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章
第 20 章
1.
五月二號, 王術和李疏晚飯後臨時起意乘着涼風一起出門看了場電影——只隔着一條馬路談戀愛果然方便——即完成了小長假期間的約會。之後李疏便不在晉市了。他之前答應成玥小長假要帶他去舅舅的農場喂羊駝。“舅舅的農場”在兩個小時航程的肅市。
五月三號,王戎的男朋友曹平如約上門了,拎着煙酒茶葉什麽的。雖然內心實在不怎麽歡迎, 但王西樓和楊得意面子上一點沒給人難堪, 一直熱情地“小曹”、“小曹”叫着, 問他母親身體如何——曹平父親早逝、飯館生意怎麽樣,當然也向他陳述王家的各種情況、講一講王戎小時候的雞毛蒜皮的事情。雖然王術嚴陣以待,但是這頓飯吃得還算是平順。
“媽媽,有沒有改觀?小曹這個人是不是還行?”王戎表情一本正經地把曹平送出門便摟着楊得意晃來晃去撒嬌, “他做的紅燒魚多好吃,王術都把盤底兒的汁兒刮到米飯上吃了……多給我丢人。”
“說話上是還行, 不吹牛不擡杠;也勤快, 眼裏有活兒。”楊得意說。
王西樓研究着曹平帶來的雲煙,微微點頭, 表示附議。
“那剛剛飯桌上說的訂婚時間?”王戎觑着楊得意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你們兩次岔開話題,我也不好不長眼地順着他的話追問你們。其實我也是一個意思, 就定到這個月月底, 趁着他媽來晉市出差。”
楊得意扒拉開王戎,重重點着她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心這麽大呢?誰家訂婚不得長輩來訂?他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們就得立刻點頭同意?”
王戎悻悻點出一個事實:“但是她媽媽在川市工作,不在晉市。”
楊得意深感無力, 問:“電話呢?電話也不能打一個嗎?”
王戎在楊得意痛心疾首的目光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王術向錢慧辛實況轉播了這頓飯的全過程,尤其是飯桌上有關于訂婚時間的極限拉扯過程, 并斷言:我跟王戎不可能用的同一套基因。
楊得意和王戎收拾碗筷時, 王術向王西樓獻上自己借錢給他買的生日禮物——一臺肩頸按摩儀,并附上一句脆生生的“生日快樂爸爸”, 轉頭就觍臉接過本月的零花錢去還了禮物的賬。
“術術,去我車裏把油瓶拿來,我灌點油。”楊得意在廚房吆喝。
“我在廁所呢媽,我爸在給你擦車,你讓我爸拿。”王術仰起頭聲嘶力竭回應。
Advertisement
“你油瓶放哪兒了?爐竈下面的小槽裏沒有,小鬥櫃裏也沒有。”王西樓跟着響應。
“啊?小曹?曹平又回來了?他落下什麽東西了?”王戎扔下抹布喜滋滋出來。
……
一家四口在小院兒裏咋咋呼呼時,并不知道曹平開車回去的路上,跟電話那端的人是這樣吐槽他們的:“……啊,對,她爸是會計,嗐,會計也得分是什麽公司的會計,有些公司的會計出門開保時捷,有些公司的會計也就能保證個溫飽。至于她媽,就一個大街上賣煎餅果子的,我好歹還有個正規飯鋪子呢。一家四口目前擠在她姥姥家的破屋裏,我瞧着東邊房頂有多次修補的痕跡,但是修補的手藝太糙了,擱不住兩場暴雨,哈哈……拆遷什麽拆遷,十五年前三秋那片兒就說要拆遷,沒譜的事兒,再說她姥姥有兒子,拆遷款也輪不到她們一家……就這還好意思對我不滿呢,也不看看自己家什麽樣兒,自己女兒什麽樣兒……”
2.
