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

十

時間如水，總在不經意間，悄悄的從指縫溜過。

炎熱的夏季已經被涼爽的秋天所取代，綠意蔥郁的枝頭，也是開始摻雜上了點點枯黃。

依舊是那所整潔的小屋，陽光灑進，斑點四布。

鬥氣已經到達第九段鬥之氣的蕭炎自認為早早的起床，打算今天一定要在小丫鬟的嘴裏撬出點什麽。

早飯，兩個人坐在院子裏，吃着小籠包和紫米粥。

蕭炎大快朵頤的吃完，然後緊緊的看着細嚼慢咽的蕭淼，等蕭淼吃下最後一口，擡眼看他的的時候，還傻傻的笑了一下。

蕭淼的手一抖，手中的勺子就落進了碗裏，她問，“少爺今兒怎麽了？”

蕭炎讨好的又笑了，最後在蕭淼一副看神經病的眼光裏，說：“淼啊，你是怎麽知道我身邊有個老頭的？”

蕭淼怔了怔，“原來少爺這陣子的反常就是因為這事啊，開始就直說不就好了，還在這裏吓我。”說完她不忘拍拍胸脯，“我對一些事物的感知很強，所以那位老先生出現在少爺身邊的時候我一直感受得到。”

“那，那我這半年做的事？”還有他重生這件事。

“雖然感覺有些神秘，不過想想那位老先生的話還是可以理解的。”蕭淼站起身收拾着碗筷，“倒是少爺在納蘭嫣然來的時候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了，就好像是...”

蕭炎咽咽吐沫，緊盯着蕭淼。

“就好像是長大了似的，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樣了呢！”蕭淼對他眨眨眼睛，端着碗筷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誇獎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藥老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跟蕭炎說：“被說之前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呢。”

“才沒有不懂事！”蕭炎反駁，但也是接受了‘孩子’的評價。

“放心吧，那小丫頭只能感覺到單體靈魂，像你這種和自身契合度百分百的靈魂是看不出來的。”

“哦。”蕭炎應了一聲。

三月時間，眨眼便是匆匆過去大半，而距離蕭炎的成人儀式，也僅有一月的距離了。

蕭炎沖破鬥者還沒有成功，或許他該考慮像蕭淼說的那樣，偶爾放松一下。

在舉行成人儀式的前一月，所有人，都需要參加一項預測，預測的作用，自然是剔除那些鬥之氣不及格的人，鬥之氣在第七段之上的族人，在成人儀式完畢之後，就能獲得進入鬥氣閣尋找功法的資格，而在第七段之下的族人，卻将會喪失這種權利，等成人儀式一過，就将會被分配到家族的各處産業中去，日後若非表現傑出或在修煉速度趕上其他優秀族人，否則很難再次成為內部家族。

剛剛換好衣物，門口處，卻是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蕭炎哥哥，在嗎？”

房門被打開，溫暖的陽光頓時撲灑而進，照在那一身黑衫的少年身上，看上去分外精神。

房門外，少女亭亭玉立，淡綠色衣飾，腰間随意的束着墨色衣帶，微風拂過，紫帶飄揚。

蕭炎晃晃神，有些懷念的繞着蕭薰兒轉了一圈，伸出大拇指，“這還以為是哪來的女神呢，原來是我家的薰兒啊。”

蕭薰兒水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只是矜持的抿着小嘴微微一笑，秋水眸子帶着幾分欣喜。

蕭炎走出房間，反手關上房門，望着蕭薰兒又将視線繞着小院子一圈，“淼呢？”

蕭薰兒的笑意更濃，抿嘴微笑道：“剛剛還說薰兒是女神，這會子就開始找阿淼姐姐。”

“阿淼姐姐看着蕭炎哥哥一直在睡懶覺，等得不耐煩了，就先走了。”

“啊？”聽到說蕭淼不願意等自己，蕭炎不禁一愣。

“快走吧，今天可是預測的日子，蕭炎哥哥必是要一鳴驚人的，我自然是要和阿淼姐姐都給蕭炎哥哥準備驚喜的啊。”蕭薰兒看着蕭炎驚愕的表情笑笑，拉着對方的手就往訓練場走，“薰兒的驚喜蕭炎哥哥已經見了，還不期待一下阿淼姐姐的？”

