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諸事不宜

吳錦姝一路無言，聰明如斯，已經通過剛才的對話把梁玉和宋甜兒之間的事情基本捋明白了。她的心裏飛快地核算着：梁玉的家世比較簡單，将來若是嫁過去，後宅會比較容易掌控；梁玉本人也是一個上進的人，現在他入了皇帝的眼，自是會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将來的前途是有的。自己若是嫁給現在的他，算是下嫁，将來再通過母親幫襯他的仕途，他自然會對自己感激，更何況，我和他也是兩情相悅，是有情分的，将來自己用些手段就可以讓他少納妾，甚至不納妾。但是，現在他和宋甜兒的婚約是個麻煩，必須要逼迫他退婚才可。

“梁大人，今日多謝了！”吳錦姝客氣地道謝，又客氣的行了一禮。

梁玉本來就在擔心，現在看到吳錦姝這般客套疏離，立馬急得抓住她的手懇求道：“錦姝，我的心裏只有你！”

吳錦姝抽出自己的手，微微退開一步，難過地說道：“請您不要這樣說！我們還是緣分淺薄了一些。”

梁玉急忙跟上前，又抓住她的手，說道：“不，錦姝！我只願意你是我的妻，其他人我都不要！這樁婚約，我一直在抗争，你要相信我，我不會放棄的！”

吳錦姝難過的扭過頭，說道：“我是不會做妾的。當年我娘因為愛慕爹爹委身下嫁為妾，雖然有宮裏撐腰，有爹爹寵愛，可是，這個身份依然是她心裏的疼。我也因為不是嫡出，從小就要學會察言觀色，這種委屈，我不想承受，也不想讓我的孩子承受！”

話音未落，吳錦姝的臉上一片淚漬，端的是海棠帶雨，讓梁玉疼到了心坎裏。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妾，我們将來的孩子一定是我們梁家的嫡長孫！”梁玉将吳錦姝摟到懷裏安慰着。

“玉哥哥！”嬌呼一聲，吳錦姝偎進了梁玉的懷裏。

是夜，梁玉在梁散的書房外整整跪了兩個時辰之後，被趙姨娘攙扶進書房。

方山家裏，此時也來了一位稀客。

“奴家此次前來拜會，是為了與前輩談一樁互惠互利的買賣。”高貴妃開門見山。

“哦，說來聽聽。”方山倒是不意外。

高貴妃：“過了年，甜兒就要二十了，婚事一直還在懸着，奴家覺得，可以幫其覓得一樁好姻緣。”

方山：“甜兒已經有婚約了。”

高貴妃：“梁玉實非良配，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依奴家看，陸遙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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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山放下茶杯，說道：“那麽，高貴妃是想要方某的哪卷驗屍秘錄呀？”

高貴妃聞言一驚。

方山看了她吃驚的表情，了然一笑道：“我老頭子沒有什麽別的本事，就是和死屍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高貴妃放着廣廈良房不住，搬到我這小巷子裏，不就是沖着老頭子我，手裏的這點東西嘛！”

高貴妃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幫甜兒成就一樁好姻緣，您把一年前，饕鬄樓那樁案子的驗屍秘錄給我。”

方山聞言，臉色一凜：“甜兒的姻緣我和老婆子自會操心，那樁案子，我無能為力。”

高貴妃有些着急，說道：“那樁案子，另有隐情，您知道的。我只是要驗屍秘錄，不會把您說出來的。”

方山：“天下能驗屍之人千萬，依你們的能耐，将屍體偷出來悄悄驗看取證，也不是做不到。”

高貴妃：“此案離現在已經過去一年有餘，屍體已然經過處理，我們需要第一時間的驗屍記錄和那塊能作為證據的骨頭。”

方山嘆了一口氣，道：“我已經平安致仕在家，朝堂也罷，江湖也罷，這些恩怨是非已經與我無關了。”

高貴妃急道：“旁人之事與您無關，那麽甜兒的婚事您也不在乎！”

方山：“我已說過，甜兒的婚事我和老婆子自會上心，不撈高貴妃挂懷！”

談話一時陷入僵局，高貴妃明白，終是自己有求于人，遂放低身段，說道：“晚輩将這枚信物留下，日後，若是您改變了主意，可令人拿這枚信物前來。”

說完，高貴妃将信物放在桌上就告辭了。

方山拿起桌上的信物，卻是一枚樹葉，上面用篆書刻着“心頭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代代容”。

嘆了一口氣，方山将樹葉收好，盤算着，是時候和梁散聊一聊兒女的親事了。

高貴妃有些挫敗的回到宅子，就從盜拓那裏聽聞，梁散貌似拗不過自己的兒子，有重新議婚的打算。

高貴妃一陣急惱，狠狠地撕了一把桌旁的農歷，只見農歷上的幾個紅字“諸事不宜”，在眼前晃來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