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替人出頭
第89章 替人出頭
黃莺被氣走,黃靈一臉茫然,不知哪裏得罪了她,連忙去追。
夥計見狀上前一步攔住了他,道:“公子,東西您還沒看。”
黃靈看了一眼,胡亂地指了一個,道:“就這個了,待會兒送到林岚書院,報黃靈的名字便可。”
“是,小的一定送到。”
黃靈沒再多說,擡腳便追了上去。
司華遙出了書社,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這才回了山。一路走來他留心四周,并未察覺到有人跟蹤,不禁對自己的判斷産生質疑。
司華遙搜索劇情,并未找到有關黃靈和黃莺的劇情,于是便讓洪陽派人去調查兩人的身份,原來他們竟是黃安的子女。黃安在前世,司華遙是攝政王時就任吏部尚書,如今也在吏部任職,與高志廉一起就任吏部左右侍郎。
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也就是林君之的生辰,司華遙用完早飯,便帶着春海下了山。
臨下山之前,司華遙讓春海給他化了化妝,因為他的長相與華琳兒長得有五六分相像,在滄縣無人認得出來,到林君之的壽辰定有許多朝廷命官到場,總要遮掩遮掩。司南遙在掌控朝局之前,一直都有化妝,不用改頭換面,只需稍稍調整一下,便可掩人耳目。
壽宴在林岚書院後院舉行,只有收到請帖的人才有資格進入。林家半月前就開始準備,侍從們每日連軸轉,終于迎來這個重要的日子,林家從上到下都提着一口氣,這半個月的忙碌是否有成果,就看今日。
林茂華是林君之的長子,就任鴻胪寺少卿,全權負責這次的壽宴,而他的夫人胡瑩瑩則負責接待女眷。胡瑩瑩是胡詹的女兒,胡詹與林君之同在翰林院任職,關系一直不錯。只是後來胡詹被錢財迷了眼,走上了不歸路,以致牽累全家同他陪葬。
司華遙自覺到得挺早,可到書院附近一看,滿滿當當停的全是馬車,就連路都給堵了,一動不能動,只能下車步行。
“好在少主有先見之明,否則我們怕是也要堵在這兒了。”
盡管司華遙想到會有不少人來參加壽宴,卻未想到竟會有這麽多人,忍不住一陣咋舌,如此大的影響力,怕是趙連章過壽也不過如此吧。
想到這兒,司華遙微微皺眉,表面看起來這是榮耀,可這份榮耀對帝王來說就是威脅,林君之若再不知收斂,怕是要禍及滿門。思量了思量,司華遙突然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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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停在原地發呆,洪陽忍不住出聲叫道:“少主。”
司華遙回神,看了看旁邊的茶樓,道:“去彙賓茶樓坐會兒,待賓客進得差不多了,我們再上前送禮。”
洪陽提醒道:“少主,您是晚輩,去的晚了是否太過失禮?”
司華遙搖搖頭,并未回話,而是徑直進了彙賓茶樓,相較于外面的熱鬧,裏面就冷清了許多。司華遙要了個二樓靠窗的雅間,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林岚書院,是個相當不錯的位置。若是往常,這個時間怕是早就沒了雅間。
司華遙點了壺大紅袍,又點了些茶點,便徑直坐了下來。
店裏客人不多,店小二很快便上了茶,随即退了出去。
洪陽來到門前,探頭往外瞧了瞧,随後關好房門,走了過來,道:“少主方才似有未盡之言。”
司華遙端起茶杯,看向窗外擁擠的街道,不答反問:“外面盛況如何?”
洪陽也看了過去,如實答道:“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司華遙品了一口茶,味道一般,不如在蔣沖家喝的茶純正,道:“若你是趙連章,看到此番景象,會有何感想?”
洪陽皺着眉頭想了想,随即擡眼看向司華遙,道:“威脅!”
司華遙點點頭,将茶杯放到一邊,依舊看着窗外的人山人海,道:“這已經不能用一呼百應來形容,若我是趙連章,定會想辦法打壓,否則難以平衡朝堂,怕是一樁禍端。”
洪陽認同地點點頭,道:“那少主的意思是?”
