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Jason]錄音

[Jason]錄音

作者有話要說：
傑森·托德死後，提姆提取了和他有關的三段錄音。

預警：角色死亡；可疑的※同意；暗藏dickjay雙箭頭。

傑森死前事件整理見下一章。

錄音時間：4月26日2點26至35分

提取時間：4月27日6點17分

錄音來源：紅頭罩內置錄音設備

循環播放中……

錄音內容：

嗨，小紅。抱歉又要你收拾我的爛攤子了。

我知道你肯定猜到了，但我還是要幫你确認一遍：是的，傑森·托德死了，貨真價實。他又在4月27日死了一次。還算貼心，是吧？

至少悼念我的人，不用浪費兩個日子，哈哈。

行了，知道你們不喜歡聽我的地獄笑話，但看在我已經身在地獄的份兒上——

沒必要為我難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你肯定想弄明白，哪怕我做出解釋，你也會去追查的。最像蝙蝠俠的羅賓，世界第二偵探，哈？但我确實想告訴你，鳥寶寶，不要為我唱哀傷的歌曲。【注①】

我決定殺死小醜。

希望你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做到了。不會再有意外。我能夠做到，過去我也有過機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感情控制我的大腦，不會再為幼稚的證明拖延時間。

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不是拉薩路池的瘋狂，也不是激情複仇。

布魯斯做出了他的選擇，我也是，僅此而已。

我猜如果你在我面前，會暫時擱置殺與不殺的争論，專注于勸我這不值得——小醜這樣的人渣，不值得我搭上第二次生命，不值得我放棄屬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兩次都因小醜而死，挺掉價的，是吧？

我也這麽認為，我真的這麽想過。除去剛回來那段瘋到不行的日子，哦我想為泰坦塔的事情再次向你道歉。我很抱歉，小紅，我遷怒了你，事實證明你比我更适合羅賓。

Robin is magic.那件制服應該……代表希望。

而我歸來後要求的一切，在老頭子看來，都是為了逼迫他堕落。

你不一樣，小紅。在我死後，你帶給了他希望，讓他走出了陰影。我深深地相信，你當初能做到，現在也能做到第二次。更何況這次死去的不再是知更鳥，而是紅頭罩？

提寶，他會康複的。他有迪克，有阿福，有珍貴的血親兒子。還有你。你是如此傑出的羅賓、兒子和兄弟——甚至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你真的原諒了我。

在和蝙蝠家族的所有爛事中，只有針對你的那次襲擊，我确信自己根本不配被原諒。

你還成為了我的兄弟，有生以來第一個，真正的兄弟。

迪克不是。他……算了這件事待會兒再說。

說到哪裏了？今天我真的有點啰嗦。說到小醜根本不值得我搭上性命？

是啊，我也這麽認為。剛回來時候我覺得能帶走他挺好的，很劃算。老天允許我這條爛命從地獄裏爬出來複仇，我殺了他能結束哥譚長久的噩夢，能讓更多人擁有未來。

歸根結底那時候我沒覺得自己真正活過來了，但後來好多了。

我仍然想要他死，像他這樣的東西不配活在世上。我們不是聖人，為什麽要執着于給臭蟲第二次機會，而不是更多的普通人？但我起碼開始相信，他不配搭上我的命。

想到這個使我惡心，好像我生來也掙脫不了哥譚的泥沼，注定要和那個綠頭發的瘋子糾纏至死方休，好像那就是我的命運——我應該像一塊絆腳石那樣踢開他，過自己的生活。

但我做不到。有段時間我認了，既然我沒辦法在蝙蝠俠的阻攔下殺他，那麽為自己而活，珍惜新的生命，争取再做點兒好事……也許還算能接受。

但我真的做不到。新的生命？我不再是英雄，我只是個毒枭。我戴着紅頭罩，在犯罪巷裏建立屬于自己的秩序。犯罪率下降了，這是事實。我在為一部分犯罪做保護傘，這也是事實。

事實是不是我也會有別人，而且別人會更壞；事實是我選擇去做了。

我不後悔，真的。但偶爾我也會想，如果我沒有死，我會過着怎樣的人生。我應該還是會和布魯斯吵架，選擇和他不同的道路。幸運點，我還是韋恩家族的一員。

不幸的話，好像和現在也沒什麽兩樣。不是說“悲劇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給人看”嗎？

