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遭到攻擊

遭到攻擊

*晉江文學城首發

林樟拿起通訊器：“優先保護押送艙，丢了誰也別想活！”

“是。”

同時，林樟繼續手動操作飛船，但飛船受損嚴重，已經無法繼續躍進，保護罩也在連續打擊中破損：“Li，啓動船體備用保護罩，請求上級支援。”

——備用保護罩已啓動，建議不要冒險進近，強行進近過程中飛船解體，你會上軍事法庭。

——開始嘗試連通上級。

林樟：“……”

帝國政府就不該把智腦支配權交由Li來掌控，雖然根據程序，Li有自己的思想，但情感不多，更多的是死板，教條，缺乏人性和變通。

不過，Li提醒的有道理，至少此刻，林樟不想上軍事法庭。

他停止強行穿過塔爾圖星大氣層的操作，在外圍徘徊：“Li，停止啓用備用預案，剩餘導彈瞄準敵方艦隊長艦。”

——已瞄準，随時可以發射，命中率26.9%。

林樟：“發射！”

運輸飛船本就不是為戰争而生，攜帶武器不多，也不如戰艦高精尖，如今遭受攻擊，命中率不高也可以理解。

況且，林樟就沒打算這次攻擊能給對方造成傷害，只是拖延一部分時間而已。

至于Li，根本不知道飛船運載着什麽，如果不下令，就會按照既定程序的規章制度來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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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帝國政府相關法律，Li會在在最大程度上保護軍用船艦，然後才是人。

一旦啓動備用預案，船艙腹部內的東西就會被全部抛掉，押送幽靈戰士的押送艙也會跟着一同抛掉。

那基本上就宣告了此次行動失敗。

如果幽靈戰士被聯邦的人劫走，能不能要的回來且不說，如果為他們所用，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看來，聯邦的人一定是知道運輸飛船押運了什麽，才會在他們即将抵達塔爾圖星的時候，埋伏攻擊。

帝國內有奸細。

——導彈已發射。

——備用預案已停止，建議先行解決外界威脅。

——當前飛船已無攻擊性武器，建議啓動備用預案。

——飛船通訊器受損，連接中斷，要靠你自己了。

林樟真想把Li關掉。

他問隊員：“情況如何？”

“押送艙準備投出，睡眠艙已經全部轉移到戰艦，随時可以出發。”

林樟：“Li，準備啓動備用預案。”

——準備完畢，船艙物品随時可以抛出。

“Li，我數到三，你就抛出。”林樟說完再次通過通訊器說，“我數到三，你們就帶着睡眠艙從飛船背面開隐形保護罩離開。”

“是，林隊。”

他們用的都是微縮戰艦，攜帶武器不多，但帶着睡眠艙逃離還是足夠的。

他看了下因導彈打亂隊形正重新聚攏的戰艦群，再次叮囑隊員：“一定要快。”

林樟：“一，二……”

他的話被打斷：“林隊，那你怎麽辦？”

林樟：“按我說的做！”

“三！”

微縮戰艦離開運輸飛船的一刻，押送艙被抛了出去。

同時，幾艘D57迅速靠近押送艙，将押送艙抓住。

起作用了。

他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林樟在他們撲過去的空擋，熟練操作飛船操縱杆，試圖帶着受損嚴重的運輸飛船穿過引力層。

可就在飛船頭部馬上接觸引力層，準備穿過大氣層時，通訊器響了。

嘈雜混亂率先入耳，緊接着巨大的金屬撞擊聲後，那邊才斷續傳來說話聲：“隊長！戰艦被擊中！”

“我們……”

聲音戛然而止，通訊中斷。

林樟的精神體突然跳出來，咆哮着。

黑暗哨兵的精神體會比本人先一步感知到危機，并會做出提醒，還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幫助化解危機。

這是危險到來的前兆。

林樟立刻停止進近，迅速套上太空服，同時透過運輸船側窗看見兩艘微縮戰艦被巨大的機械爪抓住，朝反方向的尤佳力星飛離。

他們的目标從始至終就是幽靈戰士，所以壓根沒打算繼續理會殘破的運輸飛船。

他們比林樟預想的更快發現押送艙是空的。

林樟：“Li，設定軌道，方向坐标已經給出。”

