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13

chapter13

許是換季太過明顯，被稱為雨城的株洲又再度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夾雜着夏天的風很細密，空氣中都充斥着清新的味道。

白依影回到宿舍的時候碎發都被淋濕了，林舒瑤把早飯拿回了宿舍，快速扒拉了兩口伴随着下雨的潮濕困意就來襲，然後就看到白依影推門而入有些詫異。

“你這麽快就吃完了？”

“食堂人太多了，實在不想排隊了，為什麽周末人還這麽多？吃飯好麻煩啊。”

白依影發自內心的解釋，她是真的覺得“人多”。

“多嗎？”林舒瑤記得他們去的那個時候雖然座位寥寥無幾了，打飯好像已經人不多了，又忽然回想起什麽精神了幾分。

白依影神色略微尴尬。

“我回宿舍吃就是因為我偷拿了外賣。”

林舒瑤晃了晃手裏系着塑料袋還沒拆開的的茄子蓋飯，盛情邀約，白依影飛快的竄到林舒瑤身旁拉了椅子過來。

“真是好姐妹。”

“當然咯，兩份米。”

裴星倚剛通完宵打游戲，本來準備到點睡了，手機就傳來好幾條連續的消息。

董梵打字在手機上直播了“戰況”之後直接給弄精神了，掐滅了手裏的煙頭。

親自給蘇翩發消息。

“我說你不會還打算縮頭烏龜吧。”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蘇翩的手機屏幕亮起的同時，白依影再次撞進她的視線範圍內，小小的身影，舉着一把巨大的傘。

她和林舒瑤鬼鬼祟祟的拿着外賣垃圾往附近走來。

“我跟你說，最近阿姨可聰明了，真不知道她怎麽做到的，在垃圾桶裏發現了外賣也要點名處罰揪出來是誰點的。”

“或許這就是更年期之後的細節女人吧。”

白依影嘆氣，拿外賣要躲躲藏藏就算了，丢外賣還要這樣……

“喜歡就追啊，有什麽的。”

聲音筒再次傳來聲響，蘇翩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她身上，一陣陣風吹過，舉着傘的小小身影穿着很單薄的白色短袖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手機裏傳來的話語就像被消音了一般，他已經聽不太清裴星倚在嘟囔着些什麽。

年少時的喜歡總是帶着些莽撞和沖動，但是在蘇翩和白依影這裏偏偏少了這一份。

因為他和她實在是太像了，顧慮很多很多，因為他們都想對方是那個一直一直的人，最後也兌現了。

不過終于，那年夏天蟬鳴聲都成了鼓點，他還是追了出去，他害怕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麽，其實腦子一片空白。

用林舒瑤的話來說，當年蘇翩就像個劫匪一樣突然出現，拉着白依影就突兀的跑。

他們跑了好遠好遠，突然留林舒瑤一個人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我家瑤瑤僚機當得怎麽樣了。”

喬盛阖不知道什麽時候慢悠悠的從林舒瑤背後冒出來，吓了她一跳。

林舒瑤：“……”

“僚機當的很好，你能不神出鬼 沒嗎……”

喬盛阖瞬間慫了，林舒瑤可是分手大王，一則不順心就分手。

“不敢了……”

喬盛阖撿起地上剛剛因為被蘇翩拉扯掉落在雨水中的拿把傘系上，撐了自己的傘舉在林舒瑤頭頂然後輕輕攔住她的肩膀。

“你傻了嗎，傘掉了都不知道。”

他們跑了許久，雨水都反複在彼此臉上沖刷而過，白依影有點累了……她不理解。

蘇翩當時年齡也小，他想着，在雨裏牽着喜歡的人奔跑或許挺浪漫的。

可她不覺得，她個子不高，跟上他的步伐，快要跑飛了……

“你停一下。”白依影小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大口喘着氣。

他照做了，然後轉身低着頭問她。

“為什麽我拉你，你就跟着我跑。”

他忽然注意到什麽，一瞬間把視線移開，脫掉了自己的襯衫外套，飛快的搭在了白依影的肩膀上，長長的衣擺遮蓋住她整個人，他才看她。

白依影白色的短袖被雨水打濕，身材曲線都若隐若現，一瞬間面色漲紅了好幾個色號，然後支支吾吾的答出一句。

“我沒來得及反應。”

雨水在她臉頰沖刷着，蘇翩有些責怪自己，讓她陪他淋這一場沖動的雨，聽完這句話卻笑意止不住。

“那就是第一反應不抗拒。”

“你強詞奪理。”

白依影又急又氣，許多年之後，蘇翩把眉梢和眼尾都笑在了一起。

他說：“那時候，我們好像兩個傻子。”

也許是跑的太急，兩人的對談都跟着呼吸變得很急促，小雨從細密的雨珠開始滾落凝聚成顆粒。

好在學校小路旁有一個小涼亭可以避雨，白依影坐到了距離最近的石凳上。

他在她的身側落座，她就往一旁肉眼可見的挪了很多，他第一次見白依影這樣，敢直面兇兇的回怼他。

不再是擔驚受怕的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小慫包模樣。

雨越下越大，一時半會兒算是走不掉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被雨給困住。

“夠明顯嗎。”

良久之後蘇翩開口，他半蹲，換他擡頭看着白依影，他就在她的面前視線最可及之處，絲毫不給任何的機會可以讓她躲掉這必須的四目相對。

“什麽明顯嘛。”

“我對你和別人當然不一樣。”

有種心理獨白被窺視的感覺，他怎麽就剛巧在回答自己最近心中反複所想，就像偷竊被發現了，羞恥心被無限放大，她臉紅了。

蘇翩的眼睛真的很亮，眼波流轉就像光落在地面時泛起的顏色。

“如果不夠明顯，怎麽樣才可以讓你感覺到。”

