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VIP] 完結(中)

第55章 [VIP] 完結(中)

當天晚上兩人回家前, 買了好多無糖飲料跟低脂零食。

這是令人無比快樂的一個晚上,理應好好慶祝一下。

祁洛川的客廳裏有超級大的電視,他們正好可以一邊躺着吃零食,一邊悠閑地看電影。

祁洛川認為這一定會無比地浪漫。

他回到家後就迫不及待地換好鞋子一路拽着商弛往卧室裏去。

他進去一邊調試設備, 一邊叽叽喳喳地問商弛:“商弛, 你喜歡什麽類型的電影?愛情片喜歡嗎?我們看《怦然心動》吧!”

他自己說完一長傳話語, 還沒等商弛反應過來她就把她往沙發上帶:“好的,我們就看這個把。”

商弛:“???”

她沒說話吧?

他是怎麽得出答案的啊!?

祁洛川這人在享樂方面行動力一直都很快。

他拽着商弛雙雙躺倒在沙發上之後,将整個人往商弛的懷裏窩, 還把腦袋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祁洛川伸手将商弛的手掌攏進自己的手心裏,然後一根根擺弄她的手指玩。

祁洛川是這樣說的:“商弛, 這種唯美浪漫的電影最适合求婚成功的夫妻觀看了。”

商弛看見他那個興奮勁兒, 想壞心眼地開口跟他說這個電影自己已經看過好多遍了,那樣祁洛川肯定瞬間洩氣, 委委屈屈地要嚷嚷着換電影。

她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是當她開口時,她卻是這樣說的:“這電影的名字不錯,我之前沒有看過。”

祁洛川聞言美滋滋地昂起頭親了一口她的下巴:“我也沒看過, 我們一起看。”

祁洛川這個男人向來詭計多端。

既然他這麽說了,商弛也可以勉強選擇相信。

畢竟這部電影裏男女主之間的愛情, 有點像他們兩個。

電影《怦然心動》講述的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愛情故事, 且故事結束于他們在校園時期修成正果。

一開始是女孩暗戀男孩, 各種向她示好,但是男孩并不喜歡她,他甚至被她纏得很煩躁。

他想方設法地躲着她, 并做出了很多讓她傷心的事。

女孩子一開始是愛男孩,但是随着她的成長, 她的世界裏不再只有男孩,她将自己放在男孩身上的放在了熱愛整個世界上。

這樣的女孩越來越吸引人,男孩漸漸淪陷其中,他開始為她的每一個舉動而亂了心跳。

兩位青梅竹馬最終在一起了,故事定格在初戀最美好的瞬間。

那是男孩站在女孩家裏的門前,在誠摯地對過往自己犯下的錯事道歉之後,邀請她一起種下一顆小樹。

全片沒有一個吻,卻甜過無數個吻。

這片子或許有很多人沒看過,但是它的一句經典臺詞特別有名。

“世人千萬種,浮雲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當裏面男主的外祖父語重心長地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祁洛川轉頭看向商弛。

此時是夜晚,黑暗的客廳中只有電視閃着幽幽的亮光。

這五彩的光從側面打在祁洛川的臉上,為他的表情增添了一份迷幻。

祁洛川用他那副沁了蜜一樣的嗓音對商弛說:“商弛,你就是我的彩虹。”

商弛垂眸看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祁洛川是個話唠,他也不需要她說太多的話,他可以自己說。

“商弛,我為我曾經對你犯下的錯道歉,我不該踐踏你的真心。”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問道:“商弛,你會原諒我的吧?”

商弛剛想說話,祁洛川擡手捂住了她的唇。

祁洛川選擇自問自答:“你都跟我求婚了,你一定是原諒我了。”

商弛把他的爪子拍到一邊去:“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她擡手捏祁洛川的臉,唇角上揚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親愛的寶貝,我可沒有原諒你。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裏,我将會賦予你更多的屈辱跟折磨。”

祁洛川聽得小鹿亂撞。

天惹,商弛居然叫他“親愛的寶貝”!

這麽膩歪的稱呼她都叫得出口,她一定很愛他!

祁洛川心裏甜蜜地不行。

但是他臉上偏偏做出一副惶恐的神情,他問商弛:“那、那你要從今夜開始懲罰我嗎?”

