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罂粟之毒

第48章 罂粟之毒

禦書房內,司華遙正在處理奏折,春海突然進殿,腳步匆匆,神色看上去有幾分凝重。

司華遙瞥了他一眼,道:“發生了何事?讓你露出如此神色?”

“王爺,姜然傳來消息,邵華公子病重。”

司華遙一怔,腦海中浮現邵華純真的臉,道:“怎會如此?”

春海答道:“大夫說公子本就體弱,如今又郁結于心,再加上長途跋涉所致。”

“郁結于心?”

司華遙忍不住心中生怒,怎會不明白他為何會郁結于心。司南遙那個變态都未能摧毀邵華,他心心念念的家卻讓他傷心至斯,這是多麽諷刺。

“他們現在行至何處?”

“回王爺,他們現在濟寧府。”

“讓章轍和章進走一趟,讓他們務必保住邵華的性命。”

“是,王爺。”

見春海轉身要走,司華遙出聲叫住了他,道:“你等等,本王手書一封,你讓他們帶上。”

春海頓住腳步,“是,王爺。”

司華遙提筆寫了一封信給邵華,又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來,遞給春海道:“一并送過去,讓他們快馬加鞭,莫要耽誤行程。”

“是,奴才這就去辦。”春海躬身退出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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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宮小花園,空地上擺着幾張桌子,桌子上放置着各種調味料,還有大小不一的鍋,以及燒炭的爐子。桌子旁邊是一個水桶,桶裏放着幾條黑魚,看模樣每條都得有四五斤重。

德輝躬身說道:“皇上,東西備好了,人也帶來了。”

趙韓青看向禦廚,命令道:“你來教朕,這魚該如何處理。”

禦廚十分不解,卻又不敢多問,只好硬着頭皮上陣,問道:“皇上,這魚您打算怎麽做?”

“做那種不用吐魚刺的菜。”趙韓青想也未想直接說道。

禦廚想了想,道:“皇上,不用吐魚刺的菜有那麽幾種,一種是和魚肉一起做,只要把魚刺做酥便可。還有就是将魚肉做成肉糜,将魚刺盡數挑出。皇上,您選哪一種?”

“哪種較為簡單,未做過菜的人也能操作?”趙韓青問得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禦廚卻犯了難,為了自己的腦袋不得不實話實說,道:“皇上,這兩種菜都不簡單,且都費功夫。”

趙韓青眉頭蹙起,明顯有些不耐煩,卻耐着性子問道:“那哪個做出來味道更好?”

禦廚見狀不由心驚膽戰,道:“回皇上,這兩種菜品各有各的風味,就看皇上的喜好了。”

“你!”趙韓青想發火,可想要做好這件事,必須要有耐心,便強壓住了火氣,道:“那就選第二種。”

禦廚聞言悄悄松了口氣,道:“是,皇上,那咱們先來殺魚。您先靠後一點,省得漸一身水。”

見趙韓青朝後挪了兩步,禦廚這才卷起袖子,用漁網撈出一條魚,魚兒離開水,不停地掙紮起來,甩的到處都是水。禦廚慌忙将其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猛地一拍,魚便被拍昏了過去。

趙韓青照葫蘆畫瓢,也拿起漁網去撈魚,可那魚太滑頭,第一下撈了個空,魚一甩尾,濺起一大片水花,直接拍在了趙韓青的臉上,緊接着他便聞到了濃重的魚腥味。

德輝連忙上前,将帕子遞給趙韓青,道:“皇上,您沒事吧?”

趙韓青沒有接帕子,而是用袖子抹了抹臉,再次對桶裏的魚兒下手,這一下快準狠,魚兒沒能掙脫出漁網,被撈了起來。他陰沉着臉,将其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猛地一揮,可拍的時候,他沒有壓着魚,魚兒一出溜,便掉在了地上,不停地蹦跶着,似是在嘲笑他蠢。

趙韓青的臉色更加難看,拿着菜刀就追了過去,那架勢很是駭人,勢必要将魚兒斬于刀下。折騰了半晌,魚被他折騰得遍體鱗傷,而他也是氣喘籲籲,一身狼狽。在場的人知道他是在抓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人幹了一仗呢。

雖然這一幕滑稽又搞笑,但在場衆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好似他們出門沒帶眼睛,什麽都沒看到。

德輝見狀連忙上前,道:“皇上,蘭嫔、曹貴人在外求見。”

“不見!”趙韓青下意識地開口,反應過來事又改了主意,道:“讓她們進來。”

“是,皇上。”德輝轉身退下。

宮門外,曹明珍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來回地踱着步子,走到馬秀蘭身邊,再一次出聲問道:“娘娘說皇上會見我們嗎?”

