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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許承洲從未送過禮物給她,這是第一次。◎
許承洲打着給許承月踩點的名號來找梁雪婧,以前男友的名義探望她,卻送了很多只有男友才能送的價值高昂的奢侈品。
琳琅滿目的禮物擺滿了一桌,從衣服、鞋子、化妝品再到首飾,大部分都是當地購買的,唯獨只有一份禮物,是精心準備——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們一起戴的情侶腕表。
只可惜梁雪婧的那只腕表,在一年以前就壞了,因為屬于限量,維修點說小型零件要等總部匹配發貨,他們才能維修。就這樣等了一年,終于修好了。
可他們的關系也在這一年裏,斷了個幹淨。
許承洲不知道現在送這塊腕表還有什麽意義,但就是覺得,必須要送。
梁雪婧家境優渥,長得又漂亮,身邊追求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像許承洲送的這些禮物,別的男人也會送。她很随意的拿起一件禮物,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笑着問:“好看嗎?”
許承洲凝望着她,溫柔的點頭:“好看。”
她放下衣服,端着酒杯走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用手微微撐着側臉,身姿極具媚态,“你送我這麽多東西,你老婆不會生氣嗎?”
提起林笙,許承洲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聲說:“你知道的,何必要再問?”
梁雪婧何止知道,她甚至明白許承洲為何如此倉促的與林笙結婚,也明白他為何要跑到這裏來,送那麽多的禮物,還要送他們當年交往時戴的腕表。
她微微擡起手,将酒杯送到唇邊,微微的喝了一口。
略酸的葡萄酒浸潤進唇內,慢慢順着她的咽喉往下,随後搖晃着酒杯,看着那濃烈的酒在酒杯中搖晃着。
知道,也不會說。
明白,也不會戳破。
時間仿佛靜止,許承洲凝望着她的側臉,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莫名的想起林笙,想起她總是那麽期盼着他的回應,期盼着他說的每句話、每個舉動,仿佛只要他說,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摘下來。
原來在愛情裏,大家都是一樣的平等,他得不到自己愛的人,林笙同樣得不到他的心。
他緩緩站起身來,看着梁雪婧,“阿雪,我對你的心始終沒變過,如果你願意回頭的話,我就站在這等着你。”
聽到這話,梁雪婧擡眸望着他,“那林笙呢?”
許承洲滾動喉結,神色晦暗不明,“我本來就不愛她,我們可以離婚。”
梁雪婧輕笑着搖頭,不知道在笑許承洲異想天開,還是在笑他過于薄情。
“如果她懷上你的孩子呢?你也可以這麽決絕的說出這句話嗎?”
許承洲握緊雙手,聲音冰冷了幾分,“除了你,我不會碰任何女人,即便她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也從來沒有碰過她。”
梁雪婧不再答了,她就默默的坐在那裏,将最後一口紅酒飲幹淨後,站起身來,拍了拍許承洲的肩膀,“承洲,你很好,但是我要的你給不了,就像是林笙給的,你也不想要一樣。”
梁雪婧的這句話,與他們分手時說的一樣。
一模一樣的話,不過是再重複一遍罷了。但還是可以毫無預兆的刺進他的心中,令他鮮血淋漓,無法反抗。
這一年來,他努力的回想着,為何他們會走到這一步,卻始終找不到原因。
他輕輕‘嗯’了一聲,不再作答,轉身離去。
走到門外時,昏黃的夕陽散落在他的身上,他背對着夕陽,反身走在那條回去的路上,他一步一步走着,不免想起當初跟林笙相親時的畫面。
當時的他跟梁雪婧分手,整個人陷入無盡的空虛和痛苦之中,就像是被剝奪了所有被愛的能力,即便去上班,也會因為精神無法集中,做錯很多細小的事情。
他變得害怕、惶恐,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後來做了很多轉移注意力的事,勉強将梁雪婧忘記,卻又在夜深人靜時,想起她的笑容與身影。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從害怕和惶恐,變成了麻木。麻木的對待所有的感情,麻木的看待這個世界所有的人和事。
林笙的出現非常意外,就在這樣一個稀松平常的星期天,母親安排他去咖啡廳喝咖啡,就見到了那個穿着淡棕色連衣裙,綁着馬尾的女孩。
