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失蹤
失蹤
關醒不見了這件事情是鶴禪渡最先發現的。
晚上的時候盛新雪将鶴禪渡交到一邊,一邊感激這幾天他不分晝夜的陪着關醒,一邊問他關醒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還是不願意開口講話?
“阿姨”鶴禪渡深深的看着前面的女人:“他不是不願意,他是不能。”
明眼人都知道關醒這是心病,是因為目睹了最親近的人從樓上一躍而下,受不了打擊才變成這樣的。
盛新雪急得白頭發蹭蹭的往外冒,甚至趁關醒不在的時候給他的窗戶裝了防盜網,同時她和關銘華嘗試和關醒溝通,但關醒對他兩就想是對兩個不相熟的室友,只有點頭之交,對待鶴禪渡,卻能用手機和他交流。
她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兒子全身信賴的男孩身上。
鶴禪渡端着食物取敲關醒的門,意料中的沒人應聲,鶴禪渡輕輕推開門,看着屋內的場景,瞬間瞳孔緊縮,臉色變得難看。
床上沒人,房間沒人。
他第一時間沖到窗戶前面,一把拉開窗戶,即使已經按了防盜網,他還是頂着鐵網低頭往下看,看着樓下幹幹淨淨的地面面色才松泛一些。
接着他又拉開櫃門,看了床底,找遍了房間的角角落落都沒有找到關醒,站在淩亂的房間中央,他攥緊了顫抖的拳頭,閉了閉眼,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心慌,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快速的摸手機,正準備打給關醒,屏幕中醒目的蹦出兩條微信,連忙點開,正是關醒發來的。
【鶴禪渡,我這幾天要出去一趟,你幫我給老師請一下假,過幾天我就回來了】
【你別擔心,也別亂想,我就是随便随便轉轉,很快就回來了。請告訴我母親,讓他們不要報警,我不會做不好的事情,你們不要害怕,感謝。】
看完微信,鶴禪渡沒有回複,他在昏暗的房間裏站了許久,只有屏幕的藍光在冷寂的空間裏幽幽的亮着,照着他攥着手機手指節緊繃發白。
他低着頭,看不清神情,像是一顆兀立在這裏百年的樹,氣氛孤獨又壓抑,許久之後,他才有所動作,重新點開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白叔,我是禪渡,您幫我查一個人吧”
.......
關醒有點累了,将車騎到了公路邊的加油站裏,去裏面的便利店買了一瓶水。
靠在車邊,他将頭盔卸了下來,仰頭一口就喝了小半瓶。
高速不能上,關醒跟着導航選了一條路長但據說風景最美的低速,他花了半天時間騎出了市區,上了低速後,眼見着周圍的樹越來越多,人越來越少。
偶爾他騎車蹬過時,還會驚起一大片飛鳥,關醒就跟着它們,看它們飛的越來越高,越來越遠,沒一會兒就只剩下了幾個黑點。
路途中有上坡和下坡,每次騎到下坡的時候,關醒就松開腳,任由車子直直的往下沖,帶起的涼風一邊拂過他的臉,一邊呼呼在耳邊響着,關醒想起了信中裴希的話:如果有風吹過,那就是我來看你了。
關醒覺得裴希哥也開心呢,他喜歡這趟旅行。
晚上的時候,他在路邊找到了一家農家樂,為來往司機提供給的,有房間有飯菜,關醒将車停在院子裏鎖好,進到裏面,要了一碗面。
他吃飯的時候就把背包抱在懷裏,兩三下吃完,去前面結賬,他說不出話,就用手機同老板娘溝通,訂了一晚上的房,轉身要走時,卻不小心撞了後面的人。
接着就是東西落在地上摔碎的聲音,關醒低頭一看,像是一個類似花瓶的東西。
“哎呦,幹嘛呢?!走路不帶眼睛啊!你看看,你把我的花瓶都給碰碎了!”花瓶的主人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的汗津油膩,腰間勒痕滿滿的皮帶上挂着一串油亮的鑰匙,一臉橫肉,不知是附近村裏的流氓還是過往的貨車司機。
關醒用手機打了個對不起,舉給油膩男看,油膩男眯着眼睛看了眼屏幕,接着冷笑一聲,臉上的橫肉抖動着:“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知道你剛剛摔碎的是什麽嗎?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無價之寶!是宋代的東西!你說吧,你打算怎麽辦!”
關醒知道自己這是被人訛了,若是放在往常,他早就報警了,但他現在說不了話,況且要是警察來了,肯定會發現自己背包裏的東西,得不償失。
【你想怎麽樣?】
關醒不想被這些事擾亂了裴希的旅途,影響裴希的心情。
那油膩大汗眼珠子一轉,張口就漫天要價:“最少五萬,要不然...”他渾濁的眼珠子惡狠狠的盯着關醒:“你今天就別想走了!”
關醒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麽,宋代的花瓶五萬塊?這人簡直把別人當傻子哄,他點了點手機,正準備舉給油膩男看,身後的老板娘坐不住了。
提着菜刀沖了出來,胖胖的身體擋在關醒面前:“夭壽啊!你個不要臉的,訛人訛到老娘店裏面了!你當我死了不成?!”
