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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晨間的風帶着絲絲涼意。
池溪瞧見面前的小姑娘打了一個寒顫,心想她未免也太瘦弱了些。
穆遷擡手将小姑娘的眼罩拆了下來,她眨了眨烏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後與穆遷對視着,倒也不躲閃。
片刻後穆遷覺得無趣,轉首看着池溪問道,“溪兒,可認得她?”
池溪打量了她一眼,灰撲撲的小臉上有着一雙水靈的杏眼,炯炯有神很是可愛,除了眉眼只見有那麽一丁點兒熟悉,她很确定自己從未見過她。她移開了視線,也不回穆遷,只是漫不經心地看着別處。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給自己下圈套。
“也是。”穆遷見她不答,倒也不惱,自顧自的說道,“我們相識那會,她還未出生,溪兒不認識她也是對的。”
小姑娘興致盎然的聽着穆遷說話,聽見他喚池溪“溪兒”之時,眼神更亮一分,但她也不說話。
穆遷看了她一眼,又對着池溪說道,“她名喚江淮,三天前偷了我樓裏的秘聞逃了去,又被我們抓了回來,巧的是,她道自己是望江峰閣主江流的妹妹,于是昨日我拿她換了我阿姐的解藥。”
池溪聽了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便是想告訴自己,沒人會再來救她。
她漠然的問道,“然後呢”
穆遷見她接話,眼裏帶了笑意,“只是可惜這她腦子着實不太靈光,我們放了她,但她稱自己迷了路,又找上門來,迷路的小姑娘,我自然是要收留她一番。”
池溪聞言,覺得确有些神奇,但說江淮腦子不靈光她可不覺得。
穆遷還在一旁說着,“我收留了她,她也要懂得回報才是。我樓裏除了我阿姐皆是粗枝大葉的男子,我想着你身邊缺人照顧,不如就讓她在你身邊伺候可好”
池溪聽完他說話,松了一口氣,所幸并不像她先前想的那種惡趣味,但她從未聽江流說過他有妹妹,而江川等人也并未提及過,這江淮來歷不明,她不敢信,穆遷這番說辭怕不是用來哄騙她的目的只是想在自己身邊安插一個探子,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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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遷以往的行為使得池溪不由得不這樣想,她看着不發一言的江淮,莫非她小小年紀竟是個啞巴?
縱使心中起了憐憫之心,她依舊拒絕道:“我一個人生活慣了,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無需他人伺候。”
“既然如此,那她留着也無用了,不如就殺了吧。”穆遷聞言回道,神色冷了幾分,他覺得瘦弱又矮小的小姑娘,并沒有什麽攻擊力,這才放心地安排在池溪身邊,但既然她不願,便也無用。
“別殺我!”江淮聽着聽着,聽到他說要殺自己之時,急忙開口道,“我有用着呢!”
穆遷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樣,來了興致,問道,“那你說說看能做什麽?”
江淮聞言,黑亮的雙眸一轉,開口說道“我可是居家小能手,會洗衣做飯,劈柴燒水,樣樣都會!還要還覺得不行,我還會表揚雜技,什麽胸口碎大石,單手劈磚頭,油鍋裏洗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的!”
池溪看着她張口就來的模樣,倒是與江洋有幾分相似,她忍了笑,心中猜測或許真是他們的妹妹也說不定,這般想着又不忍心看穆遷真把她殺了。
“聽着倒是不錯,那邊留吧。”池溪回道,若江淮真是他的人,自己身上也沒秘密可探。
“謝謝仙女姐姐!”江淮立即謝道。
穆遷見她答應,吩咐手下給江淮解了綁,又帶着池溪将江淮領回了房間。
穆遷并沒有進院子,只是怕池溪不識路,送到院門口便離去。
待瞧不見穆遷影子後,江淮像是松了口氣,小聲的嘀咕了句,“可算走了,真吓人。”
她又遲疑的與池溪對視一眼,而後自顧自地将房門關緊,又自發地将窗戶也關着,擡手掐訣設下了一道結界,絲毫不把池溪當外人。
池溪并未打擾她,只是好奇地盯着她一氣呵成将這屋子變成了密不透風的牢籠。
江淮完事後,與池溪正色說道,“這位姐姐,我猜他把你關着這兒,與你不是有仇便是有情,但我看姐姐愛答不理的樣子,想必也是跟他不對付的。”
“或者我們各有目的,那便互不打擾,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可好?”