商弛見他開始害怕了,她滿意地點點頭。

她捏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指腹在上面輕輕地摩挲着。

祁洛川越是表現出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她越是想要欺負他。

她低下頭湊到祁洛川的耳邊輕聲問話。

那話語的內容聽得系統默默地走進了小黑屋。

随着商弛一句句話語的說出,祁洛川的眼睛也是越來越亮。

他們一開始是真的想要看電影的,但是重點很顯然越來越偏。

在電視屏幕裏播放純情電影的時候,電視機前兩位觀衆的行為越發地脫離純情。

祁洛川還是窩在商弛懷裏的姿勢。

他昂着頭跟商弛索吻,同時擡手在商弛的後頸動作不輕不重地按揉着,撩撥她的感官。

商弛摟着祁洛川勁瘦的腰肢,細細地品嘗着他的唇瓣。

祁洛川這個人聞起來有一股水蜜桃的清甜味,他嘗起來也是甜的。

商弛本來沒那麽渴,愣是被他弄得越發口渴。

她一開始的吻是真的溫柔。

窗外月色很美好,窗內燈火昏暗、夜色正濃、氣氛正好。

祁洛川都快被商弛親得找不到北了。

他媽的,之前要是有人問他最喜歡做什麽,祁洛川會回答說是跳舞。

但是現在要是有人問他最喜歡什麽,答案很明顯就是其他的事情了。

比如跟商弛那個。

商弛發現越是親吻祁洛川,她就越是口渴。

于是強盜商弛進入了他的地盤,在其中瘋狂掠奪。

祁洛川肺活量也不低,但是跟商弛這體能大師可沒辦法比。

他很快被商弛親到缺氧,他擡手推了她兩下。

那力度對商弛而言還沒有排球打過來的力度大,根本就是不輕不癢。

商弛甚至還能攥住祁洛川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他的頭頂。

手勁比不過商弛,祁洛川幹脆後仰着腦袋,躲開商弛的吻,喘着粗氣去吸取空氣。

他做出這樣的動作時,他确實能夠自由地呼吸了。

但是他那脆弱而纖長的脖頸卻暴露在商弛的視線裏,商弛要是能饒了這貨,她就不是肉食系女友了。

她張嘴用尖利的虎牙去摩擦他脆弱的喉結。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地方皮膚之下那蓬勃的生命力。

商弛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樣子好像是有一點變态了。

但是她控制不住。

既然她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個變态了,那就不妨在做得更過分一點,去做一個變态該做的事情。

祁洛川有時候懷疑自己找的不是女朋友,而是女流氓。

網上的男人都吐槽自己女朋友矜持保守,都是他們主動求她們配合自己做壞壞的事情。

但是他跟商馳之間就完全不是這樣。

不需要他求她,她會主動對他做壞壞的事情。

祁洛川腦子被她弄得發暈。

他不知何時眼前恍恍惚惚一道白光閃過,他感覺自己應該是到了天堂。

可是天堂裏不該有酸澀感與痛意,這種種感覺幾乎将他逼瘋,讓他又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地獄才對。

他就在這天堂與地獄的大門之間,被商馳控制着來回穿梭。

祁洛川的理智已經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他開始胡言亂語了。

“阿、阿馳!我明天要投五十個億去機械母體裝置!我們讓機器人幫我們生孩子!”

“阿馳!我愛你啊!我要跟你生108個孩子!不要你懷孕,讓機器替我們懷孕!”

“阿馳,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電影結束時,祁洛川額頭上都是汗水。

他最終頹然地跌倒在沙發裏,衣衫不整面帶潮紅的樣子,讓人看一眼就知道他被狠狠糟.蹋過了。

被糟.蹋的人還在那裏睜着雙眼,目光呆滞地放空自己。

糟.蹋別人的人已經起身去洗漱間洗手了。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祁洛川。

商馳低頭用洗手液揉搓自己掌心中的老繭時,她摸了摸上面的紋路。

沾了洗手液的繭子不像平時那樣具備令人咂舌的摩擦力,它們摸起來從粗糙的狀态變得光滑了不少。

她決定下次動手的時候,往手心裏擠一點潤滑劑。

凡事講個可持續發展。

不然按照他們這個親密生活的頻率,等到祁洛川三十周歲的時候,他還有體力跟精力陪着自己纏綿嗎?