“我很喜歡你。”

頃刻間，這五個字不斷的在腦海裏重播重播再重播，她掐了一下掌心的肉，被他發現了。

蘇翩小心翼翼試探的把手放到了她掐過的掌心，握住。

白依影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想逃跑。

“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的。”

他知道她說不出來話，因為白依影的臉已經紅成了個番茄，她微微擡眸，看着他。

蘇翩生的真的很好看，在她的眼裏，他整個人就好像一直都是金燦燦的，所以她害怕，害怕光芒太刺眼了。

像光一樣的人，真的會為某一個人停留嗎。

白依影的眼底凝結了霧水，還沒有開始就害怕某一天會失去，是她最大的鴻溝。

蘇翩察覺到她的神色，她不說，他也不明緣由，他也緊張的掌心出了汗。

“怎麽這麽委屈。”

其實白依影只是不敢相信蘇翩的喜歡，所以一而再再二三确定。

“我也是。”

她很小聲，說完就急哭了，蘇翩很想抱抱眼前小小的身影，但是怕自己太過突兀，或者讓她覺得不舒适。

“怎麽是個小哭包啊。”

又是他從兜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了白依影。

“別一慫就哭啊。”

被蘇翩說中心事，白依影自尊心作祟，立馬停止了眼淚。

蘇翩笑的像肆意的春風，那對很好看的梨渦深深的刻在臉頰。

“看來對你不僅愛哭，還聽不得好話。”

“好煩。”

白依影小聲嘟囔，人真的是個複雜的生物，臉皮薄的人更是，被心理那團東西還有面子糾的亂七八糟。

那一年的耳機還只有有線的，還盛行着在mp3裏下載存儲音樂。

雨天裏，他坐在她的身畔，她也聽着他的歌單，都無言，心裏卻思緒萬千。

聽着同一首天黑黑。

這算是在一起了嘛，她也不明白，她就記得當時她連坐着都是僵直着身板，緊張的無法言表。

蘇翩總是偷偷打量着她的側臉又不敢太過明顯，怕讓她更加緊張。

在雨中，在歌裏，就像在夢裏。

“明天我們去看宮崎駿的電影吧。”

雨停了，他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引來許多側目。

“好。”

回到宿舍舒瑤和餘悻染還在睡覺，白依影輕聲拉開椅子，坐在桌前，一切都好不真實的感覺還在。

直至手機屏幕亮起。

“到了嗎。”

是他發來的消息，她一見到他就能想到一個顏色，是湛藍，深沉蘊藏着星辰大海又明亮而不深沉的藍。

手稿在手裏逐漸成型，她想着送他一件禮物。

湛藍的西裝外套，襯衣她想不到顏色，回想他的樣子用淡白混合一點淡淡的水藍，“輕描淡寫”至極的藍。

就像他眼底清澈的光。

襯衫的袖口稍長，可以很好的在視覺上突出纖長的手指，領口的設計與校服襯衫無異，他不需要繁瑣的東西加以裝飾。

還畫了一個足球的小小圖标卡在領子裏側，有朝一日她想把這件襯衫送出去。

夏日清晨的暖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過，恰好打在白依影的臉龐，也同一時間被餘悻染的鬧鐘吵醒。

白依影無可奈何的爬起來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屏幕上醒目的7:00。

七點整！！！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起這麽早。”

林舒瑤也同時被鬧鈴吵醒。

白依影睡眼惺忪的看向對床，卻發現空無一人。

又探頭看向床底下，瞅見了餘悻染忙碌的身影......正在拿燙發棒對着立身鏡做造型。

“當然是提早起來收拾自己。”

“電影不是下午兩點才開始嗎，大好周末難道不該睡覺。”

白依影本來一頭霧水，下午兩點，她想起來那場電影也是。

“什麽嘛，原來是大家都在。”

林舒瑤說完她才明白過來，其實是裴星倚出的主意，餘悻染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想借此機會道明，怕大家尴尬。

白依影用最後一絲力氣複述完又爬回被窩。

“我燙頭發需要半個小時，化妝需要兩個小時，搭配衣服也需要最少半個小時……”。

“好，你忙你忙，把鬧鐘關掉，別等一下稍後提醒來了，我還要睡覺。”

林舒瑤擺擺手，白依影也趴下再次進入睡眠，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見小時候爸爸媽媽還總在身邊，然後畫面又跳轉到蘇翩，小小的身影一個人在停電雨夜的家裏，倚靠在櫃子的一角。

不斷的呢喃着，白依影很想要走過去捏捏蘇翩的小臉蛋，靠近他，安慰他。

但是突然間，蘇翩開始變得透明渺茫。

白依影站在原地被巨大雷聲閃電和漆黑一片的屋子給吓到，然後退縮着跑了出去。

很久之後才知道，這竟是一個預知。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多，餘悻染可算是把自己整理的心滿意足。

看看時間，白依影也就只夠洗個臉了，

但今日把那頭烏黑濃密的黑長直放了下來，比起平日多了幾分溫柔，鏡子裏少女眼神明亮唇紅齒白。

旁邊的餘悻染竟然覺得有幾分豔羨，其實仔細看好像白依影不需要怎麽化妝。

野生眉，長長的睫毛天生就帶了些許粉嫩的唇色，和白皙嬌嫩的皮膚。

出門的時候白依影才發現餘悻染還穿了高跟鞋，肉眼可見餘悻染的胯直接到了白依影的腰。

白依影：“......”

餘悻染神色似有似無的望了白依影一眼，白依影只穿了雙運動鞋，但好在身材十分纖細比例良好。

一頭烏黑茂密的長發也顯得白依影很有氣質，在“高挑濃豔”的餘悻染的襯托下，白依影反而清新脫俗引人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