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一筆勾銷

“這兩日，沒聽見關于甜兒的流言蜚語了。”龍芸稍稍有些詫異。

盜拓：“不久前，梁府拿了一筆錢，将散布風聲的幾個人打發了。”

高貴妃：“梁玉回心轉意，想要娶宋甜兒了。”

秦鑫：“梁玉和吳錦姝好着呢！前幾日，陸遙見過梁散，緊接着梁府就出錢将道士和長舌婦打發了。”

高貴妃用手指輕扣着桌面：“這陸遙着實有些頭腦，甜兒跟了他，才是因禍得福。只是，這般下去，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離着來年開春可是不足三十天了。”龍芸也有些擔憂。

高貴妃望向秦鑫，問道：“有何計策可破此被動局面？”

秦鑫：“梁玉依然不願娶宋甜兒，方山依然不喜梁玉，問題仍然在，不如開門見山地和方山談一談條件。”

高貴妃：“唯今只好這般。待我想妥說辭，就和方山密談。”

青年人這邊，吳錦姝因為和梁玉郎情妾意，連帶着對宋甜兒的厭惡之情消減了很多，雖然不會多做交流，但是諷刺挖苦的話不再出現。宋甜兒雖然心裏對吳錦姝依然羨慕嫉妒恨，但是她本身就不是具有攻擊性的人，更何況，最近食攤的生意日益紅火，心裏的不痛快自然也消停了不少。

初八是個發財的好日子，還沒到酉時，宋甜兒的食攤就賺了三錢銀子，她心裏樂滋滋的盤算着還了陸遙的車錢，自己這些日子一共賺了足足有一兩銀！一兩銀子哎！給爹爹打壺好酒，給娘買塊好料子做新年衣服。

“甜兒妹妹，今天買賣又很紅火吧！”陸遙一下值趕了過來，就看見宋甜兒抱着錢袋心滿意足的樣子。

宋甜兒高興地說：“把車錢還給你後，我還足足剩了一兩銀子。”

陸遙聽了，有一瞬的沮喪，就笑着說：“我說過是入夥，車錢自然就不讓你還。難道，甜兒妹妹不願意與我合夥賺錢？”

陸遙後邊的語氣微微有些酸酸的委屈，讓宋甜兒心裏一軟：“不是這樣。但是這輛車的費用不是一筆小錢，所以……”

陸遙打斷宋甜兒：“入夥哪有不先投入的！既然你願意我入夥就不要再提還車錢的事情了。有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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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位中年人走了過來，要一碗褲帶面，宋甜兒趕緊做起面來，車錢這一茬也就揭過去了。

臨近晚飯的時候，前來買吃食的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兒，食攤前圍了一圈人，宋甜兒手腳麻利地做着飯食，陸遙打着下手，兩人配合默契。

梁玉難得今天休班，自是約了吳錦姝出來。雖說天朝民風開放，但是官宦人家的閨閣小姐畢竟不能如平民百姓家的女子那般時時可以出來逛游，又是梁玉的邀約，吳錦姝自然更是欣然前來。

從法門寺賞完梅花，許完願回到山下，已經是西市開始熱鬧的時候。

“聽聞西市有一家食攤，老板的木車別具一格，做的飯食很是不錯，今天可以去一飽口福和眼福嗎？”吳錦姝撒嬌道。

梁玉：“有這等奇事？木車新奇，我相信，做吃食的手藝嗎，肯定比不上你。”

兩人說笑間走到了食攤，果然是客人不絕。梁玉好不容易擠進攤子，喊道：“每樣吃食來一份。”

宋甜兒聽到梁玉的喊聲，擡起頭來，四目相接，兩人俱是一驚。

梁玉急言厲色：“你怎會在此這般行徑！”

宋甜兒看見擠進人群，親密站到梁玉旁邊的吳錦姝，眼眶驀地紅了，咬着嘴唇不說話。

“我這般怎麽了！”宋甜兒放下手中的碗，目光森森地瞪着梁玉。

梁玉：“一個姑娘家，如此抛頭露面成合體統！還在這擺攤！你要自甘堕落到何種地步！”

宋甜兒負氣回道：“我憑自己的本事掙錢，有什麽不對！”

梁玉喊到：“趕快跟我回家！”

周圍此時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陸遙急忙将剩下的吃食作為免費的贈品把剩下的客人打發走，就急忙過來說道：“你這般吆喝就成體統了！什麽事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梁玉看了看圍得滿滿的人，紅着臉不再說話。

陸遙手腳麻利的收拾好東西，雇了旁邊的小販趕着驢子把車運回家，就對看熱鬧的人群喊話：“哥哥和妹妹置氣有什麽好看的！誰家裏自己人沒有吵過架！都散去吧。”

說完，陸遙就拉着宋甜兒向偏僻的巷子裏走去，梁玉和吳錦姝跟在身後。看熱鬧的人見沒有好戲可看也就散去了。

小巷子裏，梁玉望着陸遙拉宋甜兒的衣袖，心裏的火氣更大：“大庭廣衆如此這般，還要不要女兒家的臉面了！”

陸遙反唇相譏：“呵呵，梁長史帶着女子出來逛蕩，就要女兒家的臉面了！”

吳錦姝聞言，也惱怒了：“你這厮，好生的尖牙利嘴，不識好歹！”

陸遙：“他梁玉扔着未婚妻子不管，跑出來和你逛蕩，豈止是不要臉面，更是薄情寡義，寡廉鮮恥！”

吳錦姝一驚，問道：“梁大人已有婚約？”

梁玉急忙拉住吳錦姝的手，解釋道：“錦姝，這是家裏長輩定下的糊塗帳，我一直不同意，所以遲遲不肯提親。我中意的是你，我想娶的是你！”

宋甜兒泫然欲泣：“你今日終于說出了心裏話！只是當年，你曾親口對我承諾，不嫌棄我，願娶我為妻。”

梁玉看了看吳錦姝，咬了牙，說出實情：“當時是祖父逼迫我的。我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待，從來沒有什麽兒女私情。祖父去世後，我多次跟父親提出要解除婚約，可是他老人家不同意，這些年，因為這件事情，我一直和他僵持着，遲遲不肯去你家提親。甜兒，我願意把你當作妹妹照顧一世，但是，我真的不願娶你為妻。”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聽到梁玉這些話語，宋甜兒還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宋甜兒的哭聲像刀子割在陸遙的心上，他按耐不住怒火，上前一拳揮在梁玉的臉上，打得梁玉往後一個趔趄，吳錦姝急忙上前扶住梁玉。

梁玉摸了摸挨揍的臉頰，吐出一口血水，說道：“這一拳就算你替甜兒打的，我們一筆勾銷。”

說完，就拉着吳錦姝轉身離去。

“一筆勾銷？美得你！”陸遙在後邊追上來還想再補上幾拳，被宋甜兒死死拉住了胳膊。

“陸大哥，讓他走！我不稀罕！”宋甜兒滿臉是淚地喊道。

陸遙望着宋甜兒滿心痛惜，一把将她摟在懷裏，讓她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