“待人少時,我們奉上禮物便可,無需再入內。”司華遙猶豫片刻,接着說道:“你去向小二要紙筆來。”
洪陽怔了怔,随即應聲,轉身朝門口走去。
“咦,王公子。”剛走出門口,洪陽便碰到了王子俊,忙打招呼道。
王子俊淡淡地開口,道:“阿遙可在雅間?”
洪陽眼神閃了閃,側身讓開通路,道:“在,公子請。”
王子俊點點頭,擡腳進了雅間。
洪陽打量了打量門口的李松,轉身下了樓。
門被推開,司華遙轉頭看了過去,見是王子俊,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好奇地問道:“王兄,你怎知我在此處?”
“方才在路上看到你們主仆,本想打招呼,卻見你們來了茶樓,便也跟了上來。”司華遙問得直接,王子俊回答得也幹脆利落,徑直來到司華遙身旁坐下。
“這段時間一直在山上,不知王兄也收到了請帖。”司華遙翻開一個茶杯,給他添了杯茶。
“我也沒想到林院長會請我,本不打算參宴,後聽說阿遙回來,便也來了。”王子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頭微微皺了皺,道:“不如蔣兄的茶好喝。”
司華遙就喜歡王子俊的自白,笑着說道:“蔣兄已回家多日,也不知何時回來,他的茶怕是要好一段時日喝不上了。”
“蔣兄說過了正月便回。”
司華遙挑挑眉,道:“這般說來蔣兄走前,去找了王兄?”
“我送他到城外。本想也叫上阿遙,只是不知具體住址。”
“我住山上,最近又敢下過雪,實在不好走。”司華遙轉移話題道:“王兄可知我為何來茶樓?”
“為何?”王子俊識趣地沒再多問。
“我來茶樓,是因改了主意,打算只送禮,不參宴。”
“既然來了,為何不參宴?”王子俊放下茶杯,一臉疑惑。
司華遙玩笑道:“不怕王兄笑話,我是被外面的陣仗吓到了,總覺着自己如今還上不得臺面。”
王子俊微微蹙眉,道:“若阿遙上不得臺面,那我又如何?”
司華遙聞言一怔,随即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忙解釋道:“王兄莫往心裏去,我并無此意。”
“我知道。”王子俊緩了神色,道:“說說到底為何。”
司華遙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意味深長地說道:“樹大招風,我這顆未經風雨的小苗,實在不敢湊熱鬧。”
王子俊一怔,随即明白了司華遙的意思,道:“長這麽大,我還沒将誰看在眼裏,阿遙是第一個。”
司華遙聽得一愣,轉頭看向王子俊,見他神情極為認真,不禁笑着說道:“那我可真是榮幸。”
“阿遙的聰慧遠超常人,不止在學識上,令我嘆服。”
不知為何,被王子俊如此認真地看着,司華遙突然覺得有些壓力,轉移話題道:“王兄還去嗎?”
“不去,我回來本就因為阿遙,而非林院長。”王子俊這話說得夠直白。
司華遙看着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這就是典型的只會學習的學霸,在其他方面基本就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成,那等會兒人少了,我們再去送禮。”
房門被推開,洪陽拿着紙筆走了進來,道:“少主,您要的東西。”ω
“放桌上。”司華遙将茶壺挪開。
洪陽将紙筆擺在桌上,随後退到一邊。
司華遙拿起毛筆,舔了舔墨,思索片刻,随之落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
王子俊在一旁看着,道:“阿遙想以此提醒林院長?”
“我與林院長雖接觸不多,卻也在無形中受了他許多恩惠,總要做點什麽,才能心安。”司華遙拿起紙張吹了吹。
“阿遙心太軟。”
雖是這麽說,王子俊看向他的眼神卻滿是贊賞。
“這也要看對誰。林院長為趙國培養了許多人才,才有了今日趙國的繁盛,我敬重他無可厚非。”見墨幹了,司華遙便将紙張折了起來,随後他又拿起筆寫了張紙條。
王子俊好奇地問道:“阿遙認識黃靈?”
司華遙一怔,随即看向王子俊,想到他也是林岚書院的學生,也就釋然了,道:“王兄與黃家兄妹相熟?”
“不,我只認識黃靈。阿遙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司華遙将前幾日他們如何偶遇的事說了一遍,道:“本來約好要在壽宴上相見的,如今我既決定不去,總要讓人傳個信兒,省得讓人說我不守信。”
王子俊點點頭,轉移話題道:“阿遙可知京中最近不太平?”
