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九玄塔煉化拂菻

九玄塔煉化拂菻

千裏石塘境內魔物作祟，已有不少人死傷，每漂泊起一抹精魂，便是一條生命逝去，這場大獵，讓一衆靈修成了魔人手中的獵物，是奪命的修羅場。

蘇辰羽本就重傷難愈，雖已斬殺了些妖魔，但數量實在龐大，此刻已有些疲力了。

“仙君，這妖魔源源不斷，似是都從同一個方向來的。”紀鳳秋道。

厮殺了這麽久，蘇辰羽怎能不知，那方向便是九玄塔了，看來魔修已然破壞了九玄塔，才一時間湧現出這麽多妖魔來，他倒是想去，可紀鳳秋本就是魔脈，九玄塔魔氣甚重，他壓不住紀鳳秋體內的魔氣覺醒是小，可若是讓清域的那批人發覺了，那便要遭了，他處心積慮暗暗教導這魔童多年，怎可因這事就将這魔童的身份暴露了，那真是白費了那麽多年的心思。

本也不想讓他跟着，怎一時心軟就糊塗地叫他跟上了，如今做事倒是給局限了，蘇辰羽心中不覺有些自悔。

“你可怕死？”蘇辰羽問道。

紀鳳秋一愣，“什麽？”

“你可怕死？”他又重複一次。

“你斬殺的妖魔已足夠多了，你可看見這空中的精魂了，相比于他們，你功勞實在不小，孤現在就可以送你回去，回到安全的地方，待這次事情料理完，你必得其他仙殿青睐，只要稍稍提拔，不日便可歷劫飛升，前程遠大……”

紀鳳秋自是不怕，他滿心滿意的仙君就在眼前，他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怎會怕死。

他直接打斷蘇辰羽的話，果斷道：“仙君，我不怕死，子衿必緊緊跟随仙君，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蘇辰羽勾唇一笑，那既如此，不管他這話是真是假，只要他說了，他便只當是真的了。

忽的感覺腳下一震，地面四分五裂，整座山轟然就重重下沉。

蘇辰羽一手攬住紀鳳秋的腰，将人帶離原地，随即跳下千丈高崖。

而未反應過來如此大變的，也早已被巨大的靈壓壓得不成人樣了，一時間，空中又多了些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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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未真正落下高崖，而是在崖間一處巨縫裏，借跳下高崖一處情景，假意遇險。

“仙君，這是……？”紀鳳秋懵懂問道。

蘇辰羽未回他，只是揮起往塵，在他腦袋上敲了一敲，便道：“走。”

他每踏出一步，便生一處紅蓮，帶着熾烈的淨火，将境內緊緊包裹，這下，仙鏡再反應不出半點千裏石塘的情景，好辦事多了。

又是這樣一股靈香，紀鳳秋愈發覺得熟悉，好似小時候也聞過這靈香。

蘇辰羽帶他來到了九玄塔，獨有這裏一地沒有塌陷，且有妖魔源源不斷從此處出來。

蘇辰羽同他一道進塔，塔內烏漆麻黑什麽也見不着，不，也不是什麽都看不見，至少還有一群紅瞳盯着他，是以蘇辰羽早早在紀鳳秋身上布下護身界，他們才不敢放肆，這群妖魔最該熟悉設下結界的主人，這強大的信息令妖魔都不覺臣服。

見他來，還有幾指蒼白無力的手指點着塔內的點火，将這照明。

恢複眼前的景象，紀鳳秋這才察覺身邊的仙君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仙君？仙君…？”

