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chapter.7
江嶼對校運會有以下幾點看法。
第一,校園廣播臺放的歌很新潮,有種不顧人死活的美;第二,看臺的位置選得很好,全班繞了半天才發現走錯路了;第三,觀看運動會一點也不無聊,校領導聰明地禁止了一切卡牌活動;第四,太陽根本不曬,同學撐上傘又被勒令收起。
第一天的項目不多,運動會名冊互相之間傳閱過一遍。
十分鐘之後,教職工的項目就要開始。田清璇還在看臺上絮叨:“你們幹什麽小心點啊,別被學生會抓到了。”言外之意就是不被抓到就可以。
“知道了老師,你放心。”
田清璇戴上墨鏡:“你們最好讓我放心。運動會精神文明獎也有加分,你們自己掂量。”然後在學生的簇擁中款步下臺。
許霈整個人趴在薄暮身上:“你們老師好漂亮,我就喜歡這種老師。”
江嶼理了理書包,沒打算在上午寫作業。
十月份的陽光是連雲層也擋不住的熾熱,灼燒着他們的脊背,坐着沒多久就憋出一層汗。
“曬死我了曬死我了。”許霈沒什麽精神地嚷嚷,“不讓打傘我只能三天之內拿下主席臺了啊。”
薄暮抽出自己放在包裏的外套,蓋在自己和許霈頭上:“行了吧?”
許霈一下子又來了精神:“我好多了。”
江嶼的外套還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正打算脫下來,旁邊就伸過來一只袖子。
陸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脫下來了。
“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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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扯過一邊:“我說我不要,你信嗎?”
許霈神色古怪地轉過頭來。
江嶼納悶:“怎麽了?”
許霈稍稍後仰,趁機轉回去,“沒事。”
江嶼莫名,偏頭去看陸皓:“她怎麽了?”
“不知道。”
兩人面面相觑。
臺下的教職工活動正進行得熱火朝天,臺上也喊得面紅耳赤。
“甜甜姐加油!”
“啊啊啊啊甜甜姐牛逼!”
“×哥!沒贏別說你是我們老師!”
這位叫做×哥的男老師抽空回了個頭,吼了句:“沒大沒小!”
笑聲彙成海洋,直至灌滿操場每個角落。
許霈始終自覺堅守“精神四班人”的身份,跟着喊了幾句“甜甜姐”,笑得不行,索性往薄暮膝蓋上一杵。
薄暮推她一下沒推開:“熱死了,別趴我身上啊。我數三個數,三——”
許霈鯉魚打挺。
田清璇這天穿了運動裝,頭發挽起,以一己之力領跑整組,還不用顧及人情世故。
“校長在甜甜姐這組,真爽啊。”
田清璇贏了比賽,心情大好,滿面春光回到臺上。
後面的人都坐滿了,田清璇擠不上去,腿一擡坐到許霈身邊。
“剛剛喊得挺賣力啊,哪個班的?”
許霈這下端着了:“七班的,老師。”
田清璇摘了墨鏡,嘴角含笑:“要不要考慮轉到我們班來?”
許霈大驚失色:“不了老師,我們班挺适合我的。”起身要走。
田清璇伸手攔住:“別急着走啊。我又沒說不讓你留下。我真心問你要不要來我們班。”
許霈故作痛心:“老師,其實不是我不想來,是我不能來。”見田清璇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她低頭對手指,看上去無辜至極,“我高一期中考化學只有七分。您看這樣能做您的學生嗎?”
田清璇神色自若:“我對我的水平不了解嗎?就是你可能會有點痛苦。”
“那還是別了,老師。”許霈鞠躬,“不麻煩您了。”
田清璇調侃完也沒多待的意思,囑咐了句別玩脫了就離開了。
她剛消失在視線裏,許霈就迫不及待過來:“江嶼,陸皓,狼人殺玩不玩?”
“玩。”江嶼回答。
陸皓點頭作為回應。
“不過怎麽玩?你帶牌了?”江嶼好奇。
許霈伸出一只指頭擺了擺:“當然沒有。但是我們可以現場做啊,銷毀證據也方便。”她問薄暮,“草稿本有沒有?”
薄暮撕了一張草稿紙。
“我多找幾個人組個局啊。”許霈嚷嚷開了。
沒多久她就湊夠了十一個人。
同齡人相互認識其實很簡單,一個共同話題,一場游戲就能讓他們彼此熟識。比如現在這局狼人殺。
許霈邊寫邊招手:“坐過來點坐過來點。三狼四民,一女巫一預言家一獵人,好嘞!”她把紙片遞給薄暮,“這局屠邊,不上警,怎麽快怎麽來。法官,交給你了。”
薄暮發完,江嶼低頭看了眼——村民。
能水一整局的身份。
“看完了嗎?”薄暮确認了一遍,“天黑請閉眼。”
白天的幾局玩得相當炸裂。
第一局,女巫自毒,狼人刀獵人,獵人帶走預言家。
薄暮複盤的時候一圈人都沒繃住,差點把學生會引過來。
第二局,預言家連查三匹狼,無痛結束整局。
江嶼把預言家牌交上去的時候,衆人一臉欽佩。
第三局,狼人自刀,女巫毒一匹狼,投票帶走最後一只。
速通。
第四局,連着三晚平安夜,有用信息不多,大家投票畏畏縮縮。
遂過。
第五局,狼人連刀三神,混淆視聽。
薄暮宣布狼人勝利,江嶼伸手和陸皓擊了下掌。
許霈還在狀況外:“我也沒玩極速版啊。”
3號最先反應過來:“江嶼,職業選手禁止參賽!”
