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睜開眼睛後的片刻,我的頭很暈。

不是宿醉後的暈,而是讓人想要立刻睡上一個好覺的眩暈。

……我有多久沒睡好個覺了?

回到過去的曼哈頓,最初的确有過片刻輕松,然後情況開始跑偏。

即使如此,我也有好好吃一日三餐,搭配也營養均衡,而不是和第二十歲那時一樣有一餐沒一餐、心情不好就苛待自己、一切只為填飽肚子。

這是我已成為合格的大人的證明之一。

哪怕內心浮動不安,也能游刃有餘地處理各種事。

我真是了不起啊,偶爾也想這般感嘆。

可是如今的情況,叫我有些搞不清了,甚至出現了一絲“怎樣都好吧”的念頭。

我身處一個豪華的房間裏,純色窗簾緊閉,明亮燈光刺痛我的眼睛,讓人眼花缭亂的地毯就在我腳下,頭暈目眩令佩斯利紋樣則在我腦袋裏打着轉……

我沒法動彈。

雙腳被束縛,手拉扯了一下,只覺得疼,縱使木椅寬大,也沒給人移動的機會。

我回到了過去,以前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我試圖回憶,完全想不起來。

總之,“禁”的法術大概是沒起到作用,這點是能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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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恐怕是我的肉身一起跟了過來?

思緒逐漸清晰了起來,雖然暫且不清楚是哪裏,但我會變成這樣,大概都是因為方才那場突如其來的亂鬥。

一對五本來很順利,但有個可惡的家夥竟從後面偷襲了我。

浣熊偷襲都是抱住人,動物啃咬還有回血時間,總歸能應付。

從背後來的電擊卻沒給人時間。

還好現下捆住我的是繩子,扭一扭還是有可能——

門開了。

金閃閃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了一個黑衣人,臉上挂着墨鏡,臉紅腫着一邊。

我挪動腦袋,看到他的身後像是一間客廳,很整潔,大概是誰家,不然就是酒店。如果有人在這兒長期生活,現在是單獨為我準備了一間屋子......不大可能就是。

我擡頭看他,他的手忽然揚起,朝我甩來。

“住手!”在他身後,另一個黑衣人進來,扣住了他的手:“都說了不要随便動!”

面對這怒氣沖沖的黑衣人,我想起來了:他臉上的傷是我打的。

第一下電擊沒立刻将我擊倒,我順手給了那方向一下,同時腳步踉跄,倒在地上。

……說起來,不知道那孩子怎樣了。

一身髒兮兮的少年,應該逃掉了吧。

眼前兩人一齊看着我,前者終是妥協,朝我腳邊啐了一口:“給我等着!”

我沒講話,這兩人又對視了一眼。

“她是聽不懂吧。”後者道:“你講英文嗎?”

“我幹嘛要和這**講話!”男人摸下了臉,朝我說:“嘿嘿喲,你這個——”

我一瞬愕然,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想忍住,還是放聲大笑。

他們不僅不知道我能聽印地語,這是什麽說話方式啊。

“你說唱聽多了嗎?”我笑得止不住。

這當然令對方愈發惱火。

不過,我清楚他的拳頭是不會落在我身上的。

留着我要做什麽呢?至少,現在是安全的吧。

“我餓了。”我說:“有吃的嗎?還有,我想去洗手間。”

作為被綁架的人,我可能過于鎮定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黑路撒冷生活過的人,面對自己自由行動時就能打得過的二人組,感覺不到絲毫恐懼。

态度稍平和的人揚起眉頭,問另一個人:“她說什麽?是不是餓了?你問她是誰。”

“那邊不是在查?”

“還要時間呢。要是知道她的名字,我們就能去酒店拿走她的東西。”

“她沒住那家酒店,住一般人家裏怎麽搞?”

“不像吧,看上去這麽乖的。”

他們當我不存在一樣,肆無忌憚地講着話。

我會說印地語的原因,是因為紮普。畢竟這裏是他的故鄉,哪怕他對此處幾乎沒有懷念。

原來,我也有這樣去了解過。

還不知什麽時候能回去,說不定我不在的時候,他就決定自由生活了。

卷軸沒找到,父母沒找到,還鬧出這些事,方才還笑得開懷,如今我則又想嘆口氣出來了。

“你問她從哪裏來的?”那人道。

另一個照做了。

我揚起腦袋,看了看上方,說:“天上。”

“我聽懂了,她說天堂,對吧。”

“什麽屁,?這女人胡謅呢!”

“哈哈哈哈哈不如給她弄點兒吃的吧,那邊不是喜歡吃好點的?”

“你真覺得能解決?”

“小孩跑掉了,找個女人替罪,還是符合那邊喜好的,十有八九沒問題。”

兩人嘀嘀咕咕。

原來那個孩子順利跑了,我總算也能說是做了點事。

那邊指的又是哪裏?

“我餓了。”我再次對兩人說,咬了咬牙,說出在街頭就能聽到當地人推銷食物時說的話:“美味美味。”

搞清楚具體的情況前,裝傻最好。

被認為人生地不熟,對方的戒心也會下降。

而且現在還有一件困擾我的事:匕首沒和我一起跳躍時空。

裏面有我的魔力,雖說沒有它也沒關系,但我本能立刻使用術式離開,但魔力會被探知。

若發現有兩個我同時存在,必定會惹來大麻煩,甚至可能走到我要被處以極刑的那步。

魔女的極刑是死亡,而我的則是剝奪能力和記憶。

也就是說,變成一個普通人。

我承認,這讓我害怕。

兩人沒下樓,而是通過電話叫人送吃的來,那麽可以肯定這裏是酒店了。

果然是之前被打疼了,他們對待我依舊小心。

我的雙手本捆在椅後,為了方便我吃東西換到了前面,同時腳腕上又加了一道束縛。

他們不是新手,綁繩結的手法熟練,宛若重複了千百次。

還有更重要的證據。

雖然我努力無視,可還是沒法忽略在這房間裏打滾的……老鼠。

起初我以為是真老鼠,可老鼠啃咬着兩人的鞋,他們都渾然不覺。

擁有執念的靈魂在每處都有不同模樣,我不在曼哈頓,不在倫敦,不在東京,而是在——

黑衣人大概覺得太憋悶,還是拉開了窗簾一角。

我能窺見街頭風景,看到這片只隔着屏幕,偶爾聽紮普提起過的地方,寫着地名的電子招牌在白天也五彩發亮,映入我的眼簾。

這裏是牙狩印度總部的所在地,紮普出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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