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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21.12.28 英國

壁爐下存放半年的山毛榉熊熊燃燒着,馬克杯裏咖啡飄蕩着濃郁的奶香,窗外的街道、屋瓦被皚皚白雪覆蓋,純淨美麗,像極了故事裏的童話小鎮。

女孩裹在厚厚的白色羽絨服中,粉色的毛線圍巾被緊緊攥在手心。從踏入這棟房子,走進這間屋子,在她的對面坐下,女孩始終維持着拘謹、緊張。

額頭都沁出了汗水,女孩仍沒有脫去外套的意思。

“謝謝你願意跑這一趟,”柳琉打破了沉默,遞上溫熱的牛奶,“那麽冷的天,路上不太好走吧?”

女孩遲疑了一下:“還好。”說話間,寫着“熱愛學習,保持可愛”的馬克杯已經取代圍巾塞到她手裏。

“圍巾真漂亮,自己織的?”狀似随口詢問,柳琉一邊仔細地折起,一邊觀察,粗針編織,沒有商标。

“不是,我媽織的,”緊繃的嘴角終于有了微微的弧度,女孩的眼裏多了一抹柔和,“生日禮物,大老遠郵寄過來,花了不少錢。”

“真好。”柳琉羨慕地摸了摸圍巾,将它小心地放在女孩的腿上,“等回家我也要我媽給我織一條圍巾。”

聽見這話,女孩擡起了頭:“你要回國了?”

雖然帶着詫異,但從她的眼裏還看見了猶豫,和些許的松動——東拉西扯,柳琉等的就是這一刻。

故作無意,柳琉順着她的問題:“對啊,快的話就下個月,回去還能和老媽一起過個春節。對了菲菲,啊,不好意思,我可以叫你菲菲嗎?”

微弱得不可聞,若不是刻意關注,柳琉可能不會知道她有在說話。

“那個,春節是幾號?”

“2月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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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31日年三十,正是向菲菲十八歲生日。

……

“2014年李德昌因為交通肇事罪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被撞的是個孩子,搶救無效死亡。”年輕刑警的桌上擺着一份卷宗,“柯朗是孩子的父親。”

抓捕李德昌的時候這些他們早都了解過,也正是這個原因楊黎暫時扣下了那份見義勇為審批,“另一個從犯李德洪呢?”

紀嘉樹——那個年輕的刑警,進警隊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金店搶劫案,那天也是他重新認識刑警這個職業,“李德洪是李德昌的堂兄,發生車禍的時候他也在車上,雖然喝過酒但駕駛人不是他,調查清楚後沒有追究責任。”

“可是審訊時,李德昌也沒提過受人威脅,只說缺錢,李德洪是被他拉來的幫手。”小宋提出疑問,“至于陳文濱,也說是因為追債的已經堵上門了,他想盡快弄些錢好還債。正巧李德昌在他那邊打過工,游樂場倒閉後,倆人也常在一塊打牌,他就找上了李德昌。如果是受到脅迫,他們為什麽在被捕後仍舊不說?”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楊黎瞥了眼一旁從回來就拉着臉的某人,“痕檢那邊有新的發現嗎?”

“沒有。”小宋搖頭,“還是和之前一樣,槍/支沒有問題,所以當時那一槍不是走火,是陳文濱開的。證據确鑿,就算他再撒謊狡辯都沒用。”

“他為什麽撒謊?”悶不吭氣的人冷不防提問,“持有槍/械和有沒有開這一槍,都不能轉變搶劫的性質,他為什麽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被強行拽回警隊,柳琉生了一路悶氣,但不代表她質疑他們的調查結果。會如此反問,是因為她覺得奇怪。

小宋看了看楊黎,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只能自個兒硬着頭皮回道:“他不肯說。”

“不肯說?”柳琉心裏的疑惑又擴大了些。

“起初審訊時陳文濱的确撒謊,還辯稱不知道槍/支為什麽會突然走火。但是當痕檢結果擺在面前後,他又很幹脆地承認自己撒謊。我們也追問過他為什麽要撒謊,他說害怕判得太重。”