那大漢根本不把老板娘放在眼裏,狠狠瞪了她一樣:“再多說一句,連你一起收拾!”
話落就一把推開老板娘,伸手去抓關醒,關醒人是躲開了,卻被對方的大手死死拽住了背包。
關醒緊緊抱着不撒手,被對方連帶這背包一提了起來。
“包裏有什麽?打開我看看!”對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像是篤定關醒這麽護着的包裏有好東西。
關醒像只狼崽,他說不出話,聲帶發出警告的嗚嗚聲,渾身上下長滿了尖刺,一臉警惕的怒瞪着大漢,頗有些魚死網破的意味。
他去搶,關醒發出尖銳的啊啊聲,一整個身體挂在了背包上,将包護在懷裏,任對方怎麽撕也撕不下來,只好連人帶包一把摔在地上,氣的對着關醒拳打腳踢。
老板娘吓的尖叫,正要報警,卻聽見一聲巨大的碎裂聲,擡頭一看,是飯店的原本閉着的玻璃門碎了,一扇是被踹碎的,另一扇則是被發出的爆裂聲給震碎的。
霎時間,飯店裏的一切聲響都吓的銷聲匿跡,一雙穿着工裝靴的腳先一步踩着碎玻璃走了進來,腳步聲清晰而冷靜,順着視線晚上看,是被純黑工裝褲包裹着的長腿,正是它們,剛剛一腳踹碎了整個大門。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臉,但随着那令人窒息到發瘋的氣質越逼越近,關醒嗅見了熟悉的冷香。
他知道,是鶴禪渡來了。
他踱步到大漢前面,只是站着,就像一座陡峭而巍峨的山,年輕卻也極具威壓,是個即将掌權的上位者,沒人敢以下犯上,他們只能低着頭,用餘光一點點去窺視,看冒犯者的下場。
“你他媽....啊!!!!”對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來的急說,就被鶴禪渡一拳打在了頭上。
這裏最脆弱,最容易死人。
他一句話也不說,捏着對方喉嚨的樣子像是在捏一個布偶,下手快且恨,照着面部頭部下死手,前面大漢還能不甘示弱罵罵咧咧的遮擋,後面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哀嚎,接着他松手,任由對方像破洞的糧食袋倒在地上,進氣多出氣少。
還不夠。
他動了關醒,他死都不夠。
垂眸,他慢條斯理的卷着深灰沖鋒衣的袖子,露出白皙而筋肉清晰躍動的小臂,然後彎腰,緩緩拽起對方胸口的衣服,用冰冷、漠然的像是看畜生一樣的眼神打量着對方,是在思考從哪裏下手他會死得更慘烈。
很快,他就有了結果,無視對方瘋狂搖頭和嘴裏吐出幾顆斷牙後滿口是血的含混哀求聲,他高高舉起了拳頭。
卻在那拳頭即将砸進男人太陽穴的時候,被沖上來的關心從身後緊緊抱住了。
關醒的胸膛緊緊貼着他的後背,無序的呼吸聲噴在鶴禪渡的後頸處,他的聲帶震動着,身體緊繃着,用盡全力的同他說話:“鶴....鶴.......不......”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眸子一直清明,鶴禪渡一直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不過須臾,眼中的戾氣和煞氣盡散,他站起來,什麽話都沒說,拎起地上的背包,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緊緊桎梏着關醒就往外走。
關醒偷偷去觑對方的臉色,只有半張側臉,神情黑沉,眼中看着平靜,卻在反光中能看見裏面湧動着什麽,叫人害怕。
關醒看着對方拉着自己往院門口那輛黑色的轎車上走,這下不願意了,他的自行車還在這裏,他得騎自行車。
于是他又去喊對方,他只能喊對方的姓,一邊喊着,一邊去扭自己像被帶着手铐的手。
一開始鶴禪渡還能強忍着,将他往車邊拽,後來再三磨牙也忍不住了,瞬間轉身,一把拉過關醒,給掠到院子旁邊的停車棚裏。
一只手就牢牢固定了關醒的兩只手,在昏黃中,關醒眼整整的看着那雙爬滿紅血絲的眼越來越近,先是下巴痛,接着就是嘴唇一痛,他下意識的唔了一聲,對方就直直沖了進來。
舌頭就像是燒熱的小刀,在他嘴裏肆意的剌口子,是在洩憤,關醒根本喘不過來,他的所有水分和呼吸都被對方狂暴的動作奪走了,對方還嫌不夠,要去勾他的小舌頭,粗熱的呼吸噴的關醒唇角燙紅了一片。
直到關醒呼吸不暢,被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對方才停了下來,走之前,還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關醒痛的不敢動舌頭,然後就被對方死死攬在懷裏抱住,像是再抱着自己失而複得的珍寶,緊緊攥在了手裏才踏實。
他長長的喟嘆一聲,在關醒耳邊道:“珠珠你氣死我了,也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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