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道聽途說

話分兩頭，盜拓，龍芸二人日夜兼程在辰時進了金陵城。八個時辰的奔波讓龍芸有些疲憊，盜拓望着她有些憔悴的臉，建議道：“已經到了金陵城，我們先找個地方用完早膳再去見爺爺也不遲。”龍芸知道盜拓是心疼自己，就點點頭，随他進了一家飯館。

飯館幹淨整潔，小二也是手腳勤快，不一會兒，桌子上就擺好了一屜蒸餃，一屜小籠包，還有一碗盜拓特意為龍芸要的桂圓紅棗粥。

旁邊的桌子上坐了三個漢子，其中穿青衫的漢子說道：“我們三當家的事情了了。”

“你們堂堂鹽幫死了一個三當家就這麽了了？”穿綠衫的男子覺得不可思議。

“昨晚我們接到上邊的消息說，圍困逍遙樓的計劃取消。昨天秦鑫派人給我們大當家送了一大筆黃金！”青衫男子神秘地說道。

一直沉默的黑衫男子義憤填膺道：“兄弟的性命，怎能用錢財就打發了！你們大當家的忒不仗義了！”

青衫男子拍着黑衫男子的肩膀說道：“打住，打住！我們大當家姓吳，三當家姓莫，他們算哪門子的兄弟！再說了，逍遙樓裏那三百個高手也不是吃素的！而且，秦鑫也已經把殺害我們三當家的兇手正法了。”

“哦？是何人殺了莫奇？”綠衫男子顯然有着一顆純八婆的心。

青衫男子：“聽說是樓裏的一個舞姬幹的。這個舞姬已經被秦鑫一刀斃命了。”

綠衫男子暧昧地笑道：“一個是鹽幫三當家，一個是青樓舞姬……啧，啧，啧，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青衫男子也附和道：“所以說，這件事就這樣了了。我們江湖人嘛，自然是江湖事江湖了，要得就是這份灑脫！”

“言之有理！”黑衫男子全然忘了自己剛才的憤憤不平，也顯出自己身為江湖人的“灑脫”！

三人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店小二急忙過來，笑道：“三位爺吃好了？一共一兩銀子。”

青衫男子嚷道：“就這麽點東西你要一兩銀子，你開黑店呀！”

小二繼續陪笑道：“您看您要了三屜蝦餃和六屜蟹黃小籠包，還有扣三絲和梅菜扣肉，一壺梅子酒，收一兩銀子，小的着實沒有欺瞞您！”

青衫男子摸出一小塊碎銀，說道：“大爺我覺得這頓飯就值三錢銀子，你愛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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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此等無賴，年輕氣盛的店小二要“出離憤怒”了，他剛撸起一個袖子，快步過來的掌櫃就從青衫男子的手裏接下銀子，笑道：“三位爺慢走！”三位大俠傲嬌地冷哼一聲就走向店外。

“鹽幫的瘟神，送走就得了，別跟他們糾纏！”掌櫃的板着臉教訓店小二。

“哎呦！”只見剛才的綠衫男子突然從馬上跌下來，一張臉不偏不倚的砸在地上的馬糞裏。

“張兄，你沒事吧！”其餘二人關心道。

“不礙事，不礙事。”綠衫男子疊生喊道。衆目睽睽摔此一跤，他覺得極是跌面子，忙撩起衣衫摸了一下臉，就重新竄到馬上，疾馳而去.

只是那糞臭味呀，直随着他的馬蹄一路飄搖，遺臭百裏。

“呸！活該！”掌櫃和小二都沖着臭味熏天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狗日的鹽幫，天天作威作福，老天怎麽還不降個雷劈了他們！”

由此可見，這鹽幫平日裏行事可是飛揚跋扈了些，這莫奇平日裏也不是什麽好鳥，殺他，也算是為民除害。

龍芸望向盜拓，問道：“是你幹的吧？”

盜拓點點頭，道：“他嘴臭，合該吃馬糞！”

原來剛才是盜拓用隔空點穴點了此人的麻筋。

剛才這些人戲谑逍遙樓舞姬殺人的時候，盜拓就想出手教訓他，只是礙于在店裏不方便動手。

“聽剛才的說法，似乎是秦鑫幫我在鹽幫開脫了。他為何這麽好心？”龍芸小聲地問出自己心裏的迷惑。

“這幾個人滿嘴噴糞，所言不見得就是事實。”盜拓對幾個人的出言不遜，仍是耿耿于懷。

“這幾日，我們一路行來，的确沒見有人追殺。而且，鹽幫的人又怎麽會知道莫奇是死在一個舞姬手裏？”龍芸将心裏的疑惑一一道來。

盜拓聞言，沉思一會兒，說道：“言之有理。依照當年秦鑫屠村的狠辣做法來看，這的确不像是他的作為。然而，此人狡猾異常，保不齊其中有什麽詭計。我們不如先按兵不動，等到見到爺爺後再細作商議。”

龍芸覺得盜拓所言有理，就低下頭專心吃飯。

一時兩人無言，吃完飯就結好帳，就駕馬往盜老爺子在金陵的落腳之處趕去。

盜老爺子住在玄武湖旁一個三進三出的宅子裏，老人家已是古稀之年，卻依然精神矍铄，藍田玉做的煙杆常不離身，但是周身沒有一點煙草味，卻是一身的梅花清香讓人神清氣爽。

龍芸見到老爺子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老爺子擡手示意盜拓将龍芸扶起來落座。

老爺子和藹地說道：“丫頭，回家了！”

聞言，龍芸心裏一暖，眼眶紅了起來，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回道：“龍芸讓您老人家費心了。”

盜老爺子：“我和你爺爺是生死之交。我的洛陽鏟就是他給我打造的。現在你安全回來，他若泉下有知，也就安心了。”

盜拓：“王叔為了救芸兒遇害了，屍身還在逍遙樓，我們想把他弄出來運會龍村安葬。”

盜老爺子：“你傳來消息後我就讓你二叔一直在姑蘇城打探，老王的屍體還在逍遙樓的冰室裏。今天一早在鹽幫的探子也回來消息說鹽幫不在追究莫奇的死。”

盜拓：“我們用早膳的時候偶遇鹽幫的弟子，從那裏聽說是秦鑫擺平了此事，他還對外宣稱殺害莫奇的兇手已被斃命。他的這番作為不知是否又在醞釀什麽陰謀。”

龍芸恨聲道：“他放過我就能洗清他一手的鮮血嗎？我的一條命抵不了龍村一百三十二口人的死。”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道：“都是可憐人！秦鑫當年盜取神珠是為了救妻兒性命，他如今這般行徑不過是在為自己贖罪而已。”

龍芸和盜拓聞言俱是心頭一驚。

盜老子見狀，收起手中的煙杆，準備向他們細說當年他所知道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