他決定讓運輸飛船撞向聯邦的戰艦，終止他們的行動。

——想上帝國軍事法庭？

幽靈戰士如果落到聯邦手裏，上法庭都是客氣的，命都得沒。

林樟：“Li，執行命令！”

他準備好自己的微縮戰艦，套上頭盔，站在艙門前，等待運輸飛船燃盡最後能量與奔向聯邦戰艦相撞時，跳下去。

——還有一分鐘将發生碰撞，相關資料已傳回帝國角，你還有機會反悔。

——三十秒後将無法更改預設軌道。

林樟就知道Li不會放過最後的一點勸誡他的機會，他意已決：“繼續執行命令。”

——十秒倒計時。

——七、六……

眼看敵方戰艦和兩艘被挾持的微縮戰艦越來越大，在Li讀到五秒鐘時，林樟将微縮戰艦丢了出去，兩船相撞的瞬間，一躍而起跳了上去。

才鑽進戰艦，艦門還未關好，相撞的飛船就在太空中瞬間炸開，船體碎片飄在太空中，如同散在天空的煙花。

林樟來不及脫掉太空服，直奔操控臺，手動駕駛，躲避飄散的碎片，直直飛向爆炸中心。

碎片幹擾了視線，林樟在碎片中憑經驗盲開，同時開啓重複呼叫，試圖跟隊員聯絡。

可通訊器那邊仍舊一片寂靜，看樣子徹底斷了通訊。

聯邦的戰艦比較大，加上運輸飛船速度較快，受損嚴重，戰艦群想要重新集結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雖然爆炸看上去切斷了他們對兩艘戰艦的控制，但兩艘微縮戰艦都有不同程度受損，恐怕已經沒有武裝能力。

微縮戰艦體型小速度快，林樟利用這一點，在碎片中高速穿梭，總算趕在他們之前來到己方戰艦跟前，同時釋放抓鈎，趕在他們之前，拉住戰艦。

林樟管不了那麽多，在确定抓鈎抓穩後，速度拉到最大，直奔塔爾圖星。

微縮小型戰艦就是為了快速打擊、方便攜帶而設計的，所能負荷的重量有限。

高速行駛沒多久，警告提示響起。

——警告！警告！

——戰艦超重，能量消耗速度200%

林樟當然知道超重了，他已經把速度提到最大，但拉着兩架戰艦高速行駛，如同背着殼的蝸牛，只能慢吞吞地爬。

但這種時候，他就是爬，也得把幽靈戰士帶回去。

——按照當前能量消耗速度，戰艦将在抵達塔爾圖星前耗盡能量。

林樟掃了眼控制面板上的能量條，正在迅速縮短。

沒一件好事。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終于與帝國角聯系上，根據程序，道：“代號障目，D0號任務途中遭到聯邦方攻擊，請求支援，請求支援，預計出現坐标已同步發送。”

“請派遣救援隊務必保證我方兩架受損W16戰艦安全着陸，戰艦受損程度可肉眼辨認。”

接線員：“收到，救援隊将在五分鐘後抵達。”

林樟炸了：“五分鐘？”

五分鐘之內要是不來，他們保不齊就死翹翹了。

林樟盯着掃描屏上逐漸重新聚攏成群的聯邦戰艦：“最多只有兩分鐘！”

“太空巡邏隊呢？”

接線員：“太空巡邏隊距目标位置較遠，無法迅速抵達。”

林樟：“……”

這幫家夥，該用的時候就不在了。

“那請務必派遣三分鐘內可以抵達的救援隊伍，否則D0號任務将失敗！！”