李道非這邊有個長輩四婚,在南都區TOP酒店裏辦了場小型午宴,李道非軟磨硬泡,李疏答應了攜伴出席。但是這個“伴”他不接受指定,必須得是他女朋友王術。李道非十分稀奇李疏居然交了女朋友,他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女生能收服自己的兒子,于是欣然同意。
王術屬于是臨危受命,她沒有主家要求的黑色的禮服裙,但裝大尾巴狼說有,結束通話立刻就去購物平臺下單了。
王術特別想見識一下宴會是什麽樣的,是不是真的跟電視裏演的那樣,大家揚着天鵝頸輕言漫語,或坐或站規規矩矩的,就連握杯子的手勢都很有講究。
因為要得急,王術直接篩選晉市本地發貨的店家,只翻了幾頁就選中了喜歡的款式。她順利砍下二十塊錢随即付款,殷殷叮囑店家務必信守承諾第二天一早用同城閃送發貨。
王術挑的是一款及膝的純黑禮服裙,沒有什麽點綴,但勝在剪裁好,面料有質感,雖然日後似乎不大能當常服穿,但考慮到價格四百來塊,不高不低,倒也能接受。
店家果然信守承諾第二天上午一早就發貨了,王術出門前收到,往身上一比,笑得眼睛都不見了。這是什麽物超所值的神仙裙子。
——王術在鏡前啧啧稱贊時,并不知道這條神仙裙子今天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屈辱。
李疏把車開到王術指定的地點,即胡同另一頭一座人跡罕至的舊橋,在車裏等了約十分鐘,王術就鬼鬼祟祟地到了。
說她“鬼鬼祟祟”是因為五月天裏她裹着一件略顯厚重和笨拙的風衣。
李疏正要轉身去後座取禮盒,就看到王術左右觀察一番趁着四下無人向着他的方向敞開了風衣。王術在女生裏屬于不胖不瘦的體型,曲線也乏善可陳,但她勝在膚白腿長。李疏覺得王術套上這件并不是她往日風格的黑色禮服裙,再漂亮也沒有了。
“……我就是在網上随便買的,”王術坐上車突然有些害羞,“不醜吧?”
李疏轉過頭輕咳了咳,低低應了一聲:“嗯。”
王術被這聲“嗯”鼓舞得飄飄然,卻故意道:“說的假話吧不然你為什麽把臉轉過去?”
李疏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了緊,突然解開安全帶向她靠過來,王術反射性壓向座椅靠背,緊張得眼角都抽搐了,她兩只胳膊推出去,“我開玩笑”只來得及說出個“我”,聲音就消失了。李疏單手抓着她兩把腕子,微涼的唇瓣不輕不重落在她唇角偏下的位置,呼吸随之掃進她唇縫裏……車裏的局部氣溫因為這個頰吻升高了十度。
一分鐘後,王術漲紅着臉說:“……再不走遲到了。”
李疏狀若未聞沒有說話,片刻,他伸手輕輕按了按王術的臉頰,說:“你的臉軟乎乎的,跟剛盛到碗裏還沒攪碎的豆腐腦兒似的。”
王術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別出心裁的形容,不過因為是誇獎意思,她便沒有反駁。
南都區距離三秋極遠,即便是在非高峰期,走高架橋也得将近一個小時。往常這一個小時很令人煩躁——李疏是真的很讨厭開車——但這日因為副駕駛位上坐的人是很喜歡的女生,他感覺也不過是聽王術像講段子似地講述了她身邊三五件瑣事兒的時間,居然目的地就不遠了。
“……總之,最後二姥姥給我炸了紅薯丸子,我才勉強原諒的她。二姥姥其實人挺好的,就是自大的毛病老也改不了。”
“你二姥姥早晚會改的,因為現在你搬來了。”
王術露出狐疑的目光,一時分辨不出來李疏這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她仔細打量李疏的面部表情,妄圖尋出些線索,但李疏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層淺笑——他最近越來越愛笑了,她便心裏說算了,不計較了。
車子行駛至酒店附近的擁堵路段,因為不時地有電動車插縫橫穿,前面的車子一再突然降速,李疏也不得不一再緊急剎車,“砰——”後座的黑色禮盒在多次慣性作用下終于掉下來落在腳墊上。
王術轉身撿起重新放回後座,随口問:“什麽東西這麽輕?”
