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尤清宣

尤清宣

【學校】

一次，鳴夏出教室門之後。看見了姜桐從樓梯上走下來。兩個人不得不前後走向同一個方向。鳴夏渾身難受。原來遇見前男友是這種感覺……怪不得書上的人都想躲起來。

鳴夏覺得該打個招呼，又不想開口。因為分手鬧得不太愉快。他覺得這段路好長啊。怎麽走不完。

姜桐也沒有說話。就像不認識鳴夏一樣。他從容自然的多……在這一點上，鳴夏還是挺佩服他的。從此就是陌路人了吧。但鳴夏不後悔也不惋惜。

趙融發覺姜桐再沒來找過鳴夏了。這麽說，還是尤清宣有一手。不枉自己一直看好他。而鳴夏和清宣之間的氣氛，也在宣告着：我們就差官宣了。

但別人怎麽想，清宣無所謂。班上不少女孩子嗑他倆的CP。

一女生很想知道他們倆誰攻誰受。但是問尤清宣吧……怕被罵。

大家都知道尤清宣是相當護短的。之前有個不知好歹的人，踩了宋鳴夏一腳，還不道歉，反過來說鳴夏不長眼睛。鳴夏撇了那人一眼，不願意多做計較。

“我也踩了你，道個歉吧。”清宣俯視着這個小子，只是笑笑。卻莫名滲人。那人覺得不好惹，就端着餐盤跑了。

清宣一直胳膊搭在鳴夏肩膀上，說：“又讓別人欺負你了，是吧。你私下對我那股狠勁都去哪了”接着清宣咬耳朵說悄悄話。“你連人都敢殺。還怕這個？”

“這不是傍上大腿了嘛。”鳴夏承認只要清宣在身邊，自己就不用管這些蝦兵蟹将。

但在外人眼裏，這對話是非常有迷惑性的。容易想歪——其實是歪打正着。隊伍後面一個人記錄下這一切。吃完飯後就快馬加鞭地跑回班說。“媽呀！你不知道，剛才……”

“哦——”大家都懂了。漏出姨母笑。

“那尤清宣應該是1。”

終于有一次。清宣的後桌忍不住問：“班上都說你和宋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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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說的。這你也信？”

但下課之後，清宣就把鳴夏約出去說：“他們都看出來我們的事了。”

“你就跟狗皮膏藥一樣，誰能看不出來。”

“忍不住。但是我沒承認。要公開嗎？”

鳴夏踢了一下清宣的腿。“公開個屁。”他知道那樣麻煩肯定不少。“反正就不承認，學校也沒辦法。問就說：兄弟之間關系好。”

“都好到床上去了”

“……不要臉。”

場面最尴尬的是：後來鳴夏和清宣在操場上遇見了姜桐。姜桐迎面走過來。要避開是避開不了的。

鳴夏看見清宣擦了一下姜桐的肩。他知道清宣一定是故意的。又和姜桐說了一句話。鳴夏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

鳴夏無奈清宣還真會給他惹事。“你和他說什麽了？”

“沒什麽。”

“你快給我說。”

“我說：謝了。”

“……”清宣怎麽像個小孩一樣，還喜歡炫耀上了。這不就是在變相地挑釁然後宣誓主權嗎？幼稚。

但想到姜桐并不喜歡自己。鳴夏就冷清地說：“你的算盤打錯了。他才不會生氣呢。”

“你相信我比你還了解姜桐嗎。他一定後悔了。和你呆一起這麽久，還一點不喜歡。我是不信的。任何人都做不到。”

清宣還真會誇人，但鳴夏不吃他這一套。“無趣。”

“你怎麽不相信呢？你看我，就被你迷的不要不要的。你跟小妖精一樣。”

鳴夏用手肘推了清宣一下，讓他一天天胡說。“我看你才像狐貍精。”

“那迷住你了嗎？”

“沒。”

“撒謊。”又開啓了小情侶拌嘴模式。

到周末放學。人流湧動。清宣就拽住鳴夏的書包。“還回什麽家，以後你周末都沒有自由時間了，都被我占了。”

“……我爸媽會發現的。”一周以前，梁叔和媽媽朱玥順利領了結婚證。當然沒有辦婚禮。他們說年紀大了，又是二婚。不想再整那些儀式的事情了，鳴夏也就遂了他們的心願。對梁叔改口叫爸爸。

周圍擠滿了學生，所以清宣悄悄說：“那我去你家提親。讓你爸媽把你嫁過來。聘禮随便提。”

“你滾吧。”

“你臉紅了啊喂。”

“臭狐貍。”

“求你了，快來。我想你想得不行不行。”清宣想到了一個壞主意。“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抱過去。你不怕別人看見，就試試看吧。”

“……你他媽是狗吧。”鳴夏發現，以前清宣總說姜桐是狗比，原來最狗比的就是尤清宣自己。

【清宣家】

“所以我們才是一對。”鳴夏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想說，所以不過腦子的說了出來：“結婚吧，公主。”

“……”清宣手有一點抖，凝視着鳴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很清醒。”

“現在你還能收回那句話。”

“不收回。”

“……你會後悔的。”

“不會後悔。”

“可……我們在一起才一周。”清宣找着各種借口，他有點害怕。這種突然的幸福，也會被突然收回。還是不要給自己這麽多希望才好。

鳴夏重複了清宣說過的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肯定想過千百次了，才會這麽說。怎麽，你看不上我啊？”

“當然不是。我這個人……”清宣嘆了一口氣。“你不了解我的家庭、我的過去。”

“那你現在告訴我不就好了”

鳴夏其實一直都想知道那些事。因為清宣的神秘，導致鳴夏總覺得，抓不住對方。怕他會突然跑了。“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決定權都在你。”

