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出洞

出洞

“相比看這些視頻，我覺得還是造謠更适合我。”塗麟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表情，他看着那些人熱衷于看的偷拍視頻，只大概瞄了一眼，就覺得這眼睛不如瞎了更好。

是他活得太久，還是他身為狐貍不能和人類共情，他怎麽就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愛看這些呢？

雖然造黃謠也很辣眼睛，可是起碼能複制粘貼，不仔細看也還能接受。

他開始後悔自己出的好主意了。

因為不管是警察還是妖管局都追蹤不到那個發博人，而經過與衆多當事人問詢，他們确實在線下沒有交集，都是在線上。

所以塗麟靈機一動，想到可以僞裝成和他們一樣的人，釣魚等對方上鈎。如果對方能夠通過網絡做壞事，那麽他應該也能夠感應到。

“你們人類真複雜。”塗麟忍不住吐槽，他們九尾狐也就是當年吃吃人，他覺得別的東西更好吃，所以還沒吃過人，哪有人這麽厲害，相互迫害的花招特別多。

苑連城的目光再次變得古怪，狐貍不複雜，就是白天晚上兩張面孔罷了。

塗麟捏着鼻子上網搜索最近的幾個網暴事件，把裏面說得比較難聽的話都存了下來，然後在那個博主最新一條新聞微博下面發了出來。

要是在其他微博下，會有不少人來罵他，還有人争論，但是在這個微博下面只有一種人，就是對他人有着深厚惡意的人，塗麟沒發出去多久就被點贊了很多條，還有人回複附和，表示他說得對，這種不檢點的人就應該這麽罵，他們這是為民除害。

“把你嘴巴堵上才是為民除害。”塗麟一邊嘴上罵這些人，一邊還要順着他們說，十分賣力，俨然是一位生活不順，沒錢沒朋友，只會在網上通過攻擊他人獲得存在感的邊緣人。

苑連城比較沉默，他作為人類也無法理解那些偷拍視頻的拍攝者到底是什麽審美癖好，也選擇了在微博下評論，而且是每條都發言，很快被頂到了前面，足以引起發博人的注意了。

忙碌了将近兩個小時，塗麟放下手機，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他幹脆直接寫了一段話私信發給那個博主，對方也沒有回複。

“可能還要等等，這麽多人評論一時半會還處理不過來。”塗麟給自己找到了理由，“我先回去忙，随時聯系。”

苑連城不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如果塗麟不能對抗對方，那自己在估計也沒什麽用。他繼續和警察那邊聯系，審問還在繼續，警察們也在做更多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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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那邊，小劉和傅聞也在審訊一位突然失明的人。

“在你看不見之前有發現什麽不正常的嗎？”因為這次牽扯到的人很多，市局将任務下發到各分局，傅聞他們也分到了一些。經過連番的的審問，本來這些人還嘴硬，現在基本上都扛不住了。

“我，我就是視力下降，有時候會突然看不到，但很快又恢複了。”那人本來突然失明心中就慌亂，被帶到警局問詢就更加恐懼，他能夠聽到傅聞的聲音卻看不到對方的表情，說話時聲音很輕，還發着抖。

“那在徹底看不見之前見過什麽人？”傅聞已經盡量壓制住了自己的怒意，他以前處理過一起因為網暴自殺的事件，受害者只是一個高中女生，因為在網上有一點點的言論不妥當，就被p了黃圖，被造謠，最後選擇了自殺。

而那些參與網暴的人卻因為網絡的原因，法不責衆，都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不知道。”那人的精神幾乎崩潰，嗚嗚哭了起來。

“老大，你看看這個。”一個隊員拿着幾張素描畫像來找傅聞，傅聞出去點了根煙，看着畫像，這些都是審問其他人時畫出的他們最後見到的人的樣子，經過專業的複原，有幾張描述的人看起來是一個。

“去查監控，看看有沒有這個人。”傅聞的眉頭這下才舒展開一些，讓人把情況彙報上去。他回去後，那人也哭完了，開始說了他最後見到的人，其中一個就和那畫像中的人很相似。

而在查看了相關的監控後，警方果然發現了有一個符合特征的人在那些人失明或者失語前出現，并沒有戴帽子或者擋住臉，看起來也沒有躲避監控。

他長得就像個普通的上班族，三十歲左右，相貌清秀，如果正面遇見了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他會是什麽壞人。

警察們根據監控查找他的身份，卻并沒有找到符合的人，而通過監控進行追蹤也總是會将他追蹤丢，他也沒有開車，好像每次都是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也無怪乎他這麽有恃無恐。

消息被整理發給了妖管局，苑連城也轉發了一份給塗麟，塗麟剛要打開，就感覺自己的腦子突然間嗡地響了一聲，感覺到自己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離開了，他吸了口氣，沒有抵抗，而是僞裝成順從的樣子，讓尾巴代替嘴巴被那股力量牢牢牽引。

