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節目錄

渡夏天

夜裏折騰到了淩晨,太晚。許微櫻從浴室裏被段峋抱出來後,被他按着套上睡衣時,早就困倦到睜不開眼。

但當她努力地掀了掀眼皮,當視線和段峋對上時。

卻慢半拍地發現,他利落眉眼間一點疲倦意都沒有,并還有心思地撩開了她的衣服,瞧着上面的痕跡。

許微櫻慢騰騰地眨眼,小聲嘟囔問,“幾點了,你都不困嗎?”

段峋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摸索着拿手機。他随意按開看了看,輕捏着她的臉,“剛好五點。”

說完,他湊近她耳畔,吊兒郎當地笑了聲:“我呢,現在是不困。但是吧,我可以陪.睡。”

聽見他這話兒,許微櫻沒忍住地彎了彎唇,她困頓地往段峋懷裏拱了拱。

她聞着他身上的熟悉清淺氣息,安心地閉了閉眼。

但當半夢半醒間,許微櫻的腦子裏卻倏然地被一個念頭給占據。

記起,她要給段峋的東西,還沒有給他,正在隔壁她的卧室裏。

而明明可以白天睡醒後,才拿給他。

但也許,許微櫻現在困頓地不算清醒,反應都慢了半拍。

所以當她腦海只唯有這個念頭時,升起後就無消止。連帶着許微櫻沒有多想地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去隔壁。

段峋手臂圈着想要起來的許微櫻,手指把她頰邊的發絲掖到耳後,“想要去衛生間?”

“……”許微櫻搖頭,臉頰埋進他懷裏,慢吞吞回,“我要去隔壁,我還有東西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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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畢,段峋唇角輕彎地笑了。

他垂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沒問是要給什麽,只閑散嗓音很輕地哄道,“你睡醒後,再給我,行麽?”

“……”許微櫻沒講話,只睡眼朦胧地還是想要爬起來。

段峋撩眼看她還挺堅持,他捏了捏她指尖,歪頭笑,“一起。”

他下床,單手把許微櫻抱起來,撈起鑰匙,開門出去。

許微櫻趴在段峋肩頭,柔軟黑發垂落下來。她臉頰邊有點癢,就埋進他肩膀上蹭了蹭。

段峋拿着鑰匙正在開門,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他目光微微一頓,似回想起了什麽,喉結滑動地笑出聲,極其愉悅地笑。

許微櫻茫然地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麽笑了,只下意識地在他肩上又蹭了蹭。

段峋點漆眼眸中含有笑意,他抱着她,唇角輕彎地開門進去。

走進卧室後,段峋把許微櫻放在床上。他湊過去,直勾勾地盯着她,散漫聲線很低,“要給我什麽?”

許微櫻揉了揉眼睛,她偏頭看向梳妝臺的抽屜。

段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他揉了下她腦袋,“抽屜裏?”

“嗯,”許微櫻困得嗓音有點含糊,“抽屜裏。”

段峋嗯了聲,他走過去,伸手拉開抽屜。

而當他視野內見到一個紅木小盒子,上面刻印着“普陀寺”三個字時。段峋神色怔愣了一瞬,心髒緊了緊。

他把紅木小盒輕輕地拿起來,打開後,裏面是一條紅色祈福繩。

段峋靜了兩秒,他坐在床邊,伸手把許微櫻按進懷裏,喉結輕滾了滾,“什麽時候去的寺廟?”

“……”困倦的許微櫻仔細想了想,慢吞吞地回,“上周休息日。”

她隐約記得,周四她和容姐外出,當目睹一場消防救援後,她就會抑制不住地頻頻想起阿峋……

許微櫻被段峋抱在懷裏,額頭抵在他溫熱胸膛前。

她閉了閉眼,溫吞嗓音慢慢呢喃:“我要阿峋,平平安安。”

段峋抱擁着她,他低嗯一聲,垂頭吻向她的柔軟發絲。

他在靜悄悄的晨間好認真地低聲回答:“你的阿峋,會實現你的所有心願。”