池溪聽着她這大膽的話語,這才覺得這小姑娘是真的與穆遷毫無幹系,只是沒想到毫不起眼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膽識,她忍不住好奇問道,“江洋是你的哥哥”
江淮睜大着杏眼,她沒想到池溪會這樣問,吃驚的回道,“你怎麽知道江洋是我哥哥?我明明與他說的是江流!難道你認識我哥哥?”
“但你與江流并不像,倒是性子與江洋有幾分相似。”池溪如實答道,看來自己猜對了,她簡單的答道,“我在沙漠之中迷路與正好遇見了江洋,便相識了。”
“哦~我哥哥确實與我說過,他與我說他在沙漠之中遇到一位小樹姑娘,還救了他的性命。”江淮這才想起,喜形于色的說道,“原來是你啊,小樹姐姐!”
“不過我自出了門派便被他們逮了去,只見了我哥哥一面,所以也不敢确定是誰。”江淮說着又皺了皺眉像是愁眉苦臉,而後又豁然開朗道,“現在看來定是姐姐你啦!既然你是我哥哥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們應當互幫互助對不對。”
“小樹姐姐怎麽稱呼呢?若是那個臭男人聽到我叫你小樹姐姐可就大事不妙啦!”江淮問道。
“池溪。”
“那我便叫你溪姐姐吧。”江淮喃喃了一聲,着實覺得小樹姐姐的名字很是熟悉,而後她又問道,“溪姐姐,你來這裏幾日了?可熟悉這裏的路線,他們各住在哪裏?防守情況如何?”
池溪聽言,心想這小姑娘是想幹大事?可惜她并不清楚這些,她想了想搖頭道“我我來這裏不足一日,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曉。”
江淮聞言眼裏露出一絲失望,但很快被她抹了去,她又問道“那溪姐姐修為可是很高?”
“我現在一點修為都沒有。”池溪搖頭回道。
“你修為不高,又是一個凡人,穆茜怎會抓你?”江淮疑惑的問道,随後又恍然大悟,“哦,不是她抓的你,是穆遷!我都急忘了!”
池溪看着她自問自答的模樣,心裏覺得她确實可愛了些,不過她發現江淮像是很熟悉這裏甚至很了解穆茜,她思索着一下,提裙露出了腳腕上的紅繩,“我的修為都被這繩子鎖住了。”
江淮低頭看着,神情越發凝重,“溪姐姐,你可不要去自己去摘這個紅繩!”
“為何”池溪疑惑的看着她,又發覺自己思維閉塞,竟連想都沒想過可以把它摘下來。她這樣想着,伸手想要一探究竟。
“莫動他!。”江淮瞧着池溪的動作,如臨大敵,“這繩子是妖族特有的法寶,若沒有特定的法子解下,怕是要去了大半條命。”
池溪愈發疑惑,“你怎知曉?”
江淮察覺自己說漏了嘴,心想着溪姐姐既然是哥哥的朋友,那說了也沒關系?師傅大人應該不會怪罪自己?可是他也曾說過不要輕信漂亮姐姐啊!于是她只是支支吾吾的道,“我曾經見過有人也有這個紅繩,他摘了之後,面上血色瞬間消散,瘦骨如柴,瞧着老可怕了,所以我便記下了。”
她說完,也沒來及注意池溪信了沒信,只是突然豎起耳朵聽着外邊的動靜,立即揮手施法撤了結界,跑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冷風吹進,她道了一聲,“溪姐姐,今日這風甚是喧嚣啊。”
穆遷推門而入,便聽道了江淮這聲叫喚,他神情一柔,手裏拿着幾個小玩意,朝着池溪問道,“溪兒,你瞧這是什麽?”
池溪擡眼一看,一個木制的東西動物模型,像是她親手做的,只是他為何還留着這些東西?現在拿過來又想作什麽妖
穆遷愉悅的湊到池溪面前說道,“溪兒你瞧,這些你以前送我的,這個還是我生辰那日你親手做的,還有其他的我也留着的,你可要看?”
