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致肯定

一致肯定

“要不我說有緣分呢，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了，老姐姐可能還不知道，這就是我家的鋪子，老姐姐來這兒是......”

“這是我的兩個兒子，這是我兒媳，這是我閨女和孫子，恰逢今日集會，這不天色晚了到飯點了就過來吃個飯，沒成想遇上你。”

顧母不知怎麽跟她相處，只能幹巴巴的簡單介紹了自家人，不過卻也表明了他們不是故意找的劉家，只是碰巧。

劉夫人了然，看向掌櫃的，“萬掌櫃，這位夫人花費了多少錢？”

“七錢又三十文。”萬掌櫃沒想到他們竟然和東家認識，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看到東家看過去只得賠上笑臉。

“不多，以後大家常來常往的，這一頓飯就當是我請笑笑的了。”劉夫人看了顧笑一眼，大方的說道。

“這可怎麽好，這不成的。”哪怕顧母心疼銀子，但也不敢輕易應下這事，本就是要拒了婚事的，不好占人便宜的。

“沒事，這有什麽的，不過是一頓飯嘛！”劉夫人說話間目光朝着顧笑身上看了好幾次。

兩人你來我往的客套話說着，眼看天色越來越暗，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怕要摸黑到家，顧母也有些頂不住了，覺得這劉夫人好沒眼色。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也沒說別的，只說請他們吃飯，便是推拒都不好義正言辭的。

顧笑思索着，把銀子往櫃臺上一放，幹脆把話挑明了道：

“劉夫人，您與我娘不過一面之緣，與我更是見都沒見過，知道的說您是好客，但無功不受祿，也實在不能讓您破費，這飯我等實在是不敢應，不然以後咱這鎮上常來的相熟的，難不成都要夫人請客不成？”

“飯錢我們付過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先家去了，夫人再見。”

這話說的清楚，挑明了兩家并無親舊，也沒有結交論以後的意思。

劉夫人看着眼前目光清明談吐有據的女子，心裏默默點了點頭，看着人在自己眼前離開，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減，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兒子的眼光還可以。

“東家，那人是......”萬掌櫃上前來打聽。

“以後敬着點，若是讓我發現你們用店裏那一套壞我好事，就別幹了。”劉夫人收斂了笑容，警告道。

這個萬掌櫃有點本事，若不是他在，店裏的盈利不會那麽高。

但是萬掌櫃的有些手段實在是上不了臺面的，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今日這事不同，那顧家是她看好的兒媳婦，萬萬不能因此壞事。

“是，夫人。”萬掌櫃心裏一凜，明白了輕重，想着下次若那些人再來可要客氣一點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大多數出來吃喝的都是男人家，而男人嘛都愛面子。

先敬羅衣後敬人這種做法雖然下作了些，但是多的是為着面子點了一大堆菜的，像今日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行了，下去吧。”

顧笑等人離開望春樓後先去取了之前定做的大鍋，回家還要再糊個竈臺，不然很多時候一鍋菜炒不完總是要兩三次，麻煩得緊。

沒想到就在這時的街市上她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薛丁跟在劉寡婦屁股後面大包小包提着東西，臉上雖然不耐，卻未落下一步。

這幾日薛丁過得可謂水深火熱，自從得知他要娶劉寡婦為妻後他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肯認命，決定找劉寡婦談一談。

結果這一談就談到了床上，一整晚下來，腰酸腿疼的，他無語望天，與劉寡婦說絕不妥協。

劉寡婦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知道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沒有再強逼着他下聘，反而只字不提，只是拉着他胡鬧以及要銀錢。

這不，碰上了集會拉着他買了一大堆的東西也都是薛丁花的錢。

而薛丁或許是出于愧疚還是什麽原因，竟還真心甘情願的掏錢了，他想的很簡單，只要不讓他娶她，別的都好說。

劉寡婦回頭瞅他一眼，這吊兒郎當的模樣全然沒有之前端着好看了，她扭着腰身漫無目的的在集會上轉着，“薛丁，老娘哪點配不上你？”

“小姑奶奶，咱能不說這話嗎，我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小夥子，你讓我娶你一個半老徐娘的，你這......”

“你晚上胡鬧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劉寡婦失了男人，又丢了孩子，生活本就沒了指望，如今不肯放過他也是他自己上門招惹的。

“你要怎麽才能放過我？”

“你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娶我過門，以後你做什麽我都不管你，這算不算放過你？”她這一生沒有機會為人正室，她也想嘗嘗正兒八經過門的滋味。

“......”

