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尤清宣日常
尤清宣日常
【斷趾】
“我要尿尿。”過了整整五分鐘,鳴夏一句話沒說,一開口就是這麽打斷氣氛的一句話。
“……”清宣今天已經被雷得不行了。已經免疫了,就讓他快去,別尿床了。他覺得鳴夏說不定真能幹出來(當然不會)那時候,這床墊就不能要了。
回來之後,鳴夏沒有躺下,而是靠床背坐着:“你家床好軟,我能在上面蹦嗎?”
“可以,如果你能打得過樓下的話。”意思當然是不行。但是怕他失落,就握住鳴夏的手,把他的大拇指、無名指和小拇指彎了起來,只留下食指和中指,這樣就像手指小人的兩條腿一樣了。然後說:“現在蹦吧。”他開始變得和鳴夏一樣幼稚了。
“哈哈哈。”鳴夏開心的笑了,覺得清宣讓手指小人蹦的想法很有趣。
“你腳怎麽了?”就在剛才,尤清宣看見了宋鳴夏的右腳上的殘缺。宋鳴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回來的時候沒伸進被窩裏,被他發現了,下意識的縮進去,可已經來不及了。尤清宣握住了他的右腿。
“誰幹的?”因為這個切口很整齊,像是人為。很快,尤清宣想起來之前宋鳴夏右腿瘸了,走路一直不對勁。而他開始瘸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和姜桐每天一起上下學的那一天。
“姜桐?”尤清宣問。畢竟他這麽聰明,什麽都瞞不過他:“他為什麽這麽做,說實話。”
宋鳴夏感覺清宣好像生氣了。
而自己又不能一時之間編造出一個可以騙得過尤清宣的謊話。就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了。
鳴夏說的時候,一直盡力的回憶細節,沒注意尤清宣的冷若冰霜的表情。清宣的臉好像能滴出墨汁,輕笑到:“呵呵。”
以前他也這麽笑過,但都不是真正輕蔑嘲諷的意思。這次确是真的不屑。“我知道了。你救了他,但是他不知道你腳趾的這件事對吧。”
“嗯,我不想告訴他。”
“不讓他知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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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夏只是單純不想讓姜桐覺得他太虧欠自己而感覺愧疚,或者自己在賣慘一般的獲得姜桐的同情。
但是他并不理解清宣為什麽這麽說,只知道他不太高興。猜想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人偶的事情。
清宣也确實有這方面的考慮,能讓別人少一些情報最好。而且叮囑宋鳴夏:“別把人偶師的詳細規則告訴他。”
“為什麽?”
“我不信任他。”清宣簡單地說。但是他也覺得宋鳴夏實在太蠢,只是幫了他這麽一次而已,就救他性命,很容易會讓對面人偶師知道他的存在,産生生命危險。還自殘複活他。姜桐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我說你怎麽對丁幽的死這麽上心,原來是因為他啊~”清宣話裏有一點酸。
“你不願意嗎,這事确實危險。放心我可以自己調查。”
“……”我不是這個意思!清宣說:“如果我讓你不管了,你能撒手嗎?”
“不能。”鳴夏知道這麽說會讓他不高興,可還是說了實話。
“艹。”尤清宣罵道,把頭撇向一邊。。
鳴夏知道清宣不想管,也不想讓他管。但自己又不會放棄。考慮到危險性,他向清宣建議:“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你的這條命遲早死在姜桐手裏。”
“對不起,但我不能不做。”鳴夏很堅定。
“他對你這麽重要?”
“是。”
“呵。”清宣又一次這樣冷笑。而後他仿佛認命了一樣:“你放心,我會幫你。只要有意思的事我都會參與。”
但清宣其實不是一個風險愛好者。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漫不經心,但心裏有數。既有鬼點子又有行動力。
他對自己的評估很準确,可是卻不能評估眼前的這件事。以往有把握的事情,他才會做。但這次是例外。
“你笑的好滲人,像惡鬼一樣。”
“惡鬼?呵呵。”清宣又雙叒呵呵了。“我可不是,你那位姜桐才是。他會吃人我可不會。我要是,現在就吃了你這個蠢貨。”
怎麽罵人啊“你怎麽對他意見這麽大,他人挺好的。連陌生人他都幫。”
“你的意思是我不好咯,我沒幫過你?”就在幾個小時前,宋鳴夏主動問清宣,以前是不是故意幫自己的,但他沒承認反而找個話題岔開了。現在又主動承認了,真是反複無常。
“呵。”清宣又把頭扭過去了。
鳴夏:……你呵的我心慌。“沒說你不好,你這不是沒什麽需要的幫忙的地方嗎?”
“我需要。”尤清宣立馬撒謊。
“什麽地方?”
“嗯……”清宣一時沒想出來:“嗯……我需要讓全班的女生都喜歡我,阿不,全校。”
怎麽看怎麽像剛編的……“你這個不道德,我不能幫你。”小宋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我需要小弟。”
“你要搞校園□□?這可不行。而且你不是有小弟嗎?”正義小宋二殺。
“那讓我考滿分,讓批卷老師給我一百分。”
“你這是作弊,我是不會幫你的。”小宋三聯擊破。
“我需要錢,不。”清宣剛說出來就想到自己怎麽像缺錢的樣子,自己否定了自己。不是錢,那是權?要不是色?人生在世不就追求這點東西?