司華遙好奇地擡頭,問道:“如何不太平?”
“曹家被判滿門抄斬,于家和張家也被流放發配。”
“這個我倒是聽說了。”司華遙眉頭蹙起,道:“只是不知曹家到底犯了什麽事,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王子俊壓低了聲音,道:“前些時日公主府設宴,慶祝安寧公主壽辰,曹軍醉酒,不知為何竟闖進了公主卧房,若非公主的侍女拼死反抗,怕是公主清白不保。”
“啊?”司華遙萬沒想到曹軍落馬的真正原因竟是這個,道:“公主受辱乃是家醜,故而皇上給出的罪名是欺君罔上?”
王子俊點點頭,譏諷地笑了笑,道:“遮羞布罷了。”
“我怎麽覺着這其中另有隐情?”司華遙眉頭微蹙,道:“就算曹軍醉酒,身邊應該有侍從侍候吧,怎會讓他闖進公主卧房。還有,難道公主府沒人了,怎麽就能容一個醉漢闖進去?”
“我也這般懷疑過,皇上自然也不例外,但最後還是定了曹軍的罪。”
司華遙聞言一怔,随即說道:“這般說來,曹軍很有可能已經輕薄了公主,否則怎會落得滿門抄斬?”
“慎言!”王子俊眉頭皺緊。
司華遙心中警覺,連忙說道:“王兄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我信你,只是禍從口出,你還需注意些。”
聽他這麽說,司華遙嘴角揚起微笑,道:“方才是因我對面坐着王兄,所以才口無遮攔,若換成旁人,我不會如此。”
王子俊嘴角微微上揚,清冷被溫暖融化,看得司華遙一怔,随即回過神來,道:“王兄,你笑起來很好看,該多笑笑才是。”
“我笑了嗎?”王子俊伸手
摸了摸嘴角。
“難道王兄從未笑過?”
一瞬間的驚詫後,司華遙頓時有些心疼,王子俊的身世其實跟楚熙很像,都是不受重視,備受欺淩。相較于楚熙,王子俊身世更為可憐,楚熙至少被楚皇承認,且入了族譜,是真正的皇室成員,即便他在宮中再不受寵,那些臣子也不敢把他如何。而王子俊甚至連姓趙的資格都沒有,不僅備受欺淩,而成了街頭巷尾的笑柄。
“這人世沒什麽值得我笑的。”王子俊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
“那是以前,現在不就有了。”司華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值得我們去緬懷。我們要做的是往前看,讓自己過得更好,讓那些想看我們笑話的人驚掉下巴,這才是我們聰明人應該做的。”
看着司華遙拍在身上的手,王子俊突然想起自己感受過這雙手的溫度,一股暖流湧入心間,他擡起頭看了過去,極為認真地點頭,道:“好。”
王子俊眼底的認真,讓司華遙心裏不是滋味,道:“你過年在哪兒過?”
“在滄縣。”
不出意料地回答,司華遙收回手,道:“若王兄不回京都,不妨來我家過年。”
“你家?”王子俊清冷的眼睛閃過期待,“是否太過打擾?”
“怎麽會?王兄知道,我無父無母,過年與我來說很是冷清。若王兄能來,還能熱鬧些,豈不樂哉?王兄意下如何?”
