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翻臉

翻臉

苑連城還是給塗麟留了餘地，先通知服務員将客人們勸走，才帶着人進來。他來這裏等待了足有半個多小時，只有服務員們向他詢問情況，并試圖解釋一下，塗麟卻沒有出來。

他不是普通人，能夠看出這些長得很像的服務員并不是姐妹花，而是非人的東西。之前只有四個，現在有五個了，不是尾巴又是什麽。

按理說，知道塗麟把尾巴變成人出來幹活，一般人聽了都會忍不住笑，但是苑連城完全笑不出來。

那晚苑連城一直沒有睡着，幸虧他媽很早就上班去了，他爸也在補覺，等下午了才做了一桌的菜，父子二人喝了一點酒。

苑連城的性格并不讨人喜歡，不是沒有追求者，是沒有又堅韌又百折不撓的追求者，因此直到現在仍舊是單身。在調查樂霖的案件時被四尾狐襲擊，那次是他第一次與除父母外的人親密接觸。

後來和塗麟配合出任務，他漸漸發現這只狐貍雖然長着一雙多情的眼睛，其實眼中并沒有什麽人類的感情，猜測出塗麟或許真的對此事并不知曉，或許是什麽上古大妖的難言之隐。

苑連城習慣了和塗麟搭檔，甚至覺得他與衆不同的邏輯都有些可愛，本來已經打算就當狐貍襲擊人事件沒發生過，卻不想對方竟然翻山越嶺從蔓城到了隔壁市，直接跑到了他的床上。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苑連城直到現在都能夠想起那晚的場景，可惜自己的實力不夠，否則他應該在那天将這只狐貍吞吃入腹，讓他再無招架的餘地。

他一直在設想兩人再相見的場景，但是塗麟卻直接躲了起來，最後還是他看到了網上的農家樂，才知他竟然是回來開店了。然而對方的手機卡還是用自己的身份證開的，家裏幹活的就沒有什麽正常人類，老板都沒有身份證其他人怎麽可能有身份證。

作為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苑連城就帶着人來了。

塗麟出門看見苑連城，沒有苑連城的複雜心緒，他只記得苑連城的身材不錯，吻技很差，咬得人很疼。身為九尾狐，塗麟從來和同族格格不入，一心種菜，從未吸過別人的精氣，對于和苑連城親近他也不覺得排斥。

不過他好歹在人類社會生活過，知道人類很在意，面對着苑連城，他很是心虛。

“那天是一個意外。”塗麟忽視了那幾位工作人員，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勸解苑連城，“你不用放在心上。”

塗麟輕描淡寫的話讓苑連城一時也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像他說的，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你實在是接受不了，我可以幫你把那段記憶拿掉。”塗麟一臉真誠，見苑連城臉色雖然不好，但情緒尚且能夠控制，就說出了自己的好辦法。他清楚苑連城對于那件事肯定很在乎，但是他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尾巴長出來需要對方的一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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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尾巴完整的時候，他能夠靠着後天的力量壓制住發.情，因為尾巴缺失才讓他在無意識情況下尋找發.情對象，清醒時他是聞不到苑連城的氣味的，失去意識的時候他才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多麽誘人。

“咱們說正事吧。”領頭的人看出氣氛不對，不知道苑連城和這位老板有什麽恩怨情仇，他們的事情還有很多，處理了這家還有下一家，着急。

塗麟聞言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給曹局長打了個電話，沒過一會兒領頭的那位就接到了上級的電話，拍了拍苑連城的肩，帶着人走了。

而苑連城也接到了林局長的電話。

“我和曹局一會兒就到，你先在那裏等一等。”林局長在電話裏的語氣聽不出喜怒，苑連城大概猜出了塗麟背着他和領導達成了什麽交易，這會兒院子裏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塗麟兩個。

“要不然你先坐一會兒？”塗麟指了指花架下的椅子，不知道怎麽才能讓苑連城把這篇揭過去。按他所了解的，人類男性也沒有什麽貞操觀念，人盡可夫的大有人在，為什麽苑連城看起來這麽生氣？

“我那天晚上也不是不樂意。”塗麟先坐下了，坦坦蕩蕩地說着虎狼之詞，“我現在沒恢複到全盛狀态，會忍不住吸你的精氣，你知道聊齋吧，裏面和狐貍精好的人最後都會死的。”

他以為自己是在開解苑連城，但是一擡頭就看到苑連城黑漆漆的眼睛，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心虛感更盛，以至于他都沒有怪苑連城竟然還舉報他。

早知道那天就不跑了，他克制一點讓苑連城做到最後估計也沒事，他現在修為不錯，不至于吸一點精氣就挂掉。

好在沒過多久，領導們便過來了。

林局長的表情分外嚴肅，看到苑連城也是欲言又止。他了解苑連城，知道他不是沖動的人，這事中間的誤會也怪他沒有和苑連城說清楚。但是塗麟可是他師父都要叫前輩的人，苑連城對他的态度卻一直都像同輩人一樣。