林樟盯着下降速度越來越快的能量條，将抓鈎長度放到最大，同時降低戰艦飛行高度，只要戰艦先一步進了塔爾圖星的引力圈，就切斷抓鈎，就算他犧牲了也沒關系。

但聯邦戰艦的恢複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

眼看他的去路快被堵死，林樟只能做最後一搏。

——警告！

——前方有大型戰艦，建議躲避，否則将受到攻擊。

閉嘴吧。

林樟根本沒辦法躲避，那是去塔爾圖星最快的路線，也是唯一能保住幽靈戰士的方法。

他将操縱杆推到底，沒有一點猶豫，直奔那艘比他的大好幾倍的戰艦。

精神體再次出現，它焦躁的低吼着，在林樟腿邊繞圈圈。

林樟能感受到它的情緒，它自然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小A，放心，死不了。

頂多是斷條胳膊腿，依照現在的技術，裝個機械臂說不準比原裝的更管用。

林樟這樣自我安慰着，同時眼睜睜看着聯邦戰艦的導彈再次打過來。

那枚抗引力導彈沿着無形的軌道迎面而來，同時，還有兩艘戰艦正朝下方的幽靈戰士奔去。

命可以沒，幽靈戰士不能丢。

——警告！

——戰艦将在三秒鐘後遭到攻擊，請盡快防禦，請盡快防禦。

不是時候。

林樟的手就懸在武器發射鍵上方。

他死死盯着飛來的導彈，同時瞄着掃描屏，位于下方的兩艘戰艦正被敵方戰艦包圍。

聯邦的人既然想要幽靈戰士，就不會對戰艦擅自發動致命性攻擊。

所以林樟只需要一個合适的機會發射導彈的同時，釋放抓鈎。

可惜的是，他可能等不到救援隊來。

時機已到，林樟按下發射鍵，導彈出鞘的同時，抓鈎被從根部切斷。

押送幽靈戰士的戰艦本就已經部分進入塔爾圖星的引力圈，突然失掉外力，被吸住垂直下降，很快就消失在掃描屏中。

不管怎樣，至少他們安全了。

然而林樟就沒那麽幸運了。

射出去的導彈威力和數量遠不如聯邦艦隊。

況且，他們剛剛在這場争奪戰中失利，更是滿腔怒火，一股腦發在了這艘小小的微縮戰艦上。

盡管早有預料，但給林樟的時間太短。

他跳出飛船的瞬間，戰艦炸開。

林樟在爆炸發出的巨大沖力下被推向塔爾圖星，如隕石一般，從天空落下。

·

三天後。

方振端着餐盤匆匆而至：“诶诶诶，跟你們說個事！”

每次他出現都是這樣，一驚一乍，銀琅跟屠英已經習慣了。

兩人眼皮都沒擡一下。

方振“啧”了一聲：“你們就不好奇我要說什麽？”

“不好奇，”兩人異口同聲。

“真沒勁，”方振撇撇嘴，哼了一聲，“但這個你們絕對感興趣！”

屠英擡頭：“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每次你都這麽說。”

方振視線略過他去看銀琅，試圖從他那得到些回應：“這次絕對是勁爆消息！”

銀琅咬了兩下筷子尖，面無表情，一反常态：“說說，聽聽看。”

屠英一臉驚訝：你平時不都不願意聽？

銀琅挑眉，這次就覺得可以聽聽。

方振往前湊湊，指了下銀琅：“這事還跟你或多或少有點關系呢。”

銀琅：“？？？”

他突然有點好奇了：“什麽關系？”

方振剛要說話，瞄了眼他額前的紅發，忍不住說句題外話：“你頭發有點掉色了啊，沒那麽紅了。”

銀琅扯了下額前紅發，瞟了一眼，稍稍褪色，回頭補一下就行：“嗯，就這？”

方振：“當然不是，順嘴一提。”

“說回正事，就你那個負責人，差點沒了！”

銀琅：“？？？沒了？什麽意思？”

“就是死了的意思，差點死了，”方振湊得更近了，聲音低到三個人腦袋必須貼在一起才聽得清，神秘兮兮地說：“你們知道S區禁區裏有什麽嗎？”

銀琅聽到“禁區”二字後，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太陽穴跳了一下，感覺有些奇怪。

屠英：“禁區禁區，當然是不能進去了。”

“誰能知道裏面有什麽。”

方振：“S區不是住着四個危險等級高的人麽？我聽說，前幾天他們把那三個秘密轉走了。”

“現在就剩你自己了，”他看向銀琅，若有所思。

銀琅歪頭，忽略他的表情，腦袋裏卻想的是，下一個被秘密轉走的會不會是他。

“你從哪聽來的？”

