裝着咖啡的陶瓷杯子。
多像個笑話啊,蜷縮起來的姚蘇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到眼角都有了眼淚。
按亮手機屏幕,點了贊。
你宋若秋不就是想看這個嗎?
煩,難過,卻又很平靜,姚蘇捏着自己的胳膊,期望用疼痛換來一些真實感。
顧司,如果沒有遇見你就好了。
明明我們就不是一路人。
我太懦弱了,我甚至不能直接去問你。
我甚至想放棄你。
可我。
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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