他發現自己好像什麽都不缺什麽也都不想要……錢和小弟他都有,因為臉好看來表白的女生也很多。
可惡!他沒有如此憎恨過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人生贏家。如果鳴夏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肯定恨不得給他踢下床去。
“我需要一個知己。”
“嗯?”鳴夏一臉迷茫。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此刻如果是電影,按尤清宣的演技。秋風已經在他的床邊卷起了一枚落葉,四處飄蕩,寒蟬凄切,人影綽綽于秋風中更顯蕭瑟。
“其實,你知道吧,我也一直很孤獨。沒人能理解我。”這瞎話他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所以我能怎麽幫你呢,我沒看懂。”
沒看懂就對了,因為清宣也不懂,但還是說:“你很難知道身邊的那些人都是因為什麽樣的目的接近你。過客?利用者?還是巴結的人。對嗎?”
“對,所以呢?”(_)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注意,‘審問’一下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有沒有理解我的人。”瞎話終于編完了。
“就這樣?”鳴夏一歪頭,然後把清宣因為說謊看向空氣的頭扭過來,讓他看着自己。
“嗯。”
“好。我會幫你的。但是姜桐我也會幫。”鳴夏拿被子蓋上了自己的雙腿。
【黑暗中】
清宣:我白說這麽一通,艹。“呵,随你。”清宣直接把臺燈關了。氣的躺下轉過了身子到沒人的一側,開始睡覺。鳴夏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不敢多言語。
而後,清宣覺得自己不太禮貌,又轉身,但是剛才宋鳴夏已經靠近了他後背。所以清宣幾乎和鳴夏臉貼着臉。彼此的呼吸打在對方臉上,都是熱熱的。
一時無言。
鳴夏想看清黑暗中清宣的臉。但是看不清,只能根據呼吸知道他近在咫尺。偶爾會覺得清宣的瞳孔反射了一點月光,又覺得是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尤清宣也是如此。
“清宣,我錯了。”他嗫嚅着,聲音像蚊子一樣特別特別小。但是因為黑暗帶來的湖面一樣安靜,清宣還是能聽清。
“你錯哪了。”清宣順着說。
宋鳴夏想起來以前,偷聽班裏男同學交流談戀愛的經驗,女朋友如果問你錯哪了,這時候就一定要這樣回答:“我哪都錯了。”
尤清宣:你是想氣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花呗嗎?然後白了他一眼(當然宋鳴夏看不見)說:“錯有什麽用,錯了你又不改。”大豬蹄子。<(`^′)>
宋鳴夏:好像是這麽回事……“我答應你就這一次,就冒這一次險。以後別人的閑事我都不管了。”
“別人是誰。”清宣的熱氣噴在鳴夏臉上。這種看不見但又靠的特別近的感覺特別神奇。
“別人就是別人。比如我媽不是,梁叔和歡歡也不是。”而後可愛地又補了一句:“你也不是。”
清宣覺得他補的那句話因為說慢了顯得情商很低,但又因為讨好他顯得很好笑。就問:“那姜桐呢,是別人嗎?”
“是別人。”鳴夏知道剛才說那句話說慢了。于是這次還沒想明白姜桐是不是別人,就這麽說了。這個速度讓清宣很滿意。
“是別人你還斷趾,你怎麽沒把自己疼死。”清宣說,想呵呵來着,但忍住了。
“你怎麽知道。我當時把自己疼暈過去了,還是柯蒂斯把我送回家的。”
“艹,你真他媽是個傻子。”清宣又生氣無語又有一點心疼,而後想伸左手摸一下他的頭,但因為太黑了,沒準确找到頭,反而把左手大拇指伸到了鳴夏的嘴邊。
而後被鳴夏狠狠咬了一口。清宣立馬把手抽出來,手指摩挲擦掉了口水。怪疼的。
“你幹嘛?”他問。
“就像這麽疼。”鳴夏乖乖地說。雖然他平時從來不宣揚自己身心承受的苦,但誰都會希望能有人理解自己,盡情宣洩情緒,靠着一個人大哭一場,他也不例外。
清宣聽聞,立馬把手垂了下去,放在了鳴夏蓋的被子上。知道他在向自己訴苦,但更知道,這還只是咬一口而已就很疼了,當時鳴夏可是直接斬斷了肢體,而沒有任何的麻醉。想及此處,他說:“好疼。”
“你哄哄我吧。”清宣沒哄鳴夏,而是讓鳴夏反過來哄自己。他下意識那麽說,可能鳴夏的自尊也希望他這麽說。
因此鳴夏既像是在哄清宣,也像是在哄自己一樣。摸黑找到了清宣的手,把他放在了嘴邊吹氣:“這樣行嗎?”
哪有吹氣就不疼的啊,請宣說:“不行,不夠。”
那怎麽辦?鳴夏想,于是用手給他的拇指輕輕揉了一揉:“那這樣呢?”
清宣看他這麽認真,有故意惡作劇的意思,狡猾地說:“不行,這樣更疼了。”
鳴夏也沒有什麽辦法,“那怎麽辦?”而後鬼使神差般的将他的手指靠近了嘴唇,蜻蜓點水般輕吻……
清宣看不見,但從位置和觸感上知道,那是親了他的手。艹艹艹。卧槽。
“你!……”他急的說,但沒說出來下半句話。心緒萬千,心想,算了不和你這個小學雞計較。真的是,真的是!什麽人啊。立馬把身子轉了過去,說:“我睡覺了。”而後就不說話了。
宋鳴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有點上頭。
但是太黑,也看不清清宣的臉,不知道他怎麽了。否則他會看見尤清宣的紅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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