商馳在這裏洗手的時候,她的背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軀體。

她擡眼看向鏡子,于是從那裏面看見了一張容色昳麗的臉。

臉的主人有着一頭淩亂的淺金色半長發,還有一雙形狀美麗的翠色眼眸。

他此時此刻正從背後抱着她,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用雙眼含情脈脈地看着她。

實不相瞞,即便商馳被他用這種眼神看過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都讓她指尖發麻。

祁洛川并不覺得他自己肉麻。

他巴不得長在商馳身上呢。

祁洛川那又甜又軟的蜜嗓在情.事過後染上了些許的沙啞。

他向商馳發出邀請:“阿馳,明天跨年的時候,你讓阿翡也過來吧。”

祁洛川居然對商翡這個死對頭愛屋及烏了。

“他好歹是你的弟弟,你邀請他過來,我們一起開車去江邊看煙花。”

商馳想想每年新聞上海邊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群。

她對祁洛川搖了搖頭:“那天晚上的奉天江邊肯定人山人海,我們很難擠進去的。”

祁洛川的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誰說我們要傻站在江邊了?我們坐我家的私人游艇在江心裏看。”

“我家私人游艇很大的,裏面有兩間卧室。我給你一間,你弟弟跟我姐姐一間。我們四個人能一起享受一個美好的跨年夜。”

商馳:“……”

這大概就是金錢的鈔能力吧。

祁洛川都已經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妥當了,商馳自然是沒什麽意見。

她還沒去過有卧室的豪華游艇,聽起來就很高級。

不過還有個問題……

商馳問:“叔叔阿姨怎麽辦?我們四個孩子都出去跨年了,把他們兩個老年人扔在家裏不管嘛?”

提到那兩個人,祁洛川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你不用管他們倆,他們從來不跨年。”

“我在祁家住的時候,只有我跟姐姐兩個人跨年。祁士琪在外面談生意夜不歸宿,蘇婉婉在跨年的時間點早就敷着睡眠面膜夢會周公去了。”

祁家的父母都很冷淡,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就極度的缺愛。

在祁洛川曾經的世界裏,跟他互相有感情的人,只有他的姐姐祁美涵。

所以這人是重度姐控,一看商翡要搶走他姐姐,他就炸毛。

畢竟那時在祁洛川的眼睛裏,祁美涵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溫暖。

現在他有了老婆了,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偏執。

也不眼巴巴地守着姐姐不放了。

他選擇解開心結,放姐姐追求她自己的幸福。

商馳懂了他的意思,她擡手摸了摸祁洛川的臉,她看着鏡子中祁洛川的雙眼溫聲說道:“今後我會一直陪你的,小川。”

往常那張嘴總是不消停的祁洛川在這一時刻卻格外地沉默。

他發現面對商馳的溫柔,他腦子裏想出的那些回應她承諾的語言都顯得那樣的無力。

祁洛川深深地看了商馳一陣,接着他點了點頭。

他應回道:“好。”

12月31號的晚上奉天江邊果然如商馳所說的那樣人山人海。

要不是有圍欄攔住人群,商馳懷疑前面的觀衆甚至會被後來的人擠進奉天江裏。

商馳有一年的冬天,也帶着商翡來到江邊看煙火跨年。

畢竟他們倆也沒有什麽別的活動,這不花錢就能看個爽的煙火顯然對姐弟倆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然後他們就被擁擠的人群淹沒,弄得不前不後動彈不得。

為了更好地觀賞煙花,姐弟倆甚至像個猴子一樣爬到了旁邊的樹上去。

那晚的煙花并沒有姐弟倆想象中的那樣好看,但是他們爬樹的過程倒是比想象中的好玩。

商馳想到這裏的時候,沉寂已久的系統突然開口了。

它說:【宿主姐弟倆小小年紀就破壞公物柳樹,做人渣這件事果然要從娃娃時期抓起。】

商馳:【……】

真是栓扣了。

商翡見姐姐表情窘迫地看着江邊的人群。

他不知道她的窘迫是因為系統的吐槽。

畢竟商翡看不見也聽不到系統。

商翡看了幾眼商馳目光所視的方向。

他眼睛視力不好,并沒有看出那邊具體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他智力好,很容易就猜到了商馳的一些所思所想。

“姐姐是想到了我們十二歲那年的事情嗎?”