但即便如此，我至少有個自己的身份，也許能念完大學，也許能找一份工作。不會像現在這樣，白天黑夜，我醒來的第一個念頭都是，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沒有能觸及的過去，也沒有可期待的未來，只有作為犯罪分子的現在。

除去紅頭罩，我還是什麽呢？身份不明的通緝犯，沒有歸處的黑羊？親手搞砸了一切。十五歲的我如果見到未來混成這樣，一定會沖我臉上吐唾沫。

別誤會，這些不足以讓我放棄。

但我越來越多地想，我活過來也許為犯罪巷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對于我的家人——我生前還屬于我的家人們來說，究竟有何益處？布魯斯從未敞開懷抱歡迎過我，迪克恨我打傷了他的弟弟。

我明白那是我的錯，我回來的時機、登場的作為都不對，在我沒那麽瘋之後，在我和法外者締結了複生後的首段友誼之後，我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彌補，真的認為還有機會。

直到什麽時候我認清了真相？

在看到那幅全家福的時候？在撞破你們的電影之夜，所有人都很尴尬的時候？在達米安被他的父親……不顧一切從亡者之地帶回來的時候？

還是在那一天，我幫你發送了求援信號，陪伴着無法移動的你，夜翼破窗而入，卻立刻斷定是我打傷了你的時候？提寶，三年了，我活着回到哥譚已經三年了。

我終于弄明白了，我也不再是傑森·托德了，我只剩下紅頭罩了。

那天稍晚些時候，蝙蝠俠的拳頭又一次落在我身上，我卻滿腦子都在想，原來如此。

原來他從來都沒覺得曾經領養的那個輪胎小偷活過來了。

原來這就是我——紅頭罩，一個值得警惕、只是暫緩抓捕的罪犯。

我以為的妥協退讓，承諾在哥譚不再殺人，甚至放過小醜，是為了找到一條回家的路，是為了讓我的——為了重新找到和家人相處的方式。

實際上，這些都只是在交換着作為蝙蝠家族夜間盟友的資格，以及不被抓進阿卡姆。

想透這些的那天，我蹲在自己最喜歡的那只滴水獸上，望着夜色裏的哥譚，卻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憧憬與自由。相反，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越飛越高，空洞無比。

我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有價值，我實際上就是一只飄蕩在哥譚的游魂了。我仍然相信自己在做的事情有意義，但是抱着這樣的念頭，堅持越來越難。

我沒有什麽值得珍惜的人生了，也沒有未來。看不到希望。我會死去。每一個穿上緊身衣的夜間動物都清楚這一天終将到來。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下一刻，都不足為奇。

屬于我的最平常的結局也就如此了，而這一次，我既無法毀去我深恨的一切罪惡，也失去了任何慷慨赴義的美名。“嘿，那是個黑吃黑死掉的毒枭，哥譚根本不稀奇的——”

我不甘心，唯有想到這個，我這顆從地獄爬出來的心，仍然會因為憤怒而跳動。

我決定要帶走小醜。以防某日我死于意外，而這個禍害仍然重複着入獄、越獄，和蝙蝠家族玩他殘忍的游戲，一次次給這座城市添上疤痕。

我要确保小醜死去，否則我怎能安息。我沒有力量從拉薩路池中爬出來第二次了。

但是我也清楚，一旦我殺死小醜，蝙蝠俠不會放過我。這次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餘地了，他甚至不會容許我再回到哥譚，除非是他親手把我送進了阿卡姆。

哥譚是我僅剩的一切。離開哥譚，我還能去哪裏？法外者已經不在了。

與其終身在外飄蕩，我更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确保小醜徹底死了。結束荒誕的一切，也結束我複生以來的這場鬧劇。我也曾願意相信我的生命比小醜更有價值，但是我無法欺騙自己了。

他必須去死，必須以死亡告慰那些被傷害的人們。

其中也包括“我”，死于十五歲的傑森·托德。

說到這裏，我想我已經交代清楚了想法。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我自己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這麽幹挺混賬的。但此時此刻，我終于在撒旦的懷抱裏，得到長久渴盼的安寧了。這段錄音将在4月27日6點發到你的紅羅賓郵箱裏，按照我的計劃，我應該死透了。