“那我便叨擾幾日。”
王子俊自然是願意,自從王彩雲去世,每年的新年都是他自己過,看着別人家熱熱鬧鬧,而他就一個人,即便再冷清的人,也不免難過。
“那就一言為定。”司華遙聞言果斷地拍了板,接着說道:“今兒已經二十八了,王兄索性今日便随我上山,省得麻煩。”
王子俊沒意見,別院裏沒什麽值得他留戀的,“那阿遙先陪我回府一趟,我收拾些随身物品。”
“其他不用帶,只帶些随身衣物便可。”
兩人一邊喝茶聊天,一邊留意着下面的情況,直到一個時辰後,街道上的人才少了些,但路旁停的馬車真是密密麻麻,原本寬敞的街道,變得十分狹窄,馬車是甭想進了,只能容行人通過。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前往賀壽的賓客少了許多,兩人這才下了茶樓,走進林岚書院。因為兩人都有請帖,很順利地便進了書院,在王子俊的帶領下,來到壽宴的入口處。
門口站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打扮應該是林府的管家,見兩人走了過來,忙上前迎了兩步,道:“兩位公子有禮,小人林府的管家林富,能否看一下你們的請帖。”
兩人相繼拿出請帖,遞給了林富。
林富接過請帖看了看,道:“原來是王公子和司公子,兩位裏面請。”
司華遙笑着說道:“今日林院長大壽,我們身為晚輩本該進去賀壽,只是難得見這麽大陣仗,不禁有些膽怯,未免失态,丢了林院長的臉,我們便不進去了,這是賀禮,聊表心意,還請林管家代為轉達。”
司華遙的話說得漂亮,林富非但沒有不滿,反倒高看了他幾分,道:“老爺時常念叨司公子,說司公子天縱奇才,百年難遇,就想着公子能來參宴。不過今日客人是多了些,老爺怕是也無暇顧及。公子的禮,小人帶老爺收着,待改日有了空閑,公子再來。當然還有王公子。”
說到最後,林富只是朝着王子俊客氣了一句,足以證明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嫡庶地位的看重。
司華遙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從袖中掏出紙條,遞給林富,道:“這是晚輩寫給林院長的,還請管家務必親自交給林院長。”
林富一怔,随即接過紙條,疑惑地問道:“這是……”
“這是晚輩的一隅之見,還請管家務必轉交。”
林富看看司華遙,将紙條收了起來,道:“司公子放心,小人定上呈給老爺。”
“還有一張紙條是寫給吏部黃侍郎的公子黃靈的,還得勞煩管家轉交一下。”
林富接過紙條,道:“沒想到司公子還認識黃侍郎的公子。”
“前幾日碰巧遇到,相談甚歡,便有心交了個朋友。”
“司公子不僅有才學,還擅交際,前途無量啊。”
司華遙謙遜地笑了笑,道:“那就勞煩管家了。”
“司公子放心,這信兒我定然送到。”
“多謝,那晚輩等告辭。”
司華遙和王子俊相繼行禮後,轉身離開了林岚書院。
王子俊回頭看了一眼,道:“你說他是否會轉交給林院長?”
司華遙搖搖頭,道:“不知。盡人事,聽天命,該做的,我做了,結果如何就看他們了。”
“阿遙說的沒錯,盡人事,聽天命。”
“可惜啊,蔣大哥回了老家,否則我們便可以一起過年。”
“是啊,可惜了。”
“不說這個。走,去幫王兄收拾行李,咱們回山。”
“好。”
司華遙跟着王子俊回了晉王府別院,到底是王府別院,占地面積很大,當然比不了攝政王府,但也算是滄縣最大最豪華的宅子。只是身為晉王親子的王子俊,卻住在最偏遠的院子,而王子俊的侍從也就只有小年子一個。
一行人剛來到院門前,就聽到身後有人大聲何止,“站住!”
司華遙轉身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這是哪來的小賊,敢擅闖晉王府,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王子俊眉頭皺緊,頓覺一陣難堪,憤怒道:“吳松,你別太過分,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
“喲,咱們王公子也在啊,小人方才眼拙,沒瞧見,還請王公子見諒。”
吳松說話陰陽怪氣,很明顯是在羞辱王子俊。
司華遙聽得眉頭直皺,出聲說道:“王兄,這位是王爺的公子?還是府上的親眷?”
王子俊一怔,随即說道:“都不是,他是別院的管”
“原來是個奴才啊。”司華遙冷眼看着吳松,道:“都說皇家規矩最多,怎麽王府的管家竟是如此貨色,連主子都不知尊重,要他何用!”
吳松打量着司華遙,見他氣質不俗,相貌出衆,不由心生忌憚,道:“你是什麽人,好大的口氣!”
“我是誰,也是你一個奴才能問的?”司華遙眼神銳利,久居高位的氣勢驟然外放,排山倒海般朝吳松撲去。
吳松心下一驚,不自覺地退後兩步,心中對司華遙越發忌憚,“這裏是晉王府,不管你是何身份,都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奴才,竟敢在主子面前五喝六,真是笑話!洪陽。”
洪陽躬身說道:“奴才在。”
司華遙的眼睛冷冷掃過對面所有人,道:“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我要他們每人一條腿。”
“是,少主。”洪陽躬身領命。
吳松聞言心生膽怯,卻色厲內荏地說道:“王子俊,你敢帶人來王府撒野,是嫌日子太好過了?”
