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記憶偏差

記憶偏差

*晉江文學城首發

翌日清晨，銀琅如往常一樣醒來，打抑制劑。

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

去食堂吃早餐的路上遇到屠英，他哈欠連天：“禿子，你沒睡好？”

屠英揉着脖子左右搖晃腦袋：“我脖子疼，早上起來感覺要折了。”

接着湊過來：“老狼，給我揉揉。”

“我脖子也疼，估計睡覺姿勢有問題，”銀琅把人推開，無意中瞥向他的脖子，“你這怎麽有一圈白斑？”

屠英一愣，回頭試圖看到自己根本看不見的脖子：“哪裏？”

銀琅點了下那個位置：“有點像抑制劑的針眼，但比那個大。”

“你也有！”屠英摁下他的脖子，“疼不疼？”

被摁到傷口，銀琅揉着脖子躲開：“诶！禿子！你下死手啊！”

“我都沒用力，”屠英問，“你說我脖子上有白點？”

銀琅揉着脖子點頭。

剛才摁那一下，連帶着皮下的肌肉也疼，比肌肉拉傷還要讓人無法忍受的酸痛。

屠英摁了摁自己的脖子，疼得皺了下眉：“剛才勁兒是大了，不過你的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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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食堂洗手池前的鏡子裏照了照，跟他在屠英脖子上看到的印記一模一樣。

銀琅歪歪頭，活動活動脖子：“我……”

他轉頭：“你有沒有覺得忘了什麽？”

他看着屠英，對方一臉茫然。

屠英搖搖頭：“我不記得忘了什麽東西。”

“那你昨天怎麽回去的？”銀琅問。

他的記憶就停留在做沙畫，那之後……就是今天早上了？

怎麽會，他也沒喝酒，不應該存在斷片的可能性。

但是那之後的記憶……

銀琅趕緊轉身，他要去棋牌室看看，昨天的啥話還在不在。

“你又幹嘛去？早飯也不吃了？”屠英趕緊跟上去，“老狼，我都餓了！”

銀琅一路狂奔到了棋牌室，門口角落扭曲的骷髅頭夜光沙瓶畫已經完成，就擱在桌子內側，旁邊是其他幾個弄毀的沙瓶畫。

難道是他記錯了？

可他……

“你一大早來這幹嘛？”屠英跟過來，站在他身邊，“你沙畫做好了，可太不容易了！”

“是嗎？”銀琅回頭，疑惑地看着他，伸手指向那瓶沙畫，“你看到我做了？”

屠英搖頭：“我昨天……打牌來着，但你一直在做這個麽不是。”

“恭喜恭喜。”

銀琅拿起那瓶完美的骷髅頭沙瓶畫，轉着圈仔細端詳。

完美。

實在太完美了，幾乎沒有任何缺陷。

他做夢都希望自己有這樣的手藝，能做出完美無瑕的工藝品來，可他了解自己，除了指甲油和染頭發，這種程度的沙瓶畫不是他能做到的。

這麽說有些絕對，但至少，僅僅六瓶是不夠的。

銀琅試圖在腦海裏尋找跟這有關的蛛絲馬跡。

然而無果。

“這不是我做的，”銀琅說。

屠英：“？？？”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銀琅拿着那個沙瓶畫，十分篤定：“這不是我做的。”

“怎麽可能，我親眼……”屠英遲疑片刻，“你什麽意思？”

銀琅：“我不确定，但我覺得，我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偏差。”

·

林樟：“把他們一并帶走，今晚有關禁區的記憶全部清除掉。”

“是，林隊。”

林樟：“還順利？”

“順利，典獄派來的人很配合。”

林樟表情略顯嚴肅，看着被電暈的兩人，誰知道這倆人今天搞什麽名堂。

“林隊，他們只清除記憶？”

林樟看着銀琅那張讓人精致無比，讓人無法忘掉的臉，嘆了口氣：“是，徹底一點。”

“結束後将記憶傳給我。”

“好。”

“你不用跟着去了，先把他們帶回淨化室，處理完送回來善後。”

說完林樟頓了頓：“算了，我來善後。”

“是。”

“那林隊我先帶他們回帝國角。”

“嗯，”林樟叫住他，“等一下。”

“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明白！”

人一走，林樟通過特殊手段進入監獄的監控系統，調取了剛剛半小時內的全獄錄像，然後直奔棋牌室。

在根本沒人注意的角落，僞裝過的林樟開始了善後。

半小時後。

“林隊，全部準備完畢，可以出發。”隊員用通訊器跟林樟彙報。

正好，林樟将沙瓶畫最後一點弄好，倒了些膠在裏面，封口。

然後将桌面收拾幹淨，瓶子擺好後，瞧了一眼，确定沒人注意他，悄聲離開。

回到S區禁區時，三個睡眠艙已經被裝進FK9運輸飛船的押送艙內。

五名全副武裝的隊員站在飛船艙門口，旁邊是典武派來幫忙的人。

林樟過去：“上船。”

