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疑窦叢生

第66章 疑窦叢生

德輝沒再耽擱,轉身回了偏殿,高懷被錦衣衛架着,在殿外等候。

高懷眯着眼看他,眼底盡是輕蔑,道:“你好歹也做過禦馬監的掌印太監,如今卻對洪陽卑躬屈膝,真是可悲可嘆!”

方才德輝與洪陽說話,被高懷看在眼裏,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德輝聽得一陣好笑,這高懷還真是老糊塗了,哪還有年輕時的半點精明,自己已經到了這般田地,竟還拿着掌印太監的架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識時務者為俊傑’,高公公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真是蠢得可笑!”

德輝不想再搭理他,徑直走進了大殿,躬身說道:“啓禀皇上,高公公受不住刑,說是要招。”

趙韓青正半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昨晚的放縱不止透支了他的身體,還透支了他的精神,懶洋洋地說道:“帶他進來。”

德輝應聲,讓錦衣衛拖着高懷進了大殿,随後便将其扔在了地上。

高懷疼得‘哎呦’一聲,跪趴在地上,頓時涕淚橫流,哭着說道:“皇上,奴才知錯,求皇上看在奴才侍奉先皇多年的份上,饒奴才一命。”

趙韓青睜開雙眼,眼神銳利,“你錯在何處?”

“奴才被錢財迷了眼,一時鬼迷心竅,幫着曹貴人做了蠢事。”趙韓青已經認定這件事與他有關,就算他再狡辯也沒用,不如認錯的态度好點,說不準還能有一線生機。想到這兒,高懷繼續哭道:“皇上,奴才對您忠心耿耿,是曹貴人說這東西無毒無害,奴才才答應此事,求皇上饒命!”

“好,朕便看在你服侍先皇多年的份上饒你一命。”趙韓青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異常冷酷,“來人,打斷他的雙腿,轟出宮去。”

高懷一怔,若被打斷雙腿,那他就成了殘疾,還怎麽過活,這是慢刀子殺人,比當即殺了他還殘忍。他徹底慌了,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德輝不給蓋懷多說的機會,直接給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将其拖出寝殿,德輝親眼看着他被打斷雙腿,這才回去複命。

德輝重新給趙韓青泡了杯熱茶,放到了他手邊,小聲說道:“皇上,您臉色不好,還是去床上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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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韓青坐起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問道:“王爺還在偏殿?”

“王爺傳令今日罷朝,應該正在偏殿休息。”

“那朕過去瞧瞧。”趙韓青站起身,身後的傷口被扯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德輝見狀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道:“皇上,王爺正在休息,您這時候去也見不着人,還不利于養傷,實在是得不償失!”

方才看洪陽神色,司華遙的身子應是不妥,若不想讓趙韓青知曉,還得拖住他,不讓他前往為好。

趙韓青眉頭微蹙,想想司華遙身邊的人,他們從未将他放在眼裏,只聽命于司華遙,若他這時候過去,十有八九會被攔在門外,與其白跑一趟,還不如待司華遙休息好了再去,也省的多費口舌,自己還受罪。

想到這兒,趙韓青打消了去找司華遙的主意,道:“備膳吧,朕用完午膳再睡。”

“是,皇上。”德輝悄悄松了口氣,總算是幸不辱命。

司華遙的寝殿內,章進正坐在床前,為司華遙施針,身邊站着章轍,給他打下手。

過了半晌,章進收回銀針,不由長出一口氣,擦擦額角的汗,道:“王爺體內的氣息已經平穩下來,應該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洪陽聞言長出一口氣,卻依舊不放心,道:“那王爺何時才能退燒?”