5號還在分析:“這輩子沒玩過這樣的狼人殺。第四局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怎麽打出來的。”
更多的人早就笑到差點臉貼地板了。
身邊的一位笑起來的動作幅度太大,幾乎要碰到江嶼,江嶼往左手邊挪了挪。
一個不遠也不近,正好挨着陸皓的距離。
江嶼還抽空解釋:“他笑完了我就坐回去。”
“嗯。”陸皓略過江嶼看了眼那位近乎算是在抽搐的同學。
早上的項目結束,他們一個也沒看到,好在他們班沒有人的項目在這個時間段。
就連列隊完,參與游戲的十一位也沒徹底緩過來。
——
原來許霈幾人商量着下午繼續,來幾把高智商的對局,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下午江嶼收了心,表示自己要做作業。
陸皓忙着兌現承諾,他今天的份額是八篇一百字廣播稿,任務繁重。
更別說下午有了他們班的項目,一群人還要分出心思加油打氣,回過神來玩到哪都忘了。
許霈到後面也品出無聊,拿了本歷史書背。
下午運動員的表現中規中矩,都有名次但不靠前。
第一天就這麽度過。
——
第二天才是運動會的重頭戲。
無論是薄暮的100米和200米預賽加決賽,還是江嶼的三級跳,都放在上午。
下午更有看點。男女組4×100,整個運動會一次性加分最多的項目。盡管只是預賽,但不出意外的話名次不會有較大變動。
八點,剛坐定,薄暮就被叫去候場。
離江嶼項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許霈眼睛尖,第一組八人出場,她第一時間就發現薄暮,并且還注意了對手:“這組沒體育生,多半穩了。”
“七班有個是不是在裏面?”江嶼問。
“诶?好像真是。無所謂,說了是精神四班人就是精神四班人,就算我們班主任連夜把我拉回去,我也會在七班給你們加油的!”
許霈論斷沒錯,薄暮不費什麽力就拿到小組第一,風光回歸。
衆人還沒寒暄幾句,廣播就報到了江嶼名字。
江嶼放下陸皓半邊外套,起身別上號碼牌,對陸皓說:“幫我看着點。”得到肯定回答後幾步跳下臺。
三級跳場地和看臺離了整個操場,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他在看臺上留心過,基本看不到什麽。
還算有良心,這樣他就算摔坑裏,也沒人知道。
——
江嶼一回看臺就對上幾雙放光的眼睛,吓了一跳。
陸皓從廣播稿中勉強分神:“怎麽樣?”
“退步了,沒進前三。”江嶼了然,“第四。”
“重在參與。”
江嶼坐回原位,又披上他參賽前放下的半邊外套。
作業寫到一半他覺察出不對勁,他們班太安靜了。環顧四周,才發現睡倒一大片。
興許是消耗了太多精力。
他們周圍幾乎沒有還清醒的,他和陸皓就像是人海中的小小孤島。
好像回到刮着臺風的那天。
——
江嶼主觀認為第二天下午的項目是閃過去的。
他一低頭一擡頭,裁判就在安排清場,預備4×100接力賽。
男子組要比女子組先跑。四班人也沒抱多少期待,因為據四班實力來看,缺乏爆發力強的選手,男子4×100拿前三的概率不高。
這依舊不妨礙他們為運動員打氣。
男子組平淡無奇,卡在了預賽第五名,堪堪拿到決賽門票。
高二女子組4×100,好戲開場。
第一棒跑出優勢,一騎絕塵。
第二棒第三棒略有遜色,被二班和五班趕超,差距不大,尚有挽回餘地。
一決勝負的第四棒。
五班齊刷刷地站起來。
四班坐不住了:“五班有沒有素質!坐下!”
“少管你爹——”
“咱倆誰是誰的爹啊兒子!用實力說話好吧?你們男子組決賽都沒進!遜不遜啊!”
很快他們就沒心思對罵。
薄暮接棒瞬間就飛出去,重新超越五班,接着是二班,沖過終點線還沒剎住。
“薄姐牛逼——!”這句喊得比運動會口號還齊。
“你爹就是你爹!”還不忘嘲諷五班。
江嶼跟着喊了幾句,扯到了外套。
他頭一低,陸皓恰巧擡頭。
十月,豔陽天,少年心事。
真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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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