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

“你看到了什麽？”塗麟對有緣人的态度還是不錯的，因此主動開口詢問。

紀骁也平複了心情，他不敢看着塗麟的眼睛，慢慢回想那天所見。

“那天我在游泳館游泳，因為沒考深水證只能在淺水區。那個同學溺水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他，但是那個時候我記得我游泳之前那個位置只有幾個男生，但是我只是稍微憋了一下氣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那邊有個穿着紅色裙子的女生。”

“我看到她之後，她也鑽進水裏消失了。我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她穿着一件紅色的連衣裙，并不是泳衣，所以很奇怪。”

紀骁想起塗麟的院子，神奇的食物，想起來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法，忍不住擡起頭看向塗麟，卻被一邊散發着冷氣的苑連城弄得清醒了不少。

“那個女生不是人吧，我也看到網上的傳聞，說是什麽靈氣複蘇，這世上真的有鬼嗎？”紀骁問道。

“如果你确實見到了這個女生，她确實很可能是鬼。”苑連城搶在塗麟前給了紀骁答複，紀骁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但又好像是舒出了一口氣。

“那我是不是有陰陽眼，要不然怎麽會見到鬼呢？”他又為自己擔心起來。

“不是陰陽眼，是因為你身體中有靈脈，靈氣複蘇後自動吸收靈氣修煉，才會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這下是塗麟回答的，他對于對方的情況比較了解。

紀骁沒想到自己竟然生活在一個修真世界裏，他想要問的很多，但一時間也不好再問。

趙擎在一邊記錄，倒是發現了妖管局微妙的變化。他和苑連城合作過多次，調查相關案件時都非常注意保密，給當事人和證人的話也是模棱兩可的，不承認有神鬼存在。

但是這次苑連城直接告訴紀骁有鬼的存在，這是不是代表着妖管局，乃至于更上層對于某些事情的管控方向還會有一些調整。

他沒有将猜測說出口，旁邊的塗麟也沒有敏銳地意識到苑連城的發言有什麽問題，他一直生活在有妖鬼的世界，當然不覺得這樣不對。

紀骁配合他們又說了一些情況，他是學習表演的，和幾起案子的當事人都不認識，唯一的共同點可能就是長得比較帥。

“這件事八成是鬼魂作案了。”等紀骁走了，塗麟一邊吃飯一邊說道，“但是現在靈氣複蘇時間還短，很難形成厲害的鬼，能連續犯這麽多的案子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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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找到這個鬼。”苑連城已經做好了繼續地毯式搜索的準備，卻聽塗麟又開口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如果她是鬼，就能讓她自己上鈎。”

魂魄因靈力作用不消散則成鬼，會害人的怨鬼則會帶着一些生前的執念。與妖魔一樣，維持他們生存下去的力量就是靈力，他們就像是飛蛾趨光一樣會不由自主地被靈力吸引。

而塗麟所要做的，就是用一些靈植組成一個小型的聚靈陣，其中放上富含天地靈氣的上古植物，剩下的就等着對方到來就好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第一個上鈎的竟然是個男鬼。

“我是學播音的，因為畢業季沒有考上研，也沒有找到工作自殺的。”男鬼十分無辜的樣子，塗麟看出他是因為得到了靈力才恢複了神志，而且他身上沒有奇怪的東西，看起來确實和這件案子無關。

苑連城把男鬼關在一個小瓶子裏，等着下一步的調查。

他們又等了很久，遲遲沒有見到別的東西，直到天都快要亮的時候，塗麟才感覺到有鬼踏入了聚靈陣。

而這次的是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鬼，鬼體比那男鬼要凝實許多，周身甚至生出了絲絲縷縷的魔氣。被抓到的時候她正在啃着法陣中的瓜，被抓住了才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塗麟和苑連城。

“你，你們是誰？”女鬼的相貌與紀骁所提到的幾乎完全吻合，但她的臉很白淨，眼睛很大，與生前并沒有多大的差別，看着塗麟和苑連城的樣子也是無辜可憐的。

趙擎在一邊看不到她，只能默默不說話。

“你先說說你是誰？”塗麟用一道靈力将女鬼束縛住，果然同他所推測一般，女鬼的力量并不算很強大，被他綁住了就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這幾個人你見過嗎？”苑連城把五個受害者的照片分別給女鬼看，女鬼看過這幾個人，表情才從無辜變成了冷漠。

“他們死有餘辜。”女鬼說道，“警察不能把他們抓起來，你們這些大師也不能治他們的罪，就只能我出手了。”