商翡手扶着在游輪的扶杆,側目看向她。

今夜的天氣不錯,江上的風甚至稱得上是溫柔。

商翡額前用定型噴霧固定住的劉海在風中一動不動,恍惚間讓商馳想到了他十二歲時留着的西瓜頭,風一吹他頭頂的瓜皮就起飛。

“嗯,”商馳想到這裏,臉上露出笑容來,她說,“阿翡現在是一位出色的成年男人了呢。”

商翡不好意思地笑笑:“姐姐也是一位出色的成年女人了。”

祁洛川跟祁美涵這時候從船艙裏端着果盤與酒杯出來。

祁洛川一邊走,一邊問他們兩個:“你們剛才在談論什麽禁忌話題?我好像聽見了‘成人’二字。”

祁美涵get到了他的點,于是跟捧哏似地點點頭對他說:“是的,這公衆場合讨論成人話題,商家姐弟還真是非常大膽呢。”

商翡:“……”

商馳:“……”

有點尴尬。

但是姐弟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都選擇不解釋。

因為解釋的話就會越描越黑,如果他們不解釋,反而會讓祁家的姐弟擁有更多的聯想空間,他們就能趁機抓住他們話語裏的漏洞反手調侃。

果然,祁家姐弟看到商馳商翡兩個人都沉默了,他們對視一眼,表情逐漸怪異起來。

祁美涵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不是吧?難道你們真的在讨論這個話題?”

祁洛川的重點很明顯跟他姐姐不一樣,他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商翡一陣,然後給出了結論:“你确實該跟你姐好好學學技術了。”

商翡:“???”

商翡:“多謝你關心,你也确實該跟你姐姐好好學學技術了。我姐姐剛才說你在床上太狂放了,根本惹不起她的新鮮感跟征服欲。”

商翡一句話在戳祁洛川肺管的同時,也成功讓祁美涵跟商馳變了臉色。

商弛眼看着祁洛川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她連忙跟他解釋:“阿翡是亂說的,你可別信。”

祁洛川伸手把手裏拿着的紅酒杯分給商馳一杯,同時給商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姐姐也告訴我,她說你在床上是個技術很差的變态,根本給不了她快樂。你可比你姐姐差太多了。”

祁洛川一句話直接戳到了商翡男人的自尊心上。

商翡氣得脖頸青筋凸起,他開口就要反駁祁洛川的話,結果祁洛川下一句紮心的話就又說出來了:

“我姐姐說她從未真的快樂過。她表現出來的快樂,都是她報表演課的學習成果。”

商:“???”

他裂開了啊!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祁美涵,他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問她:“美涵!狗川他說得是真的嗎?”

祁美涵好尴尬。

她的腳趾開始摳地了。

祁洛川說的話其實半真半假。

假的那部分是她沒有跟小川說過如此私密的話。

至于真的那部分……

在技巧方面小川他說得确實沒錯,商翡确實讓她确實感受不到快樂。

這半真半假的,讓她怎麽反駁啊!?

她也很無奈啊!

就在她進退兩難的時候,商馳出手了。

商馳打斷了祁洛川跟商翡的針鋒相對,她說:“還有三分鐘就是新的一年了,就讓我們快快樂樂地跨年,把無關痛癢的人身攻擊留在過去吧。”

商翡:“?”

絕了,他總感覺姐姐在維護那個狗川!?

祁洛川:“??”

絕了,他總覺得老婆在維護祁美涵!?

祁美涵:“???”

絕了,難道商馳的真愛竟然是我自己嗎!?

他們三個人心思各異,但是這個時候都在商馳的威懾下默契地閉上了嘴。

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兩分鐘,接着奉天江上空的無人機矩陣開始組成倒計時的數字。

【10!9!8!】

商馳的手與祁洛川十指相扣。

【4!3!2!】

商翡看向身邊的祁美涵,他牽起她的手,在他的手背處克制地吻了一下。

【1!】

随着倒計時的結束,新年的鐘聲響起。

一束煙花自海中心升起沖上雲霄,接着随着嘭的一聲炸響,那巨大的花朵在天空中綻放,接着又是噼裏啪啦一陣炸響,那巨大的煙火又化作一條條金色的彩帶垂下天空。

在人們的歡呼雀躍聲中,那一束束煙花紛紛在夜空上方綻放。

今天是一月一號,新的一年已然到來。

祁洛川這時早就把商翡抛到腦後去了,他連忙捧起商馳的臉湊過去吻她:“快,我們要做今年奉天江上第一對親吻的夫妻!”

