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天曜，自從為牛夫人接生，你回來總是發呆，是有什麽問題嗎？”

素影正為天曜梳頭，她取了一條深藍色發帶，利索地系起來。

天曜回過神，他為素影對妖的偏見感到焦急，雖然她是改變了一點，但他不能保證素影恢複記憶後，是不是還這麽想。

距離素影被他封印記憶已經過去二十天了，天曜很享受和素影的夫妻生活。

雁回他們看不下去他的樣子，又害怕素影發現他們，暫時去別的地方住了。

天曜有些愧疚，因為他個人的行為打擾到同伴，畢竟是他先說素影是他的仇人的。不過他并不後悔。

肢解之痛，猶在心中。

可是報複能帶來快樂嗎？

靈池昏庸，不過是因為，我還愛她。

“天曜。”素影歡快的聲音響起，她向夫君展示她擺弄了很久，力求好看的束發。

天曜心中一甜，把素影拉入懷中，“好看，娘子的手真巧。”

————

孩子馬上就快兩個月了。

素影摸着肚子，幸福地想。不知為什麽，她總是格外地看重這個孩子。或許是因為血緣吧。

“咔嚓！”

素影頭痛欲裂，她用手按住腦袋，希望緩解頭疼。

“咔嚓！”

我是發病了嗎？天曜！

素影一手按頭，一手護肚，整個人弓起身子，在床上顫動。

天曜，我好痛！

這疼痛忽如其來，令人不着頭腦。不過素影想不到這些，她要被這頭痛逼瘋了。

“咔嚓！”

我就要死了麽……天曜，我都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面，我好不甘心，我都沒有對你說一……

“哄！”

識海中的金色封印化作碾粉，冰藍色的靈力在腦中爆發，從上而下，席卷全身。

素影的痛苦就像來時迅捷地走了，頭腦變得清醒，被隐藏的記憶自然而然浮現。

她從床上起身，喚出冰晶長劍，用力劈翻桌子。

“天曜！”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這麽對她！

素影向來穩重，很少生氣，就是此前靈池一別，她都沒有現在這麽生氣。

天曜，好樣的，居然這般戲弄她。

動作時下意識撫上肚子，素影心中一動，冷靜下來。

這個孩子……在失憶時，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的。

素影目光不定地望着肚子，不言不語。

————

“素影，我回來了。”

天曜興高采烈地進屋，他這次買到了素影最喜歡吃的八寶齋的板栗糕。

素影端坐在床邊，無聲望着天曜。

天曜進屋便去找素影，他順手把板栗糕放在桌子上，熟門熟路地進去望向床，瞥去的第一眼看到她，愣住了。

這冰冷的眼神，蓄勢待發的姿勢。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濃郁。

莫不是，素影恢複記憶了？

“你很奇怪？”素影開口道，聲音冷漠威嚴，“你那半道子的封印，靈力磨損幾日便解開了。就算加固，也是封印不了多久的。”

天曜自然知道他封印術法不精，不然不會天天加固封印。他心存妄想，只盼望這尋常日子久一點，再久一點。

可是二十八天，這念想終究回歸現實。

天曜背後握拳，面露微笑，“你本就是我的妻子，你我相處，有何不對？”

素影露出微微吃驚的神色，要說趁她失憶，天曜騙說他是她的丈夫，她還能理解兩分。那麽，在她恢複記憶後，天曜還能這麽說，那可真是不得了。

“天曜，二十年不見，你長進了不少，學會撒謊了。”

天曜不喜歡素影這般輕佻的說教，她不把他當成男人。難不成，這二十八天的夫妻相處，她沒有一點動搖嗎？

“撒謊？我們夫妻相處和睦，又有天地為證，何來撒謊？”

“若你是指二十年前，那我不如把當年那場未完成的葬禮，繼續進行下去！”

素影擡手，屋內金光一閃，陣法開啓。

天曜本就做好反擊準備，召喚出赤焰龍牙，一刀劈下。

陣法流光溢彩，發揮作用，限制天曜的行為。

素影手握冰晶長劍，輕巧一擋。

天曜咬牙撐着，迅速輸送更多的靈力給赤焰龍牙。

赤焰龍牙吸取了天曜大量的靈力，刀體微顫。天曜晃手扔出赤焰龍牙，刀體旋轉，自主将刀鋒落向限制天曜的陣法光線，破開陣法束縛。

落地後，天曜便沖向素影，兩人在這狹小的房間搏鬥。

刀起劍落，靈力餘波，武器破壞，均被金色陣法阻擋，破損的地方慢慢修複。

素影恢複記憶後，靈力運用自如。原本就不是素影對手的天曜，在十幾回合後，終于被素影擊倒。

素影素手掐訣，陣法光芒大盛，束縛天曜。

天曜奮力掙紮，撞到桌子。可他本就用盡靈力，身體虛弱，這一撞桌子，更是頭昏欲睡。

素影在天曜身旁停住腳步，目光落在因沖擊掉在地上的棕色包裝物。

八寶齋的板栗糕。

天曜已經不太能感知外界了，但他知道自己落在了素影的手裏。

終歸，她還是要為了護心麟，殺了我。

天曜不做無謂掙紮，閉上沉重的眼皮，神思模糊。

“這次我不殺你。下次再見面，就是你死我活。”

似乎有什麽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可是，好累啊，真的好累啊，讓我睡一下吧。

——————

天曜發現自己沒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周圍整潔無破損。

此前的一切，好像是夢。

他出了門，鄰居笑着問他的娘子。

他便知道，這不是夢。

可不殺他，是什麽意思？

素影總是這樣，令人欲其生，欲其死。

——————

“門主回來了！”

這則消息迅速傳遍了廣寒門。

素影是廣寒門的主心骨，縱然知道她未死，可是門派弟子總是擔心她的。

“我修為似有精進，接下來會閉關，爾等按照往常行事。”素影對執教道，“至于妖龍，他想取回身體，沒有那麽迅速。暫緩形勢，若一月後，你們還沒發現妖龍蹤跡，便開放結界，免得擾了永州城百姓的生活。”

執教應是，“門主，陸……”

“他不是我的愛人。”素影斬釘截鐵地打斷道，“他不過是長得相似的陌生人，與妖勾結，已被我就地處決。”

“沒有其他事，你便速速離去吧。”素影又松緩了語氣，對執教下指令。

執教應是退下。她面無表情，還是那個可靠的執教，只是心中怒火不絕。

沒想到找了這麽久是個冒牌貨，居然與妖勾結，我給他收什麽屍！不過門主定不會讓我侮辱屍體，哼，就不把屍體挖出來了。

我的門主啊，什麽時候能有個可心人。這麽多年，沒有談過多久戀愛。要不，找個類似的小奶狗？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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