章進想了想,道:“不出意外的話,傍晚時分便能退燒。”

洪陽點點頭,道:“以防萬一,還得勞煩兩位在這兒守着。”

“公公放心,王爺對草民有恩,草民定盡心醫治王爺。”

洪陽沒再多說,轉身出了寝殿。

江林現身,來到他身邊,道:“公公,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既然崔貴人已經計劃好了算計皇上,怎會忘了帶荷包?就算真的一時手忙腳亂忘了拿,再回去拿時居然又弄丢了,這未免太奇怪。還有,怎麽就那麽巧,那個荷包就被王爺撿到,王爺去的時候,為何皇上不在?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絕對是個陰謀,他們的目标就是王爺。”

洪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皇上醒後,便審問了曹貴人,還杖斃了清荷,這怎麽看都有些像殺人滅口。”

“這事十有八九與皇上有關,待王爺醒後,定要提醒王爺小心皇上。”江林聽後眉頭皺緊,越發堅信自己的猜測,道:“不行,不能再讓皇上繼續下去,若曹貴人再死了,可就死無對證了。”

洪陽覺得他說的在理,道:“此事咱家去辦,你只需好生保護王爺便可。”

“公公放心,除非我死,沒人能傷得了王爺。”

洪陽擡頭看他,猶豫片刻道:“江林,你不會真對王爺動了心思吧?”

江林神情一滞,深吸一口氣,道:“公公放心,我清楚自己的本分,不會癡心妄想。”

以司華遙的美貌,若不知他的身份,無論男女都會為他癡迷,更何況是身邊日夜相守的人,江林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洪陽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江林縱身一躍,飛上寝殿外的大樹,緊盯着寝殿的窗子,自他跟随司華遙,已經五年之久,這五年他一直像個影子一樣,待在司華遙身邊,他的眼裏、心裏只有司華遙,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從未癡心妄想過。可昨日那種情況,讓他失了分寸,他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沒想到司華遙卻毫不猶豫地選了趙韓青。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他也明白,若想長久的留在司華遙身邊,他就只能以影衛的身份,所以這段情他只能埋在心裏。

守在寝殿外的德輝,見洪陽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道:“公公來此所為何事?”

洪陽直接問道:“曹貴妃在何處?皇上打算如何發落她?”

“曹貴妃還在偏殿,皇上說待王爺醒了,由王爺親自發落。”

洪陽點點頭,接着問道:“高懷呢?”

“皇上有命,打斷雙腿,轟出皇宮,讓其自生自滅。”

洪陽眉頭皺緊,道:“現今齊楚兩國使者皆在京都,高懷乃皇上貼身內侍,知道不少隐秘,就這樣把他放出去,太過草率!”

德輝怔了怔,随即說道:“那咱家派人将其尋回,這會兒應該還未出宮。”

“此事交給咱家,你只需看好皇上便可,還有曹貴人,在王爺過問此事之前,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德輝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公公可是懷疑此事與皇上有關?”

“此事太過巧合,又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如今王爺深受其害,最終獲益者只有皇上,不得不讓人懷疑。”

“曹貴人說是受清荷鼓動,才做了蠢事。可如今清荷被杖斃,已是死無對證,便是王爺問起,怕是也問不出什麽。

“問不問得出是一回事,能不能問是另外一回事,你只需确保曹貴人不會被滅口便可。”洪陽深吸一口氣,接着說道:“王爺的心思,我們猜不透,也無需去猜,我們只需知道王爺安好,我們才能有活路,所以一切與王爺不利的人和事都必須杜絕!你可明白?”

德輝點點頭,道:“公公放心,咱家明白。”

“這邊的事便交給你了,咱家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公公慢走。”

司華遙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身邊來來去去,竊竊私語,他想醒過來,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睜開。

“司華遙,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突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的畫面一轉,司華遙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這裏光線昏暗,又髒又潮,空氣中還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他擡眼看去,只見在正前方站着一個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龍袍,頭上帶着金冠,即便只是看個背影,司華遙也能認出這人是趙韓青。

司華遙上前走了兩步,發現趙韓青前面還有一個人,只是方才被擋住,所以才沒看清。那人蓬頭垢面,臉上滿是血痕,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只是看向趙韓青的眼神有些複雜。

司華遙微微一怔,頓時停下了腳步,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南遙,也就是他現在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司南遙嘴角勾起一抹笑,譏諷地說道:“既然那般恨我,為何不殺了我?是做慣了男寵,雙手只懂取悅,拿不起刀劍嗎?”

