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別院走水
第91章 別院走水
“皇上,臣妾确實在禦花園偶遇太子,只是當時我們相距甚遠,又有梅樹遮擋,臣妾不知那是太子,故而才說錯了話。況且,不過是一句怒斥,太子又怎會這般不經吓,這其中定有隐情。”馬嬌自知瞞不過去,便避重就輕地說了實話,還試圖轉移注意力。
趙連章的眼睛落在馬嬌的肚子上,“你懷孕多少時日了?”
見趙連章盯着自己的肚子,馬嬌突然有些不安,下意識地躬下`身子,試圖護住肚子,道:“回皇上,臣妾懷孕三月有餘。”
趙連章轉頭看向高懷,道:“去把李運叫來,帶上淑妃侍寝的冊子,朕要查看。”
高懷瞥了一眼馬嬌,應聲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馬嬌怔怔地看着趙連章,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随即說道:“皇上這是懷疑臣妾不忠?”
趙連章平靜地看着她,“這是規矩,誰也不能例外。”
馬嬌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道:“皇上為何此時核對?這與今日之事有何幹系?”
說到這兒,馬嬌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睛不自覺地睜大,看向趙連章的眼神慢慢浮現惶恐之色,忙說道:“皇上,這是陰謀,是皇後的陰謀!她怕臣妾生下皇子,威脅太子的地位,所以教唆太子栽贓臣妾!”
趙連章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道:“你可知對皇後不敬是什麽罪過?”
“皇上,臣妾從未對皇後有過半分不敬,可如今事情明顯是沖着臣妾的孩子來的,為母則剛,臣妾怎麽坐視不理?況且,這也是皇上的骨肉,難道皇上就不關心嗎?”
“太子身邊有朕派去的影衛,是太子先去的禦花園,你是後來去的。皇後今日并未去過東宮,也未派人去過,他一個四歲的孩子,是如何提前知曉你也會去禦花園的?”
馬嬌一陣語塞,大腦飛快運轉,道:“皇上,若他們早就計劃好,只要碰到臣妾就可以實施,根本無需知曉臣妾去了何處。”
“太子現在還在床上昏迷,太醫也說他受到驚吓所致,你這又作何解釋?不會又說皇後也收買了太醫吧。”
馬嬌忙點頭道:“對,那太醫就是皇後收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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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連章沉默了下來,身子往後一靠,閉上眼睛假寐,明擺着不想再聽她狡辯。
馬嬌見狀越發惶恐,道:“皇上不相信臣妾?”
趙連章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馬嬌淚眼朦胧地看着趙連章,突然覺得自己的辯解如此蒼白,因為在這個男人心裏,就從來沒愛過她。眼淚湧出眼眶,她不甘、委屈、憤怒、無力,一切不過剛剛開始,卻好似已經看到了結局。
大殿中安靜下來,安靜到馬嬌能聽到淚滴落的聲音。而趙連章腦海裏則回想着那日與趙韓青的交談。
簾子被掀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馬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高懷走進殿中,躬身說道:“皇上,李運已被帶到,正在外面侯着。”
趙連章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道:“讓他進來。”
“是,皇上。”
高懷來到門口,再次掀開了簾子,看向門外的李運,道:“李公公,皇上叫你進去。”
李運應聲,躬身走進大殿,來到殿中,行禮道:“奴才李運參見皇上。”
“東西帶來了嗎?”
“回皇上,奴才帶
來了。”李運從懷裏取出冊子,呈到了趙連章面前。
趙連章接了過來,翻到了最後一次記錄時間的一頁,略思量了一下,便合上了冊子,朝着高懷招了招手。
高懷連忙上前,弓下了身子。趙連章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高懷應聲,轉身走了出去。
高懷臨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讓馬嬌心中越發惶恐,道:“皇上,您核對了冊子,可否還臣妾一個清白?”
趙韓青的話在腦海中回響,趙連章不自覺地看向馬嬌的肚子,竟發現真有黑霧在慢慢升騰,不由震驚當場,随即揉了揉眼睛,可那團黑霧依舊在,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聚越多,越來越濃,最後成為漆黑一團。
趙連章驚駭地看着,黑霧中突然出現一雙猩紅的雙眼,随即一頭可怖的怪物成形,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來,“是怪物!”
趙連章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大聲叫道:“來人,護駕!”