池溪對此并不感興趣,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她看見這些東西就想起他惺惺作态的模樣,不免犯起了惡心。
穆遷無非是想要池溪觸景生情,回憶起以前的美好時光,但沒想到池溪如今對他厭惡至極。
他心中一痛,收起了這幾個小玩意,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木制的小兔,柔聲道,“我阿姐是兔妖,那時我想念我阿姐,你便親手為我做了這個小兔子,你瞧,多可愛。”
他說着,見池溪仍然沒反應,又從袖中拿出另外一個,遞了過來。
池溪輕輕一瞥,便被吸引住了目光,這小貓活靈活現的像是沈澈做的小貓,她想起那時,她正院內做着木雕,路過的沈澈在旁瞧了一眼,問道,“池溪你做這個有何用?”
池溪回道,“給穆遷的生辰禮物。”
“生辰禮物?”沈澈自問了一句,說道,“瞧着挺好玩的,我也要做。”
于是池溪便教會了他,後來他做了一只小貓,也不知曉他送給了誰,現在才知道他和自己一樣瞎了眼,送給了穆遷。
她接過這個小貓,笑道,“這小貓可不是我送的,不過你怕是忘了是誰送你的吧?
“這是你讨厭的那個下落不明的師弟親手做的。”
穆遷聞言一滞,像是回想了什麽,突的面色一黑,奪了過去,用力一捏将它化為了粉末,“不準再提他!”
池溪見狀冷眼看他,為何他不會念着沈澈對他的好?
江淮停在窗邊一邊吹着冷風,一邊看着穆遷來回變臉,不由得感嘆,溪姐姐定力真好,若是她估計連夜扛着屋子跑了。
穆遷并不在意屋內多了個江淮,他看着池溪神情冷然,睫毛顫了顫,正想博得憐惜,但想起池溪昨日所說的話,僵着臉自覺無趣地走了。
江淮瞧穆遷走了,又來到池溪身邊,正準備誇獎幾句,發現她面色有些蒼白,便擔憂的問道,“溪姐姐可是累了”
池溪點頭,躺在靠椅上打算休息一會。
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她手裏還拿着一本冊子,和一支筆。
池溪睜眼看去,是穆茜,心中暗道這姐弟倆真不讓人省心。
穆茜提筆在冊子上寫着了什麽,随後擡眼打量了池溪和江淮一番,再朝着池溪問道,“你現在是否覺得力不從心,身體虛弱?”
池溪卻是有點力不從心,像是體內力量都被那紅繩吸走了,但她知曉穆茜此時是在打探消息,于是她否認道,“你沒來之前我覺得神清氣爽,但你來了之後就覺得心梗,空氣都變得有些惡臭。”
江淮聞言立即捂住了鼻子,“我說怎麽就這麽臭呢!”
穆茜面色一變,捏緊了筆,,惡狠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日。”說完之後憤然的離去。
江淮立即把門帶上,“溪姐姐,你快休息一會,我替你把風!”
池溪點頭便睡了過去。
到了傍晚,穆遷又來了,像是穆茜與他告了狀,他進門看了一眼池溪,輕聲問道,“溪兒,你面色怎如此蒼白,可是如你上次所言,需要澆水”
“我阿姐說你是澆着靈泉水長大的,你若是喜歡,待我去上清宗渡一些過來。”
他這是要去上清宗池溪假意答應道,“我想自己去取。”
穆遷有些猶豫,池溪又道,“否則你就是将整個泉水挖來了,我也不會用它分毫。”
穆遷只好答應,池溪又道要帶着江淮一起去。
但這次他拒絕了,心中覺得池溪是想逃,于是開口說道,“你給我阿姐的毒藥是假,但我給的卻是真的。”
他給誰的?池溪有些疑惑,也有些後悔,若是能重來,她定會給穆茜喂真的毒藥。
“你若是想逃,盡可逃了便是,但可要想清楚後果,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便毒發身亡喪了命,不覺得有些可惜”
池溪聞言,轉眼看着江淮問道,“他給你喂了毒藥”
江淮點了點頭。
池溪冷然,心中不免有絲怒氣,她就知道穆遷沒安好心,竟以此來威脅她,她冷笑道,“我若是想逃,你也攔不住我,但你想以她來威脅我,我勸你盡早殺了她便是。”
穆遷看着池溪冷峻的神情,一時也摸不透她所言是真是假,于是改口道,“她去也行,只是這小姑娘身懷奇毒,若是跟着去了,在路上毒發丢了性命那便不好了。”
池溪冷眼看着穆遷,他表面上擔憂,其實還是在威脅她罷了,若是自己修為恢複了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她看了一眼江淮。
“那我不要去了,多謝溪姐姐的好意。”江淮見狀搖頭道。
穆遷松了口氣,但看着池溪眼裏的恨意很是痛心,他便給自己下了逐客令,走了出去,“你體弱,早些歇息,待明日我再帶你去。”
穆遷走後,江淮又關緊門窗,低聲說道,“溪姐姐你大可不必管我的,你若是想趁機出逃那邊逃!”