趙韓青被氣得臉色鐵青,漂亮的鳳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恨意,他伸手掐住了司南遙的喉嚨,用盡全身力氣,面目猙獰地看着司南遙漸漸窒息的模樣。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司華遙的臉色變青,額角的青筋暴起,即便如此他依舊直直地看着趙韓青,桃花眼中盡是輕蔑。

就在司南遙即将失去意識時,趙韓青突然松了手,缺氧讓他渾身無力,身體本能地大口喘熄着。

“司華遙,你想死,朕偏偏不讓你死!朕還沒玩夠,你的人也沒死絕,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趙韓青粗暴地撕開司南遙的衣服,轉眼間他便衣不蔽體,待司華遙看清他的慘狀,不由瞪大了雙眼,司南遙遍布各種傷痕,鞭打的痕跡,烙鐵的燙傷,利刃的刺傷等等。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胸`前的兩個流着膿的傷口,他的[rǔ]頭生生被割掉,還有苄體也被割除,留下的傷口讓人看了心裏發寒。

趙韓青從一旁取了一個特殊的短棍,短棍上有倒刺,他來到司南遙的身後,硬生生地捅了進去……

司華遙看看面目猙獰的趙韓青,看看痛苦的司南遙,心裏忍不住發寒,連忙移開視線,再也不敢多看。

許是受到了驚吓,司華遙猛地睜開了雙眼,看着頭頂熟悉的床帳,大口地喘熄着。

“王爺,您醒了。”

章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華遙轉頭看了過去,只見床邊站着章家兩兄弟。

司華遙撐起身子,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道:“本王這是怎麽了?”

章進給司華遙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身後,道:“王爺燒了一日,不過現在燒退了,接下來的幾日王爺需卧床靜養。”

“發燒了?”怪不得昏昏沉沉的,司華遙捏了捏眉心,道:“去倒杯水。”

章進轉身給司華遙去倒水,章轍出聲叮囑道:“王爺,您現在的身子斷不能勞累,國事先暫緩吧。”

“國家大事事關趙國千萬百姓,本王怎能不管。”司華遙頓了頓,接着說道:“你們放心,本王心中有數,只處理緊急事務。”

章進端着水杯走了過來,遞給司華遙,道:“王爺,您喝水。”

司華遙‘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幹澀的嗓子好受了些許,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過酉時,王爺可是餓了,草民這就去讓他們準備膳食?”

“準備些清淡的便可,本王沒什麽胃口。”

“是,草民這就去辦。”

見章進轉身要走,章轍上前攔住,道:“我去吧,你在這兒守着王爺。”

章進回頭看看司華遙,道:“好,那就有勞兄長了。”

司華遙靠在床上看向章進,笑了笑說道:“看來濟寧一行,已讓你們兄弟消除了隔閡。”

章進被看得臉上一熱,道:“這還多虧了王爺,草民還未曾謝過。”

說到這兒,章進恭恭敬敬地給司華遙行禮道:“章進謝王爺。”

“你替本王做了不少事,這‘謝’字就不必了,以後若有為難之事,可以來見本王,若能辦,本王不會推辭。”

“是,多謝王爺恩典。”

“洪陽在何處?”

“公公出去辦事,應該還未回來。”

“你去讓人找找,本王有事吩咐。”

“是,草民這就去。”

章進離開,偌大的寝殿便只剩司華遙一人,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夢中的情景,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那是夢,還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司華遙小聲呢喃道。

那場景太過真實,根本不似在做夢,難不成這是司南遙記憶中的場景?他經歷第一世的結局,便被趙韓青抓住,整整折磨了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裏他到底經歷了什麽,原劇中并未仔細描述,只說司南遙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若當真是司南遙所經歷過的,那也太慘了!

