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往事

往事

過了一會兒，刃琙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被寒月抱着。他現在已經四千歲了，還有一千年就成年了，這像什麽話。

刃琙不安起來，“月哥哥，我，我沒事了……”“哦。”寒月抱着刃琙，走向爾彌海。

刃琙咽了咽口水，“月哥哥，這麽久了，你手臂酸嗎？”“尚可。”寒月繼續走。

“月哥哥，我四千歲了……”刃琙試探性開口。“唔，快成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不一會兒，寒月走到一間屋子，這才把刃琙放下。

看着刃琙紅紅的臉頰，寒月輕輕刮了刮刃琙的鼻尖。“琙兒就算是一萬歲了，哥哥還抱着你走路。”看着寒月近在咫尺的臉，刃琙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克制住親上去的沖動。

刃琙感覺，自己去了一趟凡間，收獲不小。但是面對寒月時，底氣卻更加不足起來。

寒月進了屋，刃琙大口呼吸起來，伸手捂住了拼命跳動的心髒。直到寒月叫他，刃琙這才平複呼吸，進了屋。

進了屋，刃琙卻想立馬退出去，一張床？老天，你放過我吧……

“琙兒？”寒月奇怪地看着刃琙。刃琙猶如進屠宰場一般，視死如歸地走到床邊。“琙兒？很熱嗎？為什麽臉這麽紅？”寒月剛伸出手，刃琙急忙脫了衣服，跳上床，拿被子蒙住了頭。

“琙兒？”寒月更加感到奇怪，“我沒事。”被子裏傳來刃琙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寒月疑惑着躺下，怎麽回事？才幾百年沒見，琙兒怎麽變得這麽奇怪？

是夜，刃琙倒是沒聽見腦海中那個黑影的聲音。倒是寒月無端入夢，擾得刃琙心猿意馬。他忽然發現，原來寒月的聲音，可以……這麽好聽。

第二天睜眼，寒月已不在身邊。刃琙長舒了一口氣。忽然，他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刃琙慢慢掀開被子，看了看。他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連同理智都被炸個稀巴爛。去凡間走了一遭，刃琙已是王者歸來，再也不是從前一無所知的小白花了，當然知道這是什麽。

刃琙盡量穩下心神，飛快地清理現場，趕在寒月端着粥進來之前，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醒了？此處雖然食物充裕，可惜我廚藝不精，只好做了點粥。來嘗嘗。”刃琙眼睛亮起來，月哥哥做了粥！

刃琙跑到桌前，寒月笑着将碗遞給他。刃琙顧不上燙，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突然，他的笑僵住了……

“琙兒，琙兒？好喝嗎？”寒月看着他，“我第一次下廚，不知可合你胃口？”刃琙拼命擠出一些微笑，“月哥哥，這個粥……挺好的。下次還是我做吧，別累着你。”

寒月搖搖頭，“自我們從凡間歸來，一直是你下廚。我比你年長，本該是我來照顧你。”“不，月哥哥。我最喜歡下廚了，真的！”為了配合自己的說辭，刃琙拼了命地點頭。

寒月愣了愣，“下廚這麽麻煩，你喜歡？”刃琙重重地點着頭，寒月只好作罷。“那以後還是你做吧。”

寒月右手撐着桌子，看刃琙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粥。他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抹去刃琙嘴角的殘漬。

刃琙看着那殘粥順着寒月的手指流下，淡白的湯粥，慢慢向下……刃琙身體一抖，急忙卷了張帕子拭去殘漬。寒月不知所以，刃琙卻帶着碗，逃之夭夭。

白天，寒月帶着刃琙在爾彌海游蕩，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晚上可苦了刃琙，和寒月擠在一張床上。

“琙兒，哥哥出門一趟，今夜不回了。”說罷，寒月在刃琙身上留下一抹神念，又設了個結界，離開了。

刃琙長舒一口氣，又意外地發現……“怎麽會？”刃琙心裏叫苦：我還沒成年……

要說四千歲的年紀，還未成年，可說是小孩子也說不過去。像東苑銘那樣的，東海的野花早就被他摘了個遍。刃琙是魔族，魔族本就比其他族群更加早熟。像他這個年紀，就說是當爹了，在魔族也并不奇怪。

可能是因為還沒長個兒，也可能是因為年齡差距太大，只有寒月還一直拿他當小孩子。

刃琙出了門，在門口張望半天，确定沒有異樣，鎖了門。然後跑到床上，褪下一半的褲子，第一次操作，刃琙有些緊張。他輕輕将手放上去，揉了揉，“嘶……”

