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

二十

蕭炎在收到從蕭戰手上遞過來的信後，也沒有多說，看了半刻，愣了半刻，皺眉半刻，最後轉過身對着蕭淼說：“回家了，走吧。”

臨走前，他似乎還對蕭戰說了什麽，不過已經走出族長房間的蕭淼并沒有聽到。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父親。那夢裏我與納蘭嫣然同樣有這麽一個約定，當時我想的是，既然與她下了約定，我自然要去應約，也不是為了什麽讓她所謂的刮目相看，只是想在赴約的時候，順便說一句，你的眼光，挺差。”

“不過我現在收到這封信，白紙黑字，物是人非，我想要與她定下此戰，到那時，我想跟她說，你的眼光還不錯。”說完這些蕭炎也阖門而去。

又過了兩個星期，蕭炎收到來信，兩個字。謝謝。

當蕭炎将這事說給蕭淼聽的時候，小丫鬟的反對聲很高，她說：“那納蘭嫣然将戰地決定在雲岚宗不說，就是少爺如今東山再起，也不必為了她所謂的不讓納蘭老爺蒙羞而答應一戰啊！”

蕭炎輕笑，雙目填滿了蕭淼看不懂的情緒，“淼，你不知道，她或許真是個不錯的姑娘，只可惜這輩子碰上了我。”

蕭淼連連搖頭，“我不懂，也不想懂。您說的好姑娘是一位驕橫自大、目中無人的大小姐，她先是在您最低谷時毀婚，現如今又是來找您約戰，披着‘自己擁有獨立自由’外皮，讓您做了另一個被人唾棄嘲笑的醜角。我搞不懂，這難道真的就是一位好姑娘嗎？”

蕭炎微蹙起眉，擡頭看向蕭淼，“你始終不明白，或許是裝作不明白。每個人都擁有至少一個人格，他們是獨立個體，天生便是不被束縛的、自由的。就像你，淼，你雖是我的貼身丫鬟，但你應該聽話，聽哥哥和父親的話，不需要對我這麽好，這樣的鞠躬盡瘁、一絲不茍，我不想看到你如此，你可以活得更自在些，不要拘泥，比如叫我一聲蕭炎可好？”

蕭淼覺得這個話題必須要馬上停止，節奏在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掌握在蕭炎的手中。

少年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深悠悠的。她仿佛早已陷了進去。

蕭淼低頭，許久後悶聲道：“少爺，時候不早，您該休息了。”說完就快不走了出去。

只留的蕭炎獨自坐在床上，望向窗外，悠悠悵悵的長嘆了一聲。

後幾日中，蕭淼跑到了蕭薰兒的房間中，兩個小姑娘頭對頭悄悄地說着心裏話。

“阿淼姐姐，薰兒也認為，這納蘭小姐是位真性兒。”

“為何，就連薰兒你也這樣說？”

“那納蘭小姐雖然有錯在先，但轉換身份，若你真為天之驕子，有這麽一位會托自己後退的未婚夫還會同意繼續婚姻嗎？況且這未婚夫你還未曾謀面。”

蕭淼緊皺眉毛，思索了半晌才答道：“我不知道，我從未當過天子驕子，也未曾有未婚夫。”

“那再想，你有一位富家子夫婚夫，家富克敵一個大國，不曾見，但你只是一位丫鬟，你認為對方會娶你為妻嗎？”

蕭淼當機立斷的搖了搖頭，“他定會與身邊的上流小姐們結婚，那目光應不該在我的身上停留。”

“所以說，那納蘭嫣然過來與蕭炎哥哥悔婚，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蕭淼還想反駁，卻欲言又止，似乎當真沒有了什麽可以反駁的地方。

“我們是蕭炎哥哥的親人，自然會為他着想，但我們若是納蘭小姐的朋友，定會支持她悔婚，這都是兩兩相對的。”

“我知道。”

“納蘭小姐的做法的确不妥，三個聚氣散就想悔婚這等想法确實有辱蕭家和蕭炎哥哥，我們生氣是當然的，但否定一個人追求她理所應當的自由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好吧，但她将決戰場定在雲岚宗這一點，我還是不接受。”

“這點我也同樣，所以到時保護蕭炎哥哥的任務就落在阿淼姐姐身上了。”少女突然倚在蕭淼的身上，話語中稍帶微甜。

“好吧，你們的想法或許都是對的。”蕭淼最終妥協的笑了笑，将頭側抵在蕭薰兒歪過來的頭上。

蕭炎并未對蕭淼說的還有那麽一句話，“我不是個好人，這輩子就指望跟你過了，納蘭嫣然眼光不錯沒看上我。”