他竟然一點都沒感覺到，怎麽可能被轉走。

但想想，感覺不到也正常，不然這十年，怎麽也該見上一兩次。

方振有些得意：“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他繼續說：“那三個人估計是太厲害了，早就讓人給盯上，轉運途中竟然差點被聯邦的人劫了。”

屠英：“劫了？！”

“怎麽會？”

“帝國的行動任務保密等級不是一直很高嗎？”

“怎麽會被劫了！”

“噓！”方振手在空中摁了幾下，“小點聲你。”

“對，被劫了，估計那仨屬于各家必争的那種，被關在這也算是隐藏實力？”

“你們也知道，帝國政府可有太多鮮為人知的秘密了，留一些人形武器藏在監獄這種地方也不足為奇。”

“而且我們的确沒見過他們。”

“不是嗎？”

“老狼，你見過嗎？”

銀琅搖頭。

他甚至一度懷疑還有三個人住在S區就是謠言。

不過現在看來，真的是真的？

方振：“這不就對上了。”

“半路遇襲，負責護送的特別行動隊自然是要拼死保護，給奪了回來。”

“不過據說，據說啊，你那個負責人受了挺重的傷呢。”

“還報廢了幾艘飛船。”

方振搖頭，啧啧兩聲：“要我說，帝國角這幫人有時候是真的廢物。”

“聯邦的人都打不過，還把人家當敵人。”

“依我看，照這樣的趨勢下去，過不了幾年帝國就沒落了。”

“到時候保不齊這星際誰獨霸一方呢。”

“不過話說回來，我以為聯邦的人都在那場清剿大戰裏死透了，竟然還有殘黨。”

屠英：“很正常，據我所知，當時清剿大戰中，除了帝國，就屬聯邦實力最強。”

“猜想是帝國趁此機會對他們進行了打壓，不然帝國怎麽稱王稱霸。”

“老狼，你說呢？”

銀琅抿嘴，思忖片刻，道：“那……”

他忽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也許是震撼，也許是驚訝，又或者是對潛在危機的某種直覺。

雖然不知道方振每次的消息都從哪來的，但準确率基本都有90%吧。

所以這件事多半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就說明他被評的SSS級很可能是假的，不然怎麽偏偏留下他？

銀琅揉了揉額角，腦海深處有某種東西想要沖破牢籠：“他們……”

方振沒等他說，繼續：“不過為什麽偏偏把你留下呢？”

銀琅：“……誰知道。”

方振：“不過帝國角特別行動隊名聲在外，個個都是冷靜的狠角色，為了執行任務命都可以不要，對方要不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麽可能貿然行動。”

屠英：“有備而來呗。”

方振再次壓低聲音：“說不準吶，有奸細。”

兩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

銀琅不再搭茬，埋頭吃飯，手裏卻攥着那個單向通訊器。

既然特別行動隊的人都很厲害，那障目怎麽還會受傷？

這幾天也确實沒再見過行動隊的人。

真的出事了？

他不會又要換負責人了吧。

流水的負責人，鐵打的犯人。

獄警一波又一波的換，他們卻依然關在這裏。

銀琅看向窗外，視線沿着操場，一路到那獄牆。

高高的獄牆将他們這些人與外界相隔，看似自由，實則是一幫沒用的廢物。

雖然是個向導，但銀琅已經忘了怎麽使用精神力，召喚精神體，如今他跟普通人無異。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想象當時是怎麽把整個星球的生靈屠殺殆盡。

真的是他做的嗎？

銀琅努力在大腦中搜索記憶，可能找到只有那一幕幕/血/腥/的場景。

心痛。

這不該也不像是他能做的事情，可偏偏就發生了，那些場景留在腦子裏。

銀琅試圖忘記，但做不到，浸到骨子裏了。

剛入獄的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良心不安，就該被關在這裏。

慢慢的，那種感覺淡了，他開始釋然。

這十年，銀琅也适應了這種生活，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好。

可此刻，銀琅突然不想了。

他過夠了。

也該有個贖罪的機會，而不是在這裏囚/禁一生。

人生還很長，時間還很多，他能做的事情更多，不該浪費在這種地方。

或者，至少再屠個星？

不管幹什麽，總比每天待在這破地方強。

銀琅蹙眉，盯着手裏的單向通訊器。

要不要聯系一下？

跟他說，自己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