李疏正不知怎麽回答,王術突然從手機屏幕裏發現自己眼角卡粉了,她慌慌張張翻出小鏡子和紙巾解決迫在眉睫的卡粉問題,順帶不平地吐槽為什麽用美妝蛋也卡粉,黑色禮盒裏裝的是什麽也就無所謂了。
李疏默默松了口氣,盒子裏其實是他給王術準備的衣服——在林钰琪的幫助下準備的。不過他看着一路上王術不斷在用後視鏡打量自己身上的那件,顯得又緊張又興奮,就沒有拿出來。
當然,李疏不知道的是,王術的緊張和興奮并不全是因為她身上那件小禮服,也是因為出發前的那個令人意猶未盡的頰吻。王術後悔自己塗口紅塗得太早了,因為……說不定李疏就會吻她的嘴。
王術解決完眼角的卡粉問題,眼睛一轉目光便落進李疏的唇縫裏,她略微不自在地輕咳了咳,翻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猶豫着輸入自己的問題。
“嗯?怎麽不說話了?你在看什麽呢?”李疏問她。
“……給店家個好評。”王術瞧着跳轉出來的圖文并茂的網頁,面不改色撒謊。
王術輸入的問題是“接吻技巧”,而搜索引擎自動生成的第一個詞條是“你不能不了解的接吻技巧十八式”,王術認為自己身為一個有男朋友的負責任的人确實不能不了解,便點進這個口氣很大的詞條,一直“了解”到下車。
3.
南都區的TOP酒店看起來并不如王術想象的富麗堂皇,但不知道為什麽,仍然散發着很貴的氣息。或許是因為頭頂很有質感的金色燈光,或許是因為一路檀香與皮革的香味兒,也或許是王術突然慫了——她突然記起自己今天穿的這雙高跟鞋鞋頭微微偏下的位置有兩道刮痕。
酒店占地面積不小,是個中部空間打通的躍層,但上下兩層加一起也并沒有幾間宴廳。令人不由要為酒店方捏一把汗,如此浪費空間,一道拍黃瓜要是不賣五百快都回不了本兒。
王術正默默懊惱自己的高跟鞋,大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類似鞋盒的畫面,她腳下一頓,不及思索前面正微笑着向他們走來的男人是誰,一把扯住李疏的胳膊,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提醒:“你是不是把要給長輩的禮物忘到車上了?”
李疏瞧着王術緊張兮兮的表情很有意思,低頭也附在她耳邊,道:“那個禮物不是給長輩的。”
王術“啊”一聲,露出不解的神情。那明明是包裝成禮物的樣子。
兩人“俯首帖耳”的一問一答間,男人就到了近前,并用熟稔的語氣叫了李疏的名字。
李疏聞聲回頭平平淡淡叫了聲“爸”,王術的眼睛倏地瞪圓。
李疏的爸爸李道非是影視劇裏那種叔系男神的經典長相,個高腿長不說,衣着十分時尚,但從外形上就能把同輩人如王西樓之流甩到索馬裏海溝裏去。倒也不奇怪李疏為什麽能有個學姐小媽了。
李疏為兩人簡單做了介紹,李道非馬上就誇起王術,是那種令人很舒服的恰到好處的誇獎,不敷衍,不逾矩。王術的忐忑立刻就散去多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叫了他兩聲“叔叔”。
李道非打完招呼即離開,王術神思恍惚中,被李疏牽引着繼續前行至前方的宴廳。
“你還沒說,是你的哪位長輩要結婚。”王術悄聲問。
“……我爸的表姑。”李疏沉默片刻,說。
李道非的表姑,即李疏即将第四次結婚的表姑奶奶,在賓客基本到齊以後以銀發紅裙的形象現身。她以飽滿的感情第四次向賓客介紹自己的未婚夫,介紹他們是如何認識的、有哪些共同愛好、同居生活的有趣情節,以及如果人生只能活八十年,剩下的十餘年有什麽規劃。最後她徐徐以一句“祝願我們所有人都能遵從自己的心意過自己的一生,遵從心意這件事什麽時候開始都不算晚”結束。
王術站在角落裏遙遙望着前方感情豐沛眼裏有光的“表姑奶奶”,突然體察出“生活”與“活着”的巨大區別。精神富足的人可太有魅力了。
她如此贊嘆完又默默低頭盯着自己高跟鞋輕微掉皮的鞋頭不放。她恥于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物質不富裕,精神似乎比物質還不富裕。而在參加這場午宴之前,她一直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得其樂,并沒有意識到這些。
“表姑奶奶”下臺以後被人圍攏住道賀,其他不打算圍攏道賀的就三三兩兩地聚堆兒享用美食。王術微微放松下來,腦袋端着不動,只眼睛悄悄四下裏打量。結果竟然在人群中發現了個“熟人”。王術愣怔半天,面色漸漸綠了。是圖書館那個“好為人師”的女生——王術那天離開前留意到她練習冊上寫的名字是“高堯”。
