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就在那一天，班主任應校方要求，将“唯一”的證人，彭睿爸媽請到學校，也同時叫來了寒林和彭睿，烨磊雖然答應她不在這件事兒裏說任何話，但也陪她到了辦公室門口。當着所有老師的面，班主任問了寒林生病那天的事，叔叔阿姨也給出了有力的證詞，而且寒林也拿着醫院的急性腸胃炎的診斷書，自然懷孕這件事也可證明清楚，可是當校方問起說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的最初散播者時，寒林當着彭爸彭媽和所有老師的面：“不必了，只要證明我的清白就夠了，其他也就沒那麽重要了，感謝各位老師和叔叔阿姨，能還給我一個清白，而我現在只希望老師能給我辦理一下手續，我會轉學去K市，可以嗎？”寒林的一句話，吓到了班主任和彭睿爸媽，班主任馬上開口阻止她：“寒林，一定要轉學嗎？”

“老師，你別多想，我不是因為這件事要離開，而是家裏面早有這個打算，只是還沒行動，爸媽早就幫我辦好了，就只差和學校說明而已，即使不發生這件事，也是會有這個決定的。”

“好吧，找個時間和你父母來辦一下手續吧。”

“好的，謝謝老師，但是我希望如今這件事不要讓我爸媽知道可以嗎？”

“為什麽，這事兒不能瞞！”老師的語氣似乎有點小小的指責。

“理由我不方便說，但是現在的他們也是夠亂的了，我這些事就不用再提了，老師，叔叔阿姨。”寒林的懇求，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好拒絕，只好答應。

老師相繼出門，自然注意到了在門外的烨磊，也不免想起來寒林和烨磊的傳言，但是見到他們的烨磊面上并沒有任何不自在，至少在他們面前很是正常，這兩人的傳言也算是破了。

班主任原本是打算送彭睿父母出門的，但是突然被寒林攔下了：“老師，叔叔阿姨就讓我和彭睿去送吧。”班主任也随了她的願，剛出門，彭爸彭媽就撞見了烨磊：“叔叔阿姨好。”烨磊看到他們後面的寒林，馬上轉頭走到她面前，低聲說：“怎麽樣啦？”寒林顧及彭爸彭媽并不想多說，只是幾個字帶過：“沒事兒了，你先回教室吧，我去送叔叔阿姨。”輕輕點頭讓他放心，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但彭爸彭媽自然也看出了他們之間一些微妙的的東西，烨磊也并未多說，只是轉頭向叔叔阿姨，很是淡定的說:“叔叔阿姨，麻煩你們了。”僅僅一句麻煩你們了。就很明顯的說出了他們的關系，叔叔阿姨相視而笑，但也不說破。

在出學校的路上，寒林用懇求的語氣對叔叔阿姨說:“叔叔阿姨，請你們一定不要告訴我爸媽，你們也是知道我家的情況的，現在事情也結束了，就不要再徒增煩惱了。”叔叔阿姨也不勉強，只能答應，只是對這孩子的憐惜更加多了一分。彭爸彭媽走後，寒林帶着愧疚對彭睿說:“謝謝你！”

彭睿略顯尴尬:“謝什麽呀，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麽可謝的。”

“好，我不說謝謝，但是請讓我說對不起。”

“哎呀，你又沒做什麽，更不用說對不起。”

寒林低下頭:“不，這一次我一定要說。”

彭睿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你怎麽啦？”

“我想請你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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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是幫忙嗎，你直接說，我肯定幫的，說什麽謝謝，對不起的。”

“我想讓你幫我演一場戲，幫我順利離開烨磊，可以嗎？”寒林擡頭看着他，眼裏明顯多了一抹淚水。

“為什麽？”滿臉不解的彭睿，更是不明白寒林怎麽突然這樣。

“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只要在一起，那這種事就就會層出不窮，這一次是我，下一次也許就是他，說實話我很自私，這麽做也不過就是我累了而已。”

“可是，你是真的很在乎他呀……”

“是，我是在乎他，喜歡他，但喜歡也不一定要把他綁住啊，再說我現在也要走了，我也不清楚能堅持多久，如果知道遲早要分手，那還不如早一些整理清楚。”

“但是，我看得出烨磊的真心啊，以我對他的了解，你這麽做他絕對接受不了。”

“就是因為他真心對我，所以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所以我只有請你幫我。”

“我……”兩邊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好姐妹，對于這樣的事，彭睿真的很猶豫。

“我知道這樣很為難，而且這一次可能會毀了你們的友誼，但是我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放我走，不再對我有一點留戀。”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如果撐不下去了，就就此打住，好嗎？”彭睿看着眼前這個早已疲憊不堪的面容，終于沒再堅持，松了口。

