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初雪告白

初雪告白

“簫哥,這個怎麽證啊,真服了,人為什麽要學數學。”白簫擡眼看了一下,嘴裏咬着吸管,拿起桌上的鉛筆,在圖上畫了一條輔助線。

高銘生眼睛亮了起來,“原來如此。”

“我還有幾道同類型的題,要嗎。”白簫松開吸管,看着高銘生說道。

高銘生嘴裏回着要,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減,幾分鐘就把過程寫完了,高銘生有些強迫症,他寫的過程一看就讓人感覺很舒服,整整齊齊的。

白簫從書桌裏翻出了兩張卷子,這題他都做完了,只好把題目撕了下來粘在一個筆記本上遞給高銘生,這兩道題可比剛才白簫給他畫輔助線的題要難得多,高銘生勾了勾唇角,“就喜歡這樣的題。”

白簫把牛奶盒捏扁扔進垃圾桶,心裏默背着古文。

陰蒙蒙的天,涼風吹進教室,不少同學都被凍得直哆嗦,白簫也是一樣 ,擡手就要把窗戶關上了,霎時,一片雪花從窗外吹了進來,不合時宜的出現在白簫面前,但又只有一剎那,就變成了一灘水,要關窗戶的手頓住了,他望着天,潔白的雪花順着清風飛舞着,輕撫着大地,落在枝頭,給這個陰沉的氛圍加上一絲歡愉。

一片又一片,純潔的精靈飄落至地上,好似在對他們招手。

有些人已經對着天空拿起手機拍照,的确,它的到來讓這個教室都對外面充滿了了無限的向往,導致無人把心思放在教室裏,但第二節課馬上就要上課了,他們不得不回到座位。

蘇玉走到白簫後面,目光緊盯着窗外,“很美。”

白簫笑了,轉身,靠在窗臺上,身上帶着一絲慵懶,仰頭看向蘇玉“這種景象也就只有北方才能見到。”

對于白簫這個樣子,蘇玉還是第一次見到,身上散發着一種死氣沉沉,讓人見到了極其不舒服,蘇玉只當白簫今日是值日生,累的,沒多說什麽。

畢竟白簫從早上來就開始忙一直到第一節課結束,主要是他們那組值日生原來有夏琳琳唐欣的,兩個女生很能幹,也很愛幹淨,白簫不是很累,但現在兩人都離開了,他們這組值日生還沒有重新排,自然就累了些。

雖然高銘生幾人來幫他了,但他感到還是很累,很疲憊。

擡眼看向蘇玉,“初雪,在初雪時和心愛的人一起看,就會永遠幸福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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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每年的初雪都好像是上天落下的驚喜,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柔和。

兩人回到座位上,楊燕課講了一半,突然說了一句,“想去?”

突然反應過來的人高聲喊了一句“想。”

楊燕想了想,讓英語課代表去辦公室拿了一套卷子,“做完之後,交上來就可以出去了。”

班級裏響起了一陣歡呼聲,有的人一拿到卷子就唰唰的開始寫,只為了早點出去,對于雪,盡管他們已經看到過無數次了,但依舊對它保持着向往,這就像你對一件喜歡的東西,怎樣都不會膩是一個道理。

楊燕看着一個個交卷的學生,露出了個笑容,直到最後白簫交完,拿着卷子,回到了辦公室。

白簫坐在座位上,翻出了好久不吃的藥,看着它的時候眸子都暗了暗,随後嘆了口氣,倒了兩粒扔進了嘴裏,随後才磨磨蹭蹭的下樓。

喝着熱水的王轶看到楊燕回來了閃過一絲詫異,想到了什麽,笑呵呵地說道:“楊老師今天下課這麽早呢。”

楊燕把卷子放在辦公桌上拿起紅筆,準備批卷,聽到這話,轉過身,“要是你,只會比我下得更早。”王轶打着哈哈,沒多說什麽,放下水杯,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穿上,在一衆老師的目光下,走出辦公室,回頭看着他們“我去看看他們。”

“王老師還是這樣。”

“人家學生喜歡王老師是有原因的。”

“還不是他有心計會讨學生喜歡。”

“這次的優秀教師看來又是他的啦。”