“問再多遍還是這個回答,後來幹脆就不說話了。”接着小宋的話,楊黎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還是要說,推測不能定罪,除非能拿出證據。”

柳琉端正了坐姿,瞧了一眼悄悄往門口挪了一步的小宋。

“我,沒有證據。”不緊不慢,雙手在桌沿交握,她抿了抿唇,“不過如果你說推測毫無根據,也未必。當然,我的調查上不了法庭,你可以聽聽看,也可以選擇不聽。”

“這算什麽選擇?”嘴巴不滿地嘀咕,楊黎倒也沒離開。

她就權當他選擇聽了。

“向菲菲在讀是一所有名的商學院,一學期的學費一萬兩千英鎊,折合人民幣就是十萬左右。而向晚紅,她的母親,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千伍佰元。”

……

“平時我們吃得很省,衣服也大多是親戚朋友送的。為了讀商學院,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但我媽讓我不用擔心學費,只管好好念書,說錢的事她會想辦法。”

捧着杯子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向菲菲的神情帶着不安,“今年我媽很早就把第二學期的學費打到了我的卡上,還多給了五萬,說是生活費。我、我不知道……”欲言又止。

柳琉也不催她,耐心地等着。

過了一會,向菲菲稍稍緩過神來,“被綁架的那天,我以為是自己可能在什麽時候無意中透露了出去。我、我很害怕,害怕綁匪萬一拿了錢還是不滿足,萬一他打電話威脅我媽。我要怎麽辦?我媽怎麽辦?”

她放下杯子,再次攥緊了那條粉色的圍巾,緊緊抱在胸前。

“我跟綁匪說,他要什麽都可以,哪怕殺了我。”眼眶紅了,可是眼淚倔強地未落一滴,“我絕不會告訴他家裏的電話號碼,絕對不會。”

分明是天真而又愚蠢的決定。柳琉注視着她,卻說不出一句指責的話。

“可是綁匪把我帶到樹林裏的一間小屋後,就再也沒出現。他甚至沒有問起我的銀行卡,留下了面包和水就走了。就像,”一時尋不到合适的詞形容,向菲菲皺起了眉頭,忽然,“就像完成一件任務。對,就像任務。”

“警方說找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睛沒有被蒙住。”适時打斷,柳琉有幾件事需要再次确認,“是綁匪從來就沒有蒙過你的眼睛,還是你後來自己扯掉了?”

“從來沒有蒙過我的眼睛,因為他蒙着臉。包括後面又來送過一次水和食物,也是蒙着臉。”顯然,向菲菲認為綁匪不蒙自己的眼睛是覺得沒有必要。

不置可否,柳琉又問:“你告訴綁匪絕對不會說出自己家裏電話的時候,綁匪是什麽反應?”

向菲菲想了想:“沒有反應。”

“你再仔細想想,他有沒有笑?有沒有看你?或者,有沒有說話,很輕很輕你可能不注意?”

“他蒙着臉,我什麽都看不見。如果說話,我怎麽可能沒聽見?”不安被焦躁取代,向菲菲急切地想證明,“我沒有撒謊。那人離開後我反反複複地回憶,我是不是認識他?還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我周圍的同學老師沒有一個男的腿是瘸的,我更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我媽多給了我伍萬塊錢。”

“腿是瘸的?”猛地驚醒,柳琉連忙追問,“那個人有殘疾?左腿還是右腿?”

吓了向菲菲一跳,但她立刻明白過來,“左、不,是右腿。對,右腿。雖然站着不明顯,但走路的時候還是能看得出來,有高低。”

“在警方調查中,你說第四天也就是最後一次綁匪給你送吃的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說的是中文?”

“嗯,”向菲菲肯定地點頭,“他說的是,喂。”

“有沒有口音?是不是你熟悉的接電話方式?或者你在哪裏聽見過沒有?”話出口,柳琉才覺問得可能不合适。

果然,向菲菲的臉色變得為難,嗫嚅着回答:“我沒有注意。”

掌心覆上無措的手背,柳琉感到抱歉:“是我着急了。”

剛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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