“不過多謝過溪姐姐救我哥哥一命。”江淮道了謝,又說道,“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池溪問道:“你身上的毒可要緊”
江淮笑了笑回道,“無礙,姑娘想做什麽就做,不用顧及我,我自有辦法。”
池溪不知曉她說的是真是假,只當她在寬慰自己,也不想別人因她丢了性命,更何況這是對自己有恩之人的妹妹。
池溪搖了搖頭,“我暫時不逃。”
江淮擔心的說道,“這紅繩戴久了确實會吸取精氣,他們怎不給你取了?”
“可能是怕我逃了去。”池溪回道,她又說道,“我與你一樣,留在這裏的是有原因的,所以你無需擔心我。”
江淮了然的點了點頭,這年頭誰還沒點小秘密啦!
入夜,一名侍衛匆匆進來點了香爐又匆匆離去。
池溪看着侍衛離去的背影,思索着穆遷怎不來點了。
“他這是在幹啥”江淮疑惑的問道。
香氣萦繞,池溪立即閉氣,但是忘了提醒江淮,江淮說完便睡了過去,池溪急忙接住了她,将她放到床上,一同睡了去。
一夜無夢,池溪醒了個大早,穆遷早早的了推開了門。
身上的紅繩一直在無止境的吸取了他的靈氣,甚至開始吸收她體內的靈氣,繩子變得越發鮮紅。
池溪擡腳把繩子露出來給他看,“你再不解開,你覺得我還有命到上清宗?”
穆遷走上前,彎身将繩子解開,但是怕她輕舉妄動或者變樹,解開瞬間又起身綁到了她的手上,還解釋道,“系在手上,功效便沒那麽強勁。”
池溪仔細看着穆遷解繩子的動作,默默記了下來。
出門之時,穆茜走了過來,問道,“遷兒,你要帶她去哪裏?”
“去上清宗。”穆遷倒也誠實。
“我也要去。”穆茜說道。
于是兩妖一人坐上了木鳶,天策樓與上清宗相隔不遠,木鳶飛了一個時辰便到了。
一路上池溪靠邊坐着,看着四周的風景,而穆茜則在一本冊子上寫寫停停,倒是少有的安靜。
下了木鳶,穆遷倒是比池溪還熟悉上清宗,一路輕車熟路的躲過了結界,像是沒少來。
到了宗內,池溪有些驚訝,名聲遠揚的上清宗竟變得如此破敗,宗門內弟子稀疏不說,連個守門人都沒有。
穆遷避開宗內弟子,帶池溪來到了靈泉邊,穆茜繞有興致的觀察着池溪的一舉一動。
“你不把繩子解開,我如何變樹?”池溪說着,對着穆遷伸出來手腕。
穆遷回頭看了一眼穆茜,見穆茜點頭,他才解開的繩子。
池溪緩緩的走進池水中,心中默念,變成了小樹。
她感受着泉水的力量,可是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這池水像是在普通水,絲毫沒有靈氣浮現。
可是她分明看到了靈氣,她轉念又變回了人。
“溪兒,怎麽了?”穆遷問道。
池溪搖搖頭,可能靈泉只對低階修士有用,她看着一左一右的兩妖,擡腳一揮,揚起了水痕,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随後他向穆茜那邊跑去。
穆茜像是早有防備,長鞭擊開了水痕。但池溪的目的并不在此,等他倆回神,她已經落在了她們身後。
她動手并不是想跑了去,只是在試探自己與他們的修為究竟差多少。
這一來二去,池溪大概一知半解,又驚奇的掌握到了妖族的手法、招式。
她停了手,揮開穆茜的長鞭,道了聲“沒勁,不打了。”
穆茜氣急想動手,但是被穆遷阻攔。
兩股靈氣在池中一番滾動,使得泉水湧動了起來,起了一個浪花,将水中的池溪卷了去,又落下,随後又卷起更高的水浪,池溪站不穩,被它淹了過去。
穆遷來不及拉她,池溪便被泉水卷得無影無蹤。
池溪随着泉水一陣翻滾,被沖到了一個洞口前。
她起身,将靈泉水咳了出來,看着面前的洞口,疑惑之際,邊上小道走來兩人。她立即躲了在石頭後面。
“你說咱們宗門還有希望重振麽”
“難說哦,你瞧我們宗主,自從聽聞魔種是魔族的陰謀後竟一蹶不起,一夜白頭!”
