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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之前就已經說過了,跟着我們一同從哪個站點逃出來的,除了項目、我、DR.K還有兩個特工。
DR.K是上級,于情于理我都不應該和他商議,按照他的話其實我就是他最讨厭的那種“平庸的猴子”,于是,我就找到了那兩個特工。
找到他們的時候,一個舉着糖蘋果,另一個似乎在玩一種叫做“射擊大G”的射擊游戲。
“你大概是瘋了吧,”其中一個特工說,“怎麽會覺得夢是現實呢?”他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臉:“疼嗎?疼就對了,這是真實的世界。”
另一個特工拍了拍我的肩膀:“幹我們這一行的,什麽都會遇到,必須要堅守自己的本心才行啊。”
我半信半疑地離開了,其實,如果不是那些話是從DR.K博士的嘴裏說出來的,我定然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可能真的是這段時間裏經歷了太多奇怪的事情,才讓我産生了幻覺吧,這是我最後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
“那麽,你們能看見那片山崖嗎?”我指了指燃燒着無名大火的山崖,兩個特工對視一眼,搖搖頭,其中一個關心地對我說:“你可能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了吧。”
他們倆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人一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臉頰:“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77)
“我沒有想起來,事實上,我也不确定那是真的,還只是我的一個夢?”
“哈哈,甚至是你植入我的大腦的記憶也說不定呢。”
“你又在用那種目光看我了,難道我真的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難道我真的是你哥哥嗎?”
(78)
我沒想過自從離開那個站點後的每一次都能睡一個好覺,說真的,其實我從未像如今這樣奇怪的小鎮,等到第二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整個小鎮居然不見了,而我躺在地板上。
而更有意思的是什麽呢?是DR.K就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我旁邊,甚至還用腳踢了踢我:“喂,走嗎?”
而項目站在他的一邊,他甚至還有心情吃着咖啡果凍,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我們要接着沿着這條路走下去,”DR.K說,“說不定這樣就能找到世界的盡頭,看見真相。”
而昨天那兩個非要阻止我的人,此時也都像是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
——啊哈,DR.K畢竟是上級,所以不敢反抗,對嗎?
我們便開着車繼續往前走,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的公路直挺挺地鋪在我們的面前,和一條被曬死的蛇也差不了多少。
一時之間,車中非常安靜,除了馬達和氣流的噪音之外,我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們就在這筆直的道路上,從早晨開到了黃昏。
燃燒着無名大火的懸崖,卻仍舊在我的身後窮追不舍。
(79)
我們露宿在了曠野之中。
我睡得不是很安穩,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到了滿天星鬥。
遠處傳來說話的聲音,是K博士的嗓音。
“想起來……不,我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你說那是你植入我大腦的幻覺?哈哈,我信了,我裝的。”
“……但有時候,我真的會希望,那個夢是真實的。”
他們的對話戛然而止,因為我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世界的盡頭走來。
她走得那麽慢,卻帶着雷霆萬鈞的力量,就像是世界出了問題一樣,很快便走到了我們的面前,擡起頭來看着K博士。
——是愛麗絲,之前我們看的那個拙劣馬戲團中話劇中的愛麗絲。
她直挺挺地伸開手,幾乎要放到項目的臉上了,但最後還是停住了動作。
她咧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快點醒來,快點醒來——這一切都不過只是你的一個夢而已。”
(80)
放在以往,我肯定會覺得,這個愛麗絲肯定也要是被收容起來的異常之物的,但是現在,我卻前所未有平靜地。
難得好夢,這一次,我像是無數個往常的日日夜夜一樣,一個夢都沒有做。
(81)
醒來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似乎是春天,空氣仍舊有一絲凜冽,卻比以往溫和起來。
一片粉紅色的花瓣徐徐落下,我伸出手來接住。
“空空?”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扭過頭去,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臉,只在我的夢中出現過的臉。
她就像是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我比我夢中的更年長一些,所以她甚至要踮起腳尖):“你回來了?”
“媽媽。”我聽見我沙啞的聲音說道。
“怎麽回來也不知道打電話。”齊木久留美其實不像是會問出這種問題的人,但也許,真的是我離開家太久了呢?她看了一眼我的身後:“怎麽昨晚不回家呢?還順便把小楠接回來了啊。”
哦,對,在夢中,我們倆是兄弟——如果那真的只是我的夢的話。
(82)
他們呢,是我的研究院的同事,這次來做客的。
你說小楠和我工作的地方很遠?當然是順道接小楠來的咯。
哈哈,媽媽,我怎麽可能瞞着你什麽呢?
(83)
這座小鎮看上去分外正常,倒不如說,正常得過分了,天甚至到了差不多的時間就暗了下來,天象也很正常,仿佛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東八區小鎮罷了。
晚餐是咖喱蓋澆飯,日式咖喱口味清淡,在外面“給上司舔鞋子”工作掙錢的齊木國春也回來了,看見我叫他,還吃了一驚。
“空空果然在外面變了嗚嗚嗚嗚——”就算是我想客套一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哭成這樣也有點惡心。
晚飯過後,那個研究員主動幫忙去收拾餐具,項目坐在沙發上享受咖啡果凍——我怎麽又開始叫他“項目”了呢——我坐在院子裏,擡起頭望着城市滿天的星鬥。
連同這星鬥也不一樣,并非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只是随着經緯度的變化而變化而已。
在院子裏不知道做了多久,屋子裏的談話聲也逐漸小了下來。
我聽見有人敲了敲陽臺門,是齊木久留美,她一副剛剛忙完的樣子,身上還穿着圍裙。
“媽媽。”我說。
“空空,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吧。”齊木久留美用一種悲傷且懷念的眼神看着我,“媽媽早就知道了,我的兒子們,一個天賦異禀,一個超能力者,我怎麽會什麽都不知道呢?”
她忽然沖過來,攬住我的肩膀,我一時身體僵硬了。
“但是放心,無論發生什麽,媽媽都會保護你們的。”她握緊了拳頭,“你在離開之前,曾經說過,當你回來的那一天,就去我們家的地下室看看。”
“媽媽。”我想,從這一刻開始,我真心覺得她是我媽媽。
(84)
我并沒有真正地睡着,就像媽媽所說的一樣,我想要知道地下室的“我”留給我的秘密。
當看到那個風格奇怪但的确像是我會做出來的東西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把頭盔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85)
我……在哪裏?
似乎仍舊是這個地下室。
周圍的陳設要比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新一些,所以我想,這大概是我過去的記憶。
從我不能操控自己的行動上來看,就更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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