淩晨五點的晨間分外靜悄,遙遙天色露出魚肚白,似油畫空白一筆,安靜地在等待着一場燦爛日出。

一切都是惹人希冀的模樣。

她的阿峋,會實現,她的心願。

除夕将至,幼兒園安排的放假日期開始了倒數,許微櫻的爸爸媽媽在語音視頻聊天中,也期盼着她的歸家。

而在她放假前夕的某天,段峋也休了一天假。

那天,兩人一起去逛了超市。

撒有金箔粉的對聯和貼畫堆疊在一起,金燦燦的底色勾勒出新年的前奏。耳熟能詳的“好一朵迎春花”,在語笑喧阗的超市中,循環播放。

從超市出來,坐上車後。

段峋摸出一顆糖果,撕開包裝,塞進許微櫻的嘴裏。

轉而,他俯身又纏着她親吻。

末了,他咬着從許微櫻嘴裏順過來的糖果,還挺不要臉的講。

我喂你吃糖,你是不是得要我也嘗嘗味道才行。

許微櫻眨眼看段峋,眼眸彎了彎,好脾性地不和他計較。

只是當冬日清燦陽光從車窗玻璃上漾出光影,把段峋的黑發渡上淺淺金色。他在柔和光線中看過來,眉梢輕佻地朝她笑着時。

只見他利落眉眼間,有獨屬于他的迷人。

這一秒,許微櫻有瞬間的恍神。

她也會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柔柔的冬日光線裏和段峋接吻。

老家的冬季總會簌簌地落雪。

在雪天裏,小鎮街道路邊生長的松針樹上就會墜落雪花。積了一片瑩瑩雪白,掩蓋了它原本的蔥綠色。

許微櫻偶然路過時,随手拍下了照片,然後會伸手去撫掉松枝上的雪。

她和段峋聊天時,把松針樹的雪景照片發給了他看,并閑聊的提及了撫雪的事兒。而後,他問她,手冷不冷?

在落雪的日子裏,雪地裏總有清冽氣息。

許微櫻在年關陪伴父母渡過了一段日子後,卻未預料從隔壁市開車過來探望見面的親戚,在離開前,也邀請了許爸爸和許媽媽過去住幾天。

父母盛情難卻,再加上同樣不舍太快分離,就答應了邀請。

一行人想要許微櫻也跟着一起,但許爸爸和許媽媽知道女兒內斂安靜的性子。她肯定不會跟着一起,就也沒有勉強她。

當父母離開前,笑着說道,在親戚哪兒過幾天後,就會回來。

許微櫻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

但她也是明白的,除了因為不喜歡走親戚的原因,才沒跟着父母以外。

許微櫻也是在等着段峋的,她知道。

今年冬天,他會過來找她,就如去年落雪的冬夜一樣。

兩人總會見一面。

段峋抵達小鎮時,是在一個雪天午後。

天色澄澈的似玻璃種,格外幹淨。

段峋見到許微櫻後,他眉梢輕佻地笑,牽握起她的手後就往他黑色羽絨服口袋裏揣,就還挺霸道。

許微櫻眨眼看他,忍不住地笑了一下。然後兩人一起往宏村走去,去找落塌的民宿住。

在冬日午後,天空中落了一場細細晶瑩的雪。

段峋和許微櫻在雪地裏走,雪花飄落,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伴随着鞋底踩過積雪的索索聲響。