商馳笑着回應。

這邊吻得如火如荼,看得祁美涵十分不好意思。

她擡頭矜持地看了一眼商翡,她清清嗓子暗示他:“你、你不做點什麽嗎?”

商翡十分直男:“我剛才不是親完你的手了嗎?我還要做什麽?”

他說完這話,祁美涵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有些失落。

商翡牽着她往游艇艙門裏面走:“這種親密的事情,我不習慣在外面做。這種事情,我們回房裏做。”

商馳這邊跟祁洛川的唇瓣分開的時候,商馳跟祁美涵連影子都沒有了。

商馳私下環視一圈:“這倆人跑去哪裏了?”

祁洛川眉眼靈動地對她挑起了眉毛:“我知道他們去哪裏了,你跟我來。”

商馳跟他走進了一個實木裝修的房間,這裏面是一室一衛,卧室跟衛生間都沒有祁美涵跟商翡的身影。

商馳剛要開口問問祁洛川是不是走錯路了。

下一秒,祁洛川關了燈直接對她撲了過來。

游艇的套件內并不昏暗,窗戶的遮光板已經被拉上去了,商馳的手掌撐在玻璃上時,還能看見外面盛大的煙花秀。

祁洛川停下動作,從背後繞過來吻她的耳朵。

“你喜歡外面的煙花,還是我放給你的煙花?”

商馳一開始還不明白祁洛川的意思,祁洛川并沒有用嘴解釋,他身體力行地用肢體語言解釋了。

當商馳附在玻璃上的手掌掌心滿是汗水的時候,她腦袋裏的煙花跟窗外的煙花一起盛放出缤紛的顏色。

祁洛川從後面抱着她,他将他的骨節分明的大掌蓋在商馳的手掌上,他的五根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中将她牢牢地握在掌心裏。

昏暗的船艙內,祁洛川的聲音暗啞又撩人。

他說:“阿馳老婆,新年快樂。”

商馳昂着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沉默了幾秒,然後嗓音沙啞地回複道:“小川老公,新年快樂。”

祁洛川聽了這個稱呼,瞳孔驟然緊縮。

他借着扣住商馳五指的姿勢,将她的左手從窗戶上收回來,然後他跪坐在窗邊,将她整個人從背後擁進懷裏。

他顫抖着聲音說:“商馳,今晚可以不要憐惜我。”

那是祁洛川十八年人生中度過的最快樂的跨年夜。

有些人十八歲的時候剛剛上大學,有些人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有婚約在身的男人了。

元旦假期過後,當祁洛川手上戴着大鑽戒來學校招搖過市的時候,全東洲大學師生都通過少爺左手中指上眼瞎人眼的戒指判斷出了他已經訂婚的事實。

祁洛川還是那樣暗戳戳地釋放着他的騷氣。

他之前沒有擡手捋頭發的習慣。

現在自從他戴上戒指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人多的地方擡起手來去整理他額前的發絲。

這動作的詭計多端之處,就是在他擡手的時候能非常“自然”地将大鑽戒怼在衆人的眼前。

有人為了吃新買的醋,特意包了一盤餃子。

祁洛川為了讓自己擡手捋頭發的動作看起來更加合理,他甚至還特意找造型師換了個發型。

少爺原來的頭發比較直,現在他特意燙了大波浪,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蕩漾。

剛訂婚的男人恨不得向全天下展示商弛給他的鑽戒,那是他正房名分的象征。

商翡覺得這人很無聊。

又騷又無聊。

“越是缺什麽的男人,才越是想要秀什麽。被老婆真心愛慕着的男人,是不會在外人面前顯山露水的。”

商翡一邊這樣說着,一邊擡手捋了捋自己額前的劉海。

于是大家看見他的手上也戴着一個大鑽戒。

商翡注意到自己的朋友盯着他的左手中指的婚戒發愣,于是商翡以毫不在意的語氣解釋道:

“這是美涵的要求,我拗不過她。”

“女人就是喜歡秀恩愛,這是沒辦法的事。”

商翡原本是個嘴臭又倔強的鋼鐵直男。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祁洛川成了奇妙的共轭姐夫關系,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些騷氣。