“掌嘴。”
‘啪’‘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洪陽一個閃身回到了原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吳松被打得兩眼冒金星,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他驚愕地看向洪陽,方才自己只看到了一個黑影閃過,甚至沒看到怎麽動的手,足見他的武功之高。若他要殺自己,簡直易如反掌,不由心生畏懼。
“你們到底是誰,竟如此猖狂,可知有何後果?”
王子俊見狀出聲說道:“阿遙,他一個奴才,你沒必要跟他一般計較,有失身份。”
他知道司華遙是想為他出頭,可他了解吳松睚眦必報的性格,不想司華遙因為自己招惹上麻煩。◆本◆作◆品◆由◆
司華遙沉默片刻,道:“今日就看在王兄的情份上,暫且饒你一次,若以後再敢對他不敬,我要的便不是你這條腿,而是你的命!愣着作甚,還不趕緊滾,若我改了主意……”
吳松畏懼地看了一眼洪陽,面色陰沉地揮揮手,“我們走。”
他現在還不了解司華遙的身份,又忌憚洪陽的身手,略一思量,便知要暫避鋒芒,反正王子俊住在別院,總有報複的機會。
司華遙冷眼看着他們離開,吳松的心思他怎會不懂,所以要想确保王子俊的安全,還得讓他在山上多住一段時間。
司華遙轉頭看向王子俊,臉上的神情變回原本溫和的模樣,道:“走吧,王兄,去收拾東西。”
王子俊與司華遙對視,方才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就算在晉王身上也未曾感受過,不禁十分好奇,卻也知道每個人都有別人不可觸及的秘密,便沒有多問,應聲道:“好。”
收拾好東西,一行人便出了別院,他們剛一出門,吳松便得了消息,道:“你的意思是說王子俊帶了不少東西出府?”
“是,兩個大包袱,看樣子好似要出遠門。”
“趁他們還沒走遠,你派兩個人跟着,我要知道他們到底是誰。敢在我面前耍威風,總得付出代價才行。”
“是,小的這就去。”
走了沒多遠,洪陽掀開車簾,回禀道:“少主,咱們後面跟了尾巴。”
“一人打斷一條腿,讓他們長長記性。”
“是,少主。”
洪陽領命,一縱身跳下馬車,朝着尾巴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兩人見狀撥腿就跑,洪陽縱身一躍,飛至兩人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人畏懼地不停後退,“你……你想幹什麽?”
洪陽二話不說猛撲上前,緊接着兩聲慘叫響起,兩人相繼倒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地哀嚎着。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若再敢有下一次,我定去取他性命!”
兩人疼得滿地打滾,看着洪陽的眼神盡是驚恐,好在洪陽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馬車裏的人自然也聽到了慘叫聲,司華遙看向王子俊,出聲問道:“王兄可覺得我太過殘忍?”
王子俊搖搖頭,道:“他們罪有應得,況且阿遙是在為我出氣,我又怎會怪你?”
司華遙聞言松了口氣,他這麽做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王子俊出氣,二是……
晉王別院內,看着面前疼得打滾的兩人,吳松的臉色變了又變,“他當真這麽說的?”
“是,小的不敢欺瞞。”他疼得眼淚鼻涕橫流,哭着說道:“老大,快給小的請個大夫吧,小的不想變成殘廢。”
吳松擡頭看向身邊的手下,道:“去給他們請個大夫。”
“是,老大。”
吳松轉身回了院子,一名長相嬈的女子正坐在軟塌上喝茶,見他進了門,忙起身迎了過去,魅惑道:“死鬼,你去哪兒了,讓人家等了這麽久。”
吳松坐到桌前,拿起酒壺倒了一杯,
仰頭就喝了個幹淨。
女子見他神色不對,挨着他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誰這麽大膽,敢惹咱們吳管家不悅,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吳松擡頭看向女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張嘴便咬了下去。
“啊~”女子吃痛,叫了出來,只是這叫聲帶着濃濃的魅惑。
吳松下`身一緊,“騷娘們!今兒老子好好侍候侍候你!”