馬秀蘭溫柔地笑了笑,道:“會的,妹妹不必擔憂,耐心等候片刻。”

得到肯定的答複,曹明珍臉上的笑意更濃,道:“若真能得到皇上青睐,妹妹還要多謝娘娘。”

馬秀蘭親昵地握住曹明珍的手,道:“妹妹說這話就客氣了,姐姐也是看妹妹性情敦厚,又長得貌美,想着皇上定能喜歡,這才叫了妹妹。若以後妹妹飛黃騰達,切莫忘了姐姐。”

“姐姐放心,姐姐的大恩,妹妹定銘記在心。”曹明珍借坡下驢,順勢将稱呼改成了‘姐姐’。

見曹明珍笑得一臉得意,就好似趙韓青一定會看得上她,馬秀蘭眼神閃了閃,嘴角的笑意變得意味深長,只可惜曹明珍未曾察覺。

宮門打開,德輝從裏面走了出來。

曹明珍見狀連忙走上前,急切地問道:“公公,皇上可是要召見?”

德輝看看曹明珍,又看向馬秀蘭,笑着道:“蘭嫔,曹貴人,皇上有請。”

曹明珍的嘴角又上揚了幾分,本想直接進門,突然頓住腳步,轉身走到馬秀蘭身邊,道:“娘娘,我們快走吧。”

馬秀蘭不在意地笑了笑,和曹明珍相攜進了宮門。

在她們進來這會兒功夫,趙韓青已經換了身上的衣服,看着她們臉上的驚訝,勾起了嘴角。

兩人來到近前,行禮道:“嫔妾參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趙韓青打量着兩人,道:“兩位愛妃來此所為何事?”

曹明珍率先開口,柔聲細語地說道:“聽聞皇上身體欠佳,嫔妾特來看望。”

趙韓青微笑地看着她,道:“既然是來探望,可帶了禮物?”

曹明珍将侍女手裏的食盒接了過來,道:“嫔妾親手熬了百合粥,特意送來給皇上嘗嘗。”

“百合粥,朕不喜歡。”趙韓青微微皺眉。

曹明珍随即問道:“那皇上喜歡吃什麽,嫔妾給皇上做。”

趙韓青瞥了一眼馬秀蘭,她神色平靜地站在一旁,不争不搶,由着曹明珍在她面前沒規矩。

“朕愛吃魚。”趙韓青看向旁邊的桌案,道:“正巧東西都已備好,就由愛妃親手來烹制吧。”

曹明珍的臉色一僵,看向一片狼藉的桌案,為難道:“皇上,您若想吃魚,嫔妾下次做好給您送來,在這裏做是否不太雅觀?”

“怎麽,你想抗旨?”趙韓青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曹明珍見狀心裏一緊,連忙說道:“不是,嫔妾不是這個意思,嫔妾只是……”

趙韓青打斷她的話,道:“不想抗旨就照做,否則別怪朕翻臉無情。”⊕

趙韓青的反複無常吓到了曹明珍,她轉頭看向馬秀蘭,剛想要求助,趙韓青就打消了她這個念頭。

“蘭嫔也來了啊,那就和曹貴人一起吧,讓朕看看你們誰的手藝好。”

馬秀蘭微微福了福身,道:“還請皇上容嫔妾回去換身衣服。”

“你的意思是讓朕等?”趙韓青一臉陰沉地看着她。

馬秀蘭臉上一派平靜,仿佛未曾看到趙韓青的神色,道:“嫔妾不敢。嫔妾只是怕這麽長的衣裙,做起事來會事倍功半,誤了皇上用午膳。”

“那就趕緊做,少說廢話,否則朕把你們統統打進冷宮。”趙韓青最看不得的就是她那副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靜應對的模樣。

“是,嫔妾遵命。”