商翡跟祁美涵在一起的時候依舊伴着他那張臭臉,沒什麽好臉色給她。

但是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淺淺地對旁人秀着恩愛。

他們商家的人都是深情好人,才不是什麽全員人渣。

商翡這邊秀恩愛,他姐姐倒是低調的很。

他們姐弟倆現在跟之前的場面翻轉過來了。

之前是商弛高調秀恩愛,商翡低調做人。

現在是商翡高調秀恩愛,商弛低調做人。

商弛手上倒是沒有鑽戒,祁洛川送她的求婚鑽戒被她用來跟祁洛川求婚了。

因為之前祁洛川在大禮堂搞出來的私奔事件,商馳算是在整個大學裏聞名了。

她走到哪裏,哪裏都有人用姨母笑看向她。

商馳被這不符合大學生年齡的慈祥笑容看得汗毛倒立,她決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調做人。

只可惜,她想低調,但是她那個作天作地的男友可低調不起來。

接下來的四年大學生活裏,他給東洲大學的單身狗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這個男人不管是什麽場合,他都要跟他女朋友示愛。

他登臺演出要示愛、他從考場出來要示愛、他登臺獎學金也要示愛。

當然了,畢業典禮他也要示愛。

而且商馳比他大一屆,商馳的畢業典禮上他剛示愛完畢。

第二年商馳出席他跟商翡的畢業典禮時,祁洛川又要示愛。

東洲大學的師生們都麻了。

他們英語四六級單詞可能記得沒有那麽清楚,但是經過祁洛川一次又一次地洗腦,他們清楚地記住祁洛川跟商馳是一對恩愛夫妻這件事情了。

祁洛川達成了在大學裏将老婆的桃花統統趕走成就。

這個成就不是系統頒發的,是商馳給他頒發的。

他們兩個感情一直都很穩定。

父母支持他們的感情,也沒有不長眼的小三小四離間他們的感情,這倆人之後的感情之路簡直是順風順水。

當然了,老天爺還是給他們安排了一些波折的。

在商馳三十歲的那一年,祁洛川投資的生物實驗室研制出了機械子宮。

商馳與祁洛川愛的結晶成了世界上第一個人工子宮繁育出的嬰兒。

她的健康降生意味着全世界的女性擁有了更多掙脫生育束縛的可能性。

職場對于女性的歧視瞬間得到了逆轉。

剛研制出的技術還不成熟,所以機器造價成本高昂。

随着科技進一步發展,機械子宮的造價必将下降。

在不遠的未來,每名女性都将擁有選擇由機器代為繁育權利。

那時世界上因難産而死去的孕婦數量将大大降低。

職場上因為擔心女員工帶薪産假影響公司業務,從而拒絕錄取女員工的公司,也将降低對職場女性的生育歧視。

祁洛川當年就被捧上了婦女之友的神壇。

商馳跟他在無意間邁出了婦女生育解放的第一步。

當然了,抛開那些前瞻性的東西不談。

現在的他們就是一對因為養娃而愁得直掉頭發的普通夫妻罷了。

淩晨兩點,孩子的哭聲在小夫妻的卧室裏如防空警報般響起。

祁洛川睜着一雙無神的桃花眼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商馳表情呆滞地看着虛空中的某一處。

她語氣疲憊地跟祁洛川說:“這是她今晚的第三次哭鬧。我不想養孩子了,我們能把她塞回機械子宮裏嗎?”