“那我們不如找找下家”
“噓,別出聲,宗主還在裏頭煉丹呢。”
随後他倆噤聲轉入了另一個小道。
池溪不免有些唏噓,當初許多人擠破頭也要進上清宗,如今卻是人走茶涼,不過也是宋銘活該罷了。
但魔種又在她得到的消息內并不關魔族的事,莫非是妖族撇的一幹二淨,順帶倒打一耙誣陷魔族難怪他們能在人界自由橫行。
本以為宋銘是因父親去世傷心過度,一夜白頭,沒想到竟是因為聽信了傳言,急白了頭。
着實有些可笑,池溪看着洞口,推門走了進去,裏頭帶着濃濃的燒焦氣味,她戴上面紗,揮手揮開了煙霧,一擡眼看見地上倒着一名面色枯黃,滿頭白發的老人,她走上前問道,“你沒事吧”
“無事。”那老人聲音極低,像是虛弱至極。
池溪又環視了一下四周,丹爐破裂開來,洞內一片污糟,除了這名老人,也沒看見宋銘在此地。
倒是地上那名虛弱的老人緩緩睜眼,一看來人,眼神瞬間一亮,顫微微的開口道,“溪兒,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
“老伯你誰”池溪疑惑的問道。
“宋銘,溪兒你不認識我了”宋銘回道,掙紮的站了起來,看着自己身上焦黑的道袍,枯黃的雙手,楞了一瞬。
池溪再次打量了一下他,實在是無法與前幾日見的宋銘聯系在一起,她暗道,就他如今這副模樣,怕是親爹從棺材裏爬出來了也不認不出來。
本想趁他病,要他命,但瞧着他這副半截入土的模樣但讓他自生自滅或許更好點。
“這兒怎麽出去”她問道,想盡快離開,怕穆遷誤以為她跑了去,對江淮下手。
宋銘像是沒有聽見,只是從懷中拿到了一個瓷瓶遞到池溪面前,“溪兒你看,這是我特意為你煉制的煥顏丹,無論你面上傷疤多醜陋不堪,都能煥然一新,恢複如初。”
池溪沒有去接,只是掀開面紗,說道,“那倒不必,不如你自己吃,說不定能治好你這滿頭白發。”
宋銘,看着池溪完好無損又與以前不太像的面容,他拿着瓷瓶呆滞在地,心中像是被人拽緊,一時不知是何心情。
正當池溪打算自己尋找出路之時,宋銘開口道,“遇見岔路口一直右轉便能出去。”
說完他轉過身,像是沒臉在看池溪。
池溪剛踏出院門,外頭傳來幾聲極速的腳步聲,她擡頭一看,正是穆遷與穆茜。
宋銘也聽到了動靜,轉身看着穆遷,知曉自己與穆遷有仇,斷然不會放過自己,于是心一狠,快步走到池溪後頭,摸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身後,高聲喊道,“溪兒莫動!”
池溪止了腳步,确實沒料到宋銘會這般對她,是輕看他了,但她心中無懼,她快速向前一步,緊接着轉身擡腳踢開了宋銘手上的匕首,動作一氣呵成。
宋銘吃痛的收回了手,退後幾步,不敢擡頭看池溪的眼神,只是擡頭看着穆遷,在掂量着往後頭一看,便看見了緊跟其後的穆茜,他驚訝的問出聲,“你不是跟在陸霖身邊那妖!”