馬秀蘭轉身看向傻了眼的曹明珍,道:“妹妹別愣着了,快些動手吧。”

曹明珍苦着一張臉,為了能勾住趙韓青的心,她可是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畫好的妝容,且穿的自己最好的衣裙,沒想到竟淪落到做廚娘的地步。她看看挽着衣袖的馬秀蘭,又看看虎視眈眈的趙韓青,終于見識到帝王的陰晴不定,也對馬秀蘭心生不滿。

趙韓青讓人又搬了桌椅,他坐在一旁監工。

曹明珍和馬秀蘭都是大家閨秀,哪裏進過廚房,別說殺魚了,就是撈魚這一步,就弄得一頭一臉的水,馬秀蘭還好些,本就沒怎麽化妝,而曹明珍就沒法看了,被水這麽一沖,整張臉變成了調色盤,根本沒法看。

“啊、啊……”

魚兒好不容易撈出來,敢扔在案板上就跳了起來,直接糊在了曹明珍臉上,吓得她‘啊啊’大叫,腳下一個不穩,摔了個四腳朝天。

趙韓青冷眼看着,尤其是馬秀蘭,她雖然也是一身狼狽,可表情卻從未有過波動,依舊平靜似水,就好似萬事萬物都無法觸動她一樣。

曹明珍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道:“皇上,珍兒不會做飯,更不會殺魚,您就饒了珍兒吧。”

趙韓青不為所動,道:“不會做飯?那方才為何說是你親手給朕熬的粥,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曹明珍聞言心裏一緊,連忙解釋道:“皇上,那确實是珍兒親手做的,不過珍兒只會熬粥,不會做別的。”

“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麽繼續做,要麽搬去冷宮。”

“皇上開恩啊,就饒珍兒一次,珍兒真的做不好。”

“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做,還是不做?”

“做,為皇上洗手作羹湯是嫔妾們應該做的。”馬秀蘭來到曹明珍身邊,拿出帕子幫她整理妝容,道:“曹貴人只是從未做過,一時有些手忙腳亂,還請皇上恕罪。”

馬秀蘭在為她整理頭發的間隙,附在曹明珍耳邊,輕聲說道:“要想更進一步,就要有所犧牲,別忘了皇上現在還未有子嗣。”

曹明珍怔了怔,随即深吸一口氣,道:“皇上恕罪,珍兒馬上就去做。”

若能因此得到趙韓青的寵幸,她就有可能懷上子嗣,只要生下皇子,那她就有可能成為皇後,成為趙國最尊貴的女子,相較這些,受這點委屈不算什麽。

想明白的曹明珍整理了一下衣襟,在馬秀蘭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感激道:“多謝娘娘。”

馬秀蘭溫柔地笑了笑,道:“本宮相信妹妹能做好。”

看着兩人的互動,趙韓青平靜的眼眸下暗潮洶湧,這個馬秀蘭真的越看越礙眼。

禦書房內,洪陽正跟司華遙

禀告乾坤宮發生的事。

司華遙聽後啼笑皆非,道:“蘭嫔這也能忍,看來她接近皇上确實是另有圖謀,只是她為何要拉曹貴人下水?”

洪陽想了想,道:“奴才猜測應該是掩人耳目。”

司華遙出聲問道:“這個曹貴人是誰家的女兒?”

“回王爺,曹貴人是山東布政使曹仁的女兒。”

“山東布政使曹仁……”司華遙搜索有關曹仁的劇情,發現查無此人,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洪陽見狀忙出聲問道:“王爺可是察覺不妥?”

司華遙搖搖頭,沉吟片刻,道:“習貴人的境況現下如何?”

洪陽怔了怔,随即答道:“這個奴才不知,若王爺需要,奴才這就派人去打聽。”

語樨.

“派人去打探,看看她與蘭嫔是否有交往。”

洪陽瞬間回神,道:“王爺是懷疑永江侯和永璋侯有勾結?”