祁洛川也很麻。

他滿心滿眼想要的愛的結晶終于出生了。

但是他在剛開始的興奮過後,就陷入了折磨之中。

東洲國家芭蕾舞團首席祁洛川,白天風光無限,晚上回家要給娃喂奶,給娃換尿布,還要安慰産後抑郁的老婆。

是的,商馳雖然不是懷胎十月生的孩子,但是她确實抑郁了。

而且說來也是招笑。

祁洛川因為擔心商馳産後抑郁而抑郁了。

但是這倆夫妻處于對彼此的愛,他們每天都互相安慰對方日子會好的。

商馳現在是東洲國家隊的二傳手,是國際比賽上那個兇狠的帶刀二傳,是一位産後抑郁的孩子媽。

孩子出生之後,她每天被她的哭聲吵到精神衰弱,她睡覺也睡不安穩,總是擔心孩子會不會在她睡覺的時候作妖。

她跟祁洛川兩個人整夜整夜的失眠,曾經一頓飯吃三碗大米飯的女人,現在一天只能吃一碗。

沒有食欲的兩個人經常要紮葡萄糖維持人體生存所需的營養。

祁洛川跟商馳的孩子原本是姓祁,叫祁商予。

意思有兩個,一個是祁洛川被商馳賦予了二次生命,一個是孩子是他們送給彼此的禮物。

後來兩口子被孩子折磨得産後抑郁之後,他們不顧祁家父母的反對,給孩子改了個名,叫商量。

意思是希望他們能跟孩子商量一下,能不能別哭了。

短視頻裏帶娃,娃都是長得又漂亮又聽話。

他們家的商量長得确實是很漂亮,但是超級調皮。

大概是随了她爹的暴脾氣跟她娘的省吃儉用了,她一周歲抓周宴上,把所有擺在紅布上的東西都揣在了懷裏。

別人要拿走的時候,她還揮舞着小拳頭用嬰語罵人。

看她脾氣這麽大,向來因為溺愛她而對商馳跟祁洛川兩口子惡語相向的祁士琪跟蘇婉婉都憤怒了。

因為這個小崽子跟他們爹小時候的混蛋樣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士琪指責小兩口:“你們根本不會帶孩子!這孩子還得是讓我跟你們媽媽帶!”

商馳當時嘴角抽搐,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祁洛川,發現他的嘴角也開始抽筋了。

于是兩個人抓緊時間從祁家逃跑。

他們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推掉所有工作,然後訂兩張去外國的機票。

他們倆要逃得遠遠地,逃到小崽子看不見的地方。

他們這種逃避式養娃的方法如果被曝光在網上,肯定會有網友指責他倆沒有做父母的責任心,說他們沒有道德。

但其實他們也沒說錯。

畢竟他們這兩口子,祁洛川是反派,商馳是個人渣。

大家能指望他們有道德,大概是想錯了什麽。

兩口子沒有道德,也就沒有其他人能用道德來綁架他們。

可能是之前神經太過緊繃,兩個人壓抑天性壓抑得太狠了。

他們來到外國之後,越玩越開心,幹脆請了一個月的假期。

兩人用的理由都是一樣的:舊傷複發,出國看病。

實際上倆人來到國外第一天睡了整整一天的覺,沒有孩子的哭鬧聲吵醒他們,他們卻形成了生物鐘。

他們每隔一小時就要醒來向本應該有孩子的方向看上幾眼,然後想起來他們孩子沒跟來,這才又沉沉睡去。

他們有孩子之前天天都有杏生活。

有孩子之後,他們白天上班,晚上回家之後又要照顧孩子,所有的體力跟精力都被消磨掉了,哪裏心思搞親密活動呢?

現在兩個人在國外吃飽喝足之後,那年輕時的激情才重新回歸了。

他們體力被折磨得大不如前了,但是精神上還是滿足的。

事後祁洛川躺在商馳的懷裏,擡手去玩弄她五根修長的手指。

他說:“老婆,我認為我爹媽很适合教導孩子。我們幹脆把商量送給他們當義女吧。”

商馳這時候被孩子折磨得智慧大幅度下降,她竟然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商馳甚至還同意了祁洛川的意見,商馳說:“好,我們就把她送給這戶好人家吧。既然把她給了爸媽,她的姓名也要改一下。”

祁洛川想了想:“那就叫她祁馳立吧。意思是作為祁洛川跟商馳的女兒,她應該學會自立自強,不要凡事都哭着喊爸媽。”

商馳覺得很好。

她女兒哭得太猛了,她真的受不了。

沒心沒肺夫妻一直把孩子寄養在祁士琪跟蘇婉婉家裏。

這兩位教導祁洛川這個男孩的時候,把他給教歪了。

但是他們教女孩很有一套,祁美涵就被他們呵護成了小公主。

商馳見到自己閨女的時候,簡直都不敢相信混世魔王居然在祁士琪跟蘇婉婉的教導下變成了可愛甜心。

現在閨女不叫祁馳立了,因為祁家父母覺得這名不好念,現在她叫祁立。

商馳說出了很符合她精神狀态的話,她發自肺腑地說:“這名字很好,一看就跟她媽媽一樣随便。”

祁士琪:“???”

蘇婉婉:“???”

你還知道這名字随便啊!?

他們真的是一肚子槽想吐。

但是沒等他們開口,祁立就一把抱住了商馳的大長腿,她雙眼亮晶晶地看着高大帥氣的商馳。

她說:“媽咪!親親!”

