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魔物

魔物

北海仙君北藍星親自迎接，“九葉仙尊，魔尊。”三人各自拱手，“這位是……”北藍星瞥見站在九葉楓亭身側的刃琙，“刃琙，寒月的人。”

“噢，原來是刃琙小仙君。”刃琙忙拱手回禮，引得三人哈哈大笑。“這孩子倒是有些可愛。”北藍星和九葉楓亭走在前面，刃琙和魔尊走在後面。

到了北海仙宮，刃琙一下子就看見北露華立在門前，“刃琙！”北露華朝他揮手，“露華！”刃琙跑過去，二人說說笑笑着走了。九葉楓亭和北藍星相視一笑，“果然還是孩子和孩子才能玩到一起啊，哈哈哈哈……”

這天，北海仙宮設宴款待遠客，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九葉兄，多年不見，你也不來看一看我這老朋友。”北藍星斟滿一杯酒，“唉——仙界事務繁忙啊。”九葉楓亭拎着酒壺，笑着說。“忙？忙着偷喝銀墨仙人的酒？”北藍星毫不猶豫地揭了九葉楓亭的老底兒。九葉楓亭扒拉着胡子，有些不好意思，忙着打哈哈。

“爾彌海的事……可解決了？”北藍星抿了一口酒，九葉楓亭皺了皺眉，“前幾天跑出去幾只，這幾天加強戒備，小心為妙。”北藍星也皺了皺眉，瞟了一眼魔尊。“魔尊大人，這幾千年來，您将魔界治理得很好啊。有魔尊大人，是三界之幸啊，我敬您一杯。”

魔尊皺了皺眉，不算年輕也不太老，不算俊美也不算醜的臉上囧了囧，怎麽感覺這幾句話陰陽怪氣的。這樣想着，還是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仙君謬贊。”

接下來的宴席，北藍星總是時不時地對魔尊說幾句表面上的“漂亮話”，整得九葉楓亭暗自踢他的腳好幾下，魔尊也挺不是滋味。

送走了魔尊，九葉楓亭嘆了口氣，“我說老兄啊。你，你這是何必？”北藍星負手而立，冷哼一聲，“萬年前莫不是他魔族，我何至于落得如今這般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九葉楓亭又嘆了口氣，“萬餘年過去了……”北藍星默了默，“再說，我看那魔尊也不是個好東西！”九葉楓亭搖了搖頭，不好再說什麽。

萬餘年前，北藍星本是有個美貌的妻子，有四個可愛的孩子，本該是三界之中最幸福的。誰曾想，如今妻子沒了，只餘下他和北露華整日守着偌大的北海。北藍星也知道，萬餘年過去了，也該放下，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也知道，如今表面風光的魔尊，私下裏整日處理着三界大大小小的動亂，努力維持和平，只願彌補一點點魔族犯下的大錯，可是，唉……

晚上，九葉楓亭和刃琙住下了。

躺在床上，刃琙越發不可收拾地思念起寒月來。左右睡不着，便趴在窗邊看月亮。今兒的月，真圓啊……

月光下，幾個巨大的黑影竄來竄去。刃琙揉了揉眼睛，又什麽都沒有了。心下正奇怪時，房門被一腳踹開。不知是什麽東西溜進來，夾雜着腥臭的海風。刃琙條件反射地朝旁邊躲閃，那個大家夥一拳落了空，砸碎了窗戶。刃琙幾個閃身，離開房間。

大廳裏，桌椅被砸得稀巴爛。九葉楓亭拎着兩把彎刀，應付着一頭龐然大物。北藍星也被一個大塊頭纏住。還沒來得及多看，身後襲來一陣海風。刃琙飛快轉身，迅速朝身後掠去。

九葉楓亭砍下對手的頭，皺着眉朝刃琙喊：“刃琙，到我這兒來。”還沒等刃琙走幾步，從門口湧入更多的……不知什麽東西的東西，一個長得比一個奇怪。

九葉楓亭兩輪彎刀飛舞着，“這是囚禁在爾彌海的魔頭，如今看來，是變異了。每個魔頭要害不同，你待在我身邊，不要硬抗，能躲則……”還沒說完，兩個魔頭困住了九葉楓亭，一只魔朝刃琙走來。

九葉楓亭劈手一砍，魔頭堅硬的外殼震得他虎口發麻。他瞥了眼刃琙，魔頭一掌将他的刀拍飛出去，使得九葉楓亭不得不專心應對。

越來越多的怪物湧入大廳，九葉楓亭一邊罵娘，一邊想着：這是捅了怪物窩？

刃琙雖學了些術法，怎奈沒有趁手的武器。加上怪物們皮糙肉厚，被一掌拍中肩頭，飛出去老遠。“咳咳……”刃琙咳了幾口血，更加痛恨自己無能為力。眼看魔頭一步步走來……突然，一把劍插進魔頭心髒，霜華？