‘啪’的一聲,窗戶被撞開,一道人影飛了進來,随之而來的是淩冽的寒風。他抽出兵刃,護在趙連章身前,道:“皇上,刺客在何處?”
趙連章躲在身後,再去看馬嬌時,已經沒了那團黑影。再三确認後,他推開影衛,面如寒霜,陰沉沉地盯着馬嬌。
馬嬌被趙連章一系列的動作吓得不輕,以為真有什麽怪物,就在影衛沖進來時,下意識地躲到了博古架之後。如今被趙連章這麽盯着,馬嬌心中發毛,道:“皇上,您為何這般看臣妾?”
“你腹中懷的不是朕的骨肉,是怪物,是魔。它不僅要害太子,還要害朕!”趙連章看向沖進來的內侍,命令道:“去取堕胎藥來!”
馬嬌聞言一怔,随即回過神來,哭着說道:“不,不是的!皇上,臣妾懷的是龍種,不是孽!求皇上明查,還臣妾清白,還皇兒清白!”
燕兒見狀連忙出聲為馬嬌求情,道:“皇上,娘娘懷的是皇子,定是有人言惑衆,混淆視聽,才讓皇上有所誤會,求皇上明查。”
“方才朕親眼所見,還能有假?”趙連章怒視內侍,道:“還不快去,想抗旨不成?”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內侍忙應聲,轉身出了大殿。
“親眼所見?”馬嬌想起趙連章突然的大叫,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小腹,輕聲呢喃道:“怎麽會是怪物?怎麽可能,不,這不可能!”
馬嬌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堅定,道:“皇上,臣妾懷的是皇子,不是怪物!”
“朕親眼所見,它化身魔物,意圖對朕不利,只是它魔力尚淺,未能傷到朕,若任其成長,定是禍害!”趙連章被吓得不輕,再加上趙韓青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根本聽不進去馬嬌的話,道:“淑妃,朕念在你侍候朕多年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喝掉堕胎藥,那你就還是朕的淑妃。若你執迷不悟,便別怪朕心狠手辣!”
“皇上,你說臣妾懷的是怪物,為何臣妾不曾看到,為何他們不曾看到?”馬嬌淚流滿面,極力為自己辯解。
趙連章微微一怔,随即說道:“那是因為朕是皇帝,是真龍天子!你們肉眼凡胎自然無法看見。”
馬嬌心痛地看着趙連章,就如刀割一般,眼淚一顆接着一顆,道:“若皇上不想要臣妾的孩兒,直說便可,何必編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污蔑臣妾,污蔑臣妾的孩兒?”
趙連章不想再聽她廢話,直接命令道:“藍影,你留下,看着她把藥喝下去,務必堕掉她腹中的魔胎!”
藍影躬身領命:“是,皇上。”
見趙連章要走,馬嬌想要上前阻攔,卻被藍影擋了下來,若非如此,怕是趙連章會一腳踹在她身上。
馬嬌一個弱女子怎能敵得過藍影的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連章離開,大聲哭喊道:“皇上,您不能這麽對臣妾,臣妾冤枉!這一切都是皇後的陰謀,皇上不能偏聽偏信,皇上……”
深重的無力感化為滔天的憤怒,燃燒着馬嬌的理智,聲嘶力竭地喊道:“都說虎毒不食子,皇上竟連親生骨肉都不放過,就不怕遭報應嗎?”
馬嬌的話成功讓趙連章頓住腳步,他轉頭看過去,冷聲說道:“淑妃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奪其妃位,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是,皇上。”
馬嬌怔怔地看着趙連章,猶如寒冬臘月被潑了一身了冰水,身子一個踉跄癱坐在地上。若她方才不說那番話,她就還是高高在上的妃子,那孩子也還會再有,可一時的激憤讓她徹底失去了翻身的機會,只是如今後悔已經晚了。
趙連章見狀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很快,堕胎藥便被端了上來,看着碗中升騰的熱氣,馬嬌回了神,爬起來就想跑,卻被幾名內侍死死壓制住。
“放開我,放開我!”馬嬌用盡全身力氣掙紮着,擡頭看向燕兒,道:“燕兒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燕兒無措地站在一旁,眼淚不自覺地湧出眼眶,“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藍影接過藥碗,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地灌了下去。藥一滴不剩的灌下去,藍影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直到藥起效後才松了手。
馬嬌得到自由,伸手去扣嗓子眼,想要把藥嘔出來,只可惜腹部的劇痛打斷了她,疼得她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哀嚎。
藍影看向一旁候着的吳江,道:“吳太醫好好瞧瞧,看這胎堕得幹不幹淨。”
吳江不敢怠慢,上前為馬嬌診脈,卻被她死死地抓住手腕,“吳太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吳江雖不忍,卻也不敢違抗君令,“你松手,我給你診脈。”
馬嬌松了手,似是抓到了希望,殷切地看着吳江。
吳江不忍與她對視,仔細地聽着脈,半盞茶後他收回手,道:“大人,孩子沒了。”
“你可确定?”