除此之外,再也聽不見其餘聲音,周遭一切靜谧又柔軟。

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宏村。

在冬季的古村,古樸的徽派建築,覆了一層雪花,兜了淺淺晶瑩。人影寥寥,顯現出了有別幾季節的安然寧靜。

段峋牽着許微櫻走進了雪天裏悠長的青石小巷,入住了兩人年少時,初遇見的民宿庭院。

久別經年,當年的民宿也發生了變化,經營的老板成為了一對音容面貌都很和善的老夫妻。

庭院裏的格局也有了細微的改變,而因阿叔喜歡下象棋,石桌臺面上就刻畫出了縱橫交錯的棋盤,牆角也修繕出了一泓水池。

阿姨指向水池,和善又熱情地笑道。

平日裏會有幾條鯉魚擺尾游動,但現在天太冷,早就把它們遷移了出來,水池面上就只能見到結的薄薄一層冰……

安靜的除夕冬季,這處民宿裏,許微櫻和段峋是唯有的住客。

而當和善熱情的老夫妻當知道,段峋是從不會落雪的南方過來後,就笑着要他教幾句粵語白話。

說回頭,有時間了,也要去哪兒旅游,見見海。

落有雪的庭院裏,阿叔和阿姨饒有興致地講着“雷好”,“唔該”,學習着白話的常用語。

許微櫻唇角輕彎地安靜聽着,并下意識地偏頭看向段峋。

在恍惚間,記憶中的夏日場景深深回現。

她的視線落過來,段峋點漆眼眸回視她。

他唇角彎了彎,眉梢輕佻地沖她好愉悅的笑。

顯然不期而然地,同樣回想起了有關兩人過往的盛夏曾經。

深冬夜晚,庭院內亮起了一盞暖黃燈光,雪色地面折射出融融光澤,似染上了溫度。

阿叔和阿姨早已上樓回房休息,落有雪的庭院夜晚,只有許微櫻和段峋還在一樓待着。

段峋懶散地倒在躺椅上,然後他伸手就同樣把許微櫻往懷裏按。

一樓開着的有空調暖氣,不算冷。但許微櫻還穿着羽絨服,被扯進段峋懷裏時,她就不由得會覺得太擠了。

默了默,她擡眼看他,誠懇問,“你有沒有覺得,有點擠?”

段峋撩眼看她,扯了扯唇,嗓音吊兒郎當地回,“沒覺得,這樣就剛好。”

說着話,他手臂按着她,還慢條斯理地把她往懷裏壓。

許微櫻整個人貼進他懷裏,都要不能動彈了,她擡眼,無言瞅他。

靜了一會兒,她舔了下唇角,還是好脾氣地由他去了,不和他計較。

許微櫻趴在段峋懷裏,自顧自地調整了一下姿勢。

段峋點漆眼眸盯她,滿足似地唇角勾起一抹笑。然後他捏她下巴,垂頭湊過去,吻她。

他吻的又深又重,是毫不收斂地纏人。

當兩人呼吸不穩地分開後,段峋在她舌尖上還輕咬了下。

許微櫻眨了眨眼,唇瓣上的綿麻讓她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默了須臾後,她清潤眼眸看他,溫吞問,“你接吻,怎麽總喜歡咬人。”

不疼,就是和段峋接吻時。

他總咬她,有點太刺激了。

段峋瞧她,指腹蹭了蹭她下巴,語氣又輕又吊兒郎當的笑,“你不也喜歡咬人?”

說到這兒,他歪了下頭,故意閑閑補充,“我脖頸上的咬痕是不是還沒消,要看看麽?”

聽見他說的後,許微櫻眼皮重重一跳,心虛了起來。

靜了兩秒後,她舔了舔唇角,扯開話題,輕輕地小聲好奇問,“你十七歲那年的冬天,你來這兒,待了幾天?”

自從跨年夜,許微櫻從媽媽哪兒知道了段峋曾在冬天回來過後。

她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但卻從來沒和父母問過。

也許是因為,她更想和阿峋這兒,去窺見多年前的冬天。

段峋摟着許微櫻,他點漆眼眸看着她,閑散嗓音很輕,“兩天。”

語畢,他停頓了一下,利落眉眼罕見地有一絲不自然。

段峋揉了揉許微櫻腦袋,低聲補充,“我睡了你的房間。”

許微櫻眨眼,唇角輕彎地笑了下,倒是沒有驚訝。

畢竟當時,她在學校還沒有回家。而家裏沒有多餘的空房間,爸爸帶着阿峋回家,似乎只能睡她的房間了。

段峋抱着許微櫻,把她往懷裏用力地按了按,垂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心。

他閉了閉眼,散漫嗓音中,參雜了幾分遙遙回憶。

人生的篇章起點,若是徐徐從頭展開,段峋應是很美滿的。

他從小就在悠然靜谧的老城區蕪禾街巷長大,爸爸媽媽經營一家工廠,家境優渥,父母對他的愛也從不遮掩。小學時,他對畫畫感興趣,爸爸媽媽也就給他報了班,不會拘束于他的興趣愛好。