司華遙神色變得凝重,道:“他們一個鎮守大同,一個鎮守西南,都是邊疆重鎮,若他們聯手,再加上齊楚兩國,趙國危矣。”

洪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道:“好在王爺有先見之明,習貴人寫的信皆被截留。”

“習貴人的信是截了,但蘭嫔的信呢?”司華遙深吸一口氣,道:“速去辦此事,務必确保她們無聯手的跡象,一旦發現異常,即刻回禀本王。”

“奴才明白,這就去辦。”洪陽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禦書房。

司華遙看看手邊的奏折,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帝王看似大權在握,其實那龍椅做的并不穩當,有千萬雙眼睛在盯着,一個不留神,恐将萬劫不複,這就是幾千年來極少皇帝長命的根本原因。

“唉,還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司華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雖說司南遙在某些方面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态,但在處理朝政方面,真的比趙韓青強了不止一點,可以說在齊楚兩國虎視眈眈之下,趙國還能屹立不倒,且日漸強盛,都是司南遙的功勞,跟他趙韓青沒有丁點關系。

臨近午時,馬秀蘭和曹明珍還在挑着魚刺,一根一根,挑的她們頭昏眼花,脖子酸痛,卻也只是挑了一小半的魚身子,這要是等着她們吃飯,估計得等到晚上。

趙韓青看了看天色,轉頭看向德輝,道:“午膳時間可到了?”

“回皇上,差不多了。”

“派人去禦書房守着,一旦攝政王去用膳,馬上回報。”

“是,奴才這就去辦。”

德輝剛走出去幾步,趙韓青又反悔了,道:“等等。你在這兒盯着,沒做好,不能離開。若是躲懶,直接掌嘴。”

“是,皇上。”

趙韓青來到禦書房門前,發現門口站着的并非春海和洪陽,不禁有些奇怪。

門口的內侍見他過來,連忙過來見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王爺可在裏面?”

“回皇上,王爺正在裏面處理政務。”

趙韓青點點頭,擡腳就要進門。

內侍見狀連忙上前,伸手攔了攔,道:“皇上,王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

趙韓青頓住腳步,冷眼看了過去,道:“朕有事與王爺商議。”

“容奴才進去通禀一聲。”

這些內侍都是司華遙的人,根本不怕趙韓青。

趙韓青清楚這一點,雖然心中氣悶,卻也無可奈何,道:“還不快去,耽誤了正事,朕要了你的腦袋。”

“是,奴才這就去。”

雖然不怕他,但他到底是皇帝,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兩名內侍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進去禀告,另一人站在門口守着。

“啓禀王爺,皇上在殿外,說是有事要與王爺商議。”

司華遙沉吟片刻,道:“讓他進來吧。”

“是,王爺。”

趙韓青得償所願地進了門,來到近前,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該用午膳了。”

“皇上所說的有事與本王商議,便是這個?”

“自然不是,朕是想與王爺邊吃邊說。”

許是最近對他的态度有所緩和,讓他有些得寸進尺,司華遙思量着是否該敲打敲打他,“食不言寝不語。”

“王爺是什麽人,何需遵循這些規矩。”

趙韓青不傻,自然清楚自己正在懸崖邊瘋狂試探,為了避免摔下去粉身碎骨,該認慫的還是得認慫,一個馬屁甩了過去。

“皇上,本王覺得你得認清一件事,若你還想從本王的手中奪回政權,就該将心思放在政事上,而不是整日将注意力放在本王身上,做一些不知所謂的事。”

趙韓青心裏有些發酸,他清楚司華遙說的沒錯,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道:“不知所謂的事?王爺是指朕學做菜嗎?”

“若皇上的身子已無大礙,就該上朝處理政事,而不是荒廢度日。若先皇知曉皇上如今所為,該作何感想?”

趙韓青聞言心裏越發酸澀難忍,道:“王爺可知如何殺魚?”

司華遙看着趙韓青的眼睛,漂亮的鳳眼內盡是委屈和酸楚,道:“自然。”

“王爺可知做一道不用吐魚刺的菜要廢多少功夫?”

“本王自小颠沛流離,洗衣做飯全是親力親為,自然知曉。”

“可朕并非如此。”趙韓青直視着司華遙的眼睛,道:“朕出生即是皇子,從小錦衣玉食,莫說進廚房,便是用膳也要人許多人侍候。可朕今日拿起漁網去撈魚,弄得渾身是水,殺魚時更是濺了一身的血漬,鼻間萦繞的是濃烈的魚腥味,就連龍涎香都壓不住。朕做這些是為什麽,不過是因為王爺愛吃魚,卻不愛挑刺。”

趙韓青的眼裏閃着淚花,道:“朕知道這麽做不對,朕也知道該做什麽,可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司華遙看着他痛苦的模樣,平靜的心忍不住顫動,道:“皇上可知罂粟?”