“下官确定。”
“好,把她打入冷宮。”
“是,大人。”
馬嬌虛弱地看着吳江,哀求道:“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內侍将馬嬌架了起來,不顧她還在流血,拖着便出了春華宮。
傍晚時分,昏睡的趙韓青醒了過來,害怕地窩進于慧娴懷裏,道:“母後,兒臣怕!”
于慧娴抱緊他的身子,輕柔地哄道:“青兒不怕,那孽已被你父皇除去,不會再傷害青兒。”
趙韓青怔了怔,随即問道:“父皇是如何除的?”
“這個青兒不必多問,青兒只需知道孽沒了,不會再傷害青兒便可。”
“好,兒臣不問。”見于慧娴臉色不好,趙韓青愧疚地說道:“兒臣沒用,又讓母後擔憂了。”
于慧娴溫柔地捏捏他的小臉,道:“害怕是人之常情,青兒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那可是魔,不說青兒,就是母後也會害怕。母後不求別的,只希望青兒能平安長大,若誰敢從中作梗,母後定不會放過她!”
“兒臣也希望父皇和母後能健康長壽!”
“青兒餓了吧,母後讓他們在爐子上煨着粥,這就讓他們端來。”
“母後用晚膳了嗎?若沒有,便一起用些。”
“好,母後陪青兒用膳。”
兩母子一起用了膳,又說了會兒閑話,于慧娴便在趙韓青的勸說下,回了坤和宮。
小喜子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藥,來到近前道:“殿下,這藥的溫度剛好,您該喝藥了。”▽
趙韓青瞥了一眼,道:“這是什麽藥?”
“回殿下,是定驚安神的藥。”
“放着吧,待會兒再喝,你去打些熱水來,本宮要洗漱。”
“是,殿下。”小喜子躬身退出門外。
趙韓青端起藥碗走到了盆栽前,将裏面的藥全部倒了進去,随後将藥碗重新放回桌上。
滄縣晉王別院,吳松正在吃晚飯,一名家丁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道:“老大,舞娘讓人傳了信兒來。”
家丁說着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吳松。
吳松放下筷子,打開紙條一看,不禁冷笑出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無父無母的喪家子,不過有點才名,就敢騎在老子頭上,真是不知死活!”
家丁一聽忙問道:“可是查到那人的來歷?”
吳松呲笑一聲,将紙條遞了過去,道:“自己看。”
“原來他就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大才子。”家丁眉頭皺緊,提醒道:“老大,現在外面都在傳,他是林岚書院院長的學生,林院長雖然官職不高,權勢卻不小,就年前那壽宴擺得,那可是人山人海,就連咱們家王爺也去了,不可小觑啊!”
吳松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看來這次的事還得驚動王爺。”
“老大英明!”家丁适時地拍了個馬屁,接着說道:“老大,此事宜早不宜遲,若是讓姓王的搶了先,怕是不太好辦。”
“就他?”吳松冷哼一聲,道:“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王爺能給他賞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想告我的黑狀?”