祁立這娃不僅暴脾氣像爹,金發綠眸像爹,粘着她媽媽的粘人勁兒也特別像爹。

有時候商馳都懷疑這娃身體裏真的有她的基因嗎?

這娃跟她爹祁洛川一模一樣,祁洛川像是祁士琪自我繁育出來的,蘇婉婉的基因沒什麽參與感。

祁立像是祁洛川自己繁育出來的,商馳同樣感覺不到自己基因的參與感。

然後等她閨女十歲那年,她給她開家長會的時候,商馳終于找到了這閨女哪裏像自己了。

家長會散會的時候,一個矮小的男人領着他更矮小的兒子過來了。

男人說:“商女士!你女兒把我兒子給打了!”

商馳看了一眼自己心虛的女兒,又看了看那個鼻青臉腫的小孩子。

女兒的力氣不錯,這很像自己。

商馳心平氣和地問女兒:“你幹嘛打人家啊?”

祁立說:“他誇我長得好看!還說長大後要娶我!”

祁立揮舞着小拳頭:“媽咪!我不想聽他誇我好看,我只想聽他誇我好強!我長大後要跟媽咪結婚!才輪不到小矮子癡心妄想呢!”

商馳:“……”

行吧,這個不講理的勁兒還是更像祁洛川。

商馳看對面的小孩子都要被欺負哭了。

她幽幽地扶住頭痛的腦袋從座位上站起來。

她站起來之前,那家長還嚷嚷着:“你聽聽你家小女孩在說什麽?這——”

他還想叭叭幾句,結果他發現商馳站起來高挑得像是一座山。

他剩下的指責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的威懾下他還想跟兒子一起對她道歉。

商馳低頭看着父子倆,又側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胡亂打人是不對的,去跟人家道歉。”

祁立可是家裏寵大的小公主,哪裏會跟她看不上的人道歉呢?

祁立梗着脖頸:“我才不要呢!”

商馳看她又開始不乖了,倒是也沒當衆繼續責難她,畢竟她都看見了,自己女兒的眼淚在眼睛裏轉圈呢。

商馳只是轉身面向受欺負的父子,接着對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說:“對不起,我的孩子不懂事,是我跟她父親沒有教育好。請您跟您的孩子原諒。”

祁立原本還沒想哭,商馳一低頭她就哭了。

她過來拉扯着商馳,讓她站起來。

但是商馳沒有動,她在男人跟孩子說原諒之前,她就保持着鞠躬的姿勢。

回家的路上,看着哭得滿臉鼻涕的女兒,商馳從兜裏抽出一張紙來給她擦臉:“哭泣的女孩子會長皺紋。”

祁立瞬間不哭了。

嗯,這個臭美勁兒也像她爹。

所以除了力氣之外,祁立到底還有哪裏像她呢?

這真的是她女兒嗎?

商馳搞不懂。

下一刻,小小的哭得臉都花了的小花貓指了指路邊的燒烤攤。

她昂着頭說:“媽咪,我想吃十根羊肉串、十根牛肉串,還有兩根烤雞排。”

商馳:“……”

這麽能吃确實是她女兒了。

系統:【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好多年沒聽見系統的聲音了,商馳冷不丁聽見它的聲音還愣了一下。

她總覺得它突然出現沒啥好事,她警惕地問:【這麽多年,你死哪兒去了?】

系統:【我提前去你的下個世界卧底了。商馳,你在本世界度過的時間太長了,你過去之後靈魂融合度會很低,身體素質會受到影響。】

系統:【你現在提前脫離,還來得及。】

商馳沒說話。

她腿邊的女兒又扯了扯她的褲腿,她重複道:“媽咪,立立想吃羊肉串嘛!”

商馳擡手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發絲。

商馳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像是一位合格的母親。

這孩子的降生實在是太順利了,她總是沒什麽代入感,也沒有真實感。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但是這一刻,這位不合格的母親在腦海中對着系統開口了。

她說:【系統,我在這個世界有老公,也有女兒了。】

系統:【所以你要被人類無用的感情拖累腳步嗎?】

“老婆!我帶着奶茶來接你們了!”

聽到這甜甜的蜜嗓,商馳拉着女兒的小手轉身看去。

夕陽西下,她家裏那位老作精拎着兩杯奶茶向她們母女跑來了。

商馳唇角向上勾起,她在腦子裏回複系統說:

【人類的感情是人工智能無法理解的東西,你在這方面是個弱智,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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