蕭炎看着眼前古靈精怪的少女，不禁跟着笑了。

巨大的青石訓練場，足足百多米少年少女伫立其中，陣陣喧嘩聲，沖天而起。

在訓練場中，立着巨大的測驗黑石碑，黑石碑之旁，依舊是一年前的那位冷漠的測試員。

訓練場左邊的高臺上，坐立着家族中的一些內部人士，在中央地帶，是族長蕭戰和三位長老。

場內，那些即将等待着被審判的少年少女們，正忐忑站立。一些平時表現優秀的，臉上倒并未有多少緊張，而一些天賦一般或低下的，則是一臉彷徨與忐忑。

蕭戰沉着臉望着滿場臉色各異的族人，心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族長，時間已經快到了，蕭炎怎還未到？”蕭戰身旁，二長老皺眉問道。

蕭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時間還未到，急什麽？二長老怎連這點定力都沒？”

被蕭戰噎了一口，二長老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陰測測的冷哼，“就算你給他拍買了築基靈液，那也不可能讓他在一年內到達第七段鬥之氣！你別期待什麽奇跡生了。”

聞言，蕭戰臉龐一怒，他現在也正煩躁着呢，這家夥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當他打算回斥之時，場中卻是略微騷亂了起來。

目光一轉，遠處廣場盡頭的小路之上，兩道影子，正緩緩而來，從容的步伐，似乎并未因為今天的重要日子而有所急促。

微眯着眼睛望着遠處黑衫少年臉龐上的淡淡笑容，蕭戰不知為何，輕舒了一口氣。

無視于那一道道充斥着嫉妒與怒火的目光，蕭炎領着薰兒，直接行到隊伍的最後方，然後開始四處張望。

“好了，時間到了，都別磨蹭了。”大長老沉聲。

蕭戰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環顧了一圈安靜下來的訓練場，凝聲喝道：“你們都是家族的新鮮血液，應該知道今天的測驗對你們來說有多重要，測驗規矩，第七段鬥之氣以及其上判為合格，反之，則為不合格，不過，按照以往的額外規定，在測驗完畢之後，鬥之氣七段以下的，有權利向七段以上的同伴出一次挑戰，如果挑戰勝利，那也能進入合格區域！”

“既然大家都已經清楚，那麽，測驗開始！”

随着蕭戰的沉喝落下，訓練場之上的少年少女們，頓時緊張了起來。

黑石碑之旁，冷漠的測驗員踏前一步，從懷中取出名單冊，冰冷的聲音，讓得被叫上名的人渾身粟。

盤腿坐在幹淨的青石地板之上，蕭炎沒有在意那一個個面色難看的族人，而是四處尋找着要給自己驚喜的蕭淼，不過已經看了幾圈下來還是沒能找到。

沒有找到蕭淼，但卻看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看好戲嘲諷的面孔。

蕭炎低頭，暗罵一聲，“真他|媽的惡心！”

此時被測驗員叫到的是蕭媚，看着她昂首挺胸不屑一顧的樣子，蕭薰兒在旁開口，“蕭媚表姐當年黏着蕭炎哥哥可不是一般的緊呢，這些年倒是冷漠得很，挺期待今天之後她會如何。”

蕭炎不知為何，想到了幾個月前和蕭淼一起偶遇蕭媚時的畫面，那位小丫鬟心中只怕充滿了數不盡的怒火，不過最後千言萬語只化為了一句“少爺就是心太好了”。

蕭炎諷刺的笑笑，過了這麽多年經歷這麽多，他好像還是沒有改變什麽。

——蕭族他絕對會繼續保護的，但是一些東西，被毀了，就是被毀了，還有什麽可原諒的。

“對她沒什麽興趣。”蕭炎冷冷的說。

蕭薰兒轉過頭，發現這位少年好像突然改變了什麽，眼神仿佛更加深邃更加冷酷更加...不過，“蕭炎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少女水靈的大眼睛彎成美麗的月牙，蕭薰兒目光微微迷離，那副幾乎深入記憶的畫面，又是帶着幾分暖意，緩緩出現。

那是小時候半夜摸進自己房間的男孩和女孩。

他們用着那笨拙得讓人忍不住有些想笑的手法溫養着蕭薰兒看似弱小的身體，雖然明知道并未有多大效果，可兩個人卻足足堅持了兩年時間。

精致的小臉上浮現可愛動人的小酒窩，薰兒略微偏着頭，注視着蕭炎，心中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