高堯也是一身黑色小禮服裙,但妝發做得十分精致,且配有簡單又相得益彰的首飾。她與人交流時目光直給,嬉笑怒罵都十分從容。很顯然王術是好奇來長見識的,而高堯與這場上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是來出席日常活動。
……
高堯早就注意到王術了,王術是和李疏一起來的,很難不被人注意到。她眼見着李疏被李道非叫走了,領着幾個同齡人過來跟落單的王術打招呼,自我介紹是李疏堂姐的同學。
高堯笑眯眯問王術,你跟李疏怎麽認識的、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們誰追的誰啊。
如果不考慮她眼裏微末的失落和惡意,這并不是什麽刁鑽的問題,很容易回答。
王術穩了穩心神正要一一回答,高堯突然指着她的袖标,說:“STAR VALLEY不是應該兩個L嗎?你這件怎麽只有一個?什麽情況?”她這樣說完,不确定地轉頭詢問同伴,“是兩個L吧?”得到同伴肯定的點頭。
王術聽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了。STAR VALLEY大概率是個價格不菲的小衆品牌。她倉促間選擇的那家網店抄襲了這個品牌。而且,原版的單詞是兩個L,她身上的這件只有一個L,是非常可笑的李逵與李鬼的區別。
王術心裏一慌,擡頭向前看去,見李疏離開李道非,又被一個長輩叫住了。大概是因為李疏不常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所以備受人關注,王術跟他只在剛進來時和“表姑奶奶”講話時曾站在一起,之後一直被分開。
高堯問:“你是不是在東熙路上的那家店買的?東熙路店有時候是會特價出一些打錯版的衣服,不過只肯給熟客買。我聽說兩三千的裙子一半價錢就能買到。啧,我怎麽就碰不到這樣的好事兒。”
王術有一瞬間很想就坡下驢,說“我就是在那家店買的”,但她躊躇半天,仍是老實說自己不認識這個牌子,是在網上随便買的。
“STAR VALLEY沒有網店的,”高堯說,“而且你怎麽會不認識這個牌子,武七七去年上春晚就是穿的這個牌子的毛衣,設計師Hale Valley親手量體設計的,都上了熱搜的。”
“你就別給她舉例去年的武七七了,李疏自己就有幾件STAR VALLEY的衣服吧。李疏媽媽開的甜品店就在東熙路上,跟STAR VALLEY算是街坊。”高堯旁邊的短發朋友道。
“我就說我熟知的那些品牌怎麽紛紛倒下。他們雇傭知名設計師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東西,無良商家删個字母就敢銷售,嘿,價格從三千落成三百,你看看那些買家誰還在乎你是原版還是抄襲。”一個端着車厘子經過的女生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王術,用不輕不重的聲音搭了句腔。
王術無可争辯只能以沉默應對。高堯那句輕描淡寫的“你怎麽會不認識這個牌子”就已經給這件事情定了性了。她其實知道自己正在被欺淩,但是她毫無還手之力。她其實一進來就很沒出息地怯場了,這裏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跟她熟知的一切都不同。而因為怯場,她不太敢跟在圖書館裏一樣與高堯針鋒相對,因為怕在不熟悉的場合說不合時宜的話出更大的醜。
王術突然覺得這個黑色小禮裙勒得自己難受,她穿衣服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她又低頭去看腳上的高跟鞋。其實出門的時候,甚至剛剛獨自介意的時候,王術一直認為這麽微小的刮痕除了她不會有人留意到,但此刻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發現那刮痕是如此顯眼,就跟禿子頭上的虱子似的。
——小禮服裙上缺失的“L”這個字母和高跟鞋鞋頭的刮痕就此一并烙進了王術心裏。
“其實平價衣服也有一些設計得很不錯的,”高堯旁邊那個先前回答“兩個L”的女生施施然道,“經濟不寬裕的話也可以考慮他們的,那些本分做人做生意的比起抄襲之輩不更值得支持嗎?”