家丁再次提醒道:“老大,那是以前。面前的院試,他可是得了第二名,林院長還親自給他發了請帖,足見對他的重視。小的擔心,他會因此翻了身去,咱們可不能不放啊。”
吳松眉頭皺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王妃讓咱們盯着姓王的,不讓他有好日子過,如今他竟有了翻身的苗頭,這怕是要壞了王妃的事。不行,明兒一早,我就動身回京。”
“老大英明。”
夜半三更,別院裏靜悄悄的,除了守門的,其他人都睡了。
突然,一陣風吹過,樹枝上的雪撲簌簌地往下落,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吳松所在的院子,一個黑影閃過,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來到窗前,掏出一個竹管,捅破窗紙朝裏面吹着氣。等了一會兒,他用匕首打開窗子,翻窗而入,大步來到床前,一巴掌抽在吳松臉上,吳松一動不動,仿佛沒有知覺一般。
随後黑影又在王府中轉了一圈,将院中所有的家丁迷暈,将其轉移到吳松的卧房。緊接着去了廚房拿了些碗碟,放在了小廳的桌上,又搬來椅子,将昏迷的幾人擺好。随後又拎來數壇酒和一桶桐油,在房間和他們身上都撒了一圈,确保他們即便醒了,也絕對跑不出來。最後吹燃火折子扔了上去。桐油和烈酒遇到火星,‘轟’的一聲,大火便冒了起來,且越燒越旺。待有人發現時,大火已經蔓延至整個別院。
胡瑞得了信兒,不禁想罵娘,這年前出了皇子被劫持的事,現在晉王別院又走了水,他這是犯了什麽忌諱,真是流年不利!
顧不得其他,胡瑞連忙吩咐手下去救火,自己罵罵咧咧地穿上衣服,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
好在別院建的地方周圍沒有民宅,沒燒到別的地方,沒有造成更大
的損失。待他們滅了火,整個別院盡數被燒毀,留在別院值守的家丁全被燒死,其他人因回家過年而幸免于難。
看着面前的斷壁殘骸,胡瑞忍不住嘆氣,這可是王府別院,該怎麽跟趙齊豫交代,真是愁死個人了。
師爺跟随胡瑞多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出聲說道:“老爺,這些家丁都聚在此處,桌上又有這麽多碗碟,桌下還有酒壇,屬下大膽推斷,他們昨夜在吃酒,吃得醉倒,以致碰倒了火燭,才致使這場大火發生。”
胡瑞聞言眼睛一亮,贊賞地看着師爺,“沒錯,正是如此。”
若真是這樣,那便是看護別院的人貪圖享樂,以致別院失火,跟他便沒了關系。
師爺見狀小聲提醒道:“如今唯一擔憂的是這些人中,是否有王公子。”
胡瑞一怔,随即反應過來,道:“那還不趕緊瞧瞧。”
師爺轉頭看向仵作,道:“愣着作甚,還不趕緊去?”
“是,大人。”
仵作心裏發苦,王子俊很少在人前出現,這些人又被燒成了黑炭,他能認得出誰?
想雖這麽想,但他該做的還是得做,在院中擺放的焦屍中仔細查看着,先排除掉明顯不符合的,餘下的五具屍體,即便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确認。
仵作不得不實話實講,道:“回禀老爺,小人實在不能辨別,還請老爺恕罪。”
胡瑞聞言不由惱怒道:“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妥,本官要你何用!”
仵作被吓得跪了下來,道:“老爺,小人對王公子不甚熟悉,不知其特征,況且這些人都燒成了焦屍,實在難以辨認,還請老爺恕罪。”
胡瑞雖然話說得兇狠,卻也知道這是為難人,道:“來人。”
王二忙應聲道:“小人在,老爺您吩咐。”
“找別院的幸存者探問探問,看看這王公子有何特征,能一眼辨出其身份。”
“是,老爺,小人這就去。”王二應聲,帶着李小就要走。
衆人正說話間,人群中走出一人,道:“老爺,民婦知曉王公子去向。”
胡瑞轉頭看了過去,見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問道:“你是誰?”
那婦人忙行禮道:“回老爺,民婦名叫翠娘,是別院的廚娘。”
胡瑞點點頭,道:“王公子去了何處?”
翠娘答道:“回老爺,王公子年前便出門做客,一直未回,這些人裏沒有他。”
胡瑞緊接着問道:“你怎知他未回來?”
“回禀老爺,民婦初二便上了工,因家在附近,所以并未在別院住下。昨日吳管家要民婦多做些菜,說要與別院的家丁喝酒玩樂,民婦做完菜後,便徑直回了誰知半夜突然聽到吵嚷,說是別院走了水,民婦便及忙起身,過來救火。”
“原來如此。”聽完翠娘的回話,胡瑞滿意地點點頭,道:“看來真如師爺所料,是他們醉酒碰倒了燭火,這才釀成慘劇,真是嗚呼哀哉!”