“不然就這麽着，還像現在這般，你只要閑着就過來找我，否則我就拿了婚書去你家。”劉寡婦無所謂道。

現在只能先這麽着了，待她什麽時候玩膩了再說。

薛丁沒想到她這麽油鹽不進，看着劉寡婦的背影目露兇光，然而在劉寡婦看過來的時候又恢複了往日的讨好，“行，我陪着你，只要你不讓我娶你，做什麽都依你。”

左右吃虧的也不是他，先拖着她，待他什麽時候找到了婚書和之前報官時的證物和狀紙，再踢開她。

當然，若是她識趣，在此期間想通了，主動放棄要嫁他，他也是願意商量的。

顧笑等人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顧父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院中，看着幾人大包小包的回來，他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本以為他們出去趕集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半晌的時候他找了好久沒見的老朋友好生吃喝了一番，到了下午飯點，他還特意晚了會兒回去，直到天色微黑這才收拾着準備散場。

誰知到了家中，冷鍋冷竈的不說家裏還空無一人，若不是知道他們做什麽去了，只怕還以為這是他一個人的家。

“怎麽回來這麽晚？”

不說別的，就算不看天色，那肚子餓不餓總該知道吧？

“爺爺，望春樓的飯好好吃！”顧箴言在路上被抱着已經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頭又上來了，湊到顧父面前說話。

“你們上望春樓吃飯了？”顧父詫異，平日裏自家老婆子可不是個大手大腳的人，竟也舍得上望春樓吃飯了？

“笑笑說是讓我們試...試菜，對，看誰做的好吃。”

顧母臉上笑意不減，那望春樓的夥計雖然讓人不舒服，但是飯菜還是好吃的，而且自家閨女掙錢帶她去望春樓吃飯，說出去多體面。

她也是看顧父今天不願意去，故意說了饞他呢。

“那還用說，我閨女的手藝定然是最好的。”顧父得意洋洋道，今日的下酒菜讓他在老夥計面前可是露面了。

“爹，我也這麽覺得。”顧笑笑着道。

這自賣自誇的模樣讓一家子樂不可支，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

第二天一早，顧長林沒有去山裏砍柴，而是找了些泥磚來，在院中角落處另起了個竈臺。

顧笑帶着一家人一邊做菜一邊讨論昨日望春樓的飯菜。

“我覺得那肉好吃是好吃，就是鹹了些，回來之後喝了好多水。”周氏道。

顧笑回憶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鹹，不過不重，對于她來說是可以接受的，現在這鹽價格也貴，平日裏農戶人家都不舍得放太多鹽，吃的鹹了反而覺得香。

她想起來曾經在哪看到過，飯菜稍微鹹香一些反而能刺激人的味蕾，讓人念念不忘。

在這個少油少鹽的年代，或許做鹹一些确實更好。

她暗暗記下。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那個紅燒肉沒你做的好吃，雖然同樣軟爛，但是味道上差不少，有一點腥味，你做的就只有好吃香軟了。”顧母道。

“對，還有那燒雞上還有毛毛。”顧箴言也趴在門邊上說道，近日沒有先生來教他識字，他又閑了下來。

顧笑看着顧箴言嘟起嘴巴臉頰兩側的軟肉，伸手摸了笑着道：“咱言言也長大了，還會給提建議了。”

飲食幹淨是重中之重，當下小鎮子可能沒那麽講究，味道重了淡了腥了，人們的感覺并不明顯。

但是一旦吃過了好的，嘴巴就會被養起來，她把這些一點一點消化，手上動作不緊不慢，快到午時再次做好了飯。

臨近出門之時，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來做什麽？”

顧笑看着門外熟悉的面容，手上幹淨利落的關上院門，顧生神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男子，他沒見過這人，但是只要是男人，就別想越過他靠近他妹妹。

“上次匆匆一別，我對顧姑娘念念不忘，央求了我娘來提親，昨日聽說你去了我家鋪子，我娘對你非常滿意，我這不帶了禮物來看看你。”

劉銘颠了颠手上的禮物，表明自己不是空手來的。

顧笑感覺一陣無語，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家的态度了，怎麽這劉家裝作不知道一樣。

提親之後沒了下文，也不往來，多數就是沒了希望，昨日她還說了那樣的話，他們竟然還敢跑劉銘過來。

“你娘讓你來的？”顧笑問道，心裏不免覺得這劉夫人不識趣。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劉銘連連擺手，他是聽說娘提過親了，不過顧家一直沒應，想着是不是先前給顧笑的印象不太好，他是來扭轉印象的。

“……我們很熟嗎？”顧笑冷笑一聲，不再跟他打哈哈，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