當然也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又尴尬地活了下來，那就請你……

算了，沒這種可能。蝙蝠俠以前就沒選我，這次會有什麽區別？反正這次我不會再為了證明他在乎我猶豫，也不會再擺出什麽戲劇性的二選一。我會親自帶走小醜，蝙蝠俠不必來看。

在所有的一切中，我最感到抱歉的只有你和阿爾弗雷德。對不起。

希望你們別為我這個不值得的家夥太傷心。

最後，我想把我的身後事都委托給你。畢竟我也找不着別人了……開個玩笑。

你是我最信任、最能托付的那個人，我真的欠了你很多。

以下是遺囑內容：

傑森·彼得·托德要求火葬，骨灰盒埋在養母凱瑟琳·托德墓旁。個人財産悉數交由提摩西·德雷克-韋恩處理，遺産捐贈方案見哥譚灣西面安全屋保險箱內。

另有若幹禮物贈予理查德·格雷森、提摩西·德雷克、達米安·韋恩、布魯斯·韋恩、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請一并代為處理。

請将以下內容轉達，作為我的告別——

謝謝布魯斯帶我回家，做過我的父親；

謝謝惡魔崽……算了，達米安，他活過來很好，我為他高興。謝謝這個小鬥士；

謝謝阿福像祖父一樣照顧和關心我；

謝謝迪克給過我擁抱；

也謝謝你，小紅，有時我覺得不值，但是謝謝你，兄弟。

小紅鳥，還有其它所有韋恩們，不要站在我的墳墓上哭泣②。

如果可以，我更想用《呼嘯山莊》的這段話，作為最後的饋贈——

“溫煦的天空之下，我在它們中間留連忘返。看着蛾子在石楠和藍鈴花間翻飛，聽着柔和的輕風吹過綠草，不由得納悶，怎麽會有人想象，在這一片靜靜的土地，長眠的人竟睡不安穩？”③

這次我會睡得很安穩，不會再從墳墓裏站起來了。

再見，我要養精蓄銳睡上一天，去殺小醜了。

This is the last and best day of my life.

【錄音結束，錄音者為紅頭罩，已确認死亡】

*

錄音時間：4月27日1點42至55分

提取時間：4月27日6點38分

錄音來源：蝙蝠俠外披風所載錄音設備

錄音內容：

【蝙蝠俠已加密，您沒有訪問權限。】

*

錄音時間：4月25日3點07分至7點10分

提取時間：4月27日19點50分

錄音來源：夜翼安全屋K3號錄音設備

循環播放中……

錄音內容：

*撞擊聲後是刺啦刺啦的電流，伴随着氣急敗壞的罵人聲。

*打鬥聲，桌椅翻倒的聲音。

“夠了，迪基！清醒點，這是性花粉——該死的，停手！我真的會打碎你的腦殼！”

“紅頭罩請求援助，紅頭罩請求援助，這裏是哥譚與布魯德海文交界處的R9安全屋，N中了毒藤的花粉頭腦不清醒。懷疑是新型花粉，解毒劑未起效……該死的！有人能聽到嗎？”

“蠢貨，停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dickface你的手在往哪裏摸？！”

*咒罵和咕哝聲，有玻璃制品被砸碎。

“見鬼我一定要殺了毒藤女，dickhead你腦子裏只有dick了嗎？趕緊放手——哦天吶你還想幹什麽，夠了，很痛……天啊！處理完外星人還要再來照看你已經夠麻煩的了……”

“停手，我說了停手！你不想要這個，你明白會後悔到恨不得從韋恩塔跳下去！”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翅膀……想要你……天啊。”

“你這白癡，這些想法不是你自己的——操，夠了，真有你的，這是我今晚弄折的第三根骨頭——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媽的，痛死了。”

“……救命，拜托，不論是誰，哪怕是才打了我一頓的蝙蝠俠。”

“夜翼瘋了，他要——我不想……”

*打鬥聲，間歇性的痛呼和喃喃的求救。

“拜托……我不想要——被……”