清宣嘆了一口氣，垂下眸子。“我不是什麽好人。”

“當然，你是狐貍精。”鳴夏撓了撓清宣的下巴。“答應我吧，公主。”

清宣還是沒同意。他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起身離開，準備晚餐去了。

鳴夏第一次求婚，就被拒絕了……有點傷自尊。他現在知道清宣有些事情瞞着他，當然不論是什麽事，都不會影響兩人的關系。哪怕他一輩子不說都沒關系。不過他想起尤清宣的慌亂與不可置信，倒是有點意思。

有什麽辦法能讓清宣再次漏出那種表情呢？這樣算不算“拿捏”了他，翻身做主人了？

鳴夏心裏罵清宣真是個雙标的家夥。清宣之前說想和他結婚。結果自己求婚，他又拒絕了。自己簡直被當成猴子耍。

但最多是心疼。到底是什麽事，能讓清宣一直瞞着不說。肯定是什麽不好的回憶。

鳴夏跟家裏打電話，清宣在一邊偷聽。“媽，我今天不回家了。”

“哦，又和尤清宣呆一起呢？”

“嗯……”鳴夏周末幾乎不怎麽在家，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哦，那行。明天呢？”

“可能也不回去了。”

“哦，我知道了。那你倆好好玩啊～那小孩不錯。加油！你後天不回來也行。”

小孩……朱玥不知道自己兒子都要被這“小孩”吃幹抹淨了。

媽媽完全不管鳴夏在外面過日子的事情，簡直不像親生的。

挂了之後。清宣調皮地說：“聽見沒，你媽媽說我還是個孩子呢。”

“你——有你這麽早熟的孩子嗎？腦子裏不裝學習、不裝游戲，就裝些淫邪的事。”

“裝你一個還不夠嗎？我心放不下那麽多東西。”

“那你就嫁給我。”

清宣一扭頭。“不要。”

“你怕什麽？”

“結了婚你遲早會厭倦我的。我們就這樣……偷情，也挺好的。”

鳴夏沒搞明白，他倆什麽時候“偷情”了。說得好像多見不得人一樣。

“我發現你說的話，自己都圓不上。之前還說不會分手，現在卻又得過且過了。那樣我們不如……”鳴夏說到這裏吓得心一驚，差點帶出來不該說的話。

但還是被清宣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渙散，不知道該往哪看。“不如什麽……不如不認識，不如不在一起。對嗎？”

“不如一直戀愛。就算沒有法律來證明，也無所謂。”

“你家裏人不會同意的。”

“你忘了。他們喜歡你，可是喜歡得不得了。”

“那不一樣。你就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嗎？”

鳴夏無語，怎麽清宣到現在還在乎這個事。“我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我也沒有多麽優秀的基因，需要傳承下去。我倒不介意你叫我爸爸。”

清宣将臉貼在鳴夏的肚皮上。嘆惋：“老婆你真好。”

“那你父母會同意嗎？”

清宣還是抱着鳴夏。“……我沒有父母，他們早死了。”

“……”怪不得一直沒見過清宣的雙親。鳴夏不知道該不該接着往下問。

“如果我講完，我就決不會放開你。”

“那你就講吧。”

“我媽媽是……第三者，明明知道尤鑄有家庭，卻還是……她說她喜歡父親，所以不在乎別人怎麽看。然後就懷了我。父親說會和那女人離婚，和我們在一起。”

“他沒有做到，是嗎？”

“嗯……都是騙人的。我媽媽其實早有預感了，但她會自欺欺人。多可笑。她不想一輩子都和別人分享丈夫。于是……”說到這裏，清宣停頓了一會。“于是媽媽就把父親綁起來，将他和自己……一把火燒死了。”

“……”

“後來我就和父親真正的妻子吳侬生活在一起了。”

“她對你應該很不好吧。”鳴夏安慰般的摸了摸清宣的後背。

“她怎麽可能，也不該對我好。我是她丈夫的私生子。我也不在乎……我姐姐尤岚隐，對我還是挺好的。”

“我發現了。我真得謝謝她。”

清宣最後自我放棄一般的說：“所以你看，我和我媽媽一樣，都有插足別人的潛質。”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單身。”

“只分手了幾個小時。”

鳴夏想笑，還不是都怨你那麽着急“那也是單身。”

“可你有男朋友，我還喜歡你。”

“那又不犯法。而且，你喜歡我不是在我沒有男友之前嗎？”

清宣認真的看着鳴夏的眼睛，如水晶般質地。“可……如果你騙了我、離開我，我可能也會殺了你。我說認真的，我之前就那麽想過。我和她一樣是瘋子。”

鳴夏捧着他的臉，輕吻了一下清宣的額頭。“求之不得。”

“你可以死，但不可以我背叛我。”

“我就算死，也絕不願意背叛你。”

清宣用顫抖的聲音說：“宋鳴夏，如果真到了那麽一天呢？”

“那你就殺了我，我半個字都不會多說。”

“……我記住了，別反悔。”

鳴夏撫平清宣皺起的眉頭。“公主，絕無後悔。”

“那——”清宣臉頰升起紅暈，卻又傲嬌地說：“那我同意你的求婚了。”

“要什麽聘禮。”

“怕你出不起，我很貴的。”

“我想也是。”

清宣聽了就笑了起來。之後“宋鳴夏”、“鳴夏”、“老婆”、“小祖宗”的喊個沒完。到後來又發展出新的稱呼“寶寶”、“宋同學”等，聲音像糖一樣甜。

鳴夏嫌棄到：“你也不嫌膩歪。”

清宣又是笑。“新婚燕爾。還不許我和你膩一膩嗎？”一會又說：“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願意接受這樣的我。”

“願意死了。天底下沒有第二件我更願意做的事。還有這種事嗎？都扔過來，我都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