兩個老師聊的不亦樂乎,楊燕手中的紅筆頓了頓,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

王轶下樓就被他們看見了,圍了上來,開玩笑,聊八卦,這些都是常事。

“靠,誰打我。”白簫揉了揉被雪球打中的臉頰,紅紅的,還帶着一些水漬,他擡手抹了一把。

一轉頭就看見了高銘生手中的雪球,高銘生一點愧疚都沒有,還很頑皮的吐舌頭,白簫着能忍,當然不能,胡亂抓了一把就向高銘生砸去。

高銘生被弄得措不及防,打在了身上,雪在半空中就散了,打在身上雖然不疼,但是涼啊,他敢說,不到十分鐘,他身上這套衣服就會被弄濕。

他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打斷了白簫再一次想要扔雪球的欲望,白簫攤了攤手,把雪球扔在地上“怎麽啦?”

“不玩了不玩了,我就這一套校服,弄濕了,老湯該罵我了。”

白簫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你不是說你天不怕地不怕嗎。”高銘生弄了弄他的頭發,雪花落在他的黑發上,本來很好看的,被他這麽一弄,都濕了,又因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弄濕的頭發完全硬住了。

“嗨,吹牛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被頭發弄得有些煩躁,幹脆就不弄了,他對于自己的外貌還是很自信的。

白簫本想擡手替他弄一弄,又想到他是個有夫之夫,手在半空中拐了個彎,摸了摸自己被凍得發紅的臉。

高銘生都已經把頭低下來了,可等了半天都沒人弄,一臉疑惑的看着白簫,白簫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指了指身後的林木。

高銘生翻了個白眼,可以說是非常不情願了,他跟林木鬧別扭了,現在處于冷戰時期,兩人已經三天沒說話了,他沒告訴白簫,不想讓他擔心。

起因是在周五那天,本來兩人準備出去吃飯的時候,被人調侃了一番,他們兩個關系太好,無論幹什麽都一起,所以高銘生想避嫌,林木不同意,兩人就鬧僵了,本來就是一個服個軟的問題,可是兩人都不願意當那個第一人。

高銘生憤憤的踩着雪,把雪當成了林木,正當他踩着起勁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人在弄他的頭發,他想要轉身看來人是誰,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回響,“別動。”

看着林木的影子,高銘生抱着胸嘟着嘴,一副小學生生氣的模樣,沒好氣的說:“我可沒讓你弄。”高銘生覺得自己說出來很硬氣,可惜現實就是反的,說出來的聲音軟軟的,像羽毛一樣,輕輕地在林木心上掃了掃,泛起了一絲癢意。

林木從後面抱住他,高銘生有些措不及防還有些不好意思,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了,還是說了一句松手。

林木的頭都要搖成撥浪鼓了,義正言辭的說:“不要。”

高銘生看了看周圍,确定沒有人往這邊看,提着的心才放下,用力的拍了一下林木的手,“松手,快點。”

林木不情不願地松手,委屈巴巴的說,“我錯了。”

高銘生轉身看着他,林木道歉,新鮮事,,突然升起來的惡趣味想讓高銘生逗逗林木。

“哪裏錯了?”

“哪裏都錯了。”

可能是有雪花紛落而做背景板,這一刻竟然顯得十分柔和,特別是林木耷拉着的眸子,顯得委屈極了,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可憐,高銘生可知道,這家夥是裝的,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從小他就知道林木會裝,明明自己不是那個做錯事的,而林木換個表情,所有的鍋全都蓋在了他的身上,高銘生何時受過這種冤枉,趁着兩家父母不注意,把林木拉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地揍了他一頓,這才解氣。

兩人從小就是一對歡喜冤家,林木不讓做的不喜歡做的,高銘生統統都會做,還是因為去年林木說了一句不喜歡早戀,他這才風風火火的建了一個小號當他女朋友。

“多麽溫馨的一幕啊。”白簫嘴裏吃着薯片,一口一個,看着遠處的高銘生不禁感嘆一句,“幸好有我,不然誰知道兩人要冷戰到什麽時候去。”

對于高銘生,白簫簡直不能太了解,早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不胡思亂想簡直就是不可能。