高堯出夠氣了,她觑見李疏正向這裏走來,給幾個朋友使了個眼色,說:“嘿,你別介意,我們中有人家裏就是做服裝生意的,所以我們對這些會比較敏感。”
王術用僵直的目光一一掃過這幾個女生,慢吞吞道:“其實我認識的品牌只有幾個,我不認識的品牌有很多,而像我這樣不認識品牌的女生也有很多。你們的嘴臉真的挺難看的。”
4.
李疏是跟自己的堂姐一起過來的,因為堂姐也想認識王術。結果堂姐只是說了一句“你叫王術是嗎?可真巧,跟李疏的疏同音不同調啊”,王術的眼圈就紅了。李疏感覺當胸一擊,立刻就顧不上堂姐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走開的那幾個女生說什麽了”李疏問她。
王術搖搖頭,“我剛剛把糕點的包膜都給吃了,我以為跟牛軋糖的包膜一樣,是入口即化的,”她強忍着眼淚道,“你以後不要再帶我來這樣的地方了。”
李疏從來不知道王術的眼淚會讓自己這麽難受,他把她扯進懷裏,用堂姐悄然避開前遞來的紙巾給她揩了揩眼淚,輕聲道:“不來歸不來,她們說什麽了?”
王術再也忍不住了,她把袖标伸到他面前,哽咽道:“我這裏少個L,但是我不知道。”
李疏立刻就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了。“跟我來。”他牽着她的手走向那幾個女生。
高堯餘光看到李疏牽着王術走來,眼角輕輕跳了跳,她沒料到王術這個穿仿貨的虛榮女生居然好意思告狀。她表情不自然地企圖裝作沒看到越走越近的李疏,繼續與朋友們對話,卻再也聽不清楚朋友們說的什麽。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李疏打斷那幾個女生的交流,問她們,“請問你們知道鋼中兩條典型馬氏體的晶體結構是什麽嗎?”他等了等,見沒人說話,催促道,“沒有人知道的嗎,材料科學很基礎的知識?”
高堯抿了抿唇,悻悻道:“我不知道你女朋友是怎麽向你轉述的,但我們沒有欺負她。”
李疏說:“你們沒有欺負她,你們只是聚衆告訴她,她不認識品牌,穿了件仿冒品。”
——王術只是情緒崩盤下講了那一句,并沒有向李疏解釋她們的意思其實是,她認識品牌,但因為買不起,故意穿了件仿貨。
李疏說:“什麽品牌來着?STAR VALLEY?我也不認識,怎麽了呢?我并沒有因為你們不懂鋼中兩條典型馬氏體的晶體結構是什麽而瞧不起你們。”
李疏這樣說着,目光重重落在他們每個人臉上,碾了碾,然後移開。
……
“那邊幾個小輩兒是不是有什麽不愉快啊,道非,你家小子似乎很不高興哪。”銀發紅裙的美老婦人遙遙觀望,跟李道非說,“多半是争風吃醋,這個年紀,這個樣貌……”美老婦人斷言。
李道非跟着瞧過去,不由笑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