連帶着,最親近的發小兄弟蔡銘宇,見他會去畫室。就也和家裏人鬧着要學畫畫,要和阿峋一起。

在段峋成長的路上,他是被愛意包圍長大的小孩。

所以在他年少時,他從未設想過。

父母會離開他,從未。

段峋十七歲的炙熱夏天,結束了一場在宏村的集訓。當回到榆椿市後,飯桌上,父母還笑着問他要考哪一所美院,是不是要考廣州美術學院,離家近……

可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在他十七歲的冬天,毫無征兆地脫軌和被摧毀。

榆椿市的十二月對段峋而言,沉重又混亂。

當他看向墓碑,盯着父母的臉,他時常會茫然地恍惚,似一場醒不來的渾噩夢境。

那段日子,姨媽去學校給他請了長假,會陪在他身邊。金毛蔡會陪着他,挺多長輩都會陪着他。

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情要忙,段峋也不會讓他們為他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并且他自始自終表現的都挺冷靜。

所以到了十二月末,一切就都似“塵埃落定”。

只是當段峋坐在沙發上,看着空蕩蕩的屋子。

他突然好想離開蕪禾街巷,離開榆椿市,他不想待在這兒。

念頭升起時,他似只想要把時間倒轉回旋,回到夏天。

段峋下意識地購買了回宏村的票。

可抵達時,他穿着适合榆椿市氣溫的黑色外套,走在雪地裏就免不了太過單薄。

但他卻也似乎感覺不到冷,只是在雪天裏漫無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覺間,他沒有去到宏村,反到走進了夏天夜晚,他多次去過的小鎮。

那時,在落雪的小鎮街道,許爸爸撞見了,漫無目地的段峋。

他認出了他,還記得他。

而活了大半輩子的中年男人,一眼看出了面前的少年狀态不對。

他太過沉默。

雪落在少年的肩頭,烏黑發梢和鴉色長睫上。可他漆黑眼眸中,卻沒有照應出一絲絲應有的雪色。

少年沉默到和他在夏日夜晚見他時,判若兩人。

許爸爸明明記得,那時少年坐在小超市門口,教女兒粵語時。

因他生的太好,連帶着住在小鎮上的小姑娘們,都會特意挑選他在的時間點,過來光顧小超市。

若是忙不過來了,他還會好脾性地幫忙招攬顧客。就連進貨時的酒水飲料,他也是幫忙搬擡過的。

許爸爸看着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但他不會任由,他沉默地一個人在雪天裏漫無目的地走。