“他去了何處!”宋銘質問道,一時之間又從袖中掏出了一把長劍,朝着穆茜揮了去。
“你想知道陸霖去了哪我告訴你便是,何必動手呢”穆茜反應迅速地躲開了他的攻擊回道,又反手向後搭在長鞭上,警惕地看着他。
池溪見狀躲在了一旁,以免戰火殃及她。
“那魔頭去了何處?”宋銘聞着,擡劍立在她身前。
“說是要找他的好妹妹,然後去了魔界。”穆茜回道,她打量着宋銘,眼裏興致勃勃,拉住了準備動手的穆遷。
“魔界。”他咬牙切齒的重複了一遍,又有些疑惑的問道,“可他的妹妹不就是溪兒”
“這誰知曉呢他聽到消息像是丢了魂一般就去了魔界。”穆茜說着,嬌聲媚眼,像是在蠱惑着宋銘。
池溪也不願提醒他,只想隔岸觀火。
“可溪兒不就在此處,他為何……”宋銘看了一眼池溪又迅速轉頭,心中仍是有些不信,他問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你不信我,那你可信池溪,你不信我便可問她。”穆茜說道。
“溪兒,她說的可是真的?”宋銘問道。
“是去了魔界。”池溪回道,不過有些好奇宋銘為何要找陸霖,于是問道,“你為何找他?”
宋銘張了張口沒能說出口。
“你竟不知道”一旁的穆茜說着,勾了勾紅唇,眼裏帶着崇拜繼續道:“你瞧上清宗這破敗的模樣,可全憑陸霖一人之力,而且他還殺了宋磊哦,傳言說是為你報仇呢。”
池溪有些詫異,成魔後的陸霖修為大增,确有可能做到,但她不信陸霖這般行事是為她報仇,她問道,“可是有誤會”
“我親眼所見,他成魔之後在我宗門內大開殺戒,我爹為了阻他,死在他手上。”宋銘恨恨的說着,頓了頓承諾道,“溪兒,我也不信那些謠言。待我報仇雪恨,奪回逐風令,送還與你。”
池溪冷眼看他,并未接話,心中猜測,莫非逐風令在陸霖身上
倒是一旁的穆茜笑道,“就憑你,也想打過陸霖?怕不是急着去送死。”
宋銘不言,眼神堅定,像是下了決心,“與其茍且活着,不如一試。”
“不過我倒是可以授予你一法,只是聽聞你耗費精力至此煉制了一枚丹藥,不如我們做個交易”穆茜靠近宋銘,伸手移開了他的劍鋒,紅唇微動,“意下如何”
“好。”宋銘絲毫沒有猶豫一口答應,收回了劍,從懷中掏出了瓷瓶。
“阿姐,你要幫他”在一旁不發一言的穆遷突的問道。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穆茜瞪了他一眼。
穆遷啞了口,像是有些惱怒,對着池溪道,“溪兒,我們走。”
池溪突的覺得宋銘無可救藥,眼見他落入穆茜的圈套,她也不想勸,跟着穆遷一路無言,來到了外頭。
穆遷像是在生他姐的悶氣,也沒有心思與池溪閑聊,池溪樂得自在,只是好奇穆茜會怎麽诓騙宋銘。
他倆木鳶尾前待了幾刻鐘後,穆茜滿面春風的的走了過來。
“宋銘呢?”穆遷冷着臉問道。
“遷兒你別氣了,他自是去找陸霖複仇了,到時說不定會兩敗俱傷,豈不是順了你的意”穆茜哄着穆遷,又自言自語的道,“就是不知道陸霖能不能抵住呢。”
“你為何……”池溪輕蹙眉頭,她不是愛慕陸霖怎突的變了态度,連稱謂都變了。
“我是喜歡他,可他像是捂不熱的石子,心裏只有他的好妹妹,我黏着又有可用”穆茜笑道,又湊近池溪,低聲道,“跟你說個秘密,我只是喜歡他身上的魔種哦,那可是從我心尖剝了去的呢。”
穆茜說完,像是想起了什麽好玩的事情,肆無忌憚的笑着,只是眼裏帶着淚光。
池溪聞言,心中暗想陸霖成魔果然是因為魔種,但穆茜将他變成了他最厭惡的魔,為何還要留着她池溪不解,她漠然看着穆茜道,“你真令我惡心。”
“你這樣說可真令我傷心。”穆茜止了笑,假惺惺的道。“我現在啊,只喜歡你了。”
“阿姐,你鬧夠了沒有”穆遷伸手将穆茜拉遠了些,又對着池溪說道,“溪兒,你莫要聽我阿姐胡說。”
池溪一愣,穆茜是在饞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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