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

十九

望着那進門而來的黑袍人，蕭戰以及三位長老連忙從桌旁走出，快步上前，恭聲笑道：“老先生，族中事物繁忙，蕭戰未曾出來迎接，還望包涵吶。”

“呵呵，虛禮就不用了。”黑袍下，蒼老的聲音淡淡的笑了笑。

蕭戰熱切的點了點頭，對着三位長老使了個眼色，趕忙讓開路道，笑道：“老先生請上坐。”

黑袍人笑着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徑直走上，在首位靠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望着蕭戰幾人如此恭敬的對待這位黑袍人，年輕一輩的族人不由得竊竊私語了起來，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不斷的在黑袍人身上掃動，而當聽得身旁的長輩在說出黑袍人煉藥師的身份之後，眼瞳頓時變得熾熱與崇拜了起來，不管在何處，煉藥師始終都是最讓人感到敬畏的職業。

“姐，那人，不是那天在拍賣場見到的神秘煉藥師麽？”雙眼放光的緊盯着黑袍人，蕭寧拉着蕭玉的袖子，急切的道。

“嗯。”蕭玉微微點了點頭，美眸也是停留在在黑袍人身上，俏臉略微有着許些驚喜：“沒想到這位老先生真的來我們蕭家了，看來他上次所說的合作之話，并不是随口說說啊，如果有他幫忙，蕭家這次的困境，應該能順利解除了。”

蕭淼倒是每日除了修行，打掃院子就是和蕭薰兒東扯西扯，一個月前蕭炎去過拍賣會又遇到蕭家幾位長老的事情她壓根不知道，看着一衆在那開心的撒花和各種崇拜的模樣，拉了拉蕭薰兒的衣袖，向着蕭炎的方向眨巴了兩下眼睛。

蕭薰兒解釋，“前些日，蕭戰叔叔和長老去拍賣會，這位黑袍老先生是名煉藥師，并且級別應該不低，曾說要與蕭家合作。”

蕭淼點點頭。

“呵呵，老先生，不知今日來蕭家，是為何事？”親自端過一杯溫茶，蕭戰笑問道。

“剛好路過這裏，所以想過來看看貴家族那位靠我一點築基靈液就連蹦了好幾段的天才少年。”

這時族中傳出了一波大大小小的議論聲，“蕭炎不是鬥氣又降到八段鬥之氣了嗎？”

“不會是這築基靈液反彈了吧？”

蕭戰沉着臉，但無形的壓力還是随着越來越黑的臉色漸漸加重，直到所有人都停下了議論，才有些尴尬的對黑袍人笑笑，“讓您見笑了。”

“我已經見過貴少爺了，很不錯的少年，非常對老頭我的胃口。”擺擺手，黑袍人笑道，語氣中的那抹贊賞，卻是毫未加掩飾，“貴少爺因為背着老朽贈與的玄重尺，那玄重尺會壓制鬥氣，所以在外人眼中他的實力确實只有八段鬥之氣，蕭族長大可放心。”

聽着黑袍人此話，蕭戰臉龐上的除去幾絲放心更盛的則是笑意，眼瞳中，略微有着幾分得意。

“呵呵，蕭族長，蕭家最近，似乎情況并不好啊？”蕭戰臉龐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擴散，便又被那蒼老的聲音打擊得有些沉悶下來。

悶悶的點了點頭，蕭戰苦笑道：“想必老先生也應該知道蕭家現在的局面了吧？”

“嗯，知曉幾分。我與貴少爺，頗為談得來，如果蕭族長不怕老頭我打什麽壞主意的話，我們不妨合作合作？”黑袍人輕笑道。

聞言，蕭戰先是一怔，旋即滿臉狂喜，他憋了一肚子，不就是想說這句話麽。興奮的與三位長老對視了一眼後，毫不猶豫的點頭，“老先生，能與您合作，蕭家求之不得！”

