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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2.24金店搶劫案”中,劫匪三人持械搶得黃金金塊、首飾共計938.96克,價值40萬餘元。金店店員兩名受到了威脅驚吓,未受傷。劫匪在逃離時開槍,導致一名路人中彈,當場死亡。
警情通報上的內容她能倒背如流,包括那名路人的信息。
“柯朗,1968年出生,53歲,早年間曾是本市歡歡游樂場職工。2003年,游樂場所在地塊拆遷,游樂場也倒閉關門。失業後,柯朗開始學着跑會。”投影布前,楊黎短暫地停頓,解釋道,“跑會,類似哪個地方要開廟會、趕集,他們就拉着要賣的東西往哪邊跑。不過柯朗賣的不是衣服鞋子,他擺的攤子是打氣球、套圈。”
長形的會議桌兩旁,二隊的刑警聚精會神地聽着,郭局也列席其中,正對會議室打開的大門。
柳琉摸了摸鼻子,有種進退兩難的感覺。幸好楊黎講得專心,并未察覺她的出現。
“但是擺游戲攤子賺錢既不容易也慢,在慢慢熟悉了之後,他就自己出來單幹,和別人一樣賣衣服,也賣過吃的。2011年,柯朗将賺得錢投給了一家私人游樂場。”
“诶?”
在場的人都同小宋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郭局屈指敲了敲桌面,“等一下,”同時,朝門口張望笑了笑,“柳琉,你也進來一塊聽。”
楊黎聞言飛快扭頭,在對上一雙淺笑盈盈的眼眸後眉頭立即蹙攏,“什麽時間了現在才來?”
就跟審問嫌疑人“自己做了什麽不清楚?”差不多。
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柳琉大大方方地走進會議室,視而不見緊迫的視線,“不好意思,郭局,打擾你們開會了。”
“不打擾,門開着本來也是等你。”郭局起身,招呼她過來。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登州公安局請來的顧問,柳琉。之前登州警方接到一個女孩的報案,懷疑去年她在英國遭到綁架的那次,背後真正的策劃者在國內。柳小姐當時參與了尋找女孩的行動,并且也是她建議女孩盡快回國報案。”
這些郭局事先都已告知過,所以楊黎知道柳琉會出現在今早的例會。可是她遲到了。礙于郭局還在講話,他只能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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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案的女孩叫向菲菲,是12.24持槍搶劫案主犯陳文濱的女兒。”話音才落,只見二大隊所有人幾乎同一時間将目光投來,包括楊黎。郭局微微颔首:“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同你們一樣驚訝。”
忽然,話鋒一轉,“可是這些,跟柯朗,跟這個在搶劫案中唯一的死者又有什麽關系?你們一定會産生這樣的迷惑對嗎?聽完楊隊接下來的話你們或許就明白了。”像是自問自答,又像賣關子,郭局拍了拍楊黎的肩膀,“繼續。”
在郭局和柳琉入座後,楊黎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調查報告,“剛才說到2011年,柯朗将賺得錢投給了一家私人游樂場,”再擡眼時他望向柳琉,“有消息說,那家游樂場的老板就是陳文濱。”語焉不詳,意有所指。
偌大的會議室頓時陷入一片沉默,大家面面相觑,因為他們隊長剛剛所說的不在他們拿到的調查報告中。
楊黎接下來的話解釋了原因:“這個消息還有待核實,所以不在調查報告中。”
“如果消息屬實,這未免也太巧了。”小宋忍不住插嘴,卻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去,但在辦案刑警的眼裏有時便成了疑點。
與預料中大家的反應的一樣。郭局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柳琉:“不過辦案講求的證據,沒有證據都只是猜想。所以,在查清兩起案件之間是否有确鑿的證據證明它們相關前,柳小姐會留在崀州協助大家。在此期間,希望大家盡快找到線索,破案。”
這不是歌功頌德的表彰會,不會有掌聲。郭局卻滿意地看到大家不約而同地眉頭緊蹙,神情凝重。他緩緩起身,肅然而立:“身為公安機關,我們不會随便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所以,找到真相就靠你們了。”
他,究竟是見義勇為的英雄?還是犯罪嫌疑人?亦或者真是他們杯弓蛇影?楊黎看着投影幕布上的照片有些怔忡,就連大家都離開了還兀自站在那。
柳琉本不打算理他,轉念一想還要相處一段日子便又退了回來,清了清嗓子,“那個消息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核實?”
沒有反應。楊黎仍專注在投影幕上,眉頭擰得像要糾成一團似的。
其實不只是楊黎、郭局,在場的所有人都懷揣着巨大的疑問,在那個還未核實的消息之後。
當然,這也在她的設想結果中,沒有意外,“兩起案件單從表面證據看起來并無關聯的地方,和柯朗好像也扯不上半點關系。”倚着門框,她一邊脫下一只高跟鞋,一邊兀自說道,“疑罪從無的道理我懂,你大可不必擺出這副表情。”
誰知,楊黎接着她的話:“你認為我該什麽表情?”
高跟鞋還提溜在半空,柳琉稀奇地瞧了他一眼,“原來你有在聽。”她還當他準備将忽視堅持到底呢。
不耐煩的視線掃過黑色的高跟鞋,定定地落在透着無辜的杏眼,“登州警方的筆錄我看了,全是向菲菲一人所言,沒有直接證據。至于綁架案的情況也是你口述的,我們都沒見過原始卷宗。”
她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所以接下來就因為你的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本來可以結案了,現在大家又要沒日沒夜重新查,你考慮過嗎?”
