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意識覺醒

意識覺醒

“……”顧生撓了撓頭，頗有種被猜透心思的羞恥感。

他确實想用這兩顆糖果賄賂一下這小孩，顧笑好像挺喜歡顧箴言的，他想要他幫着在顧笑面前說些好話。

“小叔叔要是沒事就出去吧，我要讀書了。”不然那糖果擺在他的眼前誘惑他，他怕真的扛不住。

“這樣吧，小叔叔問你個事，你要是能幫我解決了，這糖就算是小叔叔送你的，這就不算無事獻殷勤了吧？”

顧生既然來了，就沒想這麽離開。

顧箴言歪着腦袋想了一會，脆生生道：“好啊，小叔叔你要問什麽？”

“你早上說什麽善莫能改什麽的，那是什麽意思？”

“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顧生懷疑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這麽簡單，小叔叔該不會是故意問的吧，不過看着那兩顆糖，他仍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若是能及時改正，就是極好的了。”

顧生把糖果塞給他，自己在一旁若有所思，口中喃喃道：“知錯能改，改正......”

沒有一個小孩能拒絕甜滋滋的糖果，顧箴言也不例外，他小心翼翼的拿出糖果舔了舔，香甜的味道讓他整個人都滿足了起來，臉上盡是誇張的神情，顯然很是喜歡。

但是他卻并整顆放入口中，反而又包了起來，口中道：“小叔叔，這糖好甜啊，你也給小姑姑幹活賺錢買的糖嗎？”

顧生回過神來，看顧箴言吃的開心，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來，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是啊，給你了兩顆糖，怎麽還舍不得吃啊？”

“這糖這麽甜，爹娘肯定也喜歡，我留給爹娘吃。”顧箴言一本正經道。

顧生愣了愣，從小到大，爹娘私下裏給他塞過不少好吃的，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留給爹娘，他伸出手把顧箴言拉到身邊，認真道：“那你不想吃嗎？”

“我想吃，我剛剛已經嘗過了，爹娘還沒嘗過，一有好東西爹娘都收拾起來給我吃，先生說要知恩圖報，孝順父母，我沒有什麽能給爹娘的，小叔叔給我糖果，我想讓爹娘也嘗嘗。”

孩子天真的稚子之言在仿佛在顧生心頭狠狠的錘了一下。

他沒想到一個五歲小童都懂的事他卻還不懂，心中酸澀不已。

這些年來，他一直游手好閑，覺得做什麽都沒有意思，也從沒想過要給家裏帶來什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一切，甚至還心生不滿，怨怪爹娘沒本事給他娶媳婦......

他喉頭哽咽，眼角酸澀，連忙擡起頭看向上方。

顧箴言眨了眨眼，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着。

半晌，顧生緩了過來，自嘲的笑了一下後摸了一下顧箴言的腦袋。

“下次小叔叔還給你帶糖果好不好？”

“無功不受祿，小叔叔下次還有問題要問我嗎？”顧箴言眨了眨眼，認真的說道。

看着這五歲小童如同老學究一樣一本正經，顧生笑了笑，開口道：“有，小叔叔有很多問題想要你替小叔叔回答呢。”

“那一言為定。”顧箴言眼前一亮，伸出小拇指道：“拉鈎。”

“好，拉鈎，不過你可不能把咱們兩個說的話告訴別人啊，這也是咱們之間的約定。”

“好！”

從大哥大嫂屋內出來，一道陽光落在臉上，他擡眸，只覺得心中的陰暗盡數散盡，做錯了事就要改正，他要想顧笑認錯。

站在顧笑的門前，他的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自己，會不會向先前一樣看到他就躲着走。

但是他也想了，即使她不肯原諒，他也要彌補。

看着再次站到門外的顧生，顧笑嘆了口氣，對于顧生，她确實沒太多好感，本就游手好閑喜歡欺負她，沒想到還和薛丁勾結，讓她越發憎惡。

本是不想要爹娘擔憂才替他隐瞞，沒想到他還敢來糾纏不休。

她已經想好了，若是他執意為薛丁說好話，想要湊成他們倆，她就與爹娘說，讓爹娘好好教訓他一頓。

“顧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在我這兒礙眼。”

“你一個女孩兒家家的，說話怎的這般粗俗。”顧生一噎，醞釀已久的情緒瞬間崩塌，口中不自覺說道。

顧笑翻了個白眼，對他越發不耐，“是，我粗俗，配不上你的薛公子，讓你的計劃功虧一篑，我真是很抱歉呢，不如你......”