見到蕭戰表态，黑袍人笑着點了點頭，一只年老的手掌從黑袍中探出，手指上有着一枚淡紅色的戒指，指尖在戒指上輕彈了彈，頓時，光芒閃動。

巨大的會議桌面之上，眨眼時間，便被整齊的小玉瓶覆蓋得沒有絲毫縫隙。

“這裏是一千二百八十三瓶療傷藥，凝血散。雖然不敢說之是療傷藥中的極品，不過比起加列家族的那回春散，療傷效果，卻是要更加的顯著。”望着大廳中那些震撼的目光，黑袍人，依舊若無其事的輕聲介紹道。

蕭戰嘴角一抽，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啊！”

寂靜的大廳中，一道道熾熱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的上千小玉瓶，這種大規模的丹藥，在場的人，幾乎從未曾親眼見過。

望着被桌上的丹藥震得鴉雀無聲的大廳，黑袍人輕咳了一聲，将身旁的蕭戰驚醒了過來。

“呃。”臉龐略微發紅，蕭戰尴尬的笑了笑，望向黑袍人的眼中，越發的多了一絲敬畏，能夠随手拿出上千瓶的療傷藥，這種手筆，可不是尋常煉藥師能夠辦到的。

“老先生，您也知道蕭家現在的局勢，我們需要療傷藥來拉回失去的人氣，而老先生的這舉動對我們蕭家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蕭戰感激的嘆了一聲

直到蕭炎示意藥老不再多聊的時候，藥老才敲定最終的利潤與蕭家五五分，之後也不再多留。

蕭家的人面面相窺，一雙雙灼熱的眼光都集中到了蕭淼的身上，二長老幹咳兩聲，對蕭淼說：“蕭淼，蕭炎是什麽時候認識這位老先生的？”

蕭淼一時間還有些無措，直到蕭薰兒在無人注意的地方戳了她一下，蕭淼站起身，低着頭，“回二長老，三少爺已近兩個月都在後山修煉，奴婢不知這位老先生何時遇到少爺的。”

大大小小的又問了幾個問題，确定蕭淼不是在說謊，三長老揮揮手，示意這個會議也就散了。

蕭家在得到蕭炎暗地支持的大量療傷藥之後，表面上雖然并未有絲毫聲張，然而暗地裏，卻是已經開始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對加列家族進行着反擊。

那日家族大廳內的所見，已被蕭戰以及三位長老下了嚴格的封口令，有關療傷藥之事，也被列為了最高規格的禁令，任何族人，都不可與外界說起，否則必受族規處置。

而随着蕭家這兩天的沉寂，加列家族的行止，卻是越來越嚣張，毫無忌憚的使用種種手段，想要将蕭家坊市中所剩餘的商戶，全部拉走。

對于此，蕭家依舊沉默。

見到蕭家這幅軟弱的沉默舉動，一些與之同一個陣線的小勢力，都是開始變得失望起來，暗地裏，也悄悄的準備着一些明哲保身的舉動。

在這種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兩天時間，悄然而過。

第三日，蕭炎帶着蕭淼來到蕭家的坊市。

一路上蕭炎背着奇怪模樣的玄重尺引來了不斷地側目，這人也是無所謂依舊開心的在前面走着。身後的蕭淼卻是緊張的不行，緊緊地跟在蕭炎身後。

目的地是一家面館。

“老板，要兩碗五香肉末面！”蕭炎輕車熟路的叫喊着。

老板娘從後廚房走出來，提着茶壺，笑意吟吟，“蕭炎少爺今天又帶着淼丫頭過來吃飯了！”

“是啊。”蕭炎笑着打招呼，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又向着一邊忙活擦桌子的老板娘問道，“今天的人是不是比前幾天多了？”

“聽說是蕭家賣的療傷藥很受歡迎，這不是人開始又多了，前陣子的生意可不好做呢！”

這一下又有幾個人吸溜的面搭話，“老板娘你是不知道，那加列家族的煉藥師在昨晚不知道被哪位給殺死了，今天未亮就從加列家族中跑出了消息。”

“估計是得罪了誰，一品煉藥師這麽輕易就除了去。”

“蕭家這回就真的是成為烏坦誠的獨霸了，不過蕭家這次的療傷藥效果真的不錯，價格還妥當。”