微啓的嘴淡淡地“哦”了一聲,柳琉肯定地點頭:“沒考慮過。”
噎得楊黎兩眼一瞪梗在原地,“你……”
“所以你們會停止調查嗎?”
猝不及防對上狡黠的笑容,梗在胸口的那口氣徹底變成了不上不下。直至兩個字從牙縫中迸出,“不會。”楊黎忿忿地奪門而出。
擦肩而過時,還不忘丢下一句嘲弄,“穿不了高跟鞋就不要裝淑女,裝給誰看?!”
只是,他忘記了一樁事,那就是柳琉的臉皮之厚。
“還能有誰?只有你呀!”
口吻戲谑,笑聲很大,響亮了整層樓。以至當日晚上楊黎結束調查回到警隊——
“下班了?大家都在加班,她居然先跑了?她要不要臉?”
許久未有的咆哮聲重現崀州刑警支隊二大隊。
“隊長您這是?”見楊黎抓起外套,小宋不解地遞過車鑰匙。
“把那不要臉的女人帶回來,加班。”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在窗前,女人從結實的沙發上慢慢爬起,赤腳套上帆布鞋,酒紅色的長發傾瀉如瀑。
瞥了眼玻璃茶幾上的一疊文件,和吃了半碗的泡面,僵硬的肩頸立時又覺得隐隐酸疼。昨晚的回憶不由浮現,罵人的話眼看就到嘴邊,門開了。
害她睡了一夜沙發的罪魁禍首堂而皇之,大步跨進屋裏。
氣不打一處來,柳琉大聲質問:“進來不會先敲門?”
楊黎沒好氣地瞪她,“這是我的辦公室。”随後徑直在對面的沙發坐下,丢去兩個包子一袋豆漿,“吃過早餐再去一次現場。”
她剛要張嘴。
“你也去。”
崀州共分為十三個城區,六個郊區,南面環山北面臨水。“如意呈祥”就開在最熱鬧的中心主城區的商業街。
店面不算大,百來平方,店員還是兩名,不過門口多了一個保安。對外櫥窗陳列着一尊黃金彌勒佛像,笑眯眯地看着來往的人。
“那天陳文濱就是在這個位置開的槍,”雙手插/在褲兜,楊黎注視着不遠處,“小宋站的位置是柯朗倒下的地方。”
柳琉正打量金店的大門,對上保安戒備的眼神。讪讪一笑,她轉過身,問了楊黎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你多高?”
“一八七。”
“那個他,宋警官呢?”隔着來往的行人,她估算着,“一米八二?”
一聲輕輕地冷哼,“差不多。”話出口,楊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陳文濱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柯朗身高是?”
“一米七三。”柳琉一邊肯定地回答,一邊朝小宋的方向走去。
整條商業街被打造成了步行街,禁止機動車、非機動車輛通行。柯朗當時中彈倒地的位置不是他做小醜表演的地方。
順着小宋所指的方位,柳琉又向後走了大約五米左右。驀然轉身,她能看見高挂的金色招牌“如意呈祥”,還有楊黎紋絲未動的身影。
一群年輕人吵吵鬧鬧地從她面前經過,其中幾個身高與小宋差不多。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她已經找不到小宋和楊黎。
張着嘴,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宋秦,待會去問一下管理處當時那張演出臺還在不在?”
命令的聲音在身後毫無預兆地響起,柳琉沒有防備吓了一跳,“你們什麽時候離開的?從哪邊過來的?也不打個招呼?”
小宋剛想回答,瞥見楊黎皺了皺眉,立時噤聲。
“跟着人群過來的。”沒想到,楊黎這回非但沒惱,态度還格外溫和,“剛才我也有揮手,但你好像沒看見。是因為被人群擋住了嗎?”
柳琉有些驚訝,“你猜到了?”又很快反應過來,“你們沒有調查當天的表演嗎?”
“那倒不是,”小宋連忙解釋,“我們查過,案發那天并沒有小醜表演。但是這邊是商業街,賣唱、乞讨的本來每天就很多,何況是經常來這塊表演的小醜。所以也就沒繼續查下去。”話到最後卻是越來越小聲。
寬厚的掌心搭上他的肩膀,“我們有疏忽遺漏,但流程上沒有問題。”忽然,楊黎面色一沉,“有問題的是她。”
柳琉聞言扯了一下嘴角。
“隊長?”小宋不明白,“的确是我查得不夠仔細,如果當時我繼續往下查……”
“如果繼續往下查,你就真的是在浪費時間,輕重緩急不分。”毫不留情地打斷,楊黎瞪了眼這個剛入警隊半年的新人,“宋秦,我們是警察,面對案件的第一條不是去懷疑任何人,是要找出證據。能夠帶我們找到真相的也只有證據,而不是推論。”
驀地停下,他嘆了口氣,“更不能憑主觀意識做出有罪推論。柳琉,你說對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看着他,一眼不錯地看着他。
“我們尋找證據,是為了證明這個人與案件無關。即使最後的證據全部指向這個人,未經依法判決,這個人仍舊無罪。我想,你應該知道。”
記憶中,他也曾這麽說過。只是在這一刻,那張青澀稚嫩的臉龐與現在漸漸重合,依然還是那個人。
她微微一笑,“嗯,我記得,無罪推定。”在下一瞬話鋒陡轉,“我會找出這個人有罪的證據。”
楊黎一愣,“你想做什麽?不要胡來。”
柳琉卻充耳不聞朝金店走去。
“他救了一個孩子。”
楊黎想要拉住她的胳膊,被她一巴掌拍掉。
“他也差點殺死一個孩子。”
她吼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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