曹局長還是笑眯眯的，看到塗麟和苑連城時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今天來的還有另一位領導，塗麟能夠看出他是純粹的凡人，穿着筆挺的西裝，五十來歲的樣子，已經有些發福，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但卻不像是曹局長那麽溫和，笑容顯得有些假。

“鄭局。”苑連城不知為何大領導也來了，這位領導并沒有修煉天賦，也沒有特殊能力，但在他在任期間，蔓城妖管局的經費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這件事就是個誤會，小苑不知者不怪，對于無照經營當然是要舉報的。”鄭局長說道，“小塗的身份證件老曹已經和上面溝通好了，程序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既然這裏還有其他人，就一起給辦了吧。”

說着，他看向曹局長。

“好。”曹局長點點頭，過去和塗麟說了幾句。

塗麟聽他說不僅他的證件要辦下來了，還要給他的尾巴們和那幾位苦力□□件，立刻把尾巴們召喚過來，又讓幾個苦力過來。

本來苦力一共有四個，但有一個一直試圖逃跑，自己觸碰到了禁制，因為本身修為低微就消散了，現在就剩下三個。

為了辦準确的身份證明，塗麟撤去了苦力們的僞裝，它們露出真面目出現在衆人眼中的那一刻，苑連城都暫時忘記了和塗麟的恩怨，鄭局長更是先忍不住退後一步，又向前湊了湊，仔細觀察着它們。

“林局你來幫我看看。”鄭局長對林局長說，林局長的臉上這才有了一絲笑意。

“這是連城去年就在追捕的食夢獸，沒想到竟然到了這裏。”

食夢獸是一只大家都看不出形狀的家夥，身材矮小。因為是以夢為食，受到靈氣的制約小，所以才能在靈氣初步複蘇時就出來興風作浪，吞食人的美夢，賦予人噩夢，導致出現多起自殺事件。

因為它擅長在夢境裏穿梭，苑連城一直都沒有抓到它，懸賞也沒人接。

“這兩個是幾年前逃走的山魈。”林局長指着那兩個長得形似猩猩的家夥對苑連城說道，“那時你還沒來，它們是少見的在末法時代留下來的妖物，犯了些事，本來被關在妖管局，後來卻被它們給跑了。”

鄭局長看着兩只山魈，看向塗麟的目光都變得更加溫和了，笑容也顯得真摯許多。

就是這兩只山魈，不單從妖管局逃了出去，還把辦公室糟蹋得一塌糊塗，桌子櫃子都散架了，牆也被推倒了不少，整個妖管局被弄得不成樣子。

那時候天地靈氣微弱，妖管局維持日常開銷已經很艱難了，後來用了很長時間才修複好辦公室。本來用修複的錢可以給辦公室翻新了，卻被這兩個家夥耽誤，導致現在妖管局還是一副八九十年代的樣子。

“這裏可真是風水寶地啊。”鄭局長笑着說道，“這三個都是局裏的懸賞對象，小塗你可立了大功了。”

林局長對于鄭局長對塗麟的稱呼也是一陣無語，但沒有說話。

塗麟看着這三個苦力，沒想到它們竟然還是通緝犯。然而此時他想的卻是，如果它們被送到妖管局，那誰來給他幹活？

“它們三個都是跑到我這裏偷吃的，我就把它們留下幹活，現在都已經是熟練工了。把它們帶走也可以，但是需要給我找能頂上他們的人。”塗麟對着鄭局長說話也沒客氣，鄭局長卻沉浸在喜悅的心情中沒在意。

“嗯，咱們局也不是不講理的地方。”鄭局長聽了塗麟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然而局裏并沒有經費給塗麟雇人，這也不符合規定，于是他看了看，又看了看，看到苑連城。

“小塗作為咱們妖管局的特邀專家很有覺悟，願意把這幾個通緝犯交給我們，咱們也不能扣扣搜搜的。”

“這裏的風水好，肯定還能吸引別的妖怪來，也能方便咱們破案。我回去就和上面打報告，在這裏設置一個妖管局派出機構，就由小苑過來常駐吧，你們做了挺久的搭檔，肯定比其他人默契。”

“小苑好好幹，等這邊的分局成立，我就和組織推薦你來做局長。”

鄭局長一張大餅畫的又大又圓，實際上就是直接把苑連城交給了塗麟，用來彌補塗麟的損失。

塗麟也沒來得及反駁，鄭局長就把這件事給定了，和另兩位局長一起帶着三個通緝犯一起走了，順便把苑連城也帶走了，畢竟就算是派出也得收拾收拾原來的東西。

塗麟看着苑連城的背影，突然感覺是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