司華遙一激靈,光是想想就難以接受,只是若他經歷過這些,為什麽第二世還能愛上趙韓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媽媽咪呀,他們兩個都有病!”司華遙忍不住吐槽道。

除了有病,司華遙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一想到昨晚兩人發生了關系,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司華遙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他偏偏還給睡了,若能跑,那便萬事大吉,若跑了又被抓住,那下場絕對和司南遙相差無幾。

司華遙……

可他們已經發生了關系,若是跑了,不就成渣男了?

什麽渣不渣男的,還是小命要緊!

司華遙的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讓他趕緊跑,一個讓他負責任,打來打去也沒打出個所以然,搞得他有些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我就算死,也不能選他啊!”

“王爺,您是在叫人嗎?”

司華遙一個沒控制住音量,被江林聽到了,只是他并未聽清。

司華遙擡頭看向江林,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的相貌也是上等,因其常年習武,身材也挺拔、修長,與趙韓青相比分毫不差。

想到這兒,司華遙愣了愣,忍不住問自己,他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要想的不應該是女人嗎,為何要比較兩個男人?

見司華遙在發呆,江林有些奇怪,問道:“王爺,您沒事吧?”

司華遙回神,有些尴尬地搖搖頭,道:“沒事。”

“王爺,在您昏睡時,皇上審訊了曹貴人,還杖斃了清荷,将高懷的雙腿打斷,轟出宮外。”

司華遙微微蹙眉,“這般說來寝殿的四葉草是高懷放的?”

“曹貴人是這般說的,但屬下覺得事情并非這般簡單。”

“哦,怎麽講?”

“這件事發生的太過奇怪和巧合。”江林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既然曹貴人已經準備好動手,為何會遺忘盛放合歡香的荷包?遺忘也就罷了,再讓人去取,竟又弄丢了,這太不合常理。還有,為何這一幕會被王爺撞見,又為何王爺到時,皇上并不在寝宮?屬下以為這就是有人在布棋,目标便是王爺。”

“昨日本王去尋皇上,是臨時起意……”說到這兒,司華遙停了下來,道:“不,是昨日本王見了高陽王後,才要去見皇上,商議齊皇割讓山城一事,所以本王的行蹤并非不能掌控。只是高陽王與曹貴人又怎會有聯系?”

“王爺,曹貴人說是受清荷的鼓動,才想到用此法算計皇上,可如今清荷被皇上下令杖斃,死無對證,根本無法查問。王爺,屬下懷疑此事就是皇上授意,皇上杖斃清荷是為了殺人滅口。”◆

“你說皇上聯合高陽王,通過清荷利用曹貴人和高懷,只為算計本王?”司華遙眉頭皺緊,內心有些排斥這樣的說法,但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恐怖畫面,他又有些動搖,“若皇上真想殺本王,他完全可以在本王失去理智時動手,可他并沒有這麽做。”

“王爺,若皇上那時動手,屬下定會血洗皇宮,皇上也在劫難逃,所以他并未動手,而是借此損害王爺的身子,這樣便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江林就是認準了這件事與趙韓青有關。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司華遙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洪陽去哪兒了?”

“公公唯恐王爺的安全受到威脅,回王府招來了暗衛,還動用了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現正在布置防衛,如今的皇宮猶如鐵桶一塊,誰也休想對王爺不利。”

司華遙欣慰地笑了笑,道:“本王身邊有你們真是三生有幸!”

林江躬身說道:“王爺言重,能跟随王爺,是屬下之幸!”

“皇上現在何處?”

“在寝殿休息。”

“曹貴妃呢?”

“被看管在偏殿。”

“那高懷呢?”