許爸爸不由分說地拽上了段峋的胳膊,把他領回了家。

許媽媽拿出了他的一件厚外套,讓他換上。少年乖順地穿上了,卻依舊沉默又安靜。

晚上,許媽媽做了豐盛的晚餐,她在飯桌上找着話題。

講到了段峋送給許微櫻的那副素描畫時,他眼睑動了動,才給出了細微的反應。

少年在夏日分別前,送給許微櫻的禮物。

許爸爸和許媽媽,作為父母,當然看得出她有多寶貝珍貴。

那是一幅很精致傳神的素描畫,用淺棕色畫框細致的裱着,許微櫻就擺在書桌上。她在校住宿時,許媽媽進她房間打掃衛生,同樣會多看幾眼這副畫。

可卻沒想到,某天周五的晚上,有親戚帶小孩過來。

小孩調皮,摸進了許微櫻的房間,并且同樣第一眼,就看見了擺在書桌上的素描畫,他伸手去拿。

可小孩卻沒有拿穩,“砰”地一聲,素描畫摔在了地上。

畫框直接碎成了渣渣。

聽見聲響的許媽媽連忙進屋去看,當見到畫框碎了後,她心底也是一驚。

畢竟,她是知道,女兒有多寶貴這副畫的。

不過幸虧,畫框碎了後,素描畫沒有被劃破,她連忙小心翼翼地撿起來。

只不過,當周五放假,晚上從學校到家的女兒,見到被損壞了的素描畫。

她的反應,才讓許媽媽反應過來。這副畫,在許微櫻心底比她設想的還要寶貴的多。

那天晚上,她向來好脾氣的女兒。

發了一場好平靜的怒火。

當她知道是哪家親戚的小孩,摔了她的畫後。

許微櫻在周五夜晚走出家門,她走進了親戚家,當着小孩的面,同樣摔壞了他喜愛的玩具。

在許爸爸和許媽媽心底,他們的女兒向來聽話安靜。脾氣性格都很好,從來沒有過叛逆的青春期。

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都從未讓兩人操過太多心。

而那晚,也是夫妻兩,第一次見到好脾氣的女兒,生氣的模樣。

只是回到家後,許微櫻看着沒了畫框,孤零零放在桌上的素描畫。

她的眼淚卻是一顆接着一顆的砸下來。

她想去拿,可手背上都是淚水,手伸出去又只好放下來。

許微櫻就站在書桌邊,看着畫,一聲不吭地哭。

許爸爸和許媽媽連忙去哄她,直到當晚重新買到了一個合适尺寸的畫框,把素描畫再次給裱起來後。

他們的女兒,才抽泣地止住淚水。

飯桌上,許媽媽說着這件事,而本來她也感覺這是女兒的私事,說出來不太好。

但沒辦法,總得是要找一找話題的。

因為她看得出來,面前只比許微櫻大兩歲的少年,雖然沒哭。

但他沉默又安靜的模樣,和當時一聲不吭哭泣的女兒,是一樣的。

都很難過。

深冬夜空,偶有煙火綻放,燦爛花火點亮一方落雪冬夜。

亮有暖色燈光的民宿庭院裏,段峋抱着許微櫻。

他指尖輕碰了碰她的眼尾,目光深深地看她,嗓音很低:“怎麽就哭那麽厲害呢,叔叔阿姨都擔心壞了。”

許微櫻長睫顫抖,她緊抿了抿唇,喉嚨有點發緊,莫名地眼眶似又酸澀了起來。

她吸了下鼻子,腦袋埋進段峋懷裏,悶聲悶氣地讷讷道:

“好生氣就是好生氣,非常生氣……我現在都還很讨厭那個小孩,很讨厭……”

慢吞吞地說着話,許微櫻的眼淚再次忍不住地滾落,聲線有幾分哽咽。

段峋怔了下,他伸手輕輕地把她從懷裏揪出來。

段峋眸色深深地盯着她淚眼朦胧的臉,指尖輕揩去她眼角的濕潤。

他湊過去吻她,喉結滾了滾,嗓音輕啞:“哭什麽,我不心疼?”

許微櫻吸了吸鼻子,眼眸濕潤地望着他,卻沒說話。

“還哭呢。”段峋深深看她,他伸手把她頰邊長發掖到耳後,低哄似地輕聲,“我唱首歌,哄哄你。”

許微櫻濕漉漉的長睫,顫了下。她趴在他懷裏,慢吞吞地應了聲好。

段峋摟着她,稍稍垂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他溫熱唇瓣貼進她耳廓,低喃似地輕唱了一首粵語歌。

“從前我在太空艙,小角色一個我。”

段峋很輕的動聽聲音,在深冬夜晚,只對着許微櫻緩緩流淌:

“流落宇宙某一方,全憑你夜看星光,”

恰逢這時,深冬天空再次被煙火點燃,冬季雪夜被渡上色彩,似幻夢中的場景。

段峋貼在許微櫻頸側,呼吸清淺,他呓語般地輕輕哼唱着:

“你黑暗中喜歡我,才令我綻放花火。”

渡夏天的同名歌單一共有12首歌,阿峋唱給櫻妹的《戀上外星人》是第11首,很溫柔的一首港樂。

第12首歌就是最後一章出現了。

還有最後一兩章叭,小豹子求個作者收藏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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