上飛船前，林樟跟典武說：“上頭要的比較急，今天多謝幫忙。”

典武一擺手：“林隊說的哪裏話，都是為了帝國。”

林樟點頭，走進船艙。

随着艙門關嚴，飛船智腦“Li”的機械音在船艙內響起：

——飛船檢查完畢，開始啓動隐形防護罩，即将起飛。

——第一次躍進充能完畢。

——目标塔爾圖星，帝國角，預計在半小時後到達。

然而在飛船瞬移的前一刻，一枚星海定位器被粘在了船身上。

運輸飛船上，林樟坐在操控板前注視着飛船各項參數。

一切正常。

接着視線落在艙內監視器上，躺在押送艙的幽靈戰士仍在沉睡，沒有異常。

按照Li給的評估，再有幾分鐘就能到達帝國角，到時先把幽靈戰士帶去特殊機構進行能力評估。

評估合格，出示檢測報告，幽靈戰士就會跟特別行動隊參與這次的資源争奪戰。

這場戰争對帝國來講十分重要，上面已經給他下了死令，必須拿下，如今零火已經先行一步。

各大資源星自新歷以來，就是各方勢力必争之地。

只不過Q342星在清剿大戰過後被蟲族占領。

蟲族方面與帝國關系忽好忽壞，鐵礦供給也時斷時續。

鐵礦資源是建造機架、戰艦、飛船等必要的物資，帝國表面上看着迎合蟲族，背地裏一直籌劃着要把Q342奪回來。

這次蟲族各大勢力內戰，搶奪鐵礦資源，帝國政府自然希望從中獲利，分一杯羹。

不過，僅分一杯羹是無法滿足帝國的胃口。

要想一舉拿下，需要動用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利器。

帝國角一直以來都在自行培育研制人形戰争機器，培育的幽靈戰士是目前為止最成功的武器。

其實林樟并不看好這些被培育出來的戰争機器。

那些“人”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所謂的人性，只會按照要求行事。

對于帝國來講，是完美的殺戮機器。

盡管他們“聽話”，但林樟并不喜歡跟他們共事。

就像智腦Li，雖然聰明，卻也有着過多的不可控性。

林樟斂回視線，看着運輸船躍進後出現的星景，一切無恙，甚至連阻擋路線的流星體都沒有。

順利過了頭。

林樟揉揉胸口，按下心慌的感覺，下令：“注意警戒。”

——已到達塔爾圖星引力範圍，準備……

飛船一陣猛烈晃動，偏離既定軌道的同時伴随劇大的爆炸聲。

——警告！

——飛船右翼受到攻擊，偏離軌道，躍進已暫停。

——隐形防護罩受損，位置暴露。

他們竟然在快要抵達塔爾圖星時受到了襲擊！

他們的目的是将幽靈戰士送回帝國角，上頭給的時間有限，運輸任務不能耽擱。

如果不必要，避免正面沖突。

林樟立刻調整飛船參數，切成手動操作，盡量将飛船姿态調正，回到既定軌道，只要進了引力層，就能擺脫攻擊：“Li，繼續進近！”

不能戀戰。

——注意！

——強行繼續，飛船有89%概率會在穿過大氣層時解體。

飛船解體不是小事，上報寫報告是次要的，還需要接受調查。

搞不好上軍事法庭也不是沒可能。

林樟：“Li，掃描飛船右翼受損情況。”

“武器準備。”

下令的同時，林樟通過船外攝像頭查看敵方情況，幾架舊款攻擊型戰艦D57正瞄準他們。

前端彈頭出口亮着刺眼黃光蓄力，抗引力導彈随時都會破繭而出，再次擊中飛船。

是聯邦塔的那幫人。

——右側彈艙受損無法發射，左側彈艙導彈準備完畢，不建議發射，命中率39.8%。

林樟：“……”

“報告！”

林樟蹙眉，擡了下手示意他說話。

“林隊，他們……”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猛烈晃動，林樟扶了下面板才站穩。

Li的聲音再次響起。

——飛船腹部受損，艙內氣壓正迅速降低，左側彈艙受損，失去90%武裝能力，建議啓動備用預案。

對于運輸飛船來說，備用預案就是把位于飛船腹部船艙內所有物品全部投出，保護飛船的同時，保護了飛船上的人。

就在這一刻，林樟突然意識到了聯邦的意圖：“快去船艙！”

他們的目标是幽靈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