女子媚眼如絲,攬住吳松的脖子,起身坐在了他腿上,道:“爺可不能讓奴家失望哦。”
一場大戰酣暢淋漓,吳松靠坐在床頭,女子則趴在他身上,手指不停地在他胸`前畫着圈圈,道:“爺越發神勇,奴家愛死了。”
吳松翻出一張銀票,塞進女子的肚兜裏,道:“拿去花。”
女子頓時眉開眼笑,擡頭看向吳松,道:“奴家見爺似有心事,可能說給奴家聽聽?說不準奴家還能給爺出出主意。”
吳松思量了思量,将今日發生的事和她說了一遍。
“他們這麽做分明是沒把晉王府放在眼裏,爺只需上報給王爺,王爺定不會放過他們。”
“他明知這裏是晉王府,依舊說動手便動手,分明是有所倚仗,萬一他身份尊貴,連王爺都要禮讓他幾分,那我豈不是自尋死路?”這正是吳松心中忌憚的地方。
“以爺在滄縣的地位,想找個人還不簡單?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想要查誰,還不是爺一句話的事。”
吳松猛然想起女子的身份,道:“只要你能查清那人的身份,錢不是問題。”
“爺放心,奴家定不會讓爺失望。”
馬車行到凝翠山下,便停了下來。司華遙率先下了車,王子俊緊随其後。
看着面前的大山,王子俊不由微微皺眉,道:“阿遙,這裏沒有路,我們如何上山?”
洪陽将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呼哨,‘嘩啦’一聲,山林中飛出一人,來到司華遙身邊,行禮道:“參見少主。”
“把馬車送回去。”
“是,少主。”
洪陽将小年子手裏的包袱接了過來。
司華遙看向王子俊,道:“從這裏上去,距離最近,能節省近一半的時間。”
王子俊有些擔憂,道:“我極少登山,怕是會拖累你們。”
“沒事,我們帶了水和吃食,若是累了,便歇一歇,吃點東西,只要天黑前能到便可。”
衆人沒再多說,徑直上了山。這裏确實是距離大宅最近的地方,卻并非沒有路,只是路被他們刻意藏了起來。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衆人來到一個山洞前,司華遙率先走了進去,其他人緊随其後。洪陽不知從何處找了個火把點燃,漆黑的山洞頓時亮了起來,衆人這才松了口氣。
“大家都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順便吃點東西。”
小年子彎腰揉了揉腿,疑惑地小聲嘀咕道:“沒感覺走多久,怎麽這麽累?”
山洞裏很安靜,司華遙又耳聰目明,自然聽得清楚,解釋道:“之前咱們走的要麽是草叢,要麽是土質松軟,是比走平地要累得多。”
小年子沒想到司華遙能聽到,還很認真地回答了他,不禁有些臉紅撓了撓頭,道:“奴才平日裏也不怎麽出門,所以走路少了些,司公子莫要見怪。”
“無妨。”司華遙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道:“正好我也餓了,咱們吃飽喝足再上路。”
壽宴沒吃上,又趕着上山,中午也沒正經吃飯,只是在茶樓吃了些點心,這會兒還真有些餓,畢竟他現在可是正長身體的時候。況且他看得出,王子俊已經累了,一直在強撐。
王子俊聞言悄悄松了口氣,也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這些年要麽在書院,要麽在別院,從別院到書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根本就沒走過這麽遠的路,還是山路,難免受些罪。
洪陽從包裹裏拿了吃的分給大家,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司華遙摸了摸凍得梆硬的燒餅,道:“我去撿點幹柴回來,燒點熱水,這餅若是直接吃,怕是能硌掉一嘴牙。”
王子俊阻止道:“阿遙,撿柴燒水太耽誤功夫,咱們歇會兒便上山吧,我也不是很餓,待到了山上再吃便可。”
司華遙想了想,道:“也好,那大家就喝點水歇一歇,咱們待會兒就上山。”
司華遙打開水囊喝了一口,入口的溫度不禁讓他打了個寒顫,還真是透心涼。他看向王子俊,見他僅喝了一口便停了下來,便運轉內力給水囊裏的水加溫,過了沒一會兒,他又嘗了嘗,溫度剛剛好,便起身走向王子俊,将水囊遞了過去。
王子俊愣了愣,随即說道:“阿遙,我這兒有水。”
“王兄那水是涼的,我這水是溫的,不一樣。”
王子俊狐疑地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果然是溫的,不禁仔細看了看水囊,“明明差不多的水囊,為何阿遙的水是溫的?”
