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洗香香

第6章 洗香香

小時漓沒一會兒就把奶瓶喝光光了。

同時，時呈給自己灌了兩大杯奶後，又給自己灌了一杯水沖沖味道。

一大一小在聽到劉姨過來喊他們吃飯時，都撐得不行，望着餐桌上那道清蒸排骨有心無力。

漓漓只吃了兩塊，小肚子都鼓得不行，時呈也沒吃多少，最後全都被向曉影吃完了。

劉姨收拾碗筷的時候，時呈随口道，“媽，過兩天我放假回家住，你可別把我拿回家的那些吃的給扔了。”

向曉影下意識說了句，“怎麽又放假？”

時呈看了眼乖乖拿着紙帕給自己擦嘴的漓漓，說了句，“沒擦幹淨。”再接着說，“我期末考完就暑假了啊。”

向曉影，“這麽快。”

時呈，“……媽，我上星期就跟你說過一遍了。”

向曉影這一周忙着拍戲，又一邊擔心幼兒園的漓漓，上周的事，沒那麽重要的，早就忘了，她正準備出聲。

就被時呈打斷，“算了，每次都這樣。”

夾在兩人中間的漓漓坐在兒童座椅上，他剛剛吃得很慢，脖子上被圍上去的餐兜很幹淨，沒落下米飯跟湯汁。

聽到時呈的話時，還呆了呆，不知道是不是在說自己。

見哥哥跟媽媽好像又要吵起來了，漓漓連忙伸出小手，拿着紙帕揮了揮，“哥哥幫漓漓擦嘴嘴。”

有些生氣的時呈這才住了嘴，皺着眉頭看向兒童座椅上的漓漓，用紙帕幫埋臉進飯碗的漓漓，将嘴邊沾上的湯汁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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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嘀咕了一句“髒死了”，對上漓漓圓潤的黑眸時，又放輕了動作。

幼崽嗓音軟軟的，“謝謝哥哥”。

時呈挑了挑眉，将紙帕扔掉。

向曉影将這一幕收入眼底，若有所思，之前幼兒園放假的時候，她通常都會請一個阿姨照顧漓漓，就算這樣，她也時常會從劇組回來看一眼漓漓的情況。

不放心外人是一回事，漓漓的病又是一回事。

但陳醫生說漓漓的情況在慢慢好轉，要是時呈能在假期的時候幫忙照看一下弟弟，兩個小孩之間的關系就不會那麽陌生了吧。

還有漓漓去幼兒園的事。

向曉影難得有些焦頭爛額。

吃完晚飯，漓漓就被帶去洗香香了，向曉影給他準備的衣服裏有很多動物套裝睡衣，今天的小時漓被打扮成一只棕色的小熊，屁股後面綴着一個圓圓短短的毛球，走起路來會一顫一顫的。

小時漓被媽媽牽着手帶回了自己的兒童房，剛被抱上去自己的小床，就呆了呆。

他的小枕頭旁擺着一個棉花娃娃。

跟漓漓下午在診室裏玩的那個差不多，好像是新買的，才拆了包裝，娃娃的衣服都沒穿上。

小時漓伸出一手戳了戳，靠在枕邊棉花娃娃被戳倒下去，“是媽媽給漓漓買的嗎？”

向曉影，“漓漓喜歡嗎？”

小時漓點點帶着小熊連體帽的腦袋，“喜番。”

上一世，因為疏遠的關系，時漓只有在生日的時候能收到家人的禮物。

但其實這是第一次，向曉影知道漓漓喜歡什麽，除了大哭大鬧，漓漓表現其他情緒的時候很少，對外界不聞不問的表現才是常态。

但前兩天漓漓在幼兒園一天到晚都安靜得不行的時候，更加少見。

小時漓并不知道，媽媽一回家就特地問陳醫生要了鏈接，選的同城快送。

他抱着那個棉花娃娃，娃娃的頭發毛絨絨的，漓漓摸了又摸。

在小時漓坐在床上，給棉花娃娃費力地穿衣服時，向曉影摸摸漓漓的小熊腦袋。

小時漓被摸得身體也晃了晃，頂着小熊帽子，不解地仰起小臉，“媽媽？”

向曉影問，“漓漓在幼兒園待得開心，還是在家裏待得開心？”

小時漓認真地想了想，“家裏有姨姨做的小排骨，還有媽媽買的娃娃。”幼崽應該是有些困了，說着說着，語速變得慢慢的，聲音也越來越小，但還是竭力睜着眼睛，“漓漓更喜番有媽媽、姨姨……還有哥哥在的家裏。”

小梁老師也很好。

但是漓漓更喜歡……

坐在床上的小熊團子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向曉影吓了一跳，仔細一看，才發現漓漓睡着了。