趙韓青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搖頭說道:“不知。”

“罂粟是一種植物,花開的很美,可入藥,也能制毒。此毒服下後,會讓人感覺十分愉悅,就好似飄飄然漫步在雲端。此毒最大的危害,便是能讓人上瘾,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服用一次,若是未能及時服用,便會異常痛苦,感覺身體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會不自覺的抽搐、失禁、自殘。服用久了,人的五髒會日漸衰弱,直至死亡。”

趙韓青似有所覺,“王爺和朕說這些作甚?”

“想要保住命,就必須戒掉這種毒,控制自己不再去碰它,這個過程十分痛苦,極少人能堅持住,但要想活下去,就必須這麽做。”司華遙直視着趙韓青的眼睛,道:“皇上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司華遙的話印證了他的猜想,趙韓青的心不自覺地痛了起來。

“同理,皇上就當自己中了這種毒,為了能活下去,就該離本王遠遠的,有多遠便離多遠。”

司華遙有個談了三年的女朋友,也曾轟轟烈烈地愛過,清楚情傷到底有多痛,所以他明白趙韓青此時的心情。但趙韓青并非真的喜歡他,而是得了病,若想治好,就必須盡量遠離他。

趙韓青兩眼含淚,道:“朕并非中毒,王爺說的方法不适合朕。”

“過程是很痛苦,可為了你自己,你應該明白該怎麽做。”

“王爺為何要對朕說這些?王爺要知道,若朕當真……做到了,朕對王爺便只剩下恨,到時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

趙韓青始終無法看透司華遙的心思,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吸引着他不斷地去探索。

“本王不在乎,越是這樣,越能激起本王的鬥志,否則就太無聊了。”

事到如今,司華遙也十分混亂,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索性就走一步看一步。

‘不在乎’這三個字就像一把刀直直地插進趙韓青心口,讓他心痛難忍,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見他神色不對,司華遙這才想起,他有心髒病,無奈地說道:“皇上的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太過激動得好。”_

“王爺可知心痛的滋味?”

“本王也是人,自然知曉。”司華遙揚聲說道:“來人。”

門外的內侍聽到司華遙的召喚,連忙走了進來,躬身說道:“奴才在,王爺有何吩咐?”

“皇上的臉色不好,扶皇上回宮休息。”

“是,王爺。”

內侍上前攙扶趙韓青,卻被他一把甩開,道:“朕可以走,但王爺答應朕的,不能反悔,除非……”

趙韓青頓了頓,接着說道:“除非朕……不想再繼續下去。”

司華遙與趙韓青對視良久,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道:“本王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反悔。”

“好。”趙韓青轉身要走,卻又頓住了腳步,背對着司華遙,道:“蘭嫔今日又來了乾坤宮,說明馬家确實心懷不軌,望王爺多加防備。”

“本王已有應對。”

趙韓青沒再多說,離開了禦書房。

洪陽腳步匆匆地來到禦書房門口,正好撞見了出來的趙韓青,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趙韓青沒說話,通紅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腳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洪陽微微皺眉,也沒有多想,徑直進了禦書房。

司華遙見他進來,問道:“可是打聽到了什麽?”

“回王爺,奴才派人去錦繡宮打聽過,習貴人确實與蘭嫔有過來往,都是習貴人主動登門,去給蘭嫔請安。”

“可是在習貴人出事後?”

洪陽點點頭,道:“是,之前兩人幾乎沒有交集。”

司華遙嘆了口氣,道:“看來本王預感的很有可能成真啊,只希望一切還在萌芽中,并沒有付諸行動。”

“王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司華遙想了想,道:“本王以為突破口在習貴人身上,找個借口把她的随身丫頭控制起來,你來問訊,務必查清楚她們是否聯手密謀。”

“她們只是小小的侍女,如此機密的事,她們很有可能并不知情。況且她們若是出賣了主子,下場定然很慘,奴才怕什麽都問不出來。”

“那便以皇上的名義召見習貴人,本王親自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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