“救命……”

*求救聲忽然間中止了，一直在說話的男聲聽起來有些虛弱。

“別這樣抱着我，就像你真的想一樣，唔——”

*親吻和氣|喘聲，另一個男聲帶着缱绻的笑意。

“什麽？我不能親吻我性感的小弟弟嗎？”

“……你真的瘋了嗎？”

*長時間的親吻聲，衣料剝去的簌簌聲，偶爾的呻|吟。

“天……小翅膀，這樣正好……你太棒了弟弟……”

“……別那樣叫我。”

*一聲啜泣，伴随着另一個男聲的低吟。

“對不起，我很抱歉，只是……被抱着感覺真好。天啊，我不應該……我為自己感到羞恥……這樣躺在你的身下——但是我太想念這個了……”

“你有很長時間沒擁抱過我了……我甚至沒法附和小紅關于你是只擁抱章魚的笑話。”

*喃喃的像是自語。

“對不起，我不應該接受……但我有多想要……感覺像是回到了家……”

*長久的嗚咽與呻|吟。

*另一個男性含糊的鼻音，聽上去充滿了慵懶和愛意。

“Jay？”

“……Bro.”

*約二十分鐘勻稱的呼吸聲。

“睡着了，迪克？”

“我做了什麽？這就像是……趁人之危，像是利用了你。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但我是清楚的。我太糟糕了，是吧？居然為了那種可笑的理由，和應該是哥哥的人發生關系。”

“……迪克？”

“拜托，希望老天善待我一次，我知道這很無恥，但我真的希望這會是一個……機會。”

“我想要你帶我回家，就像想要你作為家人的擁抱。”

“求……”

*數小時內，只有綿長的呼吸聲。

*重物滾落在地的聲音。

“什麽——這是……”

“傑森！嘶——該死！你幹了什麽？”

“迪克，你……”

“昨晚怎麽……哦，天啊！毒藤女的性花粉！我沾上了，後來……”

“是啊，你發瘋時幹了不少蠢事，想聽嗎？可惜昨晚那波電磁脈沖，美國東海岸這一帶的電子設備基本都失靈了。否則你還能看到……”

“——你利用了我？你故意的？”

“什……麽？”

“紅頭罩，你很清楚性花粉的功效！那會影響我的判斷力。我們過去對打過無數次，我不可能更清楚——你扪心自問，難道真的阻止不了狀态受到影響的我嗎？”

“我……”

“你怎麽能——”

*家具被推翻的聲音，強烈的碰撞聲，似乎是錄音器被壓住了。之後是模糊的争執質問，還有微弱的電流刺啦聲。刺啦聲持續約十秒後，歸于寂靜。

【錄音結束，錄音者為紅頭罩及夜翼。據紅羅賓檢測，錄音設備接觸不良，受外星電磁脈沖攻擊後已基本損壞，在兩人打鬥中意外觸碰恢複了錄音功能，最後因外力擊打破損。】

*

本報訊：

4月27日淩晨2點，知名犯罪頭目紅頭罩被确認死亡。死因認定為炸藥爆炸。據悉，死者最後時刻曾與蝙蝠俠發生沖突，現場多名目擊者證實小醜在場。後者同樣被确認身亡。

紅頭罩的真實身份仍然是謎團。爆炸中，其頭部完全損毀，面目無法辨認。警方提取其身體組織，同樣未能在庫內對比成功。警方發言人表示，本着人道主義，結案後會将紅頭罩葬入哥譚公墓。但為避免引導社會不良風氣，不會在墓碑上刻下犯罪頭目的名號，只以無名氏代稱。

韋恩集團執行總裁提摩西·德雷克-韋恩對紅頭罩的葬禮表示關切，提出他曾被紅頭罩從綁架現場救出，願意代為舉辦葬禮，給這位犯罪頭目一個體面落幕。

目前，警方尚未給予回應。本報将持續關注。

*

注①：出自《歌》【英】克裏斯蒂娜·羅塞蒂

注②：出自《請不要站在我的墳墓上哭泣》【美】瑪莉·伊莉莎白·弗萊

注③：出自《呼嘯山莊》【英】艾米莉·勃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