“我會答應你的，謝謝！”

“烨磊，你怪我嗎？”一切結束了，寒林難得主動的去找了烨磊。

“什麽？”

“我又再一次心軟了。”她指的不止她沒有揭發夏夢的事，更是指她為了別人的懇求和他分手事，但是這時的烨磊并不知道。

“我不怪你，我知道，從你不讓我插手開始就知道。”

“謝謝。”她真希望他一輩子都能這麽懂她，可是現在真是不可能了。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個。”烨磊輕輕地攬着寒林靠在自己懷裏。

“是，我知道，以前是不需要，但是從今天開始，也許就需要了。”烨磊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他突然覺得看不懂眼前的這個女生，似乎，她多了一些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只是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手吧。”

轟！烨磊整個人愣住，耳裏嗡嗡直響，希望自己聽錯了，可當他把人推開些，讓她面對自己，強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卻看到寒林如此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竟然問不出那一句為什麽，她的冷靜似乎也讓他明白，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他，終于忍住所有即将要爆發出的情緒，深深地嘆了口氣，帶着有些自嘲的語氣說出：“看來最終你選擇了離開我，你還是這麽天真嗎？難道你覺得我會同意？”

“同不同意又有什麽關系呢，我們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的戀愛，其實也沒什麽的，不是嗎？”

“哼，說得挺簡單的，這樣還真是我自己多想了。”

聽到烨磊的冷嘲，寒林知道自己有些忍不住了，可她還是撐着最後一點理智：“在這樣的關系裏我也累了，如今我也有了實際的身份了，在一個不見光的關系和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關系，我當然是選光明正大，不是嗎？”

“我想你說的光明正大，不會就是彭睿吧？”

“原來和聰明人講話的感覺是這麽好，都不用多浪費口舌。”

“是，是不用費太多，但是，你可能還是得浪費時間和我說明說明你所謂的實際關系到底是什麽？”

“這個我覺得應該還不需要和你交代吧。”

“你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會再介意再多一句話的口舌吧。”

“是啊，這一想，我竟然都說這麽多了。”雖然寒林是低聲說的，但其中的無耐也暴露無遺，她感覺是用最後一點力氣告訴了他這個漏洞百出的“真話”，“彭爸爸和□□為了給我證明，已經在所有校領導面前說出我和彭睿的關系，其實在我和彭睿明白一點事理的時候，我爸媽，和他爸媽就把我們的事給定了，通俗一點就是沒有辦儀式的訂婚了，兩家人的意思也許就是等大學了，一切順理成章。”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現在的他一個字都不信。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我要說的也說完了，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再見。”快繃不住的寒林只想快點離開，轉身得如此決絕，身後的他就算這樣了也終是不願放手，烨磊一把将她拉到他的面前，逼着她和他面對面，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他握在寒林的手腕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就好像要把她的手嵌入他的手裏一般，無論寒林如何叫喊着疼，可是他都沒有一絲絲的放松，他用手強硬的掰過她的頭，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你看着我，看着我呀！”他的聲音從未如此悲憤，寒林不禁抖了抖，烨磊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寒林：“你不愛我了，就直說，不必編這麽大的一個故事來搪塞我，你以為我就那麽容易被騙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烨磊早已失去理智，也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寒林用顫抖的聲音，但卻不失一絲的堅定：“是，我是不愛你了，愛上了別人，你滿意了吧！”

烨磊捏在她臉上的手慢慢放開，手上的力量也突然就消失了，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般，靠着邊上的牆：“為什麽，為什麽選擇這一步？”他其實一直都明白，這樣的她只不過是選擇了別人放棄了他而已，可是他也還是想個清楚，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

“沒有為什麽，只不過把遲早會發生的事提早了一步罷了。”

“是啊，遲早會發生……”烨磊已經沒有力氣了，只能無耐的自嘲。

寒林知道騙不過他，只不過她還是想試一試，因為她不想他再愛她，寧願他恨自己罷了。

“也許這一次我們不用再見面了，再見吧，是真的再也不見了。”寒林就這樣決絕的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甚至一個眼神也沒有留給他，寒林微微聽到身後的人發出無力的聲音：“你不願傷害任何人，但唯獨對我例外，哈哈哈哈……”那最後一聲絕望的笑聲深深地烙在了寒林大的記憶裏，從未消失。