蘇辰羽留了往塵扇給他，而人卻不見了蹤影。

九玄塔他再熟悉不過，此刻，蘇辰羽便已現身到了塔頂，護身結界傳來他的呼喊，知他是在找自己，蘇辰羽也不再理會半分。

層樓越高，妖魔越多，也更危險，他已将往塵留在他身邊，他不會帶紀鳳秋上來，結界已經設下，護身界也有了，他再做些什麽，也不會有其他人知曉，他無畏紀鳳秋是否會受魔氣影響沖破封印，千裏石塘已死了這麽多人，再有清域十幾位上殿官現身，這裏早已靈力充沛，饒是與魔氣摻雜，也不甚會影響本就為魔脈的紀鳳秋，說不定以他的資質，還能夠同時吸收境內的靈力和魔氣，雙道并修，雖過程痛苦，可修為卻是可大大精進，若是得道，他即刻便可飛升，他如何，無需過多操心了。

而他自己眼下需要做的，便是借着九玄塔抑魔的靈威稍稍洗去拂菻的魔氣，或許效果不大，但若是能削減一二，那它也便還有些用處了。

“五百年未見了，還記得吾嗎？”

“七錦，你又回來作甚？”高處被鐵鏈緊緊縛着的黑衣魔人連頭都未擡，看似十分虛弱。

五百年前，他親自将堕魔的仙君鎖在這高塔之內，囚他身軀，縛他神魂，永世不得離開，而塔內的妖魔多以他的力量為食，日日受着體內力量的流逝之痛。

“吾要以你的靈魂為引，吸收境內諸子散落的精魂。”蘇辰羽道。

一個靈修的精對拂菻的魔氣來說，不過一息，可如今這麽多的精魂，不用可就可惜了，蘇辰羽冷笑一聲，若不是有蠢貨通敵，他也不會這麽快就得到煉化拂菻的機會，不管是要來禍害誰的，他現在總是得利的。

“本座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如今你的氣息已削弱了許多，可見這些年的搓磨也讓你乏力了。”

他似是很累，胸膛多了幾些起伏。

“這麽多年，本座一直在做一個夢，夢得太深，仿佛本座與宸太子君的過往歷歷在前，醒來時，也總有意無意得恍然看見宸太子君就站在本座眼前，可是再一擡眼，就沒有了。後來夢做久了，有一次宸太子君突然跟我說了其他話，讓本座不必太執着于過去，往事如煙，一味追憶，彷徨間只剩苦痛作伴……後來便不再做這夢了，即使一日日的昏睡，也無他半點蹤跡。”

宸太子君，蘇辰羽那未曾謀面的同胞哥哥，在他還未孵化的時候便祭了古世神，庇護六界兩千餘年，往塵扇便也是這位宸太子哥哥用最後的一魄精魂煉化的。

“連本座都已放下了，七錦，又何必執着？”

蘇辰羽半眯着眼，冷聲道：“單只在這待了五百年，仙長便失了心，忘了當初的恨不成？當真是越活越糊塗了。”

他若只是在這待久了，就能忘掉過去種種，化了曾經的苦痛，那自己真該将他放出去，讓他再好好在清域裏待一段時日，再歷歷回想起當年的宸太子君和衆人的嘴臉，還會不會如此，那若當真如此，早早了結了他最好！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啞，強撐着開口，道：“小娃娃還是不受調笑。”

他驀然擡起頭來，眼下發青，瘦的脫相，猩紅的雙眼緊緊盯着他，道：“既然你未曾忘卻，那是最好。”

““本座已無力回天，剩下的便都靠你了，太子，你記着，日後無論如何，都不可忘了你當初那番話，否則，本座定見了宸太子君好好參你一本。”

說罷，他自震碎右手邊的鐵鏈，化指為劍，在胸膛處一劃，手狠狠鑽進鮮血泵湧的裂口，将自己的靈核捏碎。

一抹精魂就這樣飄到蘇辰羽手中，他再次和仙長做了交易，他要蘇辰羽緊緊攥着這段仇恨，不能忘卻，不能憐憫，直到成功的那天，才可釋懷。

“鳳凰。”他輕聲呼喚出神魂中的鳳凰。

這是他散盡神澤後仍能使用的唯一煉化的器皿了，就用他的神魂中的鳳凰，天地的掌控之神，為他煉化拂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