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永州城。

天曜抱着一個粉色襁褓，用勺子給孩子喂奶。

“小月亮，乖，再喝一口，真棒！”

距離素影将小月亮送至天曜已經一年了。

天曜已決心放下報仇，于是和雁回等人告別。自己留在永州城的小家，孵蛋，關注素影。

廣寒門宣稱素影閉關半年，實力更有精進。

素影出關後斬妖除魔更加迅速，更加成就她妖怪克星的威名。

孵化八個月時，龍蛋完全成熟。天曜取出龍蛋，放置在素影給她做的小窩中，等她自己破殼。

可是孩子有點舍不得離開龍蛋，三天沒有動靜。

天曜有些着急，他急忙查看龍蛋，發現是孩子自己不動。他連忙哄道，“寶寶，快出來，你不想見爹爹了嗎？”

孩子聽到爹爹，總算有了動力，小手一戳，蛋殼戳出一個洞。孩子慢慢地将一塊一塊的蛋殼掰下來。把半個蛋殼全掰下來之後，露出嬰兒小藕節般的小手小腳和圓乎乎的臉蛋。

天曜雖然之前有一些生氣，但是看到孩子可愛的小臉，什麽氣都沒有了。

他把孩子抱起來放在粉色的襁褓中，這是個可愛的小女嬰。

早在孩子孵化之前，他就準備好了男女各式的嬰兒裝。同時他把蛋殼收集起來，這以後要打成粉給孩子泡奶吃的，龍蛋殼是龍族最好的補品，就算孩子是半血龍族也一樣。

天曜很忙碌，就算女兒身體素質勝過尋常嬰兒百倍，她也只是一個兩個月的嬰兒啊，由不得他不照顧，不過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

素影不知道為什麽，走到了永州城。

永州城是她記憶中最深刻的地方。她幼年在永州城長大，妖類屠城，父母早亡，被仙師收徒到廣寒門，與陸慕生在永州城再次相遇，與天曜在永州城度過了一段夫妻生活。

永州誠和她的生活息息相關，每一個重要時刻都有在永州城發生過。

“素影。”

天曜的聲音響起，素影擡頭望去，她竟走到了在永州城的小家。

天曜目光複雜地望着她。

素影心想，他本是天真無邪的靈龍，在被她拔鱗抽筋後，他看她的目光永遠是那麽複雜。

曾經天曜在她視線裏，卻不被她放在眼裏。因為誅妖是她的使命，她怎麽會把要誅殺的妖放在眼裏心裏？

“你是來看小月亮的嗎？”

“小月亮？”

“是我……的女兒，我給她娶的乳名是小月亮。”

素影情不自禁地上前，她曾下決心讓孩子成為自己一個人的孩子，可是天意弄人，孩子一定得由天曜孵化。

天曜知道了這個孩子，他一定會和她搶的。

孩子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了，她只能将孩子托付給天曜，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一定會待孩子好的。

至于她，不是個負責任的母親，廣寒門門主不能有父親是妖類的孩子。

“你要抱抱她嗎？”天曜送上小月亮。

素影猶豫了一下，抱起小月亮。

小月亮是一個很靈慧的孩子，她感受到母親的氣息，笑呵呵的對着素影笑。

素影的心都軟了，對着女兒露出溫柔的笑容。

“你留下來吧。”

素影收斂笑容，仍舊低頭看着小月亮。

“為什麽不說話？”天曜反而笑了，“你不是說下次見面，就是你死我活嗎？你的劍呢？”

素影就他的話語要拿出冰晶長劍。

天曜按住她的手腕，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這些我先不問了。我想問，你為何給孩子取名——晨曦。”

素影左手抱着小月亮，右手被天曜按住，竟一時動彈不得，她急了急，準備激出靈力。

天曜迅速上前抱住母女倆，不動聲色地禁锢住素影的靈力。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天曜在素影耳邊低聲道，“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名字，來給孩子取名字的？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适合這個名字。”

“不是！”素影快聲道。

天曜又笑了，“那就是是了。”

他太開心了。看到素影紙條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素影并不是對他毫無感情的。否則，天下名字千千萬萬，素影為何從他名字的寓喻給孩子起名字呢？

天曜，晨曦。

一看就是一家人。

“素影，你終于不把我看作飛蟲了。”天曜笑着，眼尾泛紅。

素影緊了緊手，低着頭。

“你已并非不愛我，為何不留下來陪着我們？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和和美美的，不好嗎？”天曜帶着幾分哀求道。

素影擡起頭，她的眼神是堅定又哀然的。

“可是我是人族。”

“你莫非還認為妖即惡，惡當誅？”

“自然不是了。但我是人，我有我的立場。我的立場，就是人族的立場。你盼望着人妖和平，我并非不盼望。可是妖真的比人要強大很多很多。”

“我們這一屆人，因為我肢解了你，妖族沒有了領袖，所以人族占上風。但以後呢，妖的壽命比人類長很多很多。像我到了大宗師的境界，比普通人的命要長很多，但我的壽命還是不能和強大的妖怪相比。如果人弱于妖，那麽二十年前妖族屠城的事情會再度發生。”

“天曜，你身為龍主，你該承擔起你的責任去約束妖族，而不僅僅是單純的提供庇護。”

“而我，身為廣寒門門主，我亦有我的使命，我守護人族的立場，終身不變。現在人妖兩界關系緊張。雖然我愛你。”素影後續聲音很低，天曜還是聽見了，他低落的心情有兩分上揚，但他專注地等着素影接下來的話語。

“但是你我二人并不僅僅是個人，你身上肩負着你的小精靈，你庇護的妖族。我需要保護我玄門的弟子，沒有修為的百姓。若是他們知道我和你成婚生子，你覺得他們是什麽感覺呢？我們會是人妖兩界各自的叛徒。”

天耀心中一沉。

“但是我們承擔責任的同時，我們也有權力。你不是希望人妖兩界和平相處嗎？那麽就從我們開始做起吧。一年不夠等十年，十年不夠等二十年，終究有一天世界會變得好些。你曾經說過一句話很對，不能因為和平會發生變化，就不去要和平了。”

“天曜，你願意和我一起努力嗎？”

“我，願意。以五十年為期，到時候人妖和平，我一定會和你辦一場昭告天下的婚禮。”

素影被打擊了，不是沒有婚禮，而是她的過失。

天曜看到素影垂眼，就知道素影心中難過了。他很開心，因為素影難過，就代表着她對當時的事情有歉疚，若是以前的素影才不會歉疚呢。

不過天曜不舍得看素影傷心，他安慰道，“當時的婚禮太寒酸了，我們重新辦一個大的。”

素影微笑起來，心中柔情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