她到最後都沒有和他好好道別，更可以說除了彭睿，她對任何人都是不辭而別。一周後，烨磊在那個他們最後見面的地方，靜靜的呆着，朦胧間，從身後傳來了寒林的名字，“哎，你聽說了嗎？2班薛寒林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們說她是自殺了。”“自殺？不可能吧，應該是自己沒臉見人，就退學了吧。”“退學怎麽連來學校辦手續的影子都沒有呢？”“哎，誰知道啊。”烨磊聽到這些，手腳全都麻木了，他不知道真實是怎樣的，只知他的确是有一周沒有見到她了，原以為她只是躲着自己，可是，難道……他越想越怕，也不管什麽上課休息，直徑沖到她所在的2班，他只希望她沒有消失，現在的他無所謂她要和自己分手，亦無所謂她不再與自己有交集，可是他不想要再也見不到他，他怕他再也見不到她。

不管不顧的沖進2班教室，很明顯，2班所有同學和老師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的男生吓得不清，可是他只看着那已經人去镂空的課桌，他顫抖的身子不由得往後腿了兩步，那消瘦的臉上突然冒出了一撇冷冷的笑：“你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周圍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彭睿看到這樣的他并不奇怪，因為寒林在離開的時候也不比他好多少，他默默地對寒林說：“寒林，他還是知道了，你看到這樣的他你還能忍心離開嗎？”還沒等彭睿回過神來，就被一股力氣狠狠地從座位拎起，随之頭又被一個重物砸得頭暈目眩，已經躺在地上的彭睿只聽到一個憤怒到極點的聲音：“她在哪兒，快說啊，她在哪兒！”彭睿的身體一直被人搖晃，可是他卻沒有力氣回答。

“唐烨磊，你在幹什麽！快放開！”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等反應過來時，彭睿已經倒在地上了，四五個男生把烨磊架出了教室直接押到了老師辦公室，彭睿也被老師扶了過去，在辦公室的烨磊明顯冷靜了很多，老師将彭睿安置好，“唐烨磊，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身嗎？”看到烨磊不說話，只是呆呆的坐着，搖了搖頭接着問，“你不告訴我理由，難道你是瘋了嗎？怎麽，現在怎麽不說話啦！”

彭睿看着這樣沒有靈魂的烨磊，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真的很心酸，他看不下去了：“老師，能讓我們單獨聊聊嗎？”老師對這樣的要求更是摸不着頭腦：“不行，這種情況不能你們單獨放着。”

“老師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兒的。”

“可是……”

“老師，這就算是您幫寒林的最後一個忙吧，可以嗎？”當他說到寒林時，面前的兩個人都靜靜的看着他，老師覺得自己對寒林還是有虧欠的，自然也沒有攔着，而且他們之間的事情也許他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彭睿和烨磊的心情也差不了多少，寒林雖然在走之前見過他，可是她的所有交代都是烨磊，對于他也不過草草幾個字‘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彭睿笑着嘆了一口氣，輕輕碰了碰自己快出血的傷口，疼得不行，這小子也真是下死手啊：“你問我她在哪兒，我也希望我知道，可是這一次她什麽都沒有說，但我知道的只不過是她去了外地讀書，如若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都很難見到她，其他的我也一無所知，還有……”彭睿猶豫了一下，“還有就是，她在臨走之前我見過她，她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其實我已開始并不打算交給你，因為她走得很痛苦，我自私的喜歡着她所以我并不想給你，但是她喜歡你所以我不得不給你，無論她和你說過什麽，我想這裏面才是她想和你說的話吧，她說了，你若想看，那就留着，你若不願意看，那就随你處理。”烨磊看着桌上的信，對轉身要走的彭睿說了一句：“謝謝！”彭睿頓了頓，也沒有回頭的走了。

烨磊：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吧，其實我真的不知道要寫些什麽，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結束在這樣一封信上。

回憶起來我們倆之間真的發生太多的事兒了，但是從來沒有吵過架不是嗎，而這一次的吵架是我們的第一次，卻也是變成了最後一次，說起來還有點遺憾。其實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我所編織的謊言，但是我所說的也并不全是謊言，我一直都相信我和你分手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早和晚。

若一件事的結局早就注定了，那還有必要再進行下去嗎，還不如早點結束，以免浪費彼此的時間。也許你會問我：為什麽結局早已注定？那我會和你說，其實一開始我就騙了你，曾經在雪山上發過的誓，只不過是一句未經過大腦的謊言，我家裏也好，我自己也好，都在很早以前就決定我的高中将會離開這個地方，而我對離開後的我自己是否能把這段感情堅持下去，一直保持的态度都是“否”，我對你有信心，但卻對我自己并沒有信心。你不必原諒我，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那麽喜歡你，或者說是我一開始就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罷了。我為了我自己傷害了其他人，更傷害了你，但是我不後悔，你可以讨厭我，更可以恨我，無論你怎麽看我，我也都将無所謂了。因為，我不可能再見你和你們了。

最後我只能說：謝謝，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