幼崽就是這樣，困意來得毫無征兆，抵抗力又弱，困的時候，可以不分任何時間地點地睡過去。

向曉影把漓漓蜷縮在一起的小手小腳擺平，小時漓睡着的時候，還把棉花娃娃抱在懷裏，肉乎乎的臉跟娃娃的臉抵在一起。

這麽一看，他甚至長得比棉花娃娃還要漂亮。

向曉影給漓漓蓋上了被子，又靜靜看了一會兒，心裏有了定論。

·

周末的第一天、第二天，時漓都沒有見到他的二哥哥，聽媽媽跟姨姨說，才知道哥哥去同學家玩了。

第三天，漓漓因為生物鐘迷迷糊糊地睡醒，懵懵懂懂地睜開眼睛，又揉了揉。

今天居然不是媽媽叫醒他的，時漓想，是他自己醒過來的，要是以後也不用麻煩媽媽來喊醒他就好了。

床上的小熊團子坐起來，連體熊帽子早就掉下來了，時漓頂着睡亂的黑發，慢吞吞地爬起來，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睡的床是小孩子專門睡的嬰兒床，還有高高的欄杆，高度加在一起，就離地面很高了，時漓爬下矮矮的沙發都得摔一跤，別說這麽高的小床了。

但是欄杆好像是可以拆卸的。

小時漓爬起來，認真地研究了一下，找到了卡扣，很聰明地就從縫隙裏把小手伸出去，“咔噠——”一聲，把兩邊的卡扣弄開。

輕輕一推，這一面的欄杆就倒下去了。

漓漓四處看了看，正大光明地開始“越獄”了，翻過身，小心翼翼地把小短腿伸出去，往下滑，然後一個屁股墩坐在了鋪着的地毯上。

小熊裝後面的圓球都被壓塌了。

時漓拍了拍屁股，爬起來去開卧室內洗手間的門，自從上一次他搬小矮凳過來，自己洗漱後，那個凳子就一直放在那了。

他爬上去，站到鏡子面前。

三頭身不到的奶團子只能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半張小臉，伸長小手使勁去夠洗漱臺上洗漱杯，擠牙膏，自己刷牙，“咕嚕咕嚕”把水吐在洗手池裏。

因為毛巾挂得太高，時漓只能擰開水龍頭，用手接了冷水，往自己的臉上笨拙地搓了搓。

鼻尖都被他揉紅了。

沒過多久，臉上還滴着水的小熊團子就從高大的門邊縫隙裏冒了出來，等等，還有他的小背包。

漓漓又跑回去，把書包拿上，中途他看了一眼牆壁上挂着的時鐘，小跑了起來。

要快點，漓漓要遲到了！

小時漓一腳深一腳淺，搖搖晃晃地下了樓梯，仰起腦袋就看到了不急不忙吃着早餐的姨姨跟媽媽。

他小跑過去，扯住向曉影的衣角。

向曉影這才發現椅子邊的漓漓，驚訝道，“漓漓？”

小時漓提醒道，“媽媽，漓漓要遲到了。”

向曉影拿了張紙帕，去擦漓漓臉上沒幹的水跡，“怎麽是濕的？”

小時漓抱着自己的小背包，仰着腦袋，那個紙帕比漓漓的臉還要大了，遮住了前面的視線，還晃來晃去的，他暈乎乎地說，“漓漓洗香香了。”

向曉影之前讓漓漓過來洗漱擦臉時的代稱，她笑，“牙也刷了嗎？”

漓漓點點腦袋，“嗯嗯。”

換作幾天前要是告訴向曉影，漓漓一大早自己爬起來去洗漱，還抱着書包主動說要去上學，她根本就不會相信。

可現在向曉影卻并不意外，“漓漓怎麽爬下來的？”

小時漓說，“窩把那個板板弄下來了。”

那面欄杆？

向曉影恍然。

見媽媽一點都不着急，小時漓看了眼越來越接近的時間，幼崽急得蹦跶着跳了跳，“媽媽，遲到了，漓漓遲到了。”

向曉影看了眼時間，将漓漓抱起來，放到兒童座椅上，“漓漓今天不用去幼兒園。”

小時漓困惑地眨眨眼。

向曉影繼續道，“漓漓以後也不用去幼兒園了。”

她認真考慮過了，漓漓融入不進幼兒園的小孩子堆裏，要是一直默默地在一邊看着，肯定會慢慢覺得自己跟其他小孩格格不入。

陳醫生說得對，漓漓是個很有想法的小孩，他剛剛甚至自己把嬰兒床的欄杆給拆了。

這樣時間一長，漓漓的病可能會越來越難好，不如就讓漓漓待在家裏玩。

三歲幼崽不去幼兒園也沒什麽關系，幼兒園的存在對時家來說，就是一個能讓他們信賴的托兒所。

可以在大人們都忙的時候，把需要人照顧的漓漓放在裏邊，等白天忙碌的大人們工作完，晚上去接漓漓回家的地方。

聽起來是有些不負責任。

所以向曉影幾乎沒思考多久，就決定跟小梁老師溝通了一下，辦理漓漓的休學手續。

向曉影正出神，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界面上顯示着“方姐”兩個字，她接起來。

因為是外放，漓漓也能聽見。

另一邊好像是方姐姐的聲音，“影姐，你不是說要帶漓漓去見那檔親子綜藝的導演嗎？”

“唐導那直接同意了，他問你方便約在幾點。”

“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