“這是秘密。”
司華遙蹲下`身,伸手握住了王子俊的腳踝。
王子俊一怔,下意識地縮了縮腳,道:“阿遙,你這是作甚?”
“王兄的腳傷了,若是不處理的話,待會兒還怎麽上山?”
“我……”王子俊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司華遙發現了。
司華遙脫掉他的靴子,仔細一看,不禁微微蹙眉,白色的襪子已被血水浸透,粘在了皮肉上。
“王兄為何不說?”
“我……我只是不想耽誤行程。”
腳踝被握住,司華遙手心的溫度由此傳來,王子俊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些發慌,想要掙脫卻又舍不得,只能撇開視線不去看。
司華遙張了張嘴,到底沒再多說什麽,小心翼翼地脫着他的襪子,道:“你忍着點。”
“嗯。”王子俊輕輕應了一聲,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司華遙。
昏黃的光線下,司華遙的美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幾分柔和,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就好似漫天星辰盡皆藏在裏面,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好了。”
司華遙的聲音喚回了王子俊的神智,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腳已被包紮完畢,而他只顧着盯人,竟沒有絲毫感覺。想到這兒,王子俊白皙的臉泛起紅暈,慌張地移開眼,道:“多謝阿遙。”
“王兄的腳傷的不輕,怕是不能再走。”司華遙看向洪陽,道:“行李我來拿,你來背王兄上山。”
羽……襲……鄭……悝……
若不是不想暴露自己會武功,哪用這般費事,他們一人帶一個,早就到家了。
“是,少主。”
“不用……”
“王兄若想早點到,就聽我的安排。”司華遙打斷了他的話。
見司華遙臉上沒了笑意,王子俊心裏一慌,忙說道:“好。”
司華遙見狀微微一怔,方才好像不自覺地帶入了攝政王的身份,連忙緩了神色,道:“王兄,宅子就在山上,不管走得多慢,總有到的時候。你硬撐,雖然能忍得了一時,卻有可能适得其反,就像現在這樣。以後有事就說出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用什麽都自己扛。”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不用什麽事都自己扛’,司華遙的話在王子俊腦海中回響,眼眶不自覺有些發酸,自王彩雲去世,就只有小年子陪着他,可他身份卑微,一有事就慌得不行,他只能靠自己。沒想到時至今日,他也能去依靠一個人……
見他看着自己發呆,眼睛裏閃着淚光,司華遙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叫道“王兄?”
王子俊回神,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道:“好,下不為例。”
司華遙點點頭,起身看向小年子,道:“你的腳可有傷到?”
小年子一怔,随即擺擺手,道:“奴才皮糙肉厚,沒傷到,多謝公子關心。”
“既然如此,那就上路吧。”
洪陽來到王子俊身前,蹲下`身将他背了起來,司華遙則去拿了行李。∫
小年子見狀連忙走了過去,道:“怎能讓公子動手,還是奴才拿吧。”
司華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自小長在山上,這點山路不算什麽,你顧好自己便好。”
“多謝公子!”
司華遙背好行禮,朝着山洞裏面走去,腳步很快。洪陽背着王子俊走在後面,小年子在一旁招呼着。
王子俊有些奇怪,忍不住出聲問道:“阿遙,這山洞難道是通的?”
“算是吧。”
聽司華遙似乎不想多說,王子俊便沒再多問。一行人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也不知司華遙碰了什麽地方,便聽到一陣機關開啓的聲音。
擋在面前的牆壁緩緩打開,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司華遙依舊一馬當先在前面引路。
王子俊借着火光看了看四周的牆壁,發現有開鑿過的痕跡,這山洞明顯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後天挖掘的。他轉頭看向司華遙,心中對他的好奇又多了幾分。
又想到這麽隐秘的地方,他都能帶自己來,足以說明他對自己的信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不由暗暗發誓:我王子俊此生定不負他!
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出了山洞,一條石板路映入眼簾。司華遙将火把熄滅,笑着說道:“只要沿着這條路走到頭,咱們就到了。小年子,可需要休息?”
小年子搖搖頭,道:“奴才不累,多謝公子關心。”
“既如此,那咱們接着走。”
司華遙并沒有問洪陽,他有內功加持,這點路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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