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堂會審

“聚賓樓”的大堂裏，秦鑫和申大夫坐在主座上，兩人是主人，又是“被告”，自然坐在這裏。左邊首位是謝坤，右邊首位是李春，魏姚氏因為是深閨女流，被安排坐在謝坤的下手。離主座稍遠的一張桌子上坐着胭脂，畫钿等三名花魁和兩名舞姬，侍候的丫鬟和小厮們站在大廳的柱子後面。

高貴妃領着天澤緩緩走進大廳，對着上座的諸人行了一個見面禮。

“關于魏大俠，謝少俠和李公子的案子，接下來會由高貴妃為大家抽絲剝繭，進行詳細的揭秘。”秦鑫将高貴妃讓于李春下手坐下，對衆人解釋道。

李春聞聽此言，心中不悅：讓一個婦人來斷案，這不是天大的糊弄嘛！但是他在尚書府任管家久矣，心裏也是頗有城府的，他不會搶着做這個出頭鳥，他打算先看看其他兩方的态度再說。

思慮至此，李春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就将茶碗重重的放回桌上，發出一聲悶響，他沒有講一字一語，卻用這重重的響聲明白地傳達了自己的态度。

魏姚氏久居後院，江湖上的事情自然不是很清楚，她雖然也是心中不滿，但是礙于性格懦弱，也只是不發一聲,準備靜觀其變。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貴妃？久聞大名！犬子的冤屈還望指點。”謝坤是江湖掌門，消息自然靈通，立馬沖着高貴妃抱拳打招呼。

高貴妃客氣道：“謝莊主擡愛了。奴家受秦老板之邀，定當竭盡所能為各位揪出兇手，讓死者安息。”

魏姚氏見謝坤如此禮待高貴妃，也不由得對高貴妃另眼相看；李春見謝坤對高貴妃很是推崇，而魏姚氏又懦弱無主見，他不得不改變一下自己的策略，悄悄收斂了一些自己的态勢。

秦鑫沖高貴妃點一點頭，高貴妃就字重腔圓地說道：“謝世飛，李陽，魏忠先後在逍遙樓罹難，奴家通過這幾日的調查，可以肯定地說，他們皆是死于蠱毒，而下蠱之人就是樓裏的胭脂姑娘。”

此言一出，引得衆人皆是一通震驚：秦鑫和申大夫面色不善地望向胭脂；花钿幾位花魁不可思議的望着胭脂；丫鬟小厮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謝坤，李春，魏姚氏從衆人的目光和指點中找出哪位是胭脂，就用憤慨的目光瞪向她。

“高貴妃此言可有證據？”胭脂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平靜地望着高貴妃，問出了兇手千篇一律的問題。

“對！我們雖是賣笑之人，卻也容不得別人誣陷！你說胭脂姐姐殺人，可要有真憑實據，否則我們可不依什麽阿狗阿貓的無能之輩拿我們頂罪！”花钿拍案而起。

周圍的姐妹也附和道：“對，把證據拿出來！”“不要血口噴人！”

李春：“秦老板，我今天是将刑部的方仵作帶來了，有什麽需要用到他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吩咐。我們尚書府雖然喜歡與人方便卻不喜歡被人愚弄。”

李春陰陽怪氣地說完這些話，站在他身後的老頭就對衆人作揖道：“小老兒方山，見過各位。上次因公事未能到場，這次若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地方，諸位盡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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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又是一驚：沒想到這個幹瘦的小老頭竟然是天朝鼎鼎有名的仵作——“問鬼老叟”方山。

魏姚氏見此，懸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用手帕按了按嘴角，打算靜觀其變。

“高貴妃可是有什麽誤解？我觀這位胭脂姑娘氣息紊亂，下盤輕浮，可是一點功夫也不會！這樣一個弱質女流哪有什麽本事殺害三個成年男人，更何況這裏面還有兩個是江湖高手！”謝坤也很是遲疑。

“就是！真沒聽說過，還有哪個樓裏的姑娘，閑得吃飽了撐得的去殺害自己的恩客來帶累自己名聲的！”樓裏的一衆花魁舞姬也是翻着白眼吐槽。

高貴妃望了一眼秦鑫，只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平靜的目光裏滿是肯定和支持。

這個微笑和目光讓高貴妃心覺得很是受用，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高聲說道：“你們要的證據奴家這裏只多不少！你們的疑惑奴家現在就給你們一一解開。”

衆人聞言靜了下來，準備聽高貴妃如何自圓其說。

高貴妃：“謝莊主的疑慮本是正常，但是您聽講不認真。奴家一開始就說了，三位死者是死于蠱毒，這不需要施蠱的人有什麽好的身手，只要有好的下蠱機會就可以，而胭脂姑娘剛好有這種機會。”

“你說他們死于蠱毒就是死于蠱毒呀！我要讓方仵作驗一下屍首才可以。”李春兩眼一瞥，故意唱反調。

“李管家盡可讓人驗屍，秦某定是全力支持。”秦鑫說完就讓宋涵帶方山去冰室驗屍。

衆人在大廳裏喝着茶慢慢等着，一時間無人說話，氣氛甚是沉悶。

一個時辰後，方山由宋涵帶回大廳，衆人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方山：“方某人剛才對三具屍身進行了勘驗，屍斑的顏色和他們的死亡時間相符。三具屍身都沒有內傷，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外傷，俱是心口處破裂，心肺破碎致死。通過對心口處傷痕的檢驗，發現此處傷痕非利器所致，乃是大量泥鳅往外翻湧導致的心肺破碎，胸口破裂。”

李春打斷方山的話：“大量泥鳅往外翻湧？你的意思是他們的心肺裏有很多泥鳅？”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的心肺裏怎麽會有那麽多泥鳅？”

方山：“正常情況下，人的心肺裏當然不可能有這麽多泥鳅，但倘若他們中了蠱，這種情況就極有可能。我将他們傷口的痕跡臨摹下來，與一指大小的泥鳅體型相符，而且，我在他們的傷口處也找到了泥鳅涎液的殘留物。為了保險起見，我對三具屍體的血液都進行了檢驗，裏面都有蠱毒。”

說完，方山将檢驗蠱毒的絲帕，傷口的臨摹圖和泥鳅涎液的殘留物都一一擺放在桌子上。至此，李春無話可說，謝坤，魏姚氏等人也對高貴妃開始刮目相看。

“縱然他們都是死于蠱毒，你也不能因為他們死在胭脂姐姐房裏就說下蠱的兇手是胭脂姐姐啊！”花钿替胭脂喊冤。

“就是。要說是胭脂姐姐下蠱殺害他們，你把證據拿出來，否則我們不服！”另一個花魁也叫起板來。

“不要因為我們是歡場女子就任意欺侮！黑鍋，我們不背！”又一頂大帽子扣在了高貴妃的頭上。

高貴妃義正嚴辭道：“奴家身為女子定不會欺侮任何女子，不論她是何種身份！”接着她回頭對天澤說：“把東西拿過來，今天我就把這樁案子跟大家交代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