時光匆匆，轉眼一個月過去了，烏坦誠迎來了迦南學院的招生。

當蕭炎趕去招生特定的廣場時，望着那幾乎望不見盡頭的人山人海，只覺的在無奈流汗。

巨大的廣場之上，陣陣喧嘩聲沖天而起，無數年輕人正拼命的朝廣場內部擠去，若不是在廣場的邊緣，有着城主府出動的軍隊維持着秩序，恐怕這些激動的人群，早已經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

幾人跟着蕭玉圍着巨大地廣場轉了半圈，最後在廣場的西部停了下來，這裏已經處于廣場的後方，全副武裝地軍隊在這裏圍了足足兩三層，泛着寒光的武器，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眸子掃了掃森嚴地防衛。蕭玉對着蕭炎幾人囑咐了一聲。然後獨身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塊碧綠色地牌子，與一名類似軍官模樣地軍人輕聲交談了一會，這才對着蕭炎等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過來。

中年軍官有些陰厲地目光。在蕭炎幾人身上寸寸掃過，半晌後，方才手掌一揮，喝道：“放行！”

聽着中年軍官地喝聲，那嚴實之極地鐵甲人牆，頓時響起铠甲相碰撞地整齊聲音，一道剛好容人通過地小路，緩緩現出，沖着中年軍官感激地笑了笑，蕭玉将綠牌收好，對着蕭炎等人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然後跟着那名中年軍官，率先走進。

跟在蕭玉身後，蕭炎幾人也是踏進這人牆通道，剛剛一進入其中，衆人便是感到皮膚有些冷，周圍那些面無表情地士兵，身體上隐隐散地血腥之味。

蕭炎護在蕭淼和蕭薰兒身前為兩位姑娘擋住了大部分的殺氣，旁若無人的繼續前行。

俏臉略微有些泛白，蕭玉對着中年軍官嗔怪的苦笑道：“柯學長，你故意折騰我們呢？”

“呵呵，這是若琳導師吩咐地，想走後門，自然要經受點考驗，你們也很不錯，我這些手下每個都是曾經抱着屍體睡覺的漢子，若是稍微定力差點的，走不到一半，就得被吓癱。”中年軍官木然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目光在蕭玉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那臉色平淡的蕭炎三人身上，眼瞳中浮現許些贊嘆，“看來若琳導師這次似乎能夠收到一些不錯的學生。”

沒好氣的對着中年軍官擺了擺手，蕭玉拉着腳跟已經軟的蕭媚與蕭寧，快步對着廣場內部行去。

行至廣場中央，一處敞開的綠色大鬥篷，現入眼中，在這裏，蕭炎幾人已經能夠看見外面地人山人海，在幾處通道之中，偶爾有着測驗過關地年輕男女，滿臉興奮的對着廣場內部走來。

蕭玉跟着熟悉的幾位老生介紹了幾人，随後說：“我是帶他們過來測驗的。”

“哦，這樣啊。”笑着點了點頭，名叫羅布的男子從懷中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紅色水晶球，揚了揚，笑道，“正好剛才若琳導師給了我一塊測驗水晶，就讓他們試試吧，其他的測驗水晶已經全部拿到前面測驗通道中去了，如果不用我的，就得再等一段時間了。”

聞言，蕭玉略微遲疑，方才點了點頭，偏頭對着蕭炎柔聲解釋道：“這測驗水晶很簡單，只要實力到達了八段鬥之氣，它就會自動發亮，那樣，你們就通過了初步測試。”

衆人依次試了遍，這測試水晶也是依次亮了一遍。

“放心吧，若是沒有到達通過界限，我也不會自作主張帶他們進來。”望着五人成功，蕭玉淡淡的道。

羅布收好水晶球，手指指向外面那些在烈日下席地而坐地男女，對着蕭炎幾人笑道：“恭喜你們通過初步測試，現在，便請幾位在外面呆上半個小時吧。”

“羅布你什麽意思？”蕭玉不滿的看向羅布。

“這只是試煉罷了。”

“你小子可別搗亂。”

“呵呵，這可不好說了。”對方攤手笑了笑，轉身離開。

蕭淼看了看身邊直立挺拔的蕭炎，少年正對着明陽，有些刺目。閉上眼，逃開了耀眼的陽光。

思緒飄飛回與蕭薰兒談話的那一天。

“你說少爺為什麽想讓我稱呼他的名字？”

“我想大概是蕭炎哥哥在傷心吧。”

“傷心？”

“明明關系很好，卻還是稱對方少爺。名字總有一種魔力，将人與人間的距離拉近拉遠。”

“我們是主仆，我稱他為少爺不對嗎？”

“這就看阿淼姐姐你怎麽想了，薰兒可是不知道什麽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