蕭淼掰開木頭筷子，看了一眼對面已經開始埋頭大吃的蕭炎。

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滑動。

——是少爺嗎？

蕭炎鼓着腮幫子，挑了挑眉，含笑的點了點頭。

同樣伸出手指，随意的劃了幾下。

——是老師幫的忙。

飯後蕭炎賠給老板因為玄重尺太重而被自己坐塌的小木凳的錢，開始拉着蕭淼逛坊市。

“喲，這不是蕭家小少爺麽，一年點時間不見，聽說你終于脫離了廢物的名頭？”人還未見，就聽到加列奧發出陰陽怪氣的笑聲。

“加列奧你不回家跟着你爹再找個什麽煉藥師，跑來我們蕭家的坊市做什麽！”

“呵，你家這些擺不上臺面的丹藥。小爺就是過來砸招牌的，你這廢物又能耐我何？”

手掌磨挲了一下臉龐，蕭炎懶得再廢話，對着掩藏在人群中的蕭家護衛揚了揚手，道：“打，既然人家敢到我們蕭家地盤鬧事，那我們也不必客氣，不然免得被人說笑。”

瞧着蕭炎如此舉動，加列奧臉龐微微一變，他可沒想到蕭炎竟然敢來真的，眼珠轉了轉，冷笑，“還以為你長進了多少，原來還是一個只會依靠手下的廢物罷了。”

“你的激将，很低級。”蕭炎揮舞着手中的鐵棍，低眉不去看他。

“你願意當做是激将，那便是激将吧，像你這種廢物，根本沒資格與蕭淼小姐走在一起。”加列奧譏諷，眼瞳中悄悄的掠過一抹寒光，不懷好意着說：“你應該進行過成人儀式了吧。那也就是說，我現在向你挑戰，你沒理由拒絕了？”

最後結局就是蕭炎答應了挑戰，加列奧被廢，他老子加列畢出面，蕭戰也跑了出來。

“炎兒，你最近與那位老先生可見了面？”回去的路上蕭戰勾着蕭炎的肩膀問道。

懶懶的擡了擡眼皮，蕭炎悶聲道：“嗯，見了。”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又補充，“他說打算收我弟子。”

聽着蕭炎後面這句話，蕭戰停下腳步，吶吶的看向蕭炎，臉龐極為精彩的盯着少年，咽了一口唾沫，兀自有些不信的道：“你說他要收你做弟子？”

翻起眼皮，蕭炎點了點頭。

蕭戰激動在原地搓手，“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是常人，媽的，以後誰再敢說我兒子是廢物，老子當場拍死他！”

蕭炎看着蕭戰這幅為自己高興地模樣，心底也是開心，輕聲說：“再過一個半月，我要和老師外出修行，恐怕要一年或者更久才會回來。”

“啊？”蕭戰一怔，臉龐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皺起眉頭，遲疑的問道，“你不打算報考迦南學院了？那可是鬥氣大陸聞名的高級學院啊，如果能夠進去，對你很有好處的。”

“會報考，不過可能會曠課一兩年。”蕭炎摸了摸鼻子，“雖然迦南學院很好，但我還是想要聽老師的話到外面歷練自己。”

“哦，對了，父親。這次迦南學院的報名，我要帶上蕭淼。”臨近蕭炎自己的院子時，他抛下這句話，然後就走了。

蕭淼和蕭戰都愣在原地，互看着對方。

“罷了罷了，你跟着這小子，至少在他胡鬧的時候還能看住他。”蕭戰默認了兒子的想法，揉了揉蕭淼的頭，“小丫頭，別總是那麽寵着小炎子。”

半個月後，納蘭家傳出消息，據說是納蘭嫣然的原話。

“我納蘭嫣然，一人做事一人當，如今蕭炎再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為了不讓大父蒙羞為我擔憂，我與蕭三郎定下約定，從和離那刻起為期三年，三年後的他日你我于雲岚宗相戰。我若勝，那蕭三郎即是依舊不如我，大父自當可不再如此悔之；若蕭炎勝，那斷然是昔日我的行事魯莽。但我依舊是那句話，我擁有自己的幸福，與選擇命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