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心動

“四叔，已經一天了，她怎麽還沒有醒來？可是有什麽麻煩？”望着依然昏迷的高貴妃，秦鑫不無擔心的問道。

申大夫拈着胡子說道：“我試其脈相，這次應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再休息會兒能夠醒來。況且，她體內的蠱很是霸道，不會讓她有性命之憂。只是，唉，以身伺蠱，終是有損壽元呀！”

秦鑫一驚，問道：“高貴妃的壽命，依四叔的醫術看，可以有多少壽元？”

申大夫見秦鑫這般上心，不由得在心裏斟酌用詞，剛好，這時天澤匆匆用完晚膳回來探看高貴妃，秦鑫和申大夫就止住了這個話題。

“秦老板，我在這裏看着，你先去用晚膳吧。”天澤對秦鑫說道。

秦鑫：“無妨，我還不覺得餓。”

天澤：“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利落，我們委實不好讓您如此費心。更何況，這些年，我們風餐露宿的，相比起來，現在情況實在是好太多了。”

見天澤講話說得這般客氣疏離，秦鑫也不好堅持，只得和申大夫一起離開去用晚膳。

在路上，秦鑫問申大夫：“四叔，你還沒說她壽元能有幾何？”

申大夫搖頭嘆息道：“運氣好能到四十。”

秦鑫心裏一震，不由得捏緊拳頭，問道：“怎會如此？”

申大夫緩緩說道：“供養的蠱越高階，對供養者的反噬就越厲害！依照你的描述，高貴妃的血可以解蠱和迷藥，擁有這種能力的蠱可以說是蠱中的極品，莫非是……”

“不可能，不可能。”申大夫又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

秦鑫問道：“什麽不可能？”

申大夫：“剛才，我懷疑高貴妃體內的是貴妃蠱，可是想到此蠱乃是蠱壇的鎮壇之寶，他們怎可能讓它流落在外？而且，你初次見高貴妃的時候，在她旁邊的是一個小童子。貴妃蠱，顧名思義應該是雌的。所以，我又推翻了這個猜想。”

秦鑫：“可有增添她壽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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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夫又嘆息道：“方法是有一個，只是太過兇險：需要有人将她體內的蠱強行取出，然後用珍貴藥材常年滋補，才可以多活一二十年。只不過，很多人都挺不過取蠱那一關，更不用說，這常年滋補的花費是一筆不小的資産啊！”

秦鑫：“有辦法，終歸還是有一線希望，求四叔試一試吧。”

申大夫沉默一會兒，終是開口說道：“這要人家願意呀！你在這邊一廂情願，還不知道人家那邊有沒有拿你當顆蔥呀，我的癡情侄兒。”

秦鑫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四叔，一開始我對她沒有一點好感，甚至都有些許的厭惡，直到她為我解石頭蠱和抽絲剝繭地将一樁樁案子揭開，我對她開始佩服和另眼相看，她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而且，我跟她在一起吵架拌嘴，雖然很是幼稚，我卻是渾身的輕松自在。”

秦鑫繼續剖白道：“昨夜在山洞裏，她咬破舌頭，不顧名節為我解毒，又不顧自己安危為我用換血法解蠱的時候，我心裏止不住的感動。素未平生，她為我犧牲至斯，即使我一再克制自己，也很難讓心不悸動。”

“現在聽說她的壽元最多能到四十歲，四叔，我的心，疼，止不住的疼。”秦鑫對着申大夫輕聲訴說道：“縱然我知道她有一身的毛病，卻還是想要心疼她。”

申大夫嘆息一聲，這個侄兒自十歲之後颠沛流離，這二十八年裏多是苦難。有幸遇的彩珠相伴五年，卻因為死別留下八年的心如死灰，形單影只。現在，終于有人能再觸動他的心弦，卻是一個渾身秘密，壽元不長之人，秦鑫的命，怎會如此辛苦！

“你應該知道她已嫁作人婦，還與蠱壇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段感情你必須要謹慎啊！”申大夫囑咐道。

秦鑫颔首：“我會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底，對她發乎情 止乎禮義，不會讓她遭受非議和麻煩。”

“你做事一向懂分寸，既然你明白，我就放心了。”申大夫如是說道，心裏卻嘀咕：就怕沖動是魔鬼呀！唉，萬一有狀況，老頭子我就替你小子收拾殘局吧！不過，我這個年紀了要是還能親身看一場愛情故事，也是美得很呀！

秦鑫驀地脊梁上竄過一陣冷意，他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四叔，就覺得他的微笑裏掩不住的八卦之氣。

申大夫見秦鑫狐疑地望着自己，連忙回神收斂表情，大義凜然地走進膳堂準備用膳。

高貴妃屋裏，天澤望着一直沒有醒來的高貴妃，想到這一年多，她帶着自己四處奔波，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雖然也有危機時刻，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弄得自己昏迷不醒，天澤感到有些害怕。

“只要你醒來，以後我都聽你的。你不要丢下我，我就你一個親人了！”天澤喃喃地對高貴妃說着，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忍不住抱着高貴妃的手哭了起來。

高貴妃的意識在慢慢恢複：累，好累啊！感覺渾身都沉得很！咦？耳邊有人在說話。他說的什麽呀？好像還哭了。手上這暖暖的水，是他的淚水嗎？不要哭，給他擦擦淚吧。高貴妃的意識努力地調動力量，想要把手擡起來。

正在哭泣的天澤感覺到放在自己臉下的手指好像動了動，他用手擦擦眼淚，睜眼使勁瞅了瞅高貴妃的手，果然有兩三根手指在那裏撓着。

天澤喊道：“來人呀，高貴妃醒了！”

小紅等人聞聲快步走進來，看見那幾根撓動的手指也甚是高興。

“我這就去告訴老板，把申大夫請來。”小紅說完這聲，就小跑着出去找秦鑫和申大夫。

秦鑫和申大夫拿着筷子就急忙趕了過來。

“申大夫，她的手能動了，可是人還是沒有醒過來。”天澤對申大夫急急說道。

“讓老夫看看。”說完，申大夫就做到床邊，為高貴妃號脈。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手裏握着筷子，而且這筷子還很礙事，就微紅着臉把筷子遞給了一旁的丫鬟。

申大夫號了脈，有翻看了一下高貴妃的眼皮，說道：“這次虧耗有些厲害，我用銀針幫她喚醒意識。小紅把摻了蜂蜜的葡萄汁端來，待會，高貴妃醒來，你們就給她喂下。”

抽出三根銀針，申大夫分別将它們紮在高貴妃的頭頂百會，人中，氣舍三處，撚轉提插之後，只聽高貴妃喘息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申大夫收針離開，小紅立馬上前給她喂食葡萄汁，天澤尾随在床旁守着。高貴妃用手輕輕摸摸他的頭，用行動告訴他，別怕，沒事了。

至此，秦鑫才發現自己手裏竟然也一直握着那雙家傳的寒玉筷子。他将筷子命人收好，向前一步詢問申大夫：“現下可是好了？”

申大夫：“靜養進補幾日就可以恢複如前了。”

高貴妃剛喝完葡萄汁，聽見秦鑫的聲音，就對着秦鑫遠遠地道謝道：“這次多謝秦老板和申大夫的幫助和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