她說着話，又激動了起來。

“有人庇護他們，當然需要我來給他們該有的懲罰，我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魂魄，本來我還怕他們也都變成鬼，沒想到只要死了他們就都消失啦。”

女生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身周的魔氣也變得濃郁了不少，她笑着挑釁地看着塗麟苑連城和在一邊的趙擎。

“那麽說這五個人出事都是你引起的？”塗麟見她這麽配合，沒有因為她的變臉而有什麽想法，反而是抓住了重點詢問她。

“對，是我。”女生答得一點都不猶豫，“他們活該。”

“名字，年齡。”苑連城從頭開始問。

“趙妍，21周歲。”女鬼下意識回答。

“是本校學生嗎？”

“是。”

“專業，年級。”

“油畫專業，大三。”

塗麟一聽，油畫專業，那應該是和一個死者是同班的。

“動機。”苑連城接着問。

“我閨蜜在音樂系，大三，本來準備下半年保研。她學習一直很努力，成績也都在前三名，也參加了很多比賽，得了很多獎。”女鬼被塗麟和苑連城的氣場壓着，說話也清晰冷靜下來，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劉寧和她一個班，成績不如她，他們的保研名額一共就有三個，綜合成績和比賽加分，他基本上進不去的。”說到這裏，她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劉寧就是那個自己掐死自己的男生。

“正好他在籃球社團，認識了張楊，張楊是大二的。我閨蜜長得漂亮，他死皮賴臉地追她，我閨蜜不知道怎麽就瞎了眼，和他談了戀愛。”

“有這麽個女朋友他天天在朋友圈裏顯擺，劉寧也看到了。那時候班裏面想要保研的有不少，基本都把成績和競賽這些資料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劉寧知道自己不擠走一個人自己肯定上不去，就把算盤打在了我閨蜜身上。”

“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怎麽狼狽為奸，那個狗男人天天說喜歡我閨蜜，結果收了人家的錢和好處，就把我閨蜜賣了。上學期在她一門專業課期末考試之前，他給她買的早飯裏面下了瀉藥。可能是怕她光是這樣還能考好，他頭一天還裝作自己不小心摔了，非讓我閨蜜陪他去醫院。”

“我閨蜜頭一天沒休息好，又一直跑廁所，那門課又很難，平時分比例低，她這科就挂了。她也找了專業課老師和輔導員班主任想要請他們給個機會，但是他們輔導員和班主任都喜歡男生，平時沒少說雖然女生成績好，但是論發展還是男生強的屁話，專業老師又嚴格，就沒給我閨蜜機會。”

“她長得又漂亮，成績也好，就是家裏條件沒那麽好，沒法供她出國才選擇保研。結果這兩個垃圾男人坑了她，讓她挂了科，根本就不可能保研了。她又戀愛腦，沒多久就抑郁休學了，現在在家還自殺了好幾次。”

“劉寧和張楊兩個垃圾害了這麽優秀的女孩子，難道他們不該死？”

女生的話語中帶着質問，塗麟想說确實挺該死的，但好在憋住了沒有開口。苑連城沒有标明自己的态度，還是一副冷臉，但不像之前那麽凍人，看起來也并不怎麽反對女生說的。

“我也跟着他們好久了，沒想到劉寧這麽不經吓，我只是控制了下他自己掐自己，在鏡子裏映出了我閨蜜的臉，沒想到他就自己給自己吓死了。”

“至于張楊這個渣男，我拉開了井蓋就等着他過來，只讓他掉下去，可沒傷害到別人。”

趙妍對所作所為供認不諱，甚至有些得意。塗麟對于當代法律不甚了解，還秉承着傳統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價值觀，雖然趙妍的閨蜜沒有死，但是害人前程，害人患病自殺，與殺人的區別好像也不是很大。

苑連城對于這事還是不置可否，他将趙妍所說都記錄下來，接着詢問。

“油畫專業的兩個學生老師又是因為什麽？”他看出趙妍先說自己閨蜜的事情是有意回避，為了更順暢地問出她的口供，也沒有說什麽，等她交待完了，才問。

趙妍的臉色立刻變得很差，并不是鬼的臉能夠變色，而是一種感覺，塗麟和苑連城都能看出來。

“他們更是死有餘辜，男人都是一路貨色，沒什麽好東西！”

不是人的塗麟對她的話接受良好，反正不是罵他。上次的事情他還記得很清楚，造謠的，偷拍的，絕大多數都是男的作案，編排狐貍精的也大多數都是男人，對于趙妍的話他很贊同。

而苑連城好像和男性群體也沒有什麽榮辱與共的意識，沒被她的話所激怒，還是冷靜地詢問她。

“說一說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