北露華扶起刃琙，刃琙一把推開北露華，避開偷襲的魔頭，一腳踢在魔頭腹部。正準備前進的魔頭被迫後退了幾步，拔出插在心髒的劍。

北露華臉色變了變，咬着牙打出一掌，不料被魔頭抓住了手。刃琙忍着腿疼又踢出幾腳，魔頭紋絲不動。一把刀飛來，砍下了魔頭的手。

原來是九葉楓亭……緊接着，九葉楓亭又被三只魔頭困住了。沒了手的魔頭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搖搖晃晃繼續向前。

大廳內亂作一團，站着的最多的是北海的守衛，躺下的也一樣。

北露華和刃琙對視一眼，北露華沖上去，纏住魔頭。刃琙繞到魔頭背後，撿起地上的戟，狠狠紮進魔頭的後腦。讓兩人沒料到的是，戟生生被彎曲成了一個可怕的形狀。

許是感覺到了痛意，魔頭緩緩轉過身來。刃琙心下一陣緊張，連連後退。北露華持劍砍向魔頭，卻被抓住劍尖，挑到半空，被魔頭舉着，狠狠摔到地上。北露華喘着氣，噴出血沫，感覺五髒六腑快被摔碎了。魔頭緩緩擡起腳，刃琙沖上去，被反手甩在牆上，又彈到地上。刃琙後背生疼，不敢大口呼吸，額角滴下幾滴冷汗。眼睜睜地看着魔頭擡起巨大的腳掌，“露，露華……咳咳……”

北露華閉緊了眼睛，“師尊……”北露華感覺眼前閃過一道金光，睜眼一看，魔頭已然倒下。“師尊！咳咳……”北露華盯着身前的高大人影，驚喜地喊道。還沒咳幾聲，嘴裏被塞進一顆丸藥，有點苦，冰冰涼涼的。

北露華盤坐着，閉上眼調息。

刃琙擡起頭，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人。寒月一把抱起刃琙，刃琙立刻感到一股暖流為他平息着內傷。“月……”“先別說話。”寒月聲音有些喘。

解決了身邊的幾只魔頭，九葉楓亭也差不多收了刀，“你來了。”“嗯。”九葉楓亭皺了皺眉，“北藍星呢？”幾個人環顧四周，除去滿地的屍體，壓根沒見到北藍星的影子。二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

過了一會兒，北露華調息好了，睜開眼。不知什麽時候，大廳裏聚集了許多仙。原來東、西、南海也受到了襲擊，只是沒有北海這麽嚴重。可是，哪裏來的這麽多魔頭？

九葉楓亭擰着眉，寒月也沉默無語。

環顧四周，“父君？父君……師尊，我父君呢？”寒月默然，北露華驚慌起來。如今，他只剩父君了，若是，若是……

突然，門邊出現一個人影，正是北藍星，“父君！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找你。”北露華沖上去，失去平日的鎮定，一把抱住北藍星的腰。北藍星臉色不太好，拍了拍北露華的頭，“追一個魔頭而已，沒事。”北露華松開北藍星，還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北藍星招呼着衆仙離開，又命守衛清理現場。原本偌大的前廳，此時顯得更加冷清。

走出北海仙宮，刃琙這才看見，從爾彌海到北海的路上，鋪滿了魔頭的屍體。這……刃琙看向寒月，寒月抿了抿唇，收緊了抱着他的手臂。

“此事，你怎麽看？”九葉楓亭和寒月并肩走着，絲毫不意外寒月會出現。“這麽多魔頭，看似形态各異，卻有規律可循。不像是自然長成，倒像是……從模具裏複制而成。”九葉楓亭緊皺着眉頭，寒月繼續道：“這幾天你看着點兒，我加強一下爾彌海的封印。”停了一會兒，寒月繼續道：“北藍星……”便不再說話，九葉楓亭點點頭，“刃琙……”“跟着我吧。”

九葉楓亭看了看刃琙。當初，寒月将刃琙托給他照顧，如今……他看向寒月，還想說什麽，寒月搖了搖頭。

九葉楓亭嘆了口氣，“我先去南海看看。”寒月颔首，“代我向南竹兄問好。”九葉楓亭揶揄道：“怎麽不說向潇兒妹妹問好？”寒月刀了他一眼。九葉楓亭腳底生煙，趕緊溜了。

“還疼嗎？怎麽不說話？”寒月溫聲問道，心想：刃琙這孩子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要是讓我知道是何人這麽大膽子……

刃琙搖搖頭，也不吭聲，腦子裏回想起當初。北露華離開寒殿時，月哥哥曾和他說，要是遇到危險，心裏想着他的名字，他就會出現……刃琙委屈地撇撇嘴，我還是太差勁了，術法沒修好，給月哥哥丢人了。想到這兒，覺得更加委屈，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

一雙手撫上了他的臉，鼻尖傳來昔年花香，讓人莫名心安。“我來遲了，是哥哥的錯。”刃琙慌亂地擡起頭，“不是……”“那為什麽不理哥哥？”寒月收緊手臂。

刃琙抱緊寒月的脖子，“我想你了……”寒月拍拍刃琙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