一片雪花跟着薯片進入了白簫的嘴裏,涼涼的,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放回了蘇玉手裏,搖了搖頭“不好吃。”

“你很累嗎?”看着眼前的白簫,蘇玉出聲詢問。

聽到這句話,白簫的笑容僵在臉上,他不敢回頭看向蘇玉,他不想讓蘇玉知道,他的男朋友是一個精神病。

如果蘇玉知道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白簫努力的裝作和平常一樣,擺了擺手,“是有點,但無大礙。”他的所有小動作都被蘇玉收在眼裏,只是不說罷了。

蘇玉點點頭,耐心的詢問了一句“需要請假嗎?”白簫搖搖頭,“不需要。”

怕蘇玉不相信,白簫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真的不需要。”

“你很怪。”蘇玉眯了眯眼看着白簫。

平常這種事白簫只需要說一遍就夠了,不會做一些無用功的解釋,對于什麽都是無所謂的态度,随便你怎麽想,他都随便,反正又不能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白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多了,對待你肯定會和別人不同,畢竟你們身份不同。”

他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蘇玉看破不說破,既然白簫想隐瞞就隐瞞着吧,反正他早晚都會知道,不急于這一時。

白簫并不知道蘇玉在想些什麽,下課了,操場開始變得嘈雜,多數的人都是為了看初雪。

“蘇玉,看我。”

“白簫,我一直在看你。”

白簫笑了,他的笑容如清風,想要再看,卻又見不到,微微拂過,帶着幾絲慵懶,卻讓蘇玉目光離不開。

我喜歡你。

白簫并未出聲,只是單純的唇語,他也不奢求蘇玉可以看得懂,理解他這份心意就行,但蘇玉看懂了,眼神柔情似水,仿佛要把白簫溺在裏面。

明明沒有過多的話語華麗的詞彙,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這就足夠讓蘇玉高興很久了。

回到宿舍,白簫懷裏抱着一袋糖炒栗子。

“冬天來一份糖炒栗子是很幸福的存在。”

蘇玉把栗子剝好遞給白簫,白簫一口就吃掉了,弄得嘴巴鼓鼓的,像只倉鼠一樣。

看到這幅模樣蘇玉笑了出來,白簫可沒空理他,嘴中的栗子糯糯的,甜甜的,超級好吃,讓白簫不禁回味的舔了舔唇。

“對了,你把我的星星放哪裏了?”白簫指了指書桌上的星星瓶,裏面又空了,這幾個月來,他都不知道裝滿多少個了,也不知道蘇玉把那些星星放哪了還是扔了。

“怎麽了?”

白簫搖搖頭,“沒事,就是問問,我又換了一種顏色的紙,你要看看嗎?”

轉頭拆開了剛取回來了快遞,白簫拿出了一把,紫白色的紙,是漸變顏色的,很夢幻,疊起來應該會很漂亮。

“好看吧,高顏值星星紙。”白簫忍不住炫耀起來。

“好看。”

白簫從桌子上拿了張紙給蘇玉擦手,興致勃勃的對蘇玉說:“我來教你疊怎麽樣?”

“我不會,我很笨的,你教不會我的。”

白簫摸了摸他的手,“不會,就沒有我白簫教不會的人。”看着白簫興致滿滿,蘇玉也不好澆滅了。

手中拿着紙,看着白簫的動作,照葫蘆畫瓢沒畫明白。

撕拉。

紙還碎了,碎成了兩半,看着白簫沉思的模樣,蘇玉嘆了口氣,“哎,都說了我很笨的。”白簫拍了拍蘇玉的肩,“沒關系,我們再來一次。”白簫快速把手裏那張疊好,又拿了張紙。

歷經二十分鐘,碎了十五張紙,白簫是真的笑不出來,看着蘇玉可憐兮兮的模樣,非常大氣的表示“沒事,以後這種手工活就交給我吧。”

“睡覺,還能睡一會,挺好的。”白簫收了起來,在一些捏扁了的星星中找出了一個模樣較為好看的放了起來,怎麽說也是蘇玉第一次疊,弄不好正常。

雪還在下,窗戶上帶着水痕,從窗戶向外看去竟然還有一種模糊美。

看着上鋪的人,白簫無聲的說了一句,“将我埋葬在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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