她很胖、身材不好,站在人群中很快就會被人群淹沒,沒有梁雪婧的一分驚豔。
但是看起來很舒服。
事後母親問他,對林笙印象怎麽樣。
他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不喜歡,還是該說喜歡,猶豫時,扭頭望着窗外的夕陽,心中莫名的冒出了一個答案——他挺滿意的。
就這樣,他們僅僅在見了一面後就領了證,前後加起來不過七天。
婚後的日子,因為有林笙在,他顯得沒那麽孤獨、難熬。
林笙私底下是個很活潑的人,她喜歡聽音樂、下廚做飯、還喜歡在大廳內跳舞,名曰減肥,實際上只是想跳給看,雖然這些小心機一眼就能看破,但他始終沒戳破。
或許他從某個程度來說,是感謝林笙的出現的。
但也僅僅是感謝。
回到酒店,拿出手機,就看見梁雪婧轉發了一條朋友圈——愛情會消失的,新鮮感過了就沒了。
他看見那條朋友圈,心裏猛地又是狠狠的被刺痛了一下。
*
林笙腿好後,就開始回到花店上班,她不再在葉橙面前提起許承洲,也不去過問他的生活,每天忙碌在花店和花市中,偶爾不忙時,就會窩在店內的沙發裏,看着電影吃着零食。
若是有時間,她也會約上小程跟大陳一起去吃火鍋。
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唯獨回到家中,看着空蕩蕩的家,才會生出幾分的失落和挫敗感來。
周六下着雨,她跟大陳和小程吃完火鍋回家,葉橙也因要去處理合同相關的事物,再次出差了。
林笙按着指紋,打開了自家大門,卻看見燈火通明,許久不見的許承洲就坐在大廳裏,穿着淺藍色的居家服,手裏端着茶杯。
聽到聲音,回眸望去,兩人的目光就這麽相撞到一起。
林笙的心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就這麽凝望着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承洲放下水杯,緩緩走到她跟前,微微用眼眸打量着她,“腿好了?”
“嗯。”她抑制着內心的情緒,點頭回複,“好了。”
“小月的事你不用過分擔心,之前……”他停頓了一下,“是我說話過分了。”
許承洲是個很難跟別人說‘對不起’的人,他不喜歡跟別人道歉,也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錯,但是對林笙,好像真的做的有些過了。
林笙遲疑片刻,“那小月現在還好嗎?”
“嗯,還行,過一陣我會送她出國讀書。”
林笙‘哦’了一聲,将門關上。
兩人又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中。
許承洲知道林笙不是一個會冷場的人,之所以這樣,無非是那天他吓到她了,猶豫了一會,将放在一旁的禮物遞給她,“當賠罪禮物。”
林笙垂眸,看着他手心裏正放着一條精美的項鏈,項鏈的吊墜有兩顆愛心相拱,中間點綴着璀璨的鑽石。她心中顫了顫,擡眸望着他,“送我的?”
“嗯。”
許承洲從未送過禮物給她,這是第一次。
林笙又欣喜又高興,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小心翼翼的接過他手裏的那條項鏈,輕輕的撫摸了好一會,感受着鑽石在指尖凹凸不平的觸感。
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記了許承洲在醫院兇她的那些話,也忘記了許承月在家裏罵她的聲音。
一份禮物,就能化開她所有的怨恨與不甘。
連她自己都厭惡這樣的軟弱。
可又甘願一次次沉溺其中。
“出國給我買的嗎?”
“嗯。”
“謝謝。”
“不用。”
夫妻之間,盡是客氣,但無妨林笙內心的喜悅,她将那條項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站在鏡子面前看了好久,一個勁的問許承洲好不好看。
也許是出于愧疚,他說了好幾遍好看,哄得林笙好開心,連當天治抑郁的藥都沒有再吃。
許承洲回來後,就再也沒有出國,如往常那般,每天加班工作,偶爾放松時也會跟林笙一起吃飯。
林笙覺得許承洲變了,變得溫柔了許多,又覺得他沒變,因為他始終還是沒有像真正的丈夫一樣,溫柔的抱着她、或者是憐愛的親吻她。
臨近十月時,林笙特意看了一圈的國內旅游路線——二十五歲生日,她想跟許承洲一起過。
可就在她準備将籌備許久的事告知許承洲時,許承月登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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