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後位

第四十八章：後位

秦雨聽得有些迷糊，不知慕宇霖所指的到底是什麽。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答道：“對，我并沒有必要騙他，更不會騙你。”

“那句也是當真的？”慕宇霖顯得有些不太自在，心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

“哪句？”秦雨更是不明白了，她說的話不是一句兩句，自然不明白慕宇霖指的是哪一句，但見他神色不太正常，心中隐隐也有些悶得慌。

慕宇霖頓了一下，對上秦雨疑惑的眸子，輕聲說道：“你說你對後位根本不感興趣，這也是真的嗎？”

秦雨愣了一下，沒想到慕宇霖竟然會特意提起這個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也不清楚慕宇霖這般問她到底是何目的。

他是希望自己在意呢還是希望她真的不在意這皇後之位？而放開慕宇霖的意願來說，自己的心又到底是怎麽樣的呢？這問題實在太過複雜，複雜到她竟不知如何開口。

她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問題，會面對這樣的選擇，只是卻從沒想過會來得這麽快。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他的身份，就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憑着心去喜歡他就行了。可是，他到底不是普通的男人

“雨兒，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的心罷了。”慕宇霖看出了秦雨的顧慮，他也知道他讓她說的并不是喜不喜歡一件衣裳這麽簡單的問題，而是牽扯到太多利益相關的問題。

可是他必須要問，必須要說，因為遲早有一天她得面對這個問題，而早一些讓她理出頭緒來未必不是件好事。

秦雨沉默了好久，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心裏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像她這種沒有任何勢力作為後盾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與後位扯上半點關系的。哪怕慕宇霖真的喜歡她又如何，他雖是皇帝，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随心所欲，特別是牽扯到太多利益關系的皇後之位。

當然，這個還并不是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她雖喜歡他，卻并不願意成為後宮衆多的女人之一。一旦真的成了後妃，許多東西都會改變，哪怕慕宇霖再寵愛她又如何，時間久了就算慕宇霖不會冷落她，她自己的心态也會發生徹底改變。變得與那些嫔妃一般怨恨、妒忌、自憐、争寵、陰暗……漸漸的失去了自我。

與其那樣，倒不如只做個禦前女官守在他身旁，默默的喜歡着也要比成為後宮之一來得強。

“為什麽？難道你擔心我給不起你？”慕宇霖再次抻手拉住了秦雨的手，那手冰涼冰涼的，竟沒有半點的溫度，冷得讓他心痛。

“不是。”秦雨嘆了口氣，擡頭看向慕宇霖，心裏不知道如何敘說。

慕宇霖一懷，心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酸楚，他猶豫了一會，再次問道：“難道你一點也不愛我？”

秦雨猛的一怔，她沒想到自己會從慕宇霖口中聽到愛這個字，雖然是問她愛不愛他，但卻同樣讓她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我愛你”片刻之後，她終于微笑着看向慕宇霖，索性抛開所有的顧忌，平靜的說道：“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寧願一輩子當個禦前女官陪在你身旁。哪怕一輩子為奴為婢也無所謂。至于皇後之位，即使真的坐上又如何，雖富貴到了極點，權利也到了極點，但終究不過是這後宮佳麗之一，同樣也要與其他的嫔妃去争奪你的心。”

她微微搖了搖頭，苦澀的笑了笑：“我并不勇敢，也不大方，若我真成了這後宮嫔妃之一，我不知道我的愛能夠堅持多久，也許三五年，也許三五月，但終究一定會連着我的心一并埋葬在這後宮之中。所以，我寧願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态靜靜的陪在你身旁，不用同任何人去争，不和同任何人去搶，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看到你與別人女人在一起而傷心、難過……”

“你這個傻瓜”慕宇霖一把将秦雨抱入懷中，向來堅強的心亦不由得為之動容：“你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傻瓜難道你不做皇後，看到我與其他的女人在一起你就不會難過嗎？”