“被洪陽公公安置在冷宮中。”

“把兩人都帶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屬下這就去。”

林江躬身退出殿外,正巧遇到洪陽,打招呼道:“公公回來了,王爺讓我去帶曹貴人和高懷過來問話。”

“你去帶高懷,咱家讓小方子去帶曹貴人。”

“好。”林江沒在多說,大步朝着冷宮而去。

章進随着洪陽進了寝殿,見司華遙下了床,連忙上前,道:“王爺怎麽下床了,您現在需卧床靜養。”

“無妨,倒杯水而已。”

章進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自顧自地說道:“您剛退燒,身子正是虛的時候,您若有什麽吩咐,直接說便可,草民來做。”

司華遙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身子,雖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多說什麽,照他的意思,重新躺回了床上。

安頓好司華遙,章進想去倒水,卻見洪陽已端着水回來。

洪陽将水杯遞了過去,道:“是奴才辦事不力,竟讓王爺殿中缺了人。”

司華遙擺擺手,接過水杯喝了幾口,道:“殿中并非沒人,只是都被本王支出去辦事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王爺,曹貴人的事,您可知曉了?”

“嗯,江林方才與本王說了。”

洪陽點點頭,道:“奴才覺得江林所慮不無道理,還是謹慎些為好。”

“事實到底如何,待本王審過再說。”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章轍提着食盒走了進來,熬了些粥,又配了些小菜,正适合沒什麽胃口的司華遙,吃飽喝足以後,方才讓他們把人帶上來。

曹明珍被清荷的慘狀吓到,即便過去了半日,她還是一副驚恐的模樣。

高懷比她還慘,被打斷了雙腿,整個人癱在地上,時不時地□□兩聲。

司華遙看向曹明珍,出聲問道:“曹貴人,合歡香和四葉草配在一起是催情藥,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曹明珍聽聞司華遙說話,被吓得一個激靈,随即擡頭看了過去,很快又垂下了頭,道:“是……是清荷!王爺饒命,嫔妾是受清荷的鼓動,才做了錯事,嫔妾知罪,王爺饒命!”

“清荷是如何鼓動你的,如實向本王說來。”

“清荷……”曹明珍神經質的四下看看,眼眶通紅,眼淚在打轉,道:“清荷已經死了,被皇上活活打死了!”

“若你不想和她一樣,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本王的問題。”

曹明珍的身子一僵,擡頭看向司華遙,兩行清淚落下,那模樣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若換成別人,怕是會忍不住将她擁入懷中,只可惜這殿中人都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

“那日嫔妾在禦花園賞花,聽說蘭嫔懷了身孕,心中十分羨慕,可皇上已經許久不曾寵幸嫔妾。清荷見嫔妾整日郁郁寡歡,便想了這麽個法子,說能讓嫔妾得寵,還能懷上龍嗣,嫔妾一時糊塗,便相信了她。”

“她可有說過這法子是從何處聽說?”

曹明珍擦擦眼淚,道:“她只說是從別處聽來的,嫔妾也就沒多問。”

司華遙瞥了高懷一眼,道:“你是如何收買的高懷?”

“蘭嫔曾跟嫔妾說過,高公公愛財,若是想讓他辦事,只要給錢就成,嫔妾便讓清荷拿了五百兩銀子給他,他就應了。”

司華遙看向高懷,譏诮地說道:“在服侍先皇時,高公公便肆意斂財,先皇仁慈,念在你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并未發落于你,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竟将主意打到皇上頭上,還真是不知死活!”

高懷如今也沒了報仇的心思,只要能活下去,讓他做什麽都成,涕淚橫流地求饒道:“王爺,奴才錯了,奴才知罪,求王爺給奴才一條活路,讓太醫給奴才瞧瞧,奴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高懷的下場正印證了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王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若本王心情好,說不準就饒你一條狗命。”

高懷慌忙說道:“王爺您問,只要奴才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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