刃琙痛苦地閉上眼睛，怎麽會這樣？正疼得龇牙咧嘴，門，突然開了……

“琙兒，你記得……”寒月開門，正對上刃琙痛苦且驚慌的眼睛。

門，又關上了。

此時，刃琙真的很想一頭撞死。門外傳來寒月一如既往清冷的聲音， “我剛剛還在想，為什麽琙兒這段時間這麽奇怪，原來是……長大了啊……”

刃琙又羞又臊，正準備拉上褲子，寒月淡淡說道：“琙兒啊，剛剛那樣，手法不大對，力道輕一點，不然以後娶妻了怎麽辦？”

寒月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琙兒不必害羞，七情六欲乃世間常事。萬不可因羞怯而壓抑過度，也不可肆意縱情。凡事，順其自然便好。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門外已經沒有了寒月的蹤跡。刃琙飛快地解決好，打開門，寒月已經走遠。

刃琙等了一個晚上，寒月果然沒回來。刃琙莫名不安，月哥哥會不會覺得惡心？萬一月哥哥讨厭我了怎麽辦？萬一月哥哥知道我對他存了那樣的心思，不理我怎麽辦？

正想着，寒月回來了。看見刃琙坐在門前，寒月驚了驚，走過去握了他的手，很涼。

“琙兒？”刃琙一把抱住寒月，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要是我以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月哥哥會不會讨厭我？”寒月摟着刃琙，“怎麽會呢？若你做了錯事，自有我引你改過。若是，你犯下大錯……也自有哥哥替你扛着。”

刃琙撇了撇嘴，也不知為何，鼻子有些酸。

刃琙松開寒月，寒月鄭重地交給刃琙一本書。刃琙愣了愣，對上寒月肯定的眼神。翻開第一頁，刃琙驚得急忙合上了書。手一滑，書本掉在了地上。攤開的書上畫着兩張圖，一旁還有幾行小字。刃琙呆在原地，臉燒了起來。

寒月撿起書，看着刃琙，将書重新放在刃琙手中。“昨夜，我去了趟凡間。處理完事情後，好容易找到此書。琙兒可照書上行事，萬不可再像昨夜……”

刃琙整個頭燒起來，呼吸都快變得不暢，也聽不清寒月還說了什麽。

寒月還是一臉淡定，心底卻想：果然，我還是比較擔心琙兒的終生大事。琙兒也快到娶親的年歲了，該許哪家姑娘呢？南潇兒？算了，太老。要不西海仙君西桦玄的長女西绾？性子冷淡了些，琙兒會不會覺得無聊？那……小女兒西辰？不行不行，那丫頭太瘋了，琙兒恐招架不住。銀墨仙人和缪星仙子的孩子叫什麽來着？叫……不對，好像是個男孩兒，不行不行。要不……回去叫他們再生個女兒？

刃琙和寒月站在門口，寒月為刃琙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刃琙的思緒卻已飄了十萬八千裏。

兩人在爾彌海走了很久，寒月卻越來越擔心。爾彌海兇險，他自己倒是沒什麽，只是琙兒……那魔念到了這兒，恐不老實。

正想着，爾彌海突然掀起驚濤駭浪。寒月飛快拉過刃琙，遠離海邊。漸漸地，海水平息，海面升起藍紫的霧氣。寒月緊緊拉着刃琙，心道：海心入口！

大霧四起，将四方天地都熏成了藍紫色，讓人快要溺在其中。刃琙有些頭暈，但是緊抓着他的那只手，卻讓他無比安心。

大霧散去之時，二人已站在爾彌海海心。

刃琙緩慢睜開眼，四周草木茂盛，皆散發着五色的光芒。這裏是一座孤島，島不大。中心有一棵參天大樹，樹上結滿了紅色的果實，個個鮮紅飽滿，誘人采摘。海風很暖，吹得人懶懶的。

寒月走近那棵樹，盯了半晌，眼睛有些花，“琙兒……”話還未說完，眼皮便沉得直打架。寒月再睜眼時，已經回到了九天神界，“怎麽……”

“玥兒。”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寒月轉身，“師父！”驚喜地撲到師父懷裏。師父和當年一樣，還是令人熟悉的感覺。

“老四。”南宮玖緩緩從遠方走來。“南宮！”

“哎，四兒？你回來了？”南宮玖身後伸出一柄扇子，扇後掩着半邊臉，正是司闕。“二哥！”

“哈哈哈哈，我當是誰呢！小混蛋，回來了？這次又闖了什麽禍？”最後的風和碎葉姍姍來遲。“葉子姐，你怎麽這樣……”寒月一臉無奈。“我已經長大了！才不會再闖禍。”說着鼓起了包子臉。

“哈哈哈哈……”司闕已經拿開了擋臉的扇子，露出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來，“我說葉子，別逗人家了，等下把小哭包弄哭了，師父可要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