“會，但至少不會絕望，因為我的身份沒有任何理由讓我想太多。可如果我成了你有名有份的女人，那麽我會控制不住去難過、去恨你、去絕望。”秦雨沒有掙紮，任由慕宇霖将她緊緊抱住，而眼中的淚卻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原本以為她已經變得足夠堅強，就算遇到再難的事，重生之後亦沒有流過半滴的淚，可沒想到在感情面前，她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感受到懷中人情緒的變化，慕宇霖連忙放開了她，望着一臉淚水卻硬是沒有哭出聲來的秦雨，他的心痛得不得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心竟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淚而如此難受，更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人能夠這樣徹底的走進自己的心靈。

“別哭，雨兒別哭”他驚慌失措的望着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撫眼前這個默默流淚的女人，那雙承載着痛楚與哀傷的眼睛卻偏偏閃爍着堅強與執着，壓在他心上讓他沉重得快透不過氣來。

“我沒哭，只是眼淚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不争氣的落下來。”秦雨邊說邊伸手想擦去那些淚水，這樣的懦弱的确太不應該。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慕宇霖攔住了秦雨的手，伸手細心的為她撫去每一滴淚，每一道淚痕：“雨兒，你先別難過，我想講個故事給你聽。”

慕宇霖臉上浮現出一份難以言說的複雜，有些事埋藏在心底太久太久，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不但不會忘記，而且永遠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清楚。每每想到這些，他的心情很是特別，帶着點傷感，帶着點無奈，同時也帶着一絲難以言說的思念。

秦雨溫順的點了點頭，任由慕宇霖帶着她一并坐到了地上，兩人就那麽緊挨着坐着，背靠着牆，她的一只手則一直被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氣氛卻顯得格外的柔和安詳。

她不知道他要說什麽樣的故事，但卻知道那肯定不僅僅只是一個故事，而應該是與他有關的一些回憶，這回憶裏應該有他所愛的人，所恨的人，還有所不能忘記的人。

因為他并沒有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完完全全的将他的心與感受都赤luo裸的呈現在她的面前。

慕宇霖沒有再看秦雨，而是将目光散了開來，沒有什麽焦距的看着前方，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似的，格外的溫柔。

“很多年以前，有一個叫做莫加的部落，那個部落族長有一個女兒才情縱橫，美麗不凡。這個女孩原本過得幸福無比，可沒想到一場橫禍不久卻降臨。這個部落與臨近的國家發生了摩擦，很快摩擦升級，戰火燃燒到了整個部落。沒過多久，這個部落便戰敗了，成為那個國家的附屬地。而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天之驕女竟然愛上了率兵攻下他們部落的那個人。”

“女孩很勇敢，她放下了仇恨，不顧親人的反對毅然跟着那個男人離開了生她養她的故鄉，來到那個男人陌生的家。這一切只因為她愛他，只因為那個男人對她說過會一輩子永遠愛她。”

說到這時，慕宇霖的臉上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嘲諷，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傷。秦雨已經感覺到了這個故事的結局，心中亦莫名的堵得慌。

慕宇霖輕嘆一聲，調整了一下語氣，接着說了起來：“可是，事情往往并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美好。那個男人除了這個女孩以外，還有許多的女人，而那個男人也直言不諱的告訴她，他愛她，但卻絕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女孩很傷心，在那裏除了男人給她的一個聽上去較高的名份地位以外，其他的一無所有。”

“她也想過離開，可是卻舍不得那個男人，舍不下他們之間的感情。那個男人似乎也知道女孩很傷心，除了不能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以外，其他所有最好的東西他都會給她，以作補償。可女孩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每當看到男人與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的心都痛得無法形容。後來，那個女孩發現自己懷孕了，要做母親了。”

“她好開心，那個孩子的到來重新給了她希望與力量，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孩子身上，只盼着能夠早日将孩子生下，看着孩子長大成人。男人也很開心，幾乎每天都來陪着女孩和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這樣的寵愛達到了極點，超越了男人身旁所有的女人。可是幸福卻總是離這個女孩很遠，當她一心一意只想做個好母親時，她那微小的希望卻被人無情的給打破了。”

秦雨聽到這，臉色剎時慘白無比，她的手緊緊的反握住慕宇霖，聲音顫抖的問道：“那個，那個孩、孩子是不是……”

正文 第四十九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