胡瑞一句話将這起走水事件定了性,并派人給趙齊豫送了信兒。
而就在此時,凝翠山大宅內,司華遙收到了大宅走水的消息。
“別院走水?”司華遙眉頭皺緊,道:“可有傷亡?”
“大宅內的家丁,包括吳松在內,都被燒死了,一共十五人。”
“都死了?”司華遙心裏揪了一下,道:“可有傷及無辜?”
“沒有。”洪陽搖搖頭,道:“別院其他人還未上工,只有吳松和那些家丁死了。據幸存的廚娘說,昨夜吳松興起,要和府中的家丁喝酒玩樂,起火處便是吳松的院子,應是他們醉酒後碰倒燭火所致。”
“那廚娘是誰,家住何處?”
“這個奴才不甚清楚。少主這般問,可是覺得此事有疑?”
司華遙不答反問:“你可知我為何要與吳松硬碰硬?”
司華遙雖年幼,卻行事沉穩,可在處理王子俊的事上,顯得過于沖動,洪陽當時确有些疑惑,不過他轉念一想,沖動些才是少年人的特質,便并沒與多問。
如今聽司華遙這麽問,顯然他這麽做是另有目的,洪陽不禁好奇地問道:“奴才不知,還請少主明示。”
“我是在試探,試探暗中是否真有人盯着我們,若吳松等人出事,那便說明之前我的猜測沒錯。”司華遙說出自己的目的。
洪陽聽得一怔,聯系最近發生的事,不禁恍然大悟,道:“曹營三人與少主發生沖突,欲對少主不利,很快便被查下獄;吳松與少主發生沖突,定也懷恨在心伺機報複,于是吳松及其手下全部被燒死。這般說來,确實有人在暗中監視,也可以說是暗中保護少主。”
“若單單只有曹營三人的事,還可以說是巧合,現在吳松也死了,若再說是巧合,就太說不過去了。”司華遙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我的試探,竟讓十五人沒了性命。”
洪陽勸慰道:“少主無需自責,那些家丁在吳松的教唆下,做了不少壞事,百姓深受其苦,卻因晉王的身份,不敢上告。如今他們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即便如此,也該由律法來審判,而不是以這種方式。若世人皆要以惡制惡,那要律法何用,長久下去天下必亂。”
司華遙明白他這番話只适用于法律健全的現代,在封建社會,皇權至上的時代,根本就是個笑話。這麽說也無非是想發洩一下心裏的郁氣,畢竟他雖來這裏十幾年,卻從未親手殺過人。不過該适應的,還是得盡快适應,以後這種事還會經常發生。
“少主說的是。不過這天下亂了,與少主才有利,若趙國歌舞升平,那我們複國将困難重重。”
司華遙明白洪陽說的沒錯,若天下大亂,他們便可順勢而為,但這并非他所想。
“為君者,理應憂天下萬民,若複國一途,是屍山血海,牽累無數無辜百姓,那我寧願放棄,也不做千古罪人。”
話雖然說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司華遙确實是這麽想,更何況他實在不想當勞什子皇帝,那根本不是人幹的差事。這麽說也無非是在為以後放棄複國找的理由,給洪陽他們提前打個預防針。
“少主,想要複國,必然有所犧牲,不能婦人之仁。您想想當初趙氏如何殺入皇宮,如何踐踏皇室尊嚴……”
“你的意思我懂。”司華遙打斷洪陽的話,“我明白自己該做什麽,我并非婦人之仁,只是不想牽累無辜,若要我放棄底線,又與那些惡人何異?”
“是,奴才受教。”洪陽頓了頓,接着說道:“少主,我們是否将這個消息告知王公子?”
司華遙點點頭,道:“此事由我來說。他現在何處?”
“應在卧房。”
司華遙起身,徑直來到王子俊的卧房門前,擡手敲了敲門,道:“王兄可在?”
“進。”
聽到回應,司華遙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王子俊正坐在窗前看書,見他進來便将書合上,道:“阿遙找我有事?”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司華遙若是沒事,一定不會來找他。
“方才收到消息,晉王別院走水,整個別院被燒毀,吳松等人也被燒死。”
王子俊聽得一愣,随口問道:“阿遙可知別院為何會走水?”
“王兄可是懷疑是我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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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