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呆子

呆子

而另一邊……

不知多久後，鳳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被吻在眼睛上。“醒了？”身邊的人聲音低沉，讓人全身酥酥麻麻的。

“嗯……”鳳行輕輕哼一聲，以示回應。

此時，太陽懸挂在西山，将落不落。餘晖照在鳳行的臉上，有一剎那，燭滅晃了神。眼前的一切，總是那麽不真實。他真的很害怕只是大夢一場。

從燒掉青樓的那一刻到現在，他好像變了，又似乎沒變。找了這麽多年，他以為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沒成想，緣分還是将他們牽引在一起。本來，他以為，他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但是，鬼姬、青樓……一樁樁、一件件，讓他害怕起來。來了鬼界這麽久了，他也知道，鳳行以前不是專情的人。但是，他真的想要得到他的一切。雖然，鳳行對他很好，但是，他還是會不安。在青樓那些年，他深知去青樓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害怕鳳行也是那樣，他也害怕自己沒有能留住鳳行的資本——他是個刺客，常年的打打殺殺讓他的手老繭密布，他既不嬌，也不軟，不會撒嬌，老是一根筋。他不會什麽絕技可以供鳳行玩樂，也不會哄人，甚至不太知曉怎麽去愛一個人。

他真的……

鳳行見燭滅半晌不說話，慢慢睜開眼睛，看向燭滅發呆的臉，“怎麽了？”

燭滅回了神，擠出一抹笑，“沒有什麽。你好好休息。”說完便跑了。

“哎？”鳳行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是怎麽了？前幾天還好好的。難道是還沒消氣？這下玩大發了。鳳行進行了深刻的自我檢讨，然後深深嘆了口氣。

燭滅跑到一半，突然發現找刃琙讨的藥還在手上，嘆了口氣，他又折返回去。

看見燭滅回來，鳳行疑惑地看着他，燭滅抿了抿嘴，還沒想好怎麽開口。聽見鳳行“嘶”了一聲，“阿燭，你倒是真下得手。”鳳行皺了皺眉，剛剛動了一下，差點兒沒疼暈過去。

“聲音怎麽啞了？”燭滅緊張起來，自己怎麽那麽粗心，剛才都沒發現。鳳行剛想說話，唇邊碰到遞來的杯子，他一口氣喝完，幹枯的嗓子才恢複一點點，“這得問你。你幹的好事。”鳳行假意嗔怒，“對不起……”燭滅脫了鞋子和外套，上床抱着他，像個大貓一樣耷拉着腦袋。

鳳行也不逗他了，燭滅掀開被子，戰況好像是有些慘烈。“你禽獸啊！還來？我都被你榨幹了……”鳳行不敢輕舉妄動了。突然，兩根溫暖的手指觸上，夾雜着冰涼的藥膏。

“我剛剛問了刃琙，他師從寒月，懂些藥理，我找他配了點兒藥。”燭滅的聲音沒精打采的。鳳行揪着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這麽沒精神？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不行，沒有滿足你呢！”燭滅的頭更低了，“不是這樣的，其實你……很行的。”鳳行又噎住了，不知道說什麽好。

鳳行看不慣燭滅這個樣子，一把掰過他的頭，湊着唇吻了上去。鳳行平日的吻像是欲語還休，不勾死人不罷休，今日倒是多了幾分兇狠。

燭滅松開了抹藥膏的手，“我……”燭滅不知道說什麽了。察覺到燭滅心情有些低落，鳳行松開他，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适的位置躺着，然後仔細思考着怎麽逗他高興。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鳳行也不想看見燭滅耷拉着腦袋。這個呆子，平日裏發生了什麽從來不告訴他，老是一個人憋着，這毛病得改。

燭滅挖了一點藥膏，繼續給鳳行擦藥，鳳行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輕輕一瞥——啧啧，慘不忍睹。鳳行仰頭看着天花板，不會真的廢了吧，欲哭無淚……突然感覺到……

“你……”“傷了。”鳳行別過臉，輕輕地哼哼幾聲，身子又軟了幾分。

擦完藥，燭滅抱着鳳行，輕輕地給他揉腰，鳳行趴在燭滅腿上，哼哼唧唧。力度挺好，挺舒服的。不過，打這以後，鳳行是連“青樓”二字都不敢想了。再來幾次，他非得廢了不可！

這幾天，鳳行身上難過，燭滅心裏難過，刃琙則是身心俱疲。

九葉叔叔，我想你。我在這裏沒人管我吃什麽，沒人管我睡哪裏。不僅當跑腿的，還要每天看着那兩個人卿卿我我。太難過了……

一連幾天，燭滅對鳳行是百依百順，但是鳳行就是看着不爽。不知是刃琙的藥膏好還是鳳行身體好，鳳行很快便恢複了。

鬼殿倒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平日裏，鳳行去凡界玩個十年半載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如今消失幾天倒也沒什麽奇怪。只是那天，燭滅扛着它們的鬼王殿下，一臉氣勢洶洶。要不是鬼殿結界還在，他們都要懷疑鬼王殿下是不是被先那啥後殺……了。