“是我錯了。”顧笑的話讓他極為羞愧，不待顧笑把話說完，一股勇氣從心裏生出，他兩眼一閉，開口道。

顧笑的聲音停了下來，目光掃過他的臉，對于說出這話的顧生，她有些不屑，她覺得他在耍什麽新花招，之前給她幹活就是為了讓她與薛丁見面，現在又是在謀算什麽？

“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顧笑，你說的對，薛丁不是什麽好人，是我私心作祟才會幫他。

“回來之後我就感覺做的不對了，我很難受，我感覺在這個家裏我成了外人，吃着他給我的山珍美味我都感覺沒有味道。

“我想了好多，我覺得跟着你幹活的時候我反而要比現在開心，箴言說，知錯能改什麽大什麽的，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不敢說要你的原諒，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會改的。”

顧笑挑了挑眉，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來認錯的。

“他都給你什麽了，讓你做什麽？”顧笑想了想，開口問道。

“他帶我去鎮上吃了好吃的，只說要見你一面，還說......要是你嫁進薛家，他就幫我娶媳婦。”

顧笑感覺到一陣無語，一頓好吃的就把他收買了，空口畫大餅，還真不愧是薛丁。

只怕他得到他想要的轉頭就能把人踢開，顧生無權無勢也沒什麽心機，想要讓他履約，簡直可笑。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絕不會再和他來往。”

顧笑嗯了一聲，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薛丁的目的沒有達到，定然還會有後手，她得想辦法讓他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而對于顧生，她卻需要時間來看看他是否真心悔過，她不是別人說一兩句就能随意改變觀念的人。

顧生聽了這話，垂頭喪氣的往外走，走到門口才鼓起勇氣扭過頭來問：“那...我還能和你一起賣飯嗎？”

看顧笑看過來，他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可以不要錢，我就想給家裏幫些忙，我也絕不會再與薛丁說什麽。”

看着他眼神中的小心翼翼，顧笑目光淩厲的看向他，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若我再發現你與薛丁有什麽勾結，你就徹底與家中生意無緣了。”

“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只這一次就讓他很難受了，經過這回，他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也知道過去的自己太過幼稚。

聽顧笑話中的意思，他是可以跟着去賣飯的，他臉上露出雀躍的神色，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開開心心的走出門去。

對面屋子的窗前，顧箴言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的讀者，待顧生從顧笑屋內出來，看着他臉上的喜色，顧箴言聲音也越發輕快。

翌日，當林江風買了菜來到顧家之時，顧生趾高氣昂的走過去，一胳膊攬上了林江風的脖子，笑着道：“林哥，以後中午都由我陪我妹妹去賣飯，就不勞煩林哥你了，有沒有很開心？”

他覺得，林江風應當不會是那種喜歡風吹日曬在外面做事的人，而他對顧笑的心思也沒有瞞着他，所以沒了下機會，他們接觸的就少了，他也算是故意刺激他。

經過昨日，他已經想了，以後自家妹子一定要找個好夫君，而這林書生就不在好夫君的範疇裏。

家中是個繼母不說，讀書那是花錢如流水，也沒考出個名堂，能有什麽本事讓家裏吃喝不愁，顧笑要是嫁過去了，只怕是日子不好過。

林江風拿下搭在他肩膀的胳膊，看了他一眼之後朝着顧笑身旁走去。

“……”顧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他這是被無視了吧？

“中午你要讓顧生陪你去？”

顧笑正在洗菜，林江風蹲下身來就在她的旁邊。

“嗯，先試試，看情況如何再說。”她覺得顧生就是心血來潮，堅持不了多久，但是人既然說了，也沒必要打擊他的積極性。

林江風沉默了，他可以與她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若是以後時間越長，便會有更多的變故，他皺起眉頭思索。

“怎麽了，少幹活你還不樂意了？”顧笑看着身側男子好看的眉宇間透出愁緒，問道。

她覺得這話問的好沒道理，誰會因為少幹活不樂意呢，所以問完也沒當回事，自顧自的清洗着蔬菜。

“先生，今日學什麽？”顧箴言看到他的身影，遠遠的跑了過來。

“先生今日還有點事，你自己溫習前面學的，明日先生再教你新的可好？”林江風看了一眼坐在小凳子上做活兒的顧笑，溫聲對顧箴言道。

“那好吧。”顧箴言稚聲稚氣道：“那先生先忙自己的事情吧，言言會自己好好溫習的。”

“乖。”摸了摸小孩的頭，林江風朝着門外走去。

今日接觸的時間太短，以至于剛邁進家門就被絆了一下，他苦笑一聲，仍是朝着正屋走去。

“喜事！大喜事啊！”

“王姐姐，薛家來提親啦！”

顧笑正在準備前菜的手一頓，一旁的周氏同樣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