異變只發生在一瞬間，很快塗麟就沒有了異常的感覺，而尾巴也還在身上好好的。以塗麟對尾巴的掌控程度才能感受到它确實在慢慢遠離自己的身體。

看來尾巴是真的要成精了。

等到平靜下來，他才看了苑連城發過來的資料，看到那個被追蹤到的人的照片，他确實沒有見過，但是看着對方的臉，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為了再接再厲，塗麟在種菜之餘還隔一段時間就上微博看看，再發幾條新的評論，甚至自己發幾個微博，幸虧這是苑連城給他的微博號，要是他自己他就想直接扔了。

第二天，苑連城去看過的那個和小劉求助過的人，以及樂霖公司的那幾位也都被帶到了警局，他們中有幾個也描述自己見過那個人。

而塗麟也感受到了似乎要瓜熟蒂落的感覺，他聯系上苑連城，苑連城的進程比他慢一些。

“他到我這裏肯定會發現不對勁的，咱們換個地方吧。”塗麟這裏比周圍的靈氣足，還有陣法，恐怕對方來了要發現異常，所以還是找個普通的地方穩妥。

“那到我家吧。”去妖管局自然也是不行的，其實妖管局的保密水平也不是很高，知道妖管局存在的人比普通人現象中要多。

那麽最後就只能落在苑連城家裏。

“……那也行。”塗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登堂入室了，但是兩人雖然不是一個種族，性別總是一個，去人家家裏也沒什麽問題。塗麟沒有多心，帶齊了尾巴，吩咐了家裏幾位老老實實呆着，就跟着苑連城到了他家。

苑連城父母本來在蔓城生活，後來他爸調到了隔壁市醫院，他媽也跟了過去，就留下他自己在這邊生活。他的屋子是兩室一廳，比一般男人生活的地方都要整潔，不是極簡風但擺設也毫不累贅，裝飾品都恰到好處。

塗麟在客廳裏玩手機，苑連城則回到了卧室，與警方保持連線，也在觀察附近的情況。

到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塗麟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在牽引着他的尾巴，能夠明顯感覺到尾巴要離開自己的身體，他幹脆放開了尾巴，讓它跟着走，而自己還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玩手機。

“來了。”苑連城也感覺到了一股牽引力，他打開窗戶，直接從十幾層樓跳了下去。

等塗麟到了窗邊的時候，就發現窗子下面系了一條很長的繩子，苑連城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但他并沒有用這根繩子，直接往下一跳，身子就輕飄飄地到了距離苑連城幾米的地方，兩人将那個人夾在了中間。

“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我只是為民除害而已，何苦要攔着我？”來的人與監控裏一模一樣，是個上班族的打扮，只是那張臉不只是塗麟，苑連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在塗麟來之前，他就已經握着金锏和對方打了幾個回合。

苑連城在武藝上并沒什麽技巧，他的武器也不用技巧，不過以力取勝。兩個金锏将近三百斤重，如果是打在人的身上肯定直接把骨頭和內髒擊碎，但是打在這人身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

“攔住他。”塗麟聽到苑連城對自己說，他是絲毫沒聽那人的話，直接讓自己攔住對方。

反派死于話多，主角如果聽了反派的花言巧語往往會讓對方得逞，顯然苑連城足夠冷靜果斷。

塗麟空着雙手，面對着那個看起來深不可測的人，忍不住說了一句。

“可是我不會打架啊。”

塗麟這話要是讓家裏那幾位聽了都得哭，确實是不會打架，他們甚至都沒看到塗麟動手。

而對面的人沒有經驗，還以為塗麟是真的不會打架，心中暗喜，幹脆利落地沖着塗麟攻擊過去，準備從他這裏突破。

苑連城将身體內所有的靈力灌注到金锏中，朝着對方的腦袋直接砸過去。自從靈氣暴漲，他修煉小有所成，金锏使用時威力也大了許多，假如這時候再讓他追蹤兔妖，定然能夠将對方立馬拿下。

感覺到身後的攻勢，那人往前一撲，打算抱住塗麟把他推出去讓他替自己擋住苑連城的攻擊。塗麟看到他靠近，修長纖瘦的五指張開，抵上對方的胸口。

他的力量看似不大，手腕也實在是細瘦，可是那人卻感覺到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量向自己襲來，讓苑連城的攻擊結結實實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苑連城的攻擊傾注了靈力，已是萬鈞之勢，他感覺五髒崩裂，身上也裂開數道傷口，但尤能承受。而塗麟只是輕輕的一下，不知道什麽東西被打進了他的胸膛，他的內髒本在急速修複，這下感覺到內裏翻江倒海，不過幾秒的時間，就有一枝嫩芽從他身上的傷口中探出頭來。

“我不過是替天行道，你們為何要袒護壞人？”那人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雙腳踉跄了一下，擡起頭看着塗麟，似乎是想要說服塗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