但是鳳行再也受不了了，燭滅這股子陰郁的氣氛實在是太令人不爽了。

這天，燭滅将飯菜送上。鳳行冷哼一聲，燭滅心裏一咯噔，心想是不是自己哪裏又做錯了。正想認錯，一下子被推到牆角。嘴唇被銜住，一抹柔軟引誘着他。燭滅氣息粗重起來，卻不敢輕舉妄動。

鳳行低頭喝了口粥，“鳳……唔……”鳳行舔了舔嘴，翹起唇角，“味道不錯。”

“你……”燭滅手中的飯菜飛了出去，穩穩地落在桌上。自己則被推倒，只聽得鳳行輕笑一聲。靈巧的舌尖掠奪每一寸土地，很快，土地上狼煙四起，燃起了熊熊大火。突然，火苗顫了顫，燭滅好似被勾了魂，忙亂中擡眼看着鳳行。鳳行湊在燭滅耳邊，“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高興。”燭滅眼神閃爍，“沒有。”

燭滅閉上眼睛，身體顫抖着，“哥哥……不要……”鳳行突然停住，哥哥？餘光瞥見燭滅眼角将落不落的淚珠，鳳行驚訝之餘，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和燭滅見面，他當時叫自己什麽來着，好像就是“哥哥”。鳳行一下子明白燭滅這幾天不高興的原因。

鳳行溫柔地親了親燭滅的眼角，“阿燭……我知道，我以前挺混蛋的，又花心又多情，情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是，阿燭，我說過，我想要你一輩子陪着我，這是認真的。我以前只不過游戲人間，但是，誰讓我被你這個傻子收服了呢？你雖然呆呆的，傻傻的，但是這才是我的阿燭啊。是我一個人的。”

鳳行握着燭滅的手，用力插進自己的胸口，燭滅驚呼一聲，“鳳行，你幹什麽！”鳳行堵住那片咋咋呼呼的唇，輕輕吮吸着。鳳行冰涼的手帶着燭滅溫暖的手深入鳳行的胸口。燭滅想要掙紮，卻怕傷了鳳行。

鳳行悶哼一聲，離開燭滅的唇，輕輕喘了兩口氣。“摸摸，鬼王的心髒，最暖的地方，為你一個人跳的。”鳳行笑彎了眼睛，唇色卻有些蒼白。燭滅着急了，“我信你，先停下來好嗎？”鳳行笑着搖搖頭，“你仔細摸摸嘛……我以後不去青樓了……”語氣倒是委屈得緊。

燭滅用另一只手摸摸鳳行的唇，柔軟而紅潤。他仰頭輕吻着鳳行，眼角滑下一顆淚珠。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告訴鳳行，他卻總能夠細膩地覺察到他的心思。“對不起，對不起……”鳳行第一次看見燭滅哭，也慌了神，“別哭啊……”鳳行抽出手給燭滅抹眼淚，燭滅輕輕地将鳳行挪到床板上，環抱着他，輕輕吻了吻他的胸口，緊緊皺着眉。

鳳行用手指揉了揉燭滅緊皺的眉頭，“沒事，過幾天就恢複如初了。你剛剛不認真，我要罰你……”眼睛忽然失去了光明，所有的一切變得更加敏感。尤其作為一名刺客，更加……敏感。

眼睛重見光明，鳳行沒了蹤跡。燭滅趕緊下床，腿一軟，跪倒在地。門外傳來笑聲，鳳行開門，端着一個碗。鳳行把碗放在桌上，彎腰将燭滅抱起，彎了彎唇角。燭滅仰頭吻住那抹笑，鳳行低頭，就停在那裏。不知是誰加深了這個吻，兩唇分開時，鳳行有些輕微的喘息。

“呆子。”鳳行将燭滅抱上床榻，燭滅扯開他的衣服，胸前還剩下一個小洞，“以後不要這麽傻，我只是……唔……”

“你是什麽？”鳳行笑笑，“你……唔……”鳳行拉好衣服，張了張嘴，準備說些什麽，門被敲響了。鳳行開了門，“刃琙？”“嗯，是我。你好些了嗎？”刃琙不明白，這兩人怎麽回事，輪着躺床上是吧？

“有事？”鳳行靠在門上，刃琙撇了撇嘴，“你送我去爾彌海吧。”鳳行挑了挑眉，“不再玩幾天？”刃琙連連搖頭，“不了不了……”心裏暗戳戳地叫苦。鳳行放肆地笑着，“走吧，我送你。”

路上，猶豫半天，刃琙還是問了幾個問題，鳳行幾個栗子敲在他頭上，“小孩子家家的，問什麽？莫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本以為會得到否定的答案。沒想到，刃琙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半天。鳳行可感到奇怪了，“喲，傻小子還發春了？哪家姑娘啊？”刃琙羞得紅了臉。鳳行大笑着，不再逗他，倒是認認真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九葉楓亭接到消息後趕來，“你們倆嘀嘀咕咕什麽呢？”刃琙一激靈，擡起頭來，鳳行意味不明地笑笑，“沒什麽……”

“好了，時間不早了，走吧。”九葉楓亭右手搭在魔尊肩上，左手拉着刃琙，不一會兒就到了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