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懷璧其罪

老爺子：“丫頭，當年屠滅你們的龍村不是秦鑫。”

龍芸疑惑道：“我親眼看見他把我爺爺殺害了，接着整個村子救慘遭屠戮，不是他還會是誰？”

老爺子：“當年我一聽到你們龍村亡村的消息就帶着盜拓的爹和他三個叔叔趕到你們那裏。縱然我們見慣了血腥殺戮也被村裏的慘象震驚了：屍橫遍野，房屋盡毀，整個村子的土地不是血染的紅色就是大火燒過的焦色，我們忙了三天三夜才把所有的人給埋葬了，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想起當年的慘狀，老爺子沉默不語，龍芸也控制不住流下淚來。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繼續說道：“我們檢查了死去村民和你爺爺的傷口，發現殺害你爺爺和殺害村民的是兩批人，殺害村民的兇手更兇殘暴虐，手法不像江湖人士所為，更像是朝廷滅口的手段，随後我們又在族祠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枚內衛的腰牌。事後，我花重金打聽宮裏的消息，得知當年曾有一百內衛奉密旨去南海剿匪，他們行動的時間與龍村被滅的時間相互吻合。所以，丫頭，當年秦鑫盜取夜明珠和皇帝滅村這兩件事湊巧撞在一起了。”

龍芸聽完只覺得五雷轟頂，久久才回過神來，憤恨道：“這個狗皇帝！我們黎族龍氏一脈世代不問政事，隐居避世而活，這個狗皇帝何其昏庸，何其慘無人道！”

老爺子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你們龍氏本是周朝皇室之後，周王朝滅亡後改姓龍以避世生存。你們繼承下來的不僅有周王朝的皇室血脈，還有那巧奪天工的青銅鑄造技藝。青銅本是至陽之物，而你們龍氏會用陰虛之火冶銅，所以你們鑄造的銅質器械鋒利無比。玄宗初登大寶的時候曾經密會過你爺爺，希望你們龍氏一脈能為他所用，你爺爺拒絕了。待到十年之後，玄宗皇權穩固，自然是該清除隐患了，哪個皇帝容許他族掌握先兵利器。”

龍芸：“我們曾未想過謀逆！”

盜拓解釋道：“你們想與不想都不重要！只要皇帝覺得你們危險，他就要把你們除掉。”

老爺子：“你們供奉的夜明珠正是你們龍氏用來控制陰虛之火的鑰匙。當年事發之前，神珠周身曾經分化出兩三顆米粒般的小珠，這叫做“神珠泣淚”，乃是神珠向人們提示将有災難來臨的征兆，你爺爺為此憂心重重。等到秦鑫前來求珠，你爺爺以為這就是神珠暗示的不幸，自然不肯将神珠借給他，卻不知真正的災難卻在後頭。這真是造化弄人，天道無常。”

龍芸聽到此忍不住啜泣起來，盜拓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溫柔的輕撫，無言的安慰。

“這怎麽還哭起鼻子來了？老頭子，是不是你把孫媳婦弄哭的！”伴随着一聲嬌叱，一個和藹富态的老太太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太婆別把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是那種欺負小輩的人嘛！”盜老爺子瞬間變成了一個争強好勝的毛頭小子。

“我還不知道你！”老太太撇了一眼老頭，就笑眯眯地對龍芸說：“囡囡別哭，有什麽委屈跟奶奶說。”老太太一口吳侬軟語，又極是親切，讓龍芸從心生出一股敬愛之情。

龍芸連忙起身，大大方方施了一禮，說道：“龍芸失态了，還請奶奶不要怪罪。”

老太太一把将龍芸摟在懷裏，笑道：“ 這麽标致的小姑娘，我老太婆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怪罪！”

龍芸嗅着老太太身上的梅花清香，感動又帶點羞怯地笑了。老太太自然也聞到了龍芸身上的梅花香氣，心領神會地望向自己的孫子，只見盜拓輕咳一聲，裝作欣賞牆上的一幅畫避開了老太太的目光，老太太心裏笑罵一聲：“小猢狲，還跟我這個老太婆裝！等會兒還不是要我出馬幫你把媳婦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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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親熱地拉着龍芸的手說道：“囡囡啊，奶奶剛剛為你把卧房準備好了，你跟奶奶去看看喜不喜歡。那些煩心的事情就讓他們男人去想辦法俄解決好了！”

龍芸看了看盜拓，見他點了點頭，就向老爺子告退随着老太太走出廳堂，向後院走去。

“爺爺可有方法弄出王叔的屍身？”盜拓問道。

盜老爺子：“我已經通知了你三叔，今晚他會帶十個好手趕來，明天一早出發去姑蘇城和你二叔彙合救回王升的屍身。”

盜拓：“待會兒我把計劃跟芸兒說說，再看看她的想法。”

盜老爺子：“她的想法自然是最重要的！再說多一個人謀劃就多一分勝算。”

這老太太果然是個精明人。只見，她把龍芸的住處安排東廂房的涼廈裏，在這夏天裏最是涼爽宜人；同時把盜拓的住處安排在東廂房，這兩人的住處從外邊看是門窗齊全的兩間屋子，實則，誰家的廂房裏沒有通向涼廈的內門？。

卧房裏，老太太領着龍芸慢慢查看用品，只見大到床榻，桌凳，櫥櫃，小到被褥枕頭無不舒适精致，讓龍芸深深感動。

老太太望見龍芸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安排極是恰當，也感到欣慰。

“囡囡，來，陪奶奶說會話吧！”說着，老太太就拉着龍芸的手坐在桌邊的圓凳上。

龍芸從桌子上拎起茶壺為老太太斟了一杯茶，就坐好，準備洗耳恭聽。

老太太見龍芸大方不造作，心裏就更是喜愛，端起杯子喝一口茶，說道：“囡囡，我們盜家的男子都是癡情種，我那孫子盜拓更是癡情種的癡情種，你盡管放心，他日後必定不會負你。”

龍芸：“奶奶，我與盜拓雖然相聚時間不長，但是他待我的情意我看的情真意切。只要他盜拓不離，我龍芸定當不棄！”

老太太聽龍芸這寥寥數語，詞句簡樸卻是铿锵有力，從心裏覺得她配得起自己的孫兒的癡情，也擔得起盜家的長孫長媳這個身份。

于是，老太太贊嘆道：“是個果敢的人兒。如此我便把盜家的傳家之物交給你這個長孫長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