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顧司的自白
顧司的自白
在我的前18年生活中,我按照父母安排好的路,一步步走着,從未偏離過既定的路線。
直到她的出現。
她像是一輛目标明确的賽車橫沖直撞,毫不講理的闖進我生活。
她叫姚蘇。
我習慣一個人吃飯,但她端着飯盤,總是能在人山人海的食堂裏,準确的找到我,然後坐到我的面前。
一開始她是不敢搭話的,只是默默的在我面前吃飯,到後來越發大膽,會和我說話。
出于禮貌,我會回應她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我會看書到深夜,準備各種考試,她學藝術,動手的時間更多,于是她絞盡腦汁,軟磨硬泡将我學習的地方從自習室轉移到了她的畫室。
求得次數太多,我又實在不懂拒絕人,所以也只能點頭應下。
現在看來,我不是不懂拒絕人,我是不懂如何拒絕她。
漸漸的她在我的生活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我開始習慣她的存在,習慣在吃飯時有人喋喋不休的說話。
習慣學習時聽到畫筆刷過畫紙的聲音。
大概就像她說的,我真的是塊木頭,四年間我竟然一次都沒有想過,優秀如她,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找過一個男朋友,成天圍着我打轉。
我接納她成為朋友,成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這一切又被她親手打破,打破我20多年來規劃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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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是畢業離校的前一天,她拉着我要逛校園,說是為了和過去的生活做個正式的告別。
走到綠藤長廊的時候,她突然拉住我,問我;“顧司,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搖搖頭說沒有,她又問我:“如果非要選擇的話,會喜歡哪種。”
有些奇怪,平日裏她都不會問我這些事情,雖然有點疑惑,但我還是回到;“不知道。”
然後她突然停下腳步,半晌,低低的說了一句話,聲音太低我沒有聽清說的什麽。
“你說什麽?”
“我說,你覺得我怎麽樣。”
“什麽你怎麽樣.......”我話還沒問完就突然停住。
我好像明白她在說什麽了。
看我半晌沒說話,她突然無措起來,絞着手指說:“啊,就......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你不要當真......”
“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開口有些艱難,心髒像被梗到一樣,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
她的眼神突然沒了光,右手攥着衣角,低着頭:“啊,對,朋友!我也是在問這個.......”
“那什麽,我.....我回去了,要不然趕不上車了。”她轉身就走,步子越來越快。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等我。
我很亂,亂到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要不先逃吧,她一定是因為我們走的太近,才會有這種錯覺。
離遠一點,她會冷靜下來的,我也會。
正好父母問我有沒有意願出國留學,我同意了,在半個月後就匆匆踏上異國之旅。
下飛機的當天就被人偷了手機,手機卡連帶所有的照片全部都沒了。
我重新申請了一張電話卡,找回了大部分聯系人,她的號我倒背如流,但我沒有加。
是天意吧,我這麽想。
于是我将所有的一切擱淺,直到我那點自私又懦弱的愛意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生長,讓我無法理所當然的忽視。
我開始做噩夢,夢見她離開,一次次醒來我都會在現實和虛幻中恍惚。
我開始唾棄我自己,逃兵是沒有資格難過的,不是嗎。
直到好友傳來那張照片,她說:“你說她倆是不是一對。”
苦澀,嫉妒,憤怒,我感覺我像是溺于沼澤一般,複雜的情緒,透過我的皮膚,附着在我的骨頭上。
我決定回去,雖然我沒有辦法完全确認我的心。
就當我是個卑鄙的小人吧,我想我不能失去她。
我如願見到了她,她沒怎麽變,只是看我的表情不太友善,我不是很在意,我臉皮夠厚。
靠着厚臉皮,我住進了她家,每天能見到她的生活,就像是我生命的一劑多巴胺。
快樂的日子,甚至讓我忘記了戴明禮的存在,他是我的擋箭牌,也是泰安醫療的靠山。
我回來的太急,甚至忘記了先解決這件事。
姚蘇将我壓在牆角,問我她是怎樣的存在。
“你很重要。”這樣的說法過于卑鄙,我知道。我喜歡她,我明白我的心意。
但是我不能告訴她,我不僅僅是顧司,我還是泰安醫療的接班人,接受姚蘇,意味着我父親這一脈将要重新回到争奪顧氏繼承權的行列中。
顧氏的那群人,吃人不吐骨頭,在我還沒有能力的時候,我不想把姚蘇暴露在這群人面前。
我聯系了戴明禮,又聯系了宋家,我需要更多的籌碼去争取她的正當存在。
而蘇怡的出現,讓我真正的有了危機感,我開始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和戴家宋家談好後,去和父母攤了牌。
這是我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忤逆他們。
父親氣急了,他說将我養育了這麽多年,竟然不知道我還有這樣的愛好。
皮質的馬鞭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我告訴自己,熬過去就好了,不疼的。
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上的痛苦真的不算什麽。
我熬了十五天,當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知道我的父母妥協了。父親氣還沒有消,他鐵青着了臉告訴我,如果我一意孤行,就去拿下顧氏。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她,又怕打擾她團聚,于是我偷偷回了家。
我沒想到她會來,我抱着她,告訴她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她。
擁有的感覺是如此的心安。
後來她去佛羅倫薩,為了拿下顧氏,我更加努力的工作,唯一的快樂就是和她通話的那幾十分鐘。
宋氏要将宋若秋送進來,我沒有拒絕,這次堪堪拿下顧氏,宋氏出了很多力。
我知道他們的野心不止這麽一點,但是我沒有時間了,我和他們做了交易。
如果知道将來會将她卷入危險之中,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宋家的幫助。
宋家早在很多年前就一直在國外經營着龐大的器官買賣生意,用這種方式做人體實驗,幫富人恢複健康,然後獲取高價合同。
他們幫我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吞并顧氏。
只是沒想到宋若秋因為嫉妒,讓蘇河下了手,所有的計劃全部打亂。
一切來的猝不及防。
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她卷進來的,又或者,我根本就不該回來招惹她,沒有我,她的日子過的也會很好。
她就這樣倒在面前。
她說。
“顧司,活下去。”
可是。
沒有你,我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若是你真的活不下來,我處理好一切